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解雨臣看神經病一樣的盯着黑瞎子。

可黑瞎子還是從他的眼底深處看到了一抹遲疑——他不是不想休息,而是不允許自己休息。

“解當家啊,”黑瞎子嘆了口氣,繼續努力替他找理由,“我知道你能撐,我也能撐,但是那麽多夥計未必都能撐,人困馬乏的,下這麽一個兇墓,不妥當吧?”

解雨臣猶豫了一下,終于點頭,叫了個夥計去通知其他人繼續休整,午飯後出發。

營地裏的人都挺開心,畢竟昨天歇得晚,誰都沒睡夠。

解雨臣要回帳篷,黑瞎子馬上給人攔住,拖到了自己那邊。

“還有什麽事?”解雨臣瞧着堵在帳篷門口不讓他出去的黑瞎子,簡直莫名其妙。

黑瞎子搓搓手,神秘兮兮的說:“這事我就只跟你說啊,你千萬別告訴別人。”

“哦。”

“其實我……”黑瞎子瞅着小孩乖巧聆聽的模樣,心裏就美,他拉着人坐下來,故作羞澀的小聲說了一句。

解雨臣當即瞪大了眼:“什麽?!你說你……唔。”

“別喊別喊,”黑瞎子捂住他的嘴,表情特別嚴肅:“都說不能讓別人聽見了。”

解雨臣将他的手拽下來,一臉懵逼:“那怎麽辦?”

黑瞎子靠着外邊躺下來,拍了拍裏面的位置:“所以你可絕對不能走啊……快睡吧,到中午也沒有幾個小時了。”

解雨臣呆了一會兒,将信将疑的躺在旁邊,扭頭瞧着黑瞎子,喃喃道:“不可能吧,哪會有這種事,你說真的?”

黑瞎子一本正經:“真的,這種事能亂說嗎?我可是冒着被你嘲笑的風險,騙你我能得到什麽好處?我以我的人格擔保,百分百是真的。”

解雨臣想了想,也認為黑瞎子拿這個說謊沒有任何意義,可還是感覺十分不可思議:“那你昨天為什麽不說?”

兩個人并肩躺着,放在身側的手挨得很近。黑瞎子摸到小孩的手背,手掌附在上面,只用手指輕輕拍了兩下:“昨天,不是還不熟麽。”

“……”今天也沒覺得多熟!

解雨臣試圖将手抽回來,黑瞎子不配合,解雨臣不樂意了:“你壓着我手了。”

黑瞎子比他還不樂意:“你又不是紙糊的,至于不至于那麽嬌氣!”

“……”解雨臣都醉了,長這麽大第一次有人說他嬌氣。黑瞎子的腦回路果然不正常!成,愛壓就壓着去吧,犯不着跟那樣的人計較。

困得要命,可是他不習慣睡覺的時候旁邊有人,實在別扭,剛不安的挪了兩下,黑瞎子不耐煩的聲音立刻響了起來:

“我說你能不能老實點,還讓不讓人睡了?”

“……”解雨臣不動了,憤憤腹诽:這玩意真難伺候!以後不管多邪的鬥,都再也不請他了!

隐忍半晌,解雨臣漸漸安靜下來。浮于表面的怒氣宛若夏日清晨稀薄的露水,被陽光淺淺一拂,即蒸騰飛散。

而其下真實存在着的,是八分慶幸——慶幸黑瞎子如此麻煩。

換言之,如果黑瞎子幹脆利落,急于下鬥,他就得不到這一刻的小憩安眠。

他沒有偷懶,是因為黑瞎子的要求而不得不暫停的——解雨臣如是想着,緩緩陷入了睡夢。

對他來說,即便是自欺欺人換到的心安理得,也已是極其珍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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