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雨水穿過兩旁的樹木傾瀉下來,濺起了團團水花。山間的小徑在雨中有些難走,地面滑膩膩的,尤其是她還穿了一雙跑步鞋,鞋底在雨水的濕潤下顯得極其滑,一不留神很快就會被滑倒。在趔趄了幾次後,她變得更加小心翼翼,小步地挪着腳步。在她看來,摔倒雖然很疼,但如果被來往的人看到她那副糗樣,她的心想必會更痛。
天空中适值打了個響雷,驚她得差點把手上的傘給扔了,還沒等她平複心情,包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鈴聲是一部恐怖電影的插曲,每到□□鏡頭部分,背景音總是這首曲子。原本她是覺得好玩才設置這首鈴聲,可是現在看來,這樣做簡直就是自作孽。
剛拿出來的時候,手機就掉在了地上,躺在濕漉漉的地面上,屏幕被雨打濕,但它絲毫不受影響,驚悚的曲調歡快地響着,恐怖的氣氛漸漸包圍了她的全身,她的腦海裏充斥着影片裏那些令人恐慌的畫面——被雨水浸濕的雙腳、充滿各種血痕的陰郁臉龐以及各種尖叫等等。
葉昕彎下腰哆哆嗦嗦地伸手去拿手機的同時,一只陌生的手率先撿起了手機,遞到了她面前,她停頓了幾秒,縮着手沒敢去接。
“你沒事吧?”
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她迅速地反應過來,微微側過身子,擡起頭看向他,視線停在那件淺色針織衫的領口處。
“謝謝。”葉昕接過手機,禮貌地朝他道謝,但情緒還沒有完全平複下來,胸口有節奏地一起一伏着。
“《鬼魅》的音樂曾被譽為恐怖音樂之最,而這首插曲在影片中排第一。”說着,他不經意間笑了笑,視線穿過雨幕定在遠方的群山。
葉昕聞言,驚訝地擡起頭看了他一眼。他撐着傘立在一側,而傘的大半邊完全向她傾斜,而她的傘則斜斜地挂在樹枝上。
她一扯,傘重新回到了手中。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來,她搖搖頭,心想着回去就把鈴聲給換了,低頭見是葉祺謙的名字,對立在身旁的那人道了句“不好意思”後,轉而看向手機,微微側過身體,接聽了電話。
葉祺謙在電話裏問她,要不要開車過來接她回家。
她忙說不用。一旦麻煩別人的次數多了,欠的人情債也就多了,那不是單純用物質的東西可以還清的。所以在盡所能及的範圍內,她很少會找人幫忙。
說到最後,葉祺謙也随她,在挂電話之前特意囑咐她在雨中小心走路。
她笑着應下,随即挂了電話,重新看向身側,他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離開的,悄無聲息,連他之前站着的地方也已經完全被雨水覆蓋,看不出任何的痕跡。
一陣冷風吹過,葉昕趕緊縮了縮脖子,裹緊了身上的大衣慢慢地往下走去。迎着風冒着雨,走到半路,她手上的傘突然“嘎嘣”一聲,特別清脆的聲音,似乎是幾根傘骨斷裂,而且傘的中間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戳破了一個洞,雨水順着那個洞流下來,流到了她的頭上、脖頸上。
屋漏偏逢連夜雨,現在她不僅要注意腳下的路,還得顧着上面的傘。葉昕倒黴地嘆了口氣,再次裹緊了身上的衣服,硬着頭皮往山下走着,但她也不敢走得太快。
最後走出蘭穹山景區的大門,她感覺全身都被淋透了似的,加快腳步往宿舍走去。
盡管她回到宿舍後立刻洗了個熱水澡,但她最後還是免不了一場高燒,燒得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燒得不知今夕何夕。
整個人陷進了床裏,葉昕緊緊地閉着眼睛,眉頭深鎖,臉上露出些許難受的表情。沉沉地呼吸着,嘴裏時不時地發出呓語,一場夢還沒進行到□□部分,她已經中場休息了,原因是口幹舌燥的她終于被渴醒了。
暈暈乎乎地探身過去拿放置在床頭的水杯,剛一握到,水杯不受控制地從手裏脫落,幸好地上鋪了一層毛毯,只是濕了一層。
