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猜測
四爺的黑歷史
“皇瑪法,唔,這個好吃!”
不大的桌案旁,弘曦伸出小胖手小夾了塊兒金黃酥脆的“黃金肉”放到嘴邊兒。“黃金肉”在這裏又稱為“阿瑪尊肉”,用的是上好的裏脊肉,又經煎炸等等數道工序,外頭瞧着金黃油亮,內裏卻很是酥嫩鮮美,一口吞下去舌尖還帶有些微微地椒麻感。
往日在家的時候,弘曦便極愛這一口。可惜……哎。想到往日裏求而不得的遺憾,弘曦吃下後複又朝着一旁的盤子看了一眼。
一旁的宮人很是知機,很快弘曦眼前的碟子中便又多了一塊兒。
見弘曦丁點兒大的人兒一口一口吃的極是滿足,臉上就差寫着錯過了這村兒就沒這店了。一旁的康熙不禁搖頭失笑道。
“怎的,你阿瑪平日裏竟是不允咱們弘曦吃飽的嗎?”
原本只是玩笑話,誰曾想方才還埋頭苦吃的弘曦卻使勁兒點了點頭,一張不大的小臉兒喪氣氣兒,語氣充滿了哀怨。
“皇瑪法您是不知道,我阿瑪他在家管的可嚴了,平日裏連肉都不讓多吃的。”
說着又小聲嘟囔道:
“阿瑪自個兒愛素淡就算了,還讓孫兒跟哥哥一道吃……孫兒整天可饞了。”
看肉的眼神兒都亮晶晶的。
瞧他這作怪的小模樣,一旁的康熙臉上不自覺浮上些許笑意。而後不知想到了什麽,又微微搖了搖頭。
“那你可錯了,你阿瑪早年那會兒子可不是這樣兒的。”
弘曦驚奇的眨了眨眼,一臉好奇,一旁的康熙爺這會兒卻是不着急開口了,反倒慢悠悠地夾了一筷子菜。半響才笑着道:
‘’你阿瑪早前那可不止性子燥,內裏也是燥的很,偏生又是好這一口的。他額娘又多有嬌慣,每每到了幹燥的時節兒,便是太醫院諸多好手伺候着,那張嘴也是再不能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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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許是大了,曉得丢人了才日漸克制了起來。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表姐沒了,宮裏的孩子,長大許也只是一瞬間的事兒。
弘曦聽罷不由得張大了嘴巴,手上的筷子遲遲沒有放下。只要一想到他家阿瑪每每秋日裏都腫着個大嘴巴,又珉着嘴一臉黑氣兒。就這樣,偏生還是控制不住嘴饞。
雖然有些心疼,但怎麽辦 ?他……他真的好想笑……
拼命塞了一大口菜,弘曦這才勉強止住了唇邊的笑意,只小身子依舊一顫一顫地。
一旁的康熙也不由勾了勾唇角,他那幾個兒子,便是優秀如太子,早前哪會子小毛病一個賽一個地可是不少。
這養兒子不若養那些個花草,倘有一二枝丫突出來只需一刀子剪掉即可。需得細細教養,輕之恐其不修,重之又恐折了根骨,失了天性。
沒人天生便會做阿瑪,好在這些年下來,也一個個也成了如今這般。
非是他自驕,他這些兒子們,随便拿出一個,于旁的大族裏也具是能撐得門戶,掌的住諾大家業的人傑。
更不用說他傾盡心血的太子,德才文武無一不佳。
想到這裏,康熙不由重重吐出一口濁氣,這些時日埋在胸間的郁氣也散去了些。
不拘如何,太子總是好的。至于旁的那些個挑撥是非的陰險之人。康熙帝目光微暗,隐有一道利芒閃過。
他這個當阿瑪的,總要親自替兒子清理一番。
種種想法不過瞬間,康熙回過神兒來瞧着桌子一旁拼命忍笑的小人兒。相似的臉上充滿快活,心中複又輕快了幾分。
“你阿瑪小時候啊………”
……
“哈哈哈嗝………阿瑪他真的……真的有哭鬧着要抱小狗睡覺嗎?”
