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沒吃沒喝
白寧寧随便抓了個鬼坐到自己位置上, 說:“接着玩吧,我運氣還算不錯。”
她起身之後,下意識拍了拍身上的灰, 又想起自己現在是魂魄狀态,根本沾不上灰。
她揚聲道:“臨時巡邏小隊, 暫定張西是隊長, 還請各位聽從指揮,否則後果自負。”
白寧寧又對張西說:“這段時間維護第5~9區的治安的事就交給你了, 你可以自行決定處事方案,實在解決不了的可以找我。”
白寧寧說完, 就将楚澤從棋盤面前拉起來,帶着他走了。
楚澤還對自己的飛行棋依依不舍——折騰這麽久,他愣是一個棋子都沒能出去, 他這運氣也太差了吧?
楚澤精神不振,抱怨:“那個骰子你作弊了?”
“……自己運氣差不要找借口。”
楚澤哀嘆一聲,又小聲嘟囔幾句,見白寧寧完全不搭理他的嘟囔, 才問:“你這是早有預謀啊?條幅不收一下?”
【是的是的, 這個女人的心就是這麽髒】
【別看她一副人畜無害小白花的樣子,實際上老深謀遠慮了】
白寧寧裝沒聽到,問:“我要去第10區逛逛, 你是一起還是在門口等我?”
楚澤:“你怎麽還特意問, 當然是……”
他話說到一半,忽然想起來和她一起進第10區的不好回憶, 沉默了一會兒, 默默止步。
白寧寧自顧自往前走:“我很快就出來。”
“好, 我在門口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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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澤等白寧寧從視野消失之後, 四處張望,随意捉了只鬼,問:“最近有鬧事鬼嗎?”
“沒、沒有……”
“哦,你走吧。”
楚澤覺得有些欣慰,同時也感到有些無聊。
思索着要不要偷偷跟進第10區玩玩。
第10區不可怕,但白寧寧可怕。
她那個表情,明顯就是進去搞事的。
第10區和之前一樣,一片荒蕪,土地焦黑。
白寧寧察覺到,從她進門開始,這裏連一個鬼影都找不到。
這正合她意。
她在第10去走了一會兒,并沒有和上次一樣感到窒息或是不适。這裏和前幾個區相比,只是更陰暗了些,沒有其他差別。
怨氣和鬼氣也有,但比之前淡了許多。
她偶爾能聽到一些動靜,是這些鬼在躲她。
她在原地停了一會兒,直到四周徹底安靜下來,才嘗試着和上次一樣,召喚出代表地獄十八層的紫色波紋。
但可惜,無果。
還是這段時間過得太順了,讓她有一種學什麽都很輕松的錯覺。
她離開結界,發現楚澤正坐在門口丢骰子玩。
白寧寧冒出黑線:“受打擊很大?”
楚澤收起骰子站起來:“這麽快就出來了?”
白寧寧有些遺憾地聳肩:“沒辦法,裏面一個鬼影都找不到,他們全繞着我走。”
楚澤嘴角抽搐:“你這樣子也挺欠揍的。”
他再擡頭看的時候,忽然發現天空中的條幅消失了,他問:“你什麽時候收起來的?”
白寧寧拿出閻界四季譜,封面依然是地府的天空,依稀能察覺到雲在緩緩飄動。
她說:“天上歸它管,地上歸你管,這不是分工挺好的嗎?”
楚澤:“……你倒是挺會分配任務。”
兩個人回閻王殿的時候換了條路,想借機多逛逛地府一些不經常走的街道。
楚澤問:“你不怕那個叫張三的臨陣逃脫,投胎去了?”
白寧寧:“都随便。他叫張西。”
她不指望張西真的能派上用場,他只是一個傳令兵。
那些來救他的魂魄裏,多半有鬼怪聯盟的小領導;沒有也無所謂,他們會去通知這些領導的。
只要任務帶到了,就好說。
只要現階段的鬼怪聯盟不主動惹事,她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反正後續還會再抓幾個領導過來管事。
但如果他們主動惹事,那正好随機抓一只小領導來滾油鍋,殺雞儆猴。
白寧寧的如意算盤打得叮當響。
楚澤拍拍她肩膀:“雖然讓你的表情不要總是深沉凝重,但也不至于總這麽笑得讓人瘆得慌。”
白寧寧摸摸嘴角:“我笑了嗎?”
楚澤:“……”
二人再次回到閻王殿,白寧寧疑惑:“是我的錯覺嗎?我怎麽覺得居民們也在躲着我?”
楚澤懶洋洋打了個哈欠,解釋說:“我之前定的規矩,回閻王殿的時候不要靠近我,容易沾上煞氣。”
白寧寧低頭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找有沒有殘留的煞氣,畢竟閻王殿內還有幾個普通鬼。
楚澤推着她往裏走,拖長了語調慢悠悠說:“你身上沒有,別看了。一來你沒揍鬼,二來沒靠近忘川,三來你自己也能淨化煞氣。”
白寧寧:“咦?元沐陽醒了?”
程秀立刻驚坐起:“醒了嗎?”
她負責盯梢元沐陽,明明一直注意着他的動靜,怎麽會沒發現他醒了呢?
程秀看過去,發現元沐陽還好好躺着,一動不動。
“醒了呀。”白寧寧走過去,注意到元沐陽身上出了一身汗,“動不了嗎?領域的緣故?”
她開啓地府之門,将其暫且移動到楚予宴所在的別墅內的二樓。
重返人間,元沐陽跌落在地,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模樣有些狼狽。
白寧寧納悶:“怎麽會動不了呢?”
