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例會提前

白寧寧有些心神不寧, 但她也知道此時此刻無論如何都不能去清微山,很有可能二五仔再次被策反,這是一個針對她的陷阱。

如果讓她原地待命只能被動的等消息, 她也做不到。

白寧寧将兩部手機都裝進口袋,戴上口罩和帽子:“我去一趟元城。”

楚澤神色懶散, 跟着站了起來:“現在?我跟你一起?”

“不用, 我準備從地府走。”

她說完,打開地府之門, 用鬼氣将自己包裹,進到閻王殿之後迅速關閉, 然後再開啓通往元城的地府之門。

楚澤對着地府之門消失的位置陷入沉默,地府只有魂體能進,但白寧寧或許是閻王特權, 用鬼氣包裹“騙”過了地府環境,把地府之門當成了任意門。

“羨慕不來啊……”

楚澤長嘆一聲,又懶洋洋地回椅子上癱着。

謝必安:“她剛剛開啓了領域。”

楚澤:“?”

“鬼氣在領域的外層,快速開啓快速解除, 就能在不驚動地府的情況下‘借過’。”

謝必安解釋完, 繼續和自己身上的封印做鬥争。

他剛剛又一次失敗了,正在重新核對細節要點。

範無救湊過去小聲問:“你偷偷教她了?她什麽時候學的解除?”

謝必安:“她還沒學,剛剛在賭。賭開啓地府之門的時候, 會打斷領域的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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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成功, 也能迅速如法炮制,回來求助——只要把身體留在人間安全屋, 靈體在閻王殿昏過去也沒關系。

她沒有返程, 就證明嘗試成功了。

謝必安思及此, 說:“她多半是有我們不了解的情報途徑, 剛剛得知了什麽不妙的情報。”

且多半是不信任他們,絲毫沒有跟他們透露分毫。

謝必安臉色凝重起來。

“是吧?我也發現了!”範無救插着腰爽朗大笑,甚至想邀功,“她忽然就變了臉色,但她不想說我就沒問,怎麽樣?是不是很聰明?”

“……”

謝必安極其敷衍:“是是是。”

楚澤不在意地笑笑,拿着手機,找出一個标星號的聯系方式,自言自語一般:“沒辦法,只能在幕後給她提供一點幫助了。”

白寧寧順利抵達元城,降落地點是楚西森長租但目前空閑的高樓大平層,她要等身上鬼氣散去才能出門,趁着短暫的空閑時間碎片,冷靜下來梳理一下彈幕提供的信息。

元沐陽忽然變成瀕死狀态,要麽和元修朔有關,要麽和清淮有關。

既然彈幕沒有成群結隊的反複刷【救救他】,就證明事态不算緊急,不需要她出面元沐陽也能獲救。

且彈幕也沒有催她回清微山救人,元沐陽多半死不了,她到元城是為了打探消息。

之前地府之門在這裏開啓,大量厲鬼出逃,以及白寧寧露臉之後鬼怪聯盟派來了大量的鬼,導致元城最近聚集了非常多的玄門人士。

只要能找到合适的途徑,這裏就是最适合打探消息的地方。

在元城還有一點好處,在這裏拍攝的劇組很多,即便打扮得再怎麽奇怪,在這裏也不會顯得突兀。

白寧寧找到玄委會在元城租的臨時據點,最近玄門各派的人都會聚集在這裏,恐怕少不了開作戰會議。

她的主要目标不是領導們的會議現場,而是一線人員們的閑聊和八卦。

領導們在辦公室裏商量決策,一線人員們在元城巡邏、捉鬼,免不了的,總會有各個組織許久不見的朋友在飯點相遇、敘舊。

他們說話音量不大,但白寧寧的五感比之前更加敏銳,足以聽清。

“查出來怎麽回事了嗎?”

“不知道呀,只知道這次和地府、鬼怪聯盟都有關。”

“唉,真是,上邊就知道使喚我們,也不跟我們公布一下事情始末緣由。”

“你這次有看到清微山的人嗎?我很少看到他們缺席這種大型獵鬼活動。”

“沒有,”說話的人聲音又刻意壓低了些,幾乎是用氣音在說,“聽說他們家的小天才出事了,具體什麽情況也不清楚,他們把消息壓下來了,這段時間不許所有人離開清微山。”

“被害了嗎?”

“感覺不是,聽描述是忽然病倒了……”他話沒說完,手機的震動聲忽然響起,語氣恭敬地接起電話,“好的,好的,馬上到。”

隔壁聊八卦的一桌人像是忽然收到了緊急任務,各自看過手機,神情肅穆地出門了。

白寧寧慢條斯理地吃着冰淇淋蛋糕,看上去就像是個平平無奇的普通大學生。

她準備吃完之後就随機抓兩只鬼來打聽消息,手機鈴聲叮鈴鈴響起。

楚澤?

她接起電話:“什麽事?”

楚澤聲音帶着笑意,聽起來像是在心虛:“正好元城有個會議,需要地府派個代表,你随便捏個身份去參加吧,入場函我現在發給你。”

白寧寧吐槽:“你就是想偷懶吧?”