天吶,論一個知道你幾乎全部黑歷史的人有多可怕。弘曦心想,他這回可得在園子裏多呆一陣子。
他真怕回頭瞧見自家阿瑪那張臉,會控制不住笑出聲兒來。
哈哈哈哈………
席間時不時傳來幾聲幼童歡笑,偶爾夾雜着幾句渾厚的低語,門外侍立着的衆宮人們不由松了口氣。便是梁九宮,也不由得擡手擦了擦額間。
這幾日,陛下這般低氣壓,便是随侍來的妃嫔們等閑都不敢往上湊的,他們這些随侍之人更是心驚膽戰生怕惹上是非,遭了池魚。
如今可好,總算是雨過天晴了,只盼着弘曦阿哥呆的久些才好。
席間,祖孫倆就着自家兒子(阿瑪)的黑歷史倒是極為和樂,且瞧着弘曦鼓着一張臉用的實在香甜,康熙也覺胃口大開,不自覺便多用了兩碗。
晚間弘曦回住所的路上還聽一旁的內侍頗為興奮道:
“阿哥爺您一來,咱們萬歲爺總算能多用上些,您是不曉得,前幾日因着太……”
自知失言,小黃門兒連忙閉上了嘴巴,又見一旁的弘曦似無所覺,正專心把玩腰間的飾物。這才微不可見的松了口氣。
也是,弘曦阿哥便是再聰明,終究還是個孩子呢!只是到底不敢再說些旁的,只對着眼前的宮所道:
“殿下,您這幾日就住這清溪軒側殿,離咱們萬歲爺不過幾步路罷了。這可是旁人再難求的榮耀呢……”
弘曦只點了點頭,簡單環視了下四周,只見庭下湖泊明鏡,水間隐約垂着些許楊柳。夜間微微有些涼風襲來,一旁的琥珀連忙上前将帶着的批風系上。
弘曦心想,今個兒總算可以睡個好覺了。
然而夜裏,在一衆下人的服侍下洗漱好,弘曦躺在床上滾了又滾,明明涼風習習,不若貝勒府那時熱的難受,然而他此刻依舊沒有絲毫睡意。
早前那位宮人的失口他也是聽到了的,貝勒府如今用的許多都是早年宮裏帶出來宮人內侍。包衣勢力盤根錯節,有些消息自是傳的飛快。
太子母家那位索額圖,在朝上有索相之稱,可見其勢力。便是他早前宮宴也是見過一兩次,不過對于此人印象委實不是很好。
總覺其眉間似有狂态,瞧着他的眼神兒也不甚友好。
只是這不妨礙對方是太子二伯手下得用之人,甚至維系太子黨的重要人物。
便是他不太懂政治也明白,太子二伯久居深宮,他家皇瑪法又是位掌控欲極強的君主,可以說一舉一動少有瞞得過他老人家的,更不用說聯系外臣了。
若是此時失了對方,無異于斷了臂膀。
更何況早前丁點訊號都沒有,這般突然被處置,一夜之間削官去爵,連人都進了诏獄。
不提太子親族的身份,就只對方作為侍奉皇瑪法幾十年老臣。阿瑪也曾提過皇瑪法待老臣一向頗為寬仁。那麽究竟是什麽罪,能讓一向自持的皇瑪法氣成如今這般,至今仍心懷郁氣,待對方可謂絲毫不留情面。
窗外月色皎潔,弘曦呆呆地盯着紗帳,突然想到損友前世寫論文的時候曾同他嘟囔過的話。
所謂朝升月落,月落朝升。連上方的日月都難相容同一片天地。更何況封建王朝,一朝之內,更難容下二君。
他當時還因此吐槽過,不是都容在一個銀河系嗎?還被對方批判說是不懂文藝。不過對方的說法他現在想想還是蠻認同的。
這古往今來的太子啊,有幾個能相容于君父?又有幾個瞧着一步登天的位置不心急?
更何況便是君父能容,那些個追随皇帝的大臣呢,能放心看着太子手下的班底兒逐漸勢大,甚至奪取自個兒在朝中的話語權嗎?
即便是太子本人不急,其追随者付出了衆多代價,只盼着從龍有功之日。官員仕途畢竟有限,他們怎麽可能不急。
兩方勢力,個中紛亂摻雜着種種虛言,諸般猜忌,在加上權掌天下是何等誘惑。所以說,這太子當真是轉正率極低的職業了。
想想那位索相的年齡,确實也快要到致仕的時候了,還有皇瑪法今日的态度,若是太子二伯本人真做了什麽,瑪法他老人家絕不止今日這般。
那麽剩下的就是那位索相本人了,據說對方是在探望過二伯後被壓起來的……
如此種種,弘曦心想,難不成是對方對二伯說了什麽鼓動之語?
至于鼓動了什麽,能讓皇瑪法至今都難以釋懷的……
弘曦咬咬唇,拿起一旁的薄被猛的捂住了腦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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