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黑爺?”解雨臣以為是解家的人來找,看到門外站的是抱着藥箱的黑瞎子頗為詫異。
“啊哈哈那什麽,想借個浴室。”
浴室樓下也有,但解雨臣看着他身上未幹的血色又把話咽了回去,退了一步讓黑瞎子進門,自己披上了睡袍。
黑瞎子并不見外,興高采烈就朝裏走。
“黑爺,”解雨臣叫了一句,想說有傷在身最好還是不要沾水,轉念一想,他們不熟,他沒有關心黑瞎子的義務,能不能沾水人家自然心裏有數,輪不到他多話,便敷衍道:“沒什麽,需要什麽再喊我。”
黑瞎子笑眯眯的把藥箱放在一旁,進了浴室,水聲響起來。
沒把人送走,解雨臣也不能睡,只好強撐着靠在床頭看文件。
黑瞎子洗完,出來還不消停,赤裸裸坐在桌子邊叫解雨臣:“小九爺,我一只手不太好使,能不能幫個忙?”
解雨臣困得要死,只想快快打發了他,直接走過去拿了酒精棉去幫黑瞎子消毒,輕輕掃過傷口,又将藥粉撒上去,最後用繃帶纏裹,不松不緊,動作相當娴熟。
他們這種人,說得好聽了稱一聲爺,其實做的不外乎是刀口舔血的營生,總是傷的時候多,好的時候少。論起處理外傷的手法,遠比絕大多數醫生的技術還要好。
解雨臣站在那裏,俯身低着頭給黑瞎子包裹肩膀的傷口,神态專注,手指動得迅速而靈巧。
黑瞎子側目瞧着他,睫毛的投影在燈下分外清晰,人湊得很近,近到呼吸間能聞見彼此身上同一種沐浴露的細微香氣。
黑瞎子一閑就不老實,暗搓搓的耍起了流氓,視線順着解雨臣睡袍寬松的領口往裏瞟。能看到一小片胸膛:真的白,還瘦。
解雨臣的身體和黑瞎子有挺大區別。前者的線條流暢優美,肌肉柔韌舒展,又不顯突兀;後者要健壯許多,強悍硬實,充滿了力量感。
黑瞎子瞧得心裏直嘆氣:解家的夥食看上去不行啊。
解雨臣忙活完了,又靠回床頭,眼皮都懶得擡了:“剩下的好弄,黑爺自己來吧。”
黑瞎子莫名很歡樂:“好說好說。”
靜默了一會兒,黑瞎子聽到解雨臣說:“等下我叫解家的車送……”
話說到一半沒有了。黑瞎子轉頭去看,卻見解雨臣竟然就那麽睡着了,手機屏幕還亮着,從手裏滑出來懸在床邊。
解雨臣的面容十足精致,此刻少了幾分清醒時的淩厲,靜美而柔和。熟睡的模樣,似是顯得更嫩了。
黑瞎子看了幾眼,驀然想起句古人的詩來: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
扯淡。寫這話的必不是個真正惜花之人,花睡了便是睡了,怎麽還狠心燒高燭去照擾?
黑瞎子看着解雨臣被光攪得不安穩的睡顏,伸手按下了開關,房間頃刻陷入黑暗。
他突然冒出個壞心:想知道要是第二天一睜眼就發現自己的床上躺着別人,這個年紀輕輕的解當家會是個什麽臉色?
他無聲的笑了笑,繞到床的另一側,悄悄躺下來,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