“哎呀,這都被你發現了?現在的年輕人可真不好糊弄啊……”楚澤哈哈笑着,挂斷了電話。

【老父親不容易,為了讓女兒更好的打聽情報,忽然跟玄學界說要開會】

【轉過頭還得騙女兒說忽然有個會】

【講道理,玄學界各派也都很懵吧!雖然說都在元城,但誰要跟競争對手共享情報啊】

【更別說有幾個見面就掐架的】

白寧寧:“……”

楚澤确實給她發了一張邀請函,做工精致,整體是複古風格的設計感,能看出來不是趕工而是早有準備。

只是日期是三天後。

楚澤發了個笑臉,解釋說:“提前到今天了,晚上七點,做好準備。”

白寧寧問:“會議上說什麽?”

楚澤:“随便說,反正地府你做主,什麽都不說也可以。”

白寧寧:“……”

一時分不清楚澤是想坑她還是想幫她。

白寧寧優哉游哉地吃完蛋糕,正準備出門離開的時候,收到了來自耿依依的消息,讓她回家之後跟她發消息,最好能找個沒人的角落待一會兒。

白寧寧回到小平層,正想問耿依依怎麽回事,結果後者忽然從她手心裏鑽了出來。

耿依依不知從哪得知了她在元城,一臉興奮地攬住她:“既然要參加會議,肯定需要一個合格的保镖或者秘書吧?我能兼任哦!”

白寧寧:“楚澤找你來的?”

耿依依的臉逐漸升溫變紅,手足無措地讪笑着:“是也不完全是……”

白寧寧看她這個表情就明白了:“以小黑的名義?還是給你許諾了什麽好處?”

耿依依沒想到這麽快被戳穿,眼神飄忽,試圖補救:“差不多……但我也很擔心你的安全!嗯!是不放心你才決定來的!”

“要化妝嗎?”

耿依依自知理虧,想了個絕佳的轉移注意力的方式。

說完才發現自己來的匆忙,沒帶任何化妝工具,現在買也有些來不及,一時間尬住了。

白寧寧也不打算計較,說:“不用,只要不被拍到照片就沒事。玄門其實很少有人認識我。”

耿依依蒙混過關,變了個樣子跟着白寧寧。

變裝之後宛如一個幹練的職業秘書,長發大波浪灑在頸間,戴着橢圓形鏡片的金邊眼鏡,再塗上正紅色口紅,氣場拉滿。

白寧寧盯着她的轉變,有些好奇,用手背蹭了一下她的紅唇,疑惑地看着自己雪白的手背——沒留下任何口紅印。

她的表情就像是發現了新玩具:“唇色和臉上的妝容也不需要化妝品,可以直接變?”

耿依依驕傲地擡頭挺胸:“是哦!我可以變成任何人的樣子——不過容易被找麻煩,所以一般不主動惹事。”

“好厲害!”白寧寧眼睛裏的星星都快溢出來了,“那變成楚澤的樣子跟我去開會吧!”

耿依依:“?!”

耿依依的表情如遭雷劈,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不、不太好吧……”

她很少變成別人的樣子去招搖撞騙,一大原因就是被發現了之後很容易被通緝。

要是真變成楚澤的樣子出門,估計不出兩小時就要被楚澤全球追殺了。

白寧寧搞事之魂熊熊燃燒:“沒事,我背鍋,他不會找你麻煩的。”

耿依依妥協,主動退了一步:“要不然我們征求一下楚先生的意見?”

白寧寧拿走她的手機,皮笑肉不笑:“不需要,該知道的時候他自然會知道。”

“……好嘛好嘛。”耿依依如她所願,變成了楚澤的樣子。

白寧寧觀察她好一會兒,總覺得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思索半晌才開口:“不對,這是他在地府的樣子。”

耿依依對着鏡子仔細觀察,疑惑:“不一樣嗎?他是生魂,人和魂魄的樣子應該一模一樣才對。”

白寧寧:“在人間的狀态更加虛弱一些,肌肉塊也沒這麽大,還有……”

她說到一半,忽然愣住,明白了楚澤病弱至此的核心原因。

她本以為是楚澤生魂經常在地府活動,被地府怨氣侵染導致命不久矣。

現在看來,更像是生魂過強,身體已經承受不住靈魂的強度。

楚澤現在非常的“脆”,仿佛稍稍一碰就會碎,和他在地府的狀态相去甚遠。

但斷然不能讓“楚澤”以這種虛弱的狀态去開會,多半會給地府惹麻煩。

她指揮着耿依依調整到介于兩者之間的始終狀态。

“确定是這樣嗎?不會露餡吧?”

耿依依對楚澤不熟悉,對着鏡子看了半天,對自己的變裝充滿了不自信。

白寧寧:“狀态不對,要再懶散一點,再欠揍一點。”

耿依依:“?”

楚先生原來是這種形象嗎?

