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駱虞和池穆都以為,在這一次短暫标記過後,駱虞的身體狀況應該會穩定些,畢竟是百分百契合的信息素的安撫,但誰也沒想到,在當夜,駱虞的信息素又一次紊亂了。

身體裏被注入的信息素被極快的代謝吞噬,得不到養分的連翹再一次作亂。

駱虞昏昏沉沉的爬起來,跌跌撞撞的朝着門口走。

駱虞和池穆沒睡在一個房間裏,這是喬婉蓉的安排,駱虞和池穆都覺得挺好的,喬婉蓉則是擔心百分百的适配會讓兩個小年輕失去控制。

駱虞喉嚨幹渴,臉燒得通紅,搖晃着身體朝着自己的目的地前進。

連翹的香味比主人先抵達,池穆的信息素在他尚未清醒的情況下給予着回應。

彼此點燃又交纏,當被一片滾燙觸碰到的時候,池穆下意識的扣緊了來人的手。

“池穆,我難受……很難受……”

駱虞嘴裏念叨着,抱着池穆的手,感受着空氣中薄荷冰涼的氣息。

強勢的alpha的氣息像是一層隔膜,隔絕了他對外界的感知,肆意的沉溺在了這一片薄荷海裏。

“沒事了。”

池穆的困倦仍存,在濃重的黑暗裏,他看不清駱虞的臉,只是憑借着記憶替駱虞擦了擦額間的汗,輕輕地拍着駱虞的後背,輕輕地哄着。

駱虞的黑發在翻滾中被蹭的淩亂,眼尾泛紅。

他的身體不自覺的發抖,在靠近池穆的時候才覺得安心,但偏偏alpha克制至極,除去被他緊握着的和拍着他後背的手,沒有再和他接觸的地方。

可是那薄荷味的信息素卻和主人的克制相違背,将搖晃的小連翹緊緊的禁锢在自己的範圍裏,囚困在這間客房裏。

“池穆……”

駱虞仍然是意識不清的喊着池穆的名字,低低的叫喚着,一聲又一聲,敲打在池穆的心房上。

池穆眼裏黑沉一片,汗水順着脖頸流下,他閉着眼,強迫自己不去聽不去面對。

可偏偏那股甜軟的花香侵蝕着理智,以致河堤欲崩,大廈将傾。

腦海裏有個聲音一直在催促着他縱由着本能行兇,禁锢駱虞,縱使他不情願、縱使他崩潰逃跑也要抓住,他會成為他的omega,徹徹底底的成為他的所有物。

邪惡的設想在腦子裏生根,骨子裏侵占欲和控制欲冒頭。它們反反複複的詢問着,你不想嗎?你不要嗎?

怎麽會不想,怎麽會不要。

池穆聲音低啞的笑了一聲,咬破舌尖讓自己保持清醒,控制住了懷裏的omega,碰到了他的腺體。

在還沒有消除不安感前,omega其實是排斥腺體被觸碰的。

只要再一會兒,他就會徹底軟化,對面前的alpha毫不設防。

池穆明白,但是他等不了了。

強行在舊的齒痕上添加新的痕跡,注入完信息素之後,駱虞很快就消散了力氣,閉上了眼睛。

池穆則是起身去浴室洗掉了一身汗,無視自己的反應,坐在了客房的椅子上,等候着天明。

駱虞醒過來的時候,天蒙蒙亮。

池穆趴在客房的小桌子上睡着,一米八幾的身高蜷縮在那一小塊地方,讓他睡得很不安穩,眉心一直是皺着的。

可縱使如此,那張臉還是清俊好看,透着少年人的鋒利和冷淡。

駱虞想,這人其實挺好的。

身為alpha的時候,對同類的不順眼和排斥在最開始總是那麽沒有緣由,僅僅只是對方不把他放在眼裏。

再次相遇,如果池穆弱那麽一點,或許駱虞早就沒了興趣。但偏偏池穆很強。學習好,身手好,長得好,生來就該是天之驕子那般的人物,卻總是一副無欲無求的淡漠模樣。

駱虞總覺得他裝,所以致力于撕開他虛僞的面孔,現在想來,說不定池穆就是這麽一個插着翅膀就能原地飛升的神仙。

此等定力,他自愧不如。

駱虞靠近想要把池穆叫醒的時候,池穆先行睜開了眼睛。

駱虞:“那個……不如你先去床上躺着睡會兒?”