楚澤:“你自己心裏沒點數嗎?之前不是把我們都給擠出去了?”
他雖然在吐槽白寧寧,眼睛卻一直盯着元沐陽,甚至還在腹诽這小子真是命大,居然沒被憋死。
白寧寧:“……你跟來做什麽?頻繁往返對你的身體沒有影響嗎?”
“別管。”楚澤惡狠狠地瞪着元沐陽。
楚予宴聽到動靜,坐着輪椅出來,卻發現一樓一個人都沒有,聲音從樓頂傳來,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白寧寧:“你不用急着說話,呼吸順暢了再說。”
楚予宴只擡頭看了眼窗外的月色,又默默退了回去。
現在還不是他出場的時候。
白寧寧刻意把元沐陽放到二樓,就是希望他們能相互避開,替楚予宴隐藏身份。
白寧寧伸手在楚澤面前晃了晃:“不用這麽盯着他,他以前也救過我很多次。”
楚澤不滿:“當你用上紅絨草,因為救他的命背上的因果,不僅能把前面的一筆勾銷,他反而還倒欠你的,不明白嗎?”
“不是因為他。”
白寧寧只糾正了這一句,但無論如何都不打算多說。
若要扯上因果,掰扯起來沒完沒了,恐怕得從清淮開始清算。
畢竟現在清淮和她高度綁定。
白寧寧等元沐陽好受一些,問:“方便告訴我發生了什麽嗎?”
元沐陽還在冒汗,像是非常痛苦,他氣息虛弱:“不、不知道……”
他穿的襯衫已經徹底濕透,濕噠噠黏在身上。
楚澤略微嫌棄地捏了捏鼻子:“你不會還讓我幫他洗澡吧?我不接受。”
白寧寧知道他和清微山有特殊的通訊方法,所以提前讓楚澤把他的衣服換了,以防上面有定位裝置或是通訊裝置。
白寧寧無語,問:“叫個醫生?”
楚澤嫌棄地搭上元沐陽的手腕,給他把脈,感受了一會兒脈搏之後得出結論:“各項指标正常,睡一覺就好了。”
這話就像是遇到機器出問題了,說重啓一下就好了。
元沐陽大口喘了會兒氣,呼吸稍微順暢一點,說:“那天我忽然抽搐,不省人事,再醒來就是在這了。”
白寧寧:“吃了什麽或者喝了什麽?”
元沐陽:“沒吃沒喝。”
白寧寧看向楚澤,征求意見:“會不會是餓的?”
楚澤:“……”
他無語地盯了會兒白寧寧,懷疑她是在故意裝傻——可能是不想告訴元沐陽到底怎麽回事。
白寧寧一拍手,露出奸商般的笑容:“總之你算是被地府救了,跟我一起在地府打工還債吧。”
元沐陽:“打工?”
楚澤:“還債?”
白寧寧介紹一般給他們相互引薦:“這是地府閻王,楚先生,要感謝他給你提供了紅絨草救你一命哦。”
“這是元沐陽,能捉鬼會畫符,不放心的話可以把他收做走無常。”
走無常,指聘用活人替地府做事。
楚澤:“……”
白寧寧給自己也編了個身份:“我現在也在給地府打工哦,經常離魂,不過目前還在學習技能,地府現在開了培訓班,我能上初級班了。”
她說話真假摻半,語氣真誠無比,讓人分不出對錯來。
楚澤不滿地嚷嚷:“喂喂——那是打工就能還清的債嗎?!”
白寧寧知道他這是在配合演戲了,說:“但救都救了,半途而廢不就是沉沒成本了嗎?”
她給楚澤打着手勢,讓他提一下陣法問題。
楚澤粗着嗓音,故作兇惡:“喂,臭小子。你會設計陣法嗎?”
元沐陽還沒盤清楚現在是個什麽情況,下意識點頭:“會。”
楚澤言簡意赅:“要一個鬼氣和怨氣分離的陣法,搞快點,地府不需要廢物。”
他說完就甩手走人了,走之前還讓白寧寧“盯着他點”。
白寧寧看向元沐陽,發覺對方的腦子還在緩沖中,将其扶到沙發上,說:“你再緩會兒?”
她只要确定,元沐陽不能和清微山産生聯系就行。
元沐陽垂着頭盯着茶幾一角,問:“我為什麽在這?”
白寧寧:“應該是之前清微山通過玄學例會找地府求助了?但你也知道,你父親坑了地府一把,所以地府要求把你帶走,否則不治。”
元沐陽:“用到紅絨草了?”
白寧寧裝傻:“好像是,我不知道,不過求助清單裏确實有紅絨草。”
“哦。”元沐陽應了一聲,似乎大腦還在緩沖,再無聲音。
白寧寧問:“你還想回清微山嗎?”
元沐陽神色糾結,許久沒有開口。
白寧寧稍微等了一會兒,見他好半天都沒有反應,幹脆往他面前放了紙和筆:“閻王大人的考驗,畫圖吧。”
白寧寧睜着眼睛說瞎話:“你好好設計哦,別到時候牽連到我,閻王大人好容易生氣,說不定還沖我發脾氣。”
【笑死,老父親哪敢對你發脾氣?】
【好慘一沐陽,昏迷這麽久,剛醒來就被迫打工,連口飯都沒吃上】
【別說飯了,水都沒給準備】
【壓榨!忽悠着沐陽給地府打工!】
白寧寧:“……”
好像确實給忘了。
跟鬼打交道打久了,都忘記人是要吃飯要喝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