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同居第22天

利奧波德陷入沉思，久久沒有回應姜渺的話。

“你有在聽我說話嗎？”姜渺着急道，“你現在很危險，但我不希望你出事。不管你是星盜，還是普通人，你終歸是我的朋友，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

姜渺的話讓利奧波德一頓莫名其妙，他怎麽就突然成了星盜？

“你等一下，讓我理一理。”利奧波德打斷姜渺的話，“你是說在我們九巷區的家中又出現了無人機，這不是你第一次發現了，對嗎？”

姜渺點點頭。

利奧波德接着說：“所以你害怕我會有危險，不想讓我回到中央星，但是你是如何判斷我是星盜的？”

姜渺低聲回答：“我追蹤到控制無人機的地方是第一艦隊的指揮部，然後我又查到你曾竊取過奧爾森集團的信息，還把它送走了。”

“所以你就猜出來我是星盜？”

姜渺很想說，除了星盜誰會做這種事。她安慰道：“不用擔心，這些事情只有我知道，我不會說出去的。你竊取的痕跡我都已經幫你消除掉了，無人機也讓我用一段假影片騙過去了，那邊大概以為那間房子是一個獨身中年婦女住的。”

“不是。”利奧波德調整自己的狀态，鄭重地向姜渺回應：“我想說的是，我不是星盜。”

姜渺一臉驚訝地看向利奧波德，她猜錯了？

“那你不是星盜是什麽人，如果是一個普通公民，犯不着讓第一艦隊來查你吧。”

“這事說來話長，我們回去再說。”

回到星艦上，兩個人就面對面坐着，利奧波德交代道：“你查到的都沒有錯，不是星盜，我是第二艦隊的上校，利奧波德·布洛林。我會秘密來到中央星，是為了明年一個第二、第三艦隊提議的一個計劃，準确來說，應該是今年了。

幾百年前，聯邦機甲科技高速發展的時候，每個軍人都能擁有他獨特的機甲。但近些年，由于各大機甲集團的壟斷，機甲人才越來越少，軍部的機甲都是由幾大機甲集團統一提供的。因為産量的限制，提供的機甲多為B、C級，在戰鬥的時候，不管是功能還是威力都有極大的限制。

于是我們二、三艦隊提議，為獎勵在前線奮鬥的遠征軍，校級以上的軍官可以有機會自行選擇适合自己的機甲。為了調查這種可行性，我才到中央星來，我在你們班做旁聽生，就是這個目的。”

姜渺沒有懷疑利奧波德所講的，只是她還有很多不明白：“那你為什麽要到竊取多來特集團的資料？”

利奧波德說：“我在學校放假後，就将我調查的資料傳回第二艦隊，艦隊分析以你們在校生的能力就有可能造出比集團批量制造更為優秀的B級機甲。之後第二艦隊的威爾遜元帥，與第三艦隊的盛泉元帥聯名向國會提交了建議書，但卻被第一艦隊的馬修·哈斯元帥插手否決了。

馬修與奧爾森集團有姻親關系，大家都覺得他們除了那層關系以外，一定還有利益上的聯系。因為與海蝗人的戰争已經結束，他們就讓我留下來繼續調查。專業的數據我不會分析，就只能利用工具闖進奧爾森的數據庫進行拷貝。”

“所以你還是要留下來，對嗎？”姜渺擔心地問。

“我還沒接到召回的指令。”

“就算查清了有意義嗎？難道你們的建議書就能被通過？”姜渺不想利奧波德處于危險之中，而且他只有一個人。

利奧波德舒心地一笑：“對，我們的信息搜查員在我發回的信息中找出了幾筆奧爾森集團彙給馬修的巨大資金，以此為威脅，馬修不再阻撓建議書。我們的提議已經順利通過了。”

姜渺氣呼呼道：“他這是收受賄賂，沒想到已經成為元帥了還這麽貪得無厭，你們應該借此拉他下馬。”

“收幾筆錢是不可能讓馬修這麽容易下馬的，他完全可以說那是親戚間的人際往來，這頂多會讓他民衆支持率下降而已。”利奧波德難得見姜渺這麽天真，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一個人長大，還保有這份天真可不容易。

他突然話鋒一轉：“我可以選你當我的機甲師嗎？”

姜渺一時受寵若驚：“為，為什麽選我？”

利奧波德如實回答：“你在你們班中成績最好，而且你的機甲我看過，我很喜歡。”

“哦。”對于他的回答，姜渺感到失望，她想聽的不是這些。她以為利奧波德的接近是喜歡她，對她好也是喜歡她，沒想到另有所圖。

姜渺一時不想跟他說話，便草草拒絕道：“你們打了這麽久的戰，校級以上的軍官應該很多吧，我想選一個性格跟我合的人為他制作機甲。”

