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聶懷桑剛松開腰封打算脫衣服睡覺,就見魏無羨從窗子裏跳了進來,他下意識地裹緊了外套。

“魏兄,你這是要幹嘛,要讓仙督知道我還活不活了!”

“別緊張,我就是來問問你,窮奇角會在那只棺材裏,你到底知不知道?”

“魏兄,你說什麽呢?我怎麽會知道?”

“少廢話,你自己做過什麽不用我一一跟你掰扯了吧。你有你的理由,我能理解,但現在關系到上千人的性命,沒準後邊還有什麽大陰謀。即便布了那麽大一個局,你也沒害過無辜的人,所以我相信你不會見死不救的,這裏沒別人,你說便是。”

聶懷桑聽到魏無羨把話說到了這個程度,站直了身子,手也從收緊的衣襟上放開。他的表情嚴肅起來,竟然還有幾分赤峰尊的風采。

他說:“窮奇角的事,我真的不知道。”

魏無羨得到了答案,點點頭,準備再從窗子出去。

臨走前,聶懷桑突然叫住魏無羨,他說:“小心金家那個小子,總覺得,他不太對勁。”

魏無羨聽到這話,停下動作,反身看了他一眼,“跟我走。”

聶懷桑被魏無羨提溜着脖領子,從窗戶扔進他和藍忘機的屋裏,差點摔了個屁墩兒。“魏魏魏兄,咱們就不能走門嗎?”

“噓,你小點聲!”魏無羨随後從窗子進來,把窗戶關好。又補了一層結界。

“你怎麽把他也帶來了?”江澄在一旁皺着眉頭問。

他這一說話沒什麽,卻把聶懷桑吓了一跳,他趕忙轉身,才發現屋子裏竟然有這麽多人。

“不是,曦臣哥、這、這是要幹嘛?”他剛才出來的急,沒拿扇子,此時手裏空落落的,心裏就有些沒底,這是,要翻舊賬?

“剛才問過了,他不知道窮奇角的事。對了,聶兄,當初金光瑤手臂被灼傷的事,你對外說過嗎?”魏無羨突然想起來剛才這個問題忘了問了。

“啊?你問這個幹嘛?”

藍思追将他懷疑金鶴有問題的事和聶懷桑說了一下。

“這個……這個……”聶懷桑其實也明白,他的事如今不過蒙着層遮羞布,但這層遮羞布是不是要扯下來,由誰扯下來,他其實還有點沒想好。

“行了,也別問了,他沒說,保不齊放毒藥的人也會說。誰知道呢。”江澄看聶懷桑這幅樣子,就知道他慫了。放毒藥的事總不可能是聶懷桑一個人單獨幹的,誰知道他手底下有沒有口風不緊的把事漏出去。江澄也不想他扯出一堆事兒來,讓藍曦臣又想起些不願意想起的事。幹脆把話題止住。

江澄會幫自己打圓場,聶懷桑倒是沒有料到。他猶豫了一番,還是說出了一句話:“當初,絕對不止一撥人在監視金光瑤。”說完,他就退到窗邊站好。

在場除了藍思追還有些疑惑,其他人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但他們本也不再想追究這些事。

如今聶懷桑已經給了他們一個很大的線索,這件事背後絕對還有一個他們沒有察覺的勢力摻和在裏邊。

“事到如今,還是救人要緊。既然思追已經有辦法了,不如我們盡快趕到清河去,救治中蠱的人要緊。”千頭萬緒,總要一絲一絲去捋順。目前最要緊的是要救人。

“不行,不能總這樣被牽着鼻子走。”魏無羨搖搖頭,“我們得試一試這個金鶴,看他到底要有沒有問題。”