“恩。”

池穆捏了捏眉心,眼裏帶着血絲,表情疲倦。

駱虞立馬利落的道歉;“對不起啊,我也不知道昨晚居然又那個什麽了,你下次可以直接把我打暈做最後一步的。”

池穆颔首:“我的确是在想要不要把你拴起來。”

駱虞:“…………”

又想罵人了嗨。

冷靜,冷靜,救命之恩,不能要他狗命。

池穆補眠去了,駱虞倒是沒有睡意,洗漱了之後坐在沙發上發呆。

駱虞在還是alpha的時候,不是沒聞過omega發情期的味道,那時候身體也是會受影響的,但是從沒像這樣失控過,讓他沒了理智,徒靠本能行動。

他有些煩躁,下意識想找根煙來抽。

駱虞沒有煙瘾,只是煩躁的時候才會來兩根,但是他從不在家裏表現,因為大多數的omega都不喜歡煙草的味道,包括他媽。

駱虞在茶幾的抽屜裏翻了翻,只翻出來幾根棒棒糖,拿了一根草莓味的撕了包裝含在嘴裏,駱虞那股子氣悶才好一點。

喬婉蓉起的時候,還被坐在客廳裏的駱虞吓了一跳。

“兒子,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

喬婉蓉都還沒靠近,就能聞到駱虞身上那股子薄荷味信息素的味道。

omega的本能告訴她,這股味道來自于一個非常強勢的alpha,他不容拒絕的将自己的氣息像是烙印一樣,刻在了駱虞的身體裏,向所有人昭示了主權。

“你昨晚……”

喬婉蓉看了一眼緊閉的客房房門,又看見了駱虞後頸上衣領遮不住的新的齒痕,奇怪的皺起了眉。

“恩,媽,醫生電話給我,我去問問。”

臨時标記的有效期一般都在三天以上,像駱虞這種半天都不到标記就散完了的情況的确詭異。

醫生回複消息已經是九點的時候了,不緊不慢的打了一串字過來。

【醫生】:你這種情況的确奇怪,但是放在你身上一點都不奇怪,可能是因為信息素僞裝的久了,所以一時之間比較混亂。

【醫生】:大概一周左右就會穩定了,不用擔心。

駱虞看着手機,想着一周就能穩定倒也還好。

但是很快,他就覺得天殺的居然要一周。

因為信息素的混亂程度,實在超乎他的想象。

完全不知道時間,他可能在打游戲,可能在吃飯,可能在洗澡,信息素就開始紊亂。

池穆最開始是用了綁住的方式,用繩子把駱虞五花大綁,還是駱虞自己指揮的。

事後駱虞清醒,池穆是這麽描述的。

——好像一只肉粽子在我面前跳桑巴。

而且駱虞還在跳桑巴的過程中磨破了手腕,這條就否了。

只能靠池穆迅速打暈,注入信息素來穩定。

駱虞倒是還好,池穆已經被折騰的身心俱疲。

駱虞拍了拍肩:“兄弟,挺住,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做好人就是這麽的不容易。”

池穆懶得回應他,躺在床上補眠。

窗外的明月高懸,駱虞的混亂不期而至。

池穆早就輕車熟路,正準備從背後壓着的時候,卻被駱虞握緊了手。

“池穆……”

駱虞喊着他的名字,聲音低低。

“池穆……別咬……疼……”

駱虞依舊被池穆面朝着床壓着,腺體暴露在池穆的視線裏。

“真的好疼……”

駱虞的聲音有些斷斷續續,迷迷糊糊的遵循着感覺說着。

缺少安撫環節的臨時标記其實很強制,哪怕是完全契合的對象也是如此。

omega會下意識的排斥,被咬破腺體時,會覺得格外的疼。

駱虞的腺體上布滿了交錯的齒痕,讓人看了有些心驚。

“抱歉。”

就算駱虞此刻并非理智在主導,池穆仍然是下意識的道了歉。

駱虞卻是聽不清他在說什麽,雙眼渙散,下意識的尋找着依靠。

連翹花肆意的盛放着,透着靡香,一如面前的少年。

駱虞貼在了池穆的懷裏,嗅聞着他的味道。

本能驅使着他去做一些行為躲避很可能到來的伴随着疼痛的标記,祈求着更多的安全感。

“池穆……池穆……你碰碰我……”

駱虞的聲音裏帶着些許壓抑的哭腔,像是想要逃離也忍不住靠近。

池穆做了個深呼吸,不停地告訴自己,駱虞不清醒,但是他還努力保持着清醒。

淡豔的花香在感官裏炸開,讓神智漸漸模糊。

等到池穆回神的時候,他的唇已經貼在了駱虞的腺體上,安撫似的蜻蜓點水。

這對池穆來講,是一場漫長又短暫的折磨,等待着駱虞的松懈,像是一只捕獵的野獸,在駱虞最松懈的時候,咬破了他的腺體,注入了自己的氣息。

這一次不疼,但駱虞咬住了面前的池穆的手腕,留下了不輕不重的牙印。

等到駱虞再次睜眼的時候,池穆已經走了。

但是那股薄荷的味道,依舊似有似無的,萦繞在他的鼻端。

一周已經過了,混亂平息。

駱虞從床上坐起來,拍了拍腦袋。

昨天什麽情況,他怎麽忘了。

怕不是池穆下手打暈他下手的太快,以至于他什麽也沒記住。

不知道說什麽了,老哥牛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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