利奧波德不懂姜渺為什麽要挑一個性格合的，這又不是選對象。

星艦不能長時間沒人操控，因為他們沒有完整的航道。利奧波德重新回到操作臺上，這一回，姜渺放松了很多。

回到九巷區家中，姜渺試着遠離利奧波德，拒絕他的好意。可是同住一個屋檐下，哪是說遠離就能遠離得了的，更何況姜渺早就習慣了利奧波德對她的照顧，她往往在享受過之後才會想起自己應該要拒絕的。

姜渺心裏也是裝着利奧波德的，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她一回家就開始加強家中的防禦部署，把維修單子跟機甲武器都丢到一旁。她花了很多時間才把現在能做到的最強防禦體系布置到家裏，她敢保證，就算馬修元帥知道利奧波德就在這裏，也闖不進來。

姜渺工作的時候，利奧波德在努力修正她的工作習慣，不準她工作起來不吃飯，也不準她熬夜，每天規定好時間讓她工作。期初姜渺十分不習慣，需要利奧波德跟胖胖在一旁盯着，工作進行到一半去休息，姜渺怎麽都休息不好，于是她的效率慢了下來。手上的三個維修單子完成以後，她似乎就習慣了這個節奏，不過那已經是一周以後的事了。

利奧波德在客廳裏打包着三個修理單子，姜渺閑适地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她已經被利奧波德養得越發懶散，再這麽下去，恐怕她就要成為一條鹹魚了。

胖胖半個身子鑽出個人終端屏幕，它雙手拍打着屏幕說：“渺渺，艾琳給你打電話了。”

“接進來吧。”姜渺把手擡起來，過了兩秒又覺得太累，就放下了。

個人終端裏傳來艾琳激動的聲音：“姜渺，我有個消息要跟你說。我們這屆大四的畢業機甲制造只有半年的時間，在上學期結束之前必須要把機甲造好，聽說短假裏會有遠征軍來挑選。如果機甲被看上，那機甲師也能跟着進入部隊，而且給的軍銜最低都是尉官。”

艾琳一口氣說了好長一段話，她停頓幾秒後又說：“我好希望能被選上啊，可是我的成績你也是知道的。對了，你的機甲材料準備得怎麽樣了？如果資金上困難我可以借你一些。”她說着，聲音慢慢虛了起來，“但是我也借不了多少，就三四十萬的樣子，如果我平時不亂買東西就好了。”

姜渺總算在艾琳嘆息的時候接上話：“我從大一就開始準備材料了，現在基本齊了，你不用擔心我。”她玩笑地說，“只要不給我介紹什麽假女友的工作就好。”

艾琳激動道：“不會了，我表哥已經雇到了女朋友，不過她連工資都不要，只有表哥陪她逛街買東西。可是我看我表哥的樣子，總覺得他會在分手後更讨厭女人。”艾琳總是話很多，而且跳躍性很大，她說了幾句她表哥的事，又開始講畢業機甲了，“要是我像你一樣厲害就好了，一定不怕選不上。”

姜渺安慰道：“不會呀，你的塗裝成績不是一直都很好嗎？”

“可是我們學的是機甲工程專業，不是機甲美容專業啊，塗裝好看頂什麽用！算了算了，你這種學霸是不會懂我這種學渣的感受的。”艾琳接着說着自己打聽來的消息，“這次來選機甲的遠征軍，聽說軍銜都很高，如果能被高軍銜的遠征軍選上，進入部隊後軍銜也會高的。明明是一個班的同學，卻在畢業後一個身居高位，一個是落選的小平民。哎呀，想想就好難受。”

“你放心，你絕對不會是那個小平民。”姜渺清楚艾琳的水平，勉強用現有部件搭個C級機甲，她還是做得到的，班級裏的同學大部分也就這樣的水平。

“那我也不可能是前一個呀，你倒是有可能。”艾琳憧憬道，“遠征軍裏最為神秘的利奧波德布洛林上校這次也會來選機甲呢。聽說他長得玉樹臨風，一表人才，絕對是遠征軍第一美男，武力值之高，曾在上千敵軍中七進七出，且毫發無傷。要是你能被選上，我就可以蹭你的光認識他了。”

這通電話開的是免提，利奧波德就在不遠處，什麽都聽得到。姜渺偷偷瞄向他，才發現他在看着自己傻笑。

不就是一句誇嗎，能笑成這樣？

姜渺翻了個身，面朝裏，把個人終端舉到耳邊，關上免提，接着與艾琳通話。艾琳幾乎把她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訴了姜渺才挂的電話。

通話結束後，修理單的包裹也打包好了。要播的就地坐在姜渺下頭，仰着頭說：“你看，你朋友都說要你選我，你就不參考參考她的建議？”

“去去去。”姜渺站起來，躲回房裏，“你快把維修單寄走吧，這幾單的委托人要等不及了。”

姜渺不想讓利奧波德成為她機甲的駕駛者，是因為她從來沒想過，她的機甲将會有駕駛者。她一直的願望是想造出世界上最完美的機甲，但是那種用心血，一點一滴讓它成長到完美的機甲，就像她的孩子一般，無論是誰，都不可能輕易讓給別人的。

姜渺還沒有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