“你想怎麽試?”藍忘機問他。

“思追已經激活這只角的事,暫時不要讓他知道,讓思追私下先去救人,我們盯着他,若是這個金鶴有問題,他一定會忍不住有動作的。”魏無羨提議。

“那個,要不我和小思追一起去吧,畢竟是我家的地盤,他行事也方便些。”此時,聶懷桑弱弱地發表意見。他看魏無羨要搞事情就想躲遠點。

“不行,你走太顯眼了,你得留下。”魏無羨将聶懷桑的想法扼殺了。

聶懷桑此時心正虛着,他聽魏無羨這麽說,也不敢争辯。

“把阿淩帶走。”這時,江澄說。

衆人将視線都望向他。

“如今阿淩和金鶴關系正好,我們這麽做,阿淩定然會鬧脾氣,太礙事了。”江澄嘴上這麽說,其實是想讓金淩離金鶴遠一些,到時候被別算計進去。

“那金淩那裏怎麽說?”藍思追問江澄。

“我去說。”江澄看了藍曦臣一眼,見他對自己點頭,就率先出了屋子悄然去找金淩。

當初在麒麟山上,金淩曾感應到兩處金家先人洞府所在,剛取了開陽道君法印就被金家人圍住了。第二處地方一直沒有機會去探尋。

江澄找到金淩,讓他明天一早吃過飯就和藍思追一起出發,去探一探第二處洞府。因這件事比較隐秘,所以不讓他對外說。

至于藍思追的任務,讓他路上再和金淩慢慢交待就行了。金淩現在知道的太多,萬一一不小心說出去就糟了。

金淩不明白這個節骨眼,他舅舅怎麽突然會讓他回去,但想想馬上就要到繼任大典,到時候事情多,先祖洞府的事還指不定要拖到什麽時候,而且萬一老祖宗的洞府裏有什麽能解蠱的東西,豈不也是個機會?當即點頭同意。

江澄從金淩的屋子裏出來,正趕上藍曦臣和藍思追也出了藍忘機的屋子。聶懷桑想必是原路返回了。

江澄和藍曦臣都站住沒動,藍思追也不多事,向二人行完禮,就回了房。

江澄在走廊裏看着藍曦臣不知怎麽,竟然有一絲不好意思。

“咳,去我那裏坐坐?”

“好啊。”藍曦臣欣然答應。

進了屋,江澄與藍曦臣在桌子旁坐下,江澄給藍曦臣倒了一杯茶。

他将杯子遞給身邊的人,卻不小心被接杯子的藍曦臣碰到了指尖。

以前二人也不是沒有肢體上的接觸,可如今關系轉變,一個尋常的動作,都好像變得有些不尋常了。

江澄覺得,自己好像被紫電電了一下。

藍曦臣想接過杯子,但看江澄遲遲不松手,不禁有些疑惑。

“晚吟?”

江澄從未覺得,自己的名字,從藍曦臣嘴裏念出來的時候,會如此好聽。尤其是那雙唇瓣,粉嫩而柔軟,讓人忍不住想要一再品嘗。

“你渴嗎?”江澄問藍曦臣。

“嗯,有一點。”藍曦臣如實回答。

江澄手上稍稍用力,将杯子從藍曦臣的手裏拿開,送到自己唇邊抿了一口微涼的茶水。在藍曦臣還沒有反應過來時,江澄将濕潤的嘴唇送到了他的面前。

感受到江澄身上特有的氣息,藍曦臣福至心靈竟也上前湊了湊。

雙唇相抵,也不知道那口茶最後是被誰喝掉了。

茶杯滾落在地,江澄的鞋子甚至還濺上了些許的茶漬,但他卻沒有閑暇去在意這些。

兩個人的吻由淡漸濃,由輕柔到熾烈,藏在心底的火被這深情的一吻勾得再也壓制不住,藍曦臣被江澄壓倒在了床榻之上。

然而片刻之後——

“藍曦臣,你幹嘛!快給老子放開!”

“噓,晚吟小聲些,我還沒來得及在屋子裏下結界呢。”

第二天一早,姑蘇雙璧都精神煥發地從房間裏走了出來,雲夢雙傑卻都沒能起來。魏無羨也就算了,江宗主賴床還是十分罕見的。

“思追,剛剛澤蕪君是不是從江宗主的房間裏走出來的?”藍景儀略帶不确定地小聲問身邊的思追。

思追聞言把手中剛剝好的雞蛋塞到了藍景儀的嘴裏。

昨天這家店已經被聶宗主大手筆地包下來了。此時一層大堂裏,只有他們一行人。吃完早飯,藍忘機幫魏無羨單獨要了一份早點,準備給他送到屋裏去,卻被藍曦臣攔住。

“忘機,我有些事想‘請教’你。”藍曦臣把藍忘機叫到一邊,小心翼翼地說。

“兄長請講。”

“昨晚我與晚吟一直在一起。就是,你跟魏公子那種。”

藍曦臣說得有些含糊,藍忘機一開始沒明白。

“我和魏嬰那種?”幾息之後,藍忘機好像終于明白過來,露出了從未有過的驚訝神色,“兄長,你是說你和江宗主?”

“嗯。”藍曦臣點點頭,“但是,我昨天好像做得有些過分了,早上他都不理我,而且看起來十分疲累。你可有什麽好辦法?”

藍曦臣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和弟弟談論這些問題。

“幫他在腰間的穴道上揉一揉,讓他多休息。”藍忘機也沒料到自己有一天會和兄長傳授這種經驗,雖然他的經驗也有限。

兄弟兩人之間一時有些尴尬。

“還有,忘機,他生氣了怎麽辦?”這個問題比較關鍵,藍曦臣好歹也是醫術高手,怎麽讓人更舒服,他比藍忘機懂。

“我問問魏嬰?”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藍忘機和江澄不和,他怎麽可能知道怎麽哄江澄開心,如何讓江澄不開心他倒是可以試試。

“別,他知道了肯定不喜,你就說說你的經驗吧。”

藍忘機想了想說了兩個字:

“寵着。”

“寵着?”

