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同居第17天

利奧波德告訴姜渺，明天再帶她去材料市場找維修所需要的材料。可是第二天，他們的材料是在星網上買的。利奧波德只是不想姜渺又工作到忘我，想讓她多休息一會兒。

環角C星可以說是各種機械零部件生産的基地，他們午飯前下的單，在午飯後就全部送上門了。

吃過飯後，姜渺就開始着手修理探礦器，不到一個小時探礦器就在她手中煥然一新。因為收了極高的維修費的緣故，姜渺在修理完成後，給探礦器做了一次簡單的性能提升，還給它的表面塗上了嶄新的油漆。現在這個探礦器看起來就像新的一樣。不，要比新的更好。

姜渺伸了一個懶腰，把修理好的探礦器打包起來，轉身立馬開始修理機甲通用D型肩炮。肩炮的問題比較大，修理起來很麻煩，姜渺幾乎把整個炮體全拆了。

果然如利奧波德所猜測的一樣，姜渺一旦進入工作狀态，就跟瘋了一樣，不完成覺不停下。

晚飯是利奧波德喂給她吃的，可深夜不睡覺利奧波德就沒溫柔的辦法了。

他從卧室拿來被子，把姜渺悶着頭抱進了房間。

“你幹嘛！”姜渺掙紮着大叫，她被扔到床上後才得以掀開被子。

利奧波德抽出姜渺握在手裏的工具，面色凝重道：“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事情一定要一口氣做完嗎？你是人，不是機器，是需要吃飯，需要休息的。能不能乖一點，到時間了就去睡覺。”

“我知道。”姜渺的心情倒是很平靜，她知道自己的問題，但是一直沒法改過來。那是很久之前養成了習慣，如果她不盡快把手頭的事情做完，就要一直餓肚子，比起一直餓着肚子，晚睡一點反倒是沒什麽。

“知道就要做到，現在就去睡覺，明天也不準熬夜。”利奧波德覺得自己剛剛語氣重了，現在溫聲了些，但口中的囑咐一直沒停下。

工作到一半，被戛然打斷，姜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一直睡不着。閉上眼睛，眼前就會出現修到一半的肩炮，她自然而然地想象着下一步應該怎麽做，做到了又會有怎樣的效果。想了半天，腦袋一直是清醒的。

姜渺翻過身，把臉埋在枕頭裏。不能修理機器，又睡不着，簡直就是在浪費時間。可她也不想啊！

她強迫自己去想一些跟維修無關的事，然後她便想到剛剛利奧波德對自己發火的樣子，一時陷入了沉思。

她有一絲不懂利奧波德為什麽會生氣，又不是讓他熬夜，想睡覺就去睡嘛，沖她發什麽火呢？可是他那一臉急切的表情，印在姜渺的腦海裏，久久揮散不去。那是關心嗎？因為關心，所以才會生氣？

已經很久沒有人關心過她了，上一次是什麽時候？好像想不起來了呢。

姜渺不知道是多晚才睡着的，她心裏一直惦記着沒修好的機甲肩炮，第二天醒來的特別早。這個時候利奧波德還沒有起床，可以說整個酒店裏除了值崗的工作人員之外，只有姜渺醒來了。

她随意洗漱後，就坐在客廳裏，繼續修理着那個被她拆得不成樣子的肩炮。

利奧波德起床後看到姜渺已經開始工作，并沒有去打擾她，他倚在門框上靜靜看着，胸口微微發疼。姜渺這種工作狀态，就是在透支生命，他不希望她一直這樣下去，他想要去改變她。

利奧波德突然自嘲地笑了笑，他是姜渺的誰，有什麽資格去改變她的生活。

可是有時候行動與思想是相背的。

也許是昨晚休息地不錯，今天姜渺思緒尤為清晰，午後她就把肩炮修好了。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坐着身體有些僵硬，姜渺站起來扭了扭，又覺得整個人累極了。她走到最近的沙發邊緣，打了個哈欠，直直倒在上面，閉上眼睛，一動不動。

利奧波德挪到她身邊，拍拍她：“困了就回房裏去睡，睡沙發上會着涼的。”

“嗯～”姜渺發出一個悶哼，然後把臉轉向裏側。

利奧波德發現姜渺很快就睡着了，他拿來被子給她蓋上，又打包好兩件修理品，把它們分別寄出去。

他坐在沙發上靜靜的看着姜渺的睡顏，似乎比初見的時候圓潤了些，這可都是他的功勞呢。

他看到姜渺搭在被子上的纖細的右手，手上戴了一只手镯型的個人終端，腦袋裏頓時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胖胖。”利奧波德蹲在姜渺的手底下輕聲問到，“你能聽見我的聲音嗎？”

“有事嗎？”胖胖的聲音很輕，只有聽得很仔細，才能聽清它在說什麽。

利奧波德問：“你能跟我說說姜渺以前的事嗎？”

胖胖：“不行，渺渺暫時還不想告訴你。”

利奧波德：“那我換種問法，姜渺現在這種工作習慣是怎麽形成的？”

胖胖：“為了賺錢，不受餓，慢慢就習慣了。”

利奧波德：“能再詳細點嗎？”

胖胖：“不行，再詳細會透露淼淼的過去，你現在是不能知道的。”

明明有着跟人類差不多的思維，聲音也不是其它智能體的那種機械音，怎麽回答他問題的時候就這麽死板呢。利奧波德就想不通了。

過了一會兒，他又說：“那你可以在她不吃飯不睡覺的時候提醒她，日積月累，她總能明白的。”

胖胖：“沒有用的，你不是有試過嗎？我是最了解渺渺的，她自己也知道那樣做對身體不好，可是她已經無法控制自己了，我的提醒只會讓她焦慮，厭煩。”

利奧波德說：“那你可以用稍微暴力一點的方法，比如說切斷她所在地方的能源，讓她不能工作，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

胖胖說：“我是渺渺的智能管家，我不會去做讓她不開心的事，在她的生命沒有威脅之前，我是不會自行采取任何措施的。這是我出生的時候刻在生命裏的教條，絕不肆意行動影響人類社會，永遠服從主人的意志。”

這些信條是刻在胖胖的程序裏永遠無法删除的，似乎創造胖胖這個智能的人早有先見之明，防止了機械智能擁有高級智慧後來消滅人類。可是這也讓胖胖不能強迫姜渺去健康地生活。

看來讓胖胖協助是行不通的，利奧波德只能再想其他辦法。

胖胖又說：“我能感受到你的好意，不如你用你的方法試試幫助渺渺。我根據渺渺對你的态度為基礎，結合你以往的行為，計算出你成功的概率為2.1%。”

利奧波德：“幾乎等于沒有。”

胖胖認真道：“不能這麽說，只要大于1%的概率是很有可能實現的。也許只要你一個回眸，或是一個不經意間的笑容，就能讓渺渺有所改變。”

回眸？笑容？要妩媚的還是俏皮的？利奧波德怎麽覺得這個智能管家在玩他。

“那你能算出用什麽辦法最好嗎？”利奧波德問。

胖胖：“不好說。”

看樣子真的是在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