第15章 ☆、章
藍曦臣正在給金淩授課,發現他今天老是走神,提醒了兩次還不見效果,幹脆放下手中的書,問道:“可是有什麽事?”
金淩看藍曦臣連書都放下了,有些緊張:“抱歉,先生。學生心裏确實有些疑惑未解。”
“說來聽聽?”藍曦臣溫和地對金淩說。
金淩忍不住往門外瞧了瞧。
“這是什麽事,還不敢讓你舅舅知道?放心,他這個時間回不來。”
自從江澄的身體康複後,藍曦臣授課時他都會出去溜溜,放放小太陽。他怕自己會打擾他們上課。畢竟金淩有時候真的讓江澄忍不住想抽他,雖然在藍曦臣看來根本不這麽覺得,比如這個時候,若是讓江澄知道金淩上課敢頻繁開小差,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金淩聽到藍曦臣的話,把心放在肚子裏,然後組織了一下語言,慢慢說道:“先生,您說世間萬物是不是都應當講究陰陽調和,若是将這陰陽打破,世道不就亂了嗎?”
藍曦臣未成想金淩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也不知他從哪裏來的感悟。但藍曦臣還是認真思索一番,給了金淩自己的答案:
“話雖如此,可道家講究自然,佛家講究因緣。不論事情走到了哪一步,順應本心即可。況且,你在此處打破,又怎知在他處未被調和?條條框框無需糾結太多。怎麽突然想起這個問題來了?”
藍曦臣只是順帶一問,哪成想金淩聽了這話臉卻突然紅了,嘴裏也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作答。藍曦臣看他這幅模樣,便知道可能是比較私密的事,也就不再深問,“如今問題回答了,可以繼續聽課了嗎?”
“可以、可以。”金淩見藍曦臣沒有繼續問他,松了一口氣。
“不過你多次走神實屬不該,回去将今日的課業多抄上一遍。”藍曦臣回到了嚴師的模樣。
“是,先生。”金淩對此心服口服。
課上得差不多,江澄也帶着小太陽回來了。看金淩跟他打了個招呼就急匆匆走了,江澄問藍曦臣:“這是怎麽了?又調皮怕我罵他?”
“今日的作業有些多,所以急着回去趕了吧。”藍曦臣沒有多說,“你怎麽樣?出去這麽長時間,累嗎?其實你待在一旁也沒事的。何必非要躲出去?”
“在屋裏坐着也是坐着,白天處理宗務,晚上能出去轉轉也不錯。”
“我這裏是有些無趣,難為你住了這麽久。”
江澄聽到藍曦臣這麽說,以為是在提醒他該走了,不知為何,他竟然有些緊張。他的身體眼看一天好過一天,甚至在藍曦臣的精心調養下還強健了不少。有時候他也會想,自己這麽一直賴在寒室裏是不是有些不妥。可讓他主動開口搬出去,他還有點不願意。至于離開雲深不知處回蓮花塢,他連想都沒想。在他潛意識裏,他得看着金淩,金淩在哪,他就在哪,完全沒想過身為一宗之主老待在別人家裏,是不是有點太過分。可如今聽到藍曦臣這麽說,他覺得自己是不是該面對現實了?
“不如我明日問問忘機,最近有沒有什麽夜獵的安排,我們帶着孩子們去轉轉?”
就在江澄糾結的時候,藍曦臣繼續說道。
江澄聽他這麽說,在心裏嘆了口氣,果然是覺得我待得太久了吧。不過嘴上卻說:“好,是該活動活動筋骨了。”
因給金淩授課是在晚間,一般金淩走後,他們有時候會忙些各自的事情,然後洗漱休息,不忙的時候也會喝喝茶,說說話。今日兩個人都沒有什麽事,藍曦臣卻發現江澄早早就躺到了床上,一副不太想理人的樣子。
藍曦臣見狀也熄了燈躺到了榻上。
屋子裏很安靜,甚至連呼吸聲都很輕。但藍曦臣就是知道,江澄沒有睡。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忍不住開口問江澄:“怎麽了?”
這話沒頭沒尾的,他卻覺得江澄應該知道他在問什麽。
“打擾了這麽久,我也是時候該回蓮花塢了。”沉默了一會,江澄開口說道。他聲音清晰,絲毫的睡意都聽不出來。
藍曦臣聽到江澄這麽說,微微一怔,他從榻上坐了起來,“怎麽突然就要走?”
江澄沒說話,心裏卻想着“哪裏突然了,你不都提醒我了嗎?”
藍曦臣見他不說話,稍稍一想,不确定地問:“可是我晚間的話讓你誤會了?我那并不是在趕你,我是怕你在家裏待着無聊,所以才提議去夜獵的!”說到後來藍曦臣話語裏都帶了些緊張。
“嗯,我知道。不早了,睡吧。我今日有些累了。”說完,江澄翻了個身,将臉對向了牆的方向。
藍曦臣聽到他這番略帶敷衍的話,久久沒有出聲,也沒有動作,就一直坐在那,看着黑暗中江澄背影的輪廓。
就在江澄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時候,他似乎聽到藍曦臣嘆了一口氣:“我總算有些明白,你那時的心情了。”
經過昨日那一夜,藍曦臣本不想再提夜獵的事。不料藍忘機卻主動找上了他。
看着藍曦臣略帶低沉地從藍忘機那裏回來,江澄問他:“怎麽了?”