“嗯,寵着,寵到他再也離不開你。”說到這,藍忘機輕笑了一聲。然後和兄長點點頭,端着早飯上了樓。

藍景儀去方便回來,大堂就剩下聶懷桑一個人了。他剛進來,就見聶宗主沖他招手,“小景儀,你來。”

“聶宗主。”藍景儀聞言走過去行禮。

“來來,坐,跟聶叔叔聊聊天。”若不是聶懷桑一副純良的相貌,這話真像猥瑣大叔在誘拐無知少年。

“說什麽?”藍景儀聞言坐下。

“跟我說說,你是喜歡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呀?”

藍景儀很奇怪聶懷桑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當然是女孩子了,大老爺們有什麽可喜歡的,當然,我們家含光君、澤蕪君還有思追除外。”

“就是嘛,大老爺們有什麽可喜歡的,還是小姑娘香香軟軟的更可愛!”聶懷桑自動忽略了藍景儀盲目崇拜的後半句話,“我總算找到跟我有一樣想法的人了,天天看他們搞在一起,我都覺得我才是不正常的那個!走,叔帶你玩兒去,這浔陽挺有意思的,受陳家的影響,好多人喜歡做小玩意,沒準能淘到好東西。”

“啊?這樣好嗎?不是說一會還要讨論解蠱的事兒嗎?”

“你沒看出來,有兩位還沒起呢嗎?我估計中午能起來就不錯了,你家思追也被金淩帶出去玩了,走吧、走吧,咱們倆光棍出去潇灑潇灑。”

“我得和含光君說一聲。”藍景儀也挺想出去的,但怎麽也得和家長報備一下吧。

正好這時藍曦臣從後廚端了一只托盤出來,打算上樓,聶懷桑将人叫住:“曦臣哥,我出去一趟,讓景儀給我搭把手。”

“去吧,早些回來,不要淘氣。”在藍曦臣眼裏,聶懷桑永遠都是長不大的弟弟,如今已經和藍家小輩一個待遇了。

“知道了,小景儀,咱們走。”聶懷桑搭着藍景儀的肩膀出了客棧大門。

藍曦臣到了江澄房間門口,輕敲了兩下門,見裏邊沒有動靜,直接推門走進去。

此時江澄趴在床上,被子搭在腰間,露出肌肉緊實、線條流暢的後背。那上邊被幼遺灼傷的痕跡已經消得差不多,只餘一條鮮明的戒鞭痕,記錄了主人曾經經歷過的黑暗歲月。藍曦臣将托盤放到桌子上,走到床邊。原本他是想幫江澄把被子往上蓋一些。但不知怎麽就輕輕撫上了那條永遠也消不去的痕跡。

“曦臣?”江澄連眼睛都沒睜開,用混着睡意的聲音問。

“嗯。”藍曦臣應了一聲。

“別鬧,癢。”

“很疼吧?”即便他沒有被戒鞭打過,也知道一定很疼。

江澄反應了一下,才明白藍曦臣說什麽。

“沒有昨晚疼。”都十幾年前的事兒了,誰會記那個。

“以後習慣了就好。”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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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盤腿坐在床上剛喝了一口粥,聽到藍忘機對他說的話,噗地一聲全部噴了出來。

“什麽?什麽什麽什麽?你說澤蕪君問你怎麽哄江澄開心?!你不是要告訴我,我和江澄,這是要成妯娌吧!不是吧,什麽情況,我怎麽一點都沒看出來?”

“妯娌?”藍忘機在腦子裏過了一遍這兩個字,“這個詞不錯。”

“這是重點嗎?這不是重點吧。若是你叔父知道了,會不會瘋啊,會不會直接和雲夢江氏宣戰啊!這下可好了,本來我只拱了你這一顆白菜,如今藍家的兩顆最好的大白菜都讓我們家的人給拱了。完了完了完了,江叔叔、虞夫人,我真的盡力了,但這事我真管不了,你們半夜可千萬別找我啊!”魏無羨粥也不喝了,雙手合在一起念念叨叨的,跟個神棍一樣。

藍忘機上前将他的手放下來。幫他擦了擦嘴邊的污漬,“先吃飯。”

“不是,我吃不下啊,這兩天是什麽日子,我們家的三口人是要跟你們家杠上嗎?以後這個鍋會不會又讓我背啊!”

藍忘機看到魏無羨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一下,但很快又收住:“乖,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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