她閉着眼睛伸手下去摸了又摸,最後沒摸着,整個人忽然煩躁起來。想喝水卻沒有水,想爬起來也全身都沒有力氣,葉昕心裏委屈得不行,越想越覺得自己很可憐,小聲地啜泣着,邊哭着邊擦着淚。因為實在累和渴,迫不得已,最後只好哭着爬起來,慢慢地走到到客廳裏給陸湛然打了個電話。
今晚輪到陸湛然值班,正偷閑打着瞌睡就接到了她的電話,聽到電話那頭的抽噎,睡意立馬被趕跑了,急忙問她,發生了什麽事情。
葉昕一聽到好友的聲音,倒是很快止住了哭泣,啞着嗓子和她說:“你能不能給我帶點退燒藥和水?我白天淋了點雨,好像有點發燒了。”
“你白天不是在宿舍睡覺嗎?怎麽又出去淋雨了?”陸湛然邊翻着桌上的鑰匙邊問她。
“白天給葉祺謙拿東西去了,回來的時候就下雨了。”葉昕稍微解釋了一番,覺得有些撐不太住了,連忙又說道,“你過來的時候自己開門,我好累,先去趟床上了。”說完,也不管陸湛然說什麽,直接挂了電話,快步走進了房間,又躺了回去。
門鈴響起的時候已是十幾分鐘後的事情,她把被子蒙住了頭不去理會,沒過多久,她的房間門被人打開,腳步漸漸走近,蒙在她頭上的被子被拉開,一只冰涼的手覆在了她的額頭。
葉昕睜開眼,看見出現在頭頂的臉,驚訝地問:“葉祺謙,你怎麽過來了?貝貝呢?”
葉祺謙看了她一眼,默不作聲地收回了放在她額頭的手,然後折回去,快步走到客廳,把電視櫃裏的醫藥箱拿到了卧室裏,翻出裏面的體溫計,給她測體溫。
葉昕乖巧地張開嘴,任由他把體溫計放到她嘴裏,随後靠在床頭,疑惑地望着他。
葉祺謙又去給她倒了杯水後,才開口說道:“只有她一個人在值班,所以她就給我打了電話。”說完便坐在了床邊,沉默地看着她。
她原本想說話,但一張口就意識到裏面還帶着體溫計,只好點點頭。
暗沉沉的房間裏,唯一一盞亮着的立式臺燈發出“嗞拉嗞拉”的電流聲音,緊接着燈光一閃一閃,最後噗地,整個房間陷入了一片黑暗。
“嗚……”
葉昕想坐起來,卻被葉祺謙按住了:“你先躺着別動,我把房間的吊燈打開。”
幾秒鐘後,房間恢複了光明,一片亮堂。
口中的體溫計被他抽出,他放在燈光下看了會兒,當機立斷,直接對她說:“我出去等你換好衣服,我們馬上去醫院。”說完便轉身出了卧室,并且體貼地給她關上了房門。
葉昕拿過他放在床頭的體溫計,迎着光也看了幾秒,38.5℃,她嘆了口氣,放下東西,慢慢地穿着衣服。
就在她剛穿上外面的大衣,葉祺謙在門外敲了幾下,她随即說道:“我好了。”
葉祺謙半扶着她走出了宿舍,走到電梯處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什麽,讓她靠在牆上等他一會兒。
他再出現的時候,手上多了一塊毛毯。
葉昕迅速避開了他的視線,低下頭,一顆眼淚順勢掉了下來。
果然生病的時候有人照顧着,人都會變得嬌氣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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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挂了急診,配了藥水,葉昕一個人坐在輸液室挂着藥水,“滴答滴答”的輸液聲感覺放大了好幾倍。
不知過了多久,輸液室外,一陣淩亂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擡頭看向了輸液室的那兩扇門。
門被用力地打開,一個白大褂醫生手提着藥瓶率先踏入輸液室,身側是一個半閉着眼睛的女孩子,被醫生的另一只手攙扶着。
她看了一眼後便收回了視線,無聊地盯着輸液管。
醫生給那個女孩子挂好了藥水瓶,調節了下輸液速度,就囑咐一旁的人注意着點情況。
那人被醫生擋着,只聽見他的聲音,葉昕莫名感到有些熟悉,等到醫生走開後,她才發現那個聲音的主人不就是白天在蘭穹寺遇見的那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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