“明日要帶着景儀他們出門。”
“去哪?”
“少海。”
“少海?那是聶氏的地盤吧。”江澄想了想說道。
“嗯,昨日忘機收到了懷桑的求助,少海沿岸出現大規模魔化人,目前找不到原因。而且這種魔化似乎帶着傳染性,被抓傷的人也會被同化,所以忘機想讓我去看看。”藍曦臣跟江澄解釋了一下情況。
“會傳染的魔化人?這倒是沒見過。不過,你還願意幫聶懷桑嗎?”江澄也不是沒腦子,他這段時間躺在床上偶爾也會去想想之前發生的事。而且自從封棺大典之後,聶懷桑的行為作風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再也不是那個一問三不知了。江澄相信,藍曦臣也有所察覺,只是不知道他是會追根究底,還是将事情放下,依舊把聶懷桑當成弟弟來對待。
“之前你不是對我說,那不過是一場因果,與懷桑如何關系并不大。我覺得你說得對。大哥只留下了這麽一個弟弟,若是能照顧,就照顧一下吧。”自從中蠱的事情過後,藍曦臣又變回了那個柔軟又豁達的人。
“你能這麽想就好。”江澄對此很高興。“既然明天出發,那我先收拾些東西。”
“你也要去嗎?”藍曦臣問江澄。
“不是說一起去的嗎?”江澄不明白藍曦臣為何有此一問。
“我昨天……我不是要趕你走,你可以住在這,住多久都可以,真的。”
“我知道。”江澄笑了笑,似乎對于昨日的事已經過去了。其實想想也知道,藍曦臣怎麽會做出趕人這種事呢,他當初既然把他留下,自然不會嫌棄他。只是,有些事,不是裝糊塗就可以糊弄過去的。這裏是藍曦臣的家,不是自己的家。
總要走的。
江澄在心裏默默地說。
二人簡單地準備了一下,第二天一大早就帶着金淩、思追、景儀以及江、藍兩家的弟子趕往了清河,他們要先去不淨世與聶懷桑彙合,再一起趕往少海。
聶懷桑早早就等在家門口。見到藍曦臣竟然帶着江澄和金淩還有點意外,不過他并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十分熱情地上前迎接衆人:
“曦臣哥,還有江兄,你們能來真是太好了,這次少海沿岸的百姓可是有救了。”聶懷桑對待藍曦臣和江澄的态度仿佛還和從前一樣,一點都不見外。藍曦臣沒有深究,江澄也維持着表面的和氣,畢竟他聶懷桑跟雲夢江氏沒有什麽糾葛。甚至早些年一同去姑蘇求學的時候,他們的關系還不錯,這聶二沒少讓自己幫忙打小抄。沒想到時間匆匆而過,他們各自都撐起一個宗門了。
江澄不過在心裏感嘆幾句,就不再多想,眼下還是要解決魔化人的事。打了招呼他就站在一旁不再說話,全憑藍曦臣做主。
幾人到不淨世的會客廳落座,藍曦臣主動問起魔化人的事。
“懷桑,之前的消息比較簡單,如今少海那裏究竟是什麽情況,你詳細和我們說說吧。”
“事情是這樣的,”聶懷桑命人給衆人上了茶點以後,就詳細說起事情的經過,“最開始,是少海附近村子裏的漁夫,早上起來後準備出海打漁,結果在岸邊發現有個人躺在那裏,看上去很虛弱。那漁夫好心,把人救回了家,可是當天晚些時候,其他漁民打漁歸來,發現很多村民都開始瘋狂的抓人、咬人,而且每個被抓到或者咬到的人都會迅速被同化。聶家收到求救後,立刻派了修士趕赴那個漁村,結果一個都沒有回來。沒幾天,沿岸的好幾個村子都發生了相似的情況,如今魔化人的規模越來越大,我沒有辦法,只能用結界先把他們圍起來。但這也不是長久之計,他們身上都還有活人的氣息,也不能統統殺了。而且原因至今也沒有調查清楚。無奈之下,我只能向姑蘇求助了。”
“短時間出現大規模的魔化人,會不會和……”
藍曦臣的猜測還沒說完,聶懷桑就搖頭,“曦臣哥是說陰鐵或者陰虎符嗎?情況完全不一樣。這些人并沒有其他媒介,純粹是人傳人。說實話,連村子裏的牲口被那魔化人咬一口都會被同化。”
藍景儀在一旁聽到聶懷桑的描述,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
“人傳人?怎麽聽上去更像是傳染病?”金淩忍不住發表了一下自己的建議。他也是馬上要接任家主之位的人,以後會和這裏的其他三位長輩平起平坐,所以,藍曦臣和江澄并不介意他主動發表意見,反而還會鼓勵他說下去。
“魔為生人所化,這一點不假,但魔化總要有個契機或者媒介,比如那陰鐵煉制的活屍,就是魔化的一種,可從來沒有聽說過魔化還能傳染的。聶叔叔可曾試過淨化或者驅魔?”金淩問聶懷桑。
“試過了,常規的方法都起不到作用,所以才先把他們圍上。”
“若是如此,我們還是到那裏去看一看吧。”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坐等更新的小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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