【楚澤風評被害ing】

【沒關系,楚先生不介意】

夕陽西下,将天邊染出一片火燒雲來。

這個時間正是下班高峰期,主幹道上的車輛像是一波又一波湍急的水流,綠燈亮起時仿佛開閘洩洪,車流飛速流淌而過,直至倒計時亮起,另一方向的車蓄勢待發。

步行道上的行人步履匆忙,街邊的燈逐漸亮起,五光十色,燈火璀璨,元城在這一時刻熱鬧到頂點。

白寧寧透過落地窗,觀察着這個城市的生活氣息。

耿依依替她打包了晚餐回來,見她還在落地窗旁,催促說:“該吃飯了,香噴噴的生煎包,涼了就不好吃了——窗外到底有什麽好看的?”

白寧寧這才回頭,見她只打包了一份,問:“你不需要吃嗎?”

耿依依在旁邊托腮看她:“我一般是不吃的,人類的食物對我來說沒意思。”

白寧寧指着一點點變暗的窗外,說:“在觀察這座城市的生機。”

耿依依茫然地眨眨眼,學着她的樣子往外看:“這麽多年了,這城市的樓房布局不是一直都這樣嗎?還是說你找到鬼了?”

白寧寧:“沒有,可能是聚集了太多的玄門人士,這一片非常幹淨。”

以至于她想抓個鬼來問話都難。

但很遺憾,近幾天地府新居民少得可憐。

白寧寧提醒:“晚上不管我說什麽,你只要保持着懶散又欠揍的氣人笑容就可以了,不要笑得太誇張,但怎麽氣人怎麽來。”

耿依依連連應聲,忍不住問:“楚先生在你心裏到底是怎麽樣的形象啊?”

白寧寧沒答,端着生煎包,盤腿坐在落地窗前,對着窗外的漂亮夕陽吃完了晚餐。

她們踩着點抵達邀請函上的地點。

場館簡約且隐蔽,在入口處有穿着玄委會執勤隊服的工作人員,對他們出示邀請函,确認身份之後,就會有引路者帶着他們七拐八轉,穿過一個室內地下通道,再從地下車庫坐電梯上樓。

有地下車庫,看面積是個不小的別墅。

但主辦方似乎不希望他們記住房間陳設,別墅內所有的燈都沒有打開,直接由電梯将她們送至三樓,再由工作人員摸黑将他們送至會議室。

會議室裏燈火通明,但四面除了門以外盡是白牆,連窗戶都沒有。

中間是一張極長的會議實木桌,各個位置上都放有亞克力身份牌,用來辨別區分大家所屬的派系。

像這樣的房子不好找,像是早有準備,或許是某家在元城的長期據點,這時候貢獻出來罷了。

會議室內已經快坐滿了,見有新人來,大家都不約而同地噤聲,對白寧寧行以注目禮。

工作人員将她送到地府代表的位置,替她拉開了椅子,禮數極其周到。

位置在桌頭處,像是主辦方的左手邊。

白寧寧掃了眼主位,确定主辦方是玄委會。

“你是白寧寧?”

白寧寧冷淡應了一聲:“嗯,有事嗎?”

“就是前陣子忽然火起來的玄學少女?”

“怎麽是地府代表?不會也火到地府去了吧?”

聽着不像是好話,白寧寧淡漠地掃了一眼,八卦的人迅速閉嘴,不敢再吱聲。

白寧寧手邊坐下一位長相秀氣的少女,她戴着圓框眼鏡,兩邊紮着順垂的麻花辮,臉上帶着點嬰兒肥,一股書生氣。

這是玄委會的代表,呂思楓。

呂思楓見人到齊了,做開場白:“很抱歉臨時将例會提前,但地府表示只有今天有空。”

通常地府都随便派人來旁聽,今天難得楚澤說他親自來,玄委會自然配合地将時間提前。

呂思楓言簡意赅:“除了清微山因事請假,其餘各派均派出代表參會,感謝各位的配合。”

白寧寧左手邊的人仿佛在故意找茬:“清微山出了什麽事?憑什麽請假啊?”

說話的是個刺猬頭男性青年,大約二十出頭,右眼眼角旁邊有一道駭人的疤痕。

呂思楓對于這種變數習以為常,淡定解釋:“稍後會讨論這件事,先談正事。”

她拿出一份數據:“此次地府之門開啓,許多厲鬼出逃人間,但經過大家的不懈努力,已經将元城中心城區的鬼都清理幹淨。”

白寧寧耐心等她說完,才拖長了調子開口:“數據不對吧?”

呂思楓單手推了推眼鏡,眼鏡的反光使得她表情看起來有點兇:“請問閣下覺得哪裏有問題?”

白寧寧慢條斯理地給出證據:“地府之門開在中心城區,如果大量斬殺,一定會留下難以清除的怨氣。但這裏太幹淨了,但又只有寥寥幾只出逃的鬼被送至地府,那麽剩下的鬼,去哪裏了呢?”

耿依依扮演的楚澤在她旁邊面露微笑,但旁人完全看不出他的情緒,只感覺神秘莫測,危險至極。

會議室裏一片靜谧,所有人屏息以待,在等第一個出頭鳥——決定接下來是敷衍地府還是找茬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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