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大壩堵住之後，王愛國他們開始搜索救援。

下流的村莊、稻田都被洪水淹沒了。在一片汪洋中，只零星的存留着幾片地勢較高的的屋頂和山頭。

浮屍漂于水上，無人打理。人們無家可歸，忍耐着寒冷、饑餓，簡直痛不欲生。

王愛國組織手下的戰士，開着救生船在水面上尋找幸存人員。

看着眼前荒涼的景象，戰士們心裏沉甸甸的痛。“隊長，前面應該就是五裏村了，這裏地勢比較高，說不定會有很多幸存的村民。”

王愛國點頭，“顧寧，你帶人從西面走，看到幸存者先救老人、孩子、和孕婦。然後再救青壯年。

胡磊，你帶人從北面搜索。

王小明，你帶人從東面出發。

你們動作要快一些，從大壩沖垮都過去三天了，早一分鐘找到人就多一份救活希望。

再有現在還在降雨，不知道什麽時候水量夠了上面就會洩洪，所以咱們沒有太多時間。”

看到人都走了，王愛國也上了船，和李建兩個人向前面開去，希望快點找到幸存者。

“李建，你往左前方向行駛，我聽到那邊有人呼救。”

李建聽隊長這麽說，毫不遲疑的大聲答應，掉頭往王愛國指的方向加速前進。

等船拐過前面的山峰，就看到一片汪洋的中間，錯落着幾處屋頂。每個屋頂上邊都有人，大致加起來能有四五十人。

王愛國他們的救生船頂多能帶十二個，只能先帶一部分人回去，然後再來接剩下的人。

屋頂上的村民一看到有船駛過來，激動的在屋頂上又跳又叫，

“這裏，我們在這，快來救救我們。”

“救命，快來救救我們。”

王愛國看着激動的人們，拿着大喇叭安撫，沖村民們喊道。“老鄉，別着急。我們馬上過去。”

等船到了近前，王愛國告訴大家，船能帶回去的人有限，先把老人，孩子，和病號帶回去，然後在帶船過來接大家。

“我們回去後馬上帶別的船回來救大家，你們只需要等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就好了。”

可是災民好像被吓到了，都想上船先回去，很怕王愛國他們走了就不回來。

王愛國看着人們都站在房頂邊緣，怕大家一激動掉進水裏。耐心的解釋，“老鄉，大家都回去不現實，船就這麽大，你們看也知道裝不下這麽多人，我們早去早回，不會差多大一會兒的。我是解放軍，我用我的信譽擔保，會盡快回來接你們。咱們的傳統美德就是尊老愛幼，我希望你們不要争搶，讓老人和孩子先走。”

村民看着他們不同意就不靠近的救生船，在心裏衡量一下，或被迫、或自願，反正是都同意了。

現場一共有五位老人，十多個孩子。王愛國就近原則，先把近處的老人孩子扶上船，其中一位老太太說啥也不同意上船。

“解放軍同志，我能不能用我的名額換我小兒子先回去。我等你們下一次過來我再走。”說完拉過身邊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

“同志，這就是我小兒子，讓他先和你們回去。我再等等，行不行？”

小夥子被他娘弄得面紅耳赤，知道這樣不好，但是想要求生的欲望占了上風，到底沒說出拒接的話。

這對母子身後，還有一個婦女帶着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和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

婦女看到婆婆只管小叔子，看都不看自己的兒子，心中漸生不滿。

“娘，小叔子是大小夥子了，不用您這麽照顧吧。您這麽大年紀就先走吧，到了外面也能暖和暖和，吃頓飽飯。”

婆婆聞言并不接受兒媳婦的好意，大兒子在洪水來的時候為了救小孫女已經被沖走了，現在生死不知。自己就剩下這一個兒子了，當然是先救自己的命根子。

回頭瞪了兒媳婦一眼，然後殷切的看着王愛國，希望他能同意自己的意見。

王愛國看了眼自私的小夥子，對老太太說，“大娘，我們有規定，先救老人和小孩。您兒子這次不會被帶走的，只能您和的小孫女上船。”

老太太一聽不止她，還帶着她孫女這個喪門星。眼睛立馬就立起來了，“她不行，我不和她同船，這個孩子是掃把星，克親的。他爹就是為了救她被洪水沖跑的，帶我和我大孫子走行不行？”

婦女聽了婆婆這話眼淚就掉了下來，但是也沒說出拒絕的話，摸着眼淚同意了，還推了兒子一把。

男孩被推出來，回頭看看妹妹，又退回母親身邊。“娘，讓妹妹先走，我留下來陪你。”

王愛國看着眼淚嘩嘩的小女孩，心生同情。“大娘，現在可不能說封建迷信，哪有誰是掃把星。我相信孩子的爸爸就自己的女兒也是自願的。

大娘你既然不願意和您孫女一船，那就等下一船吧。我先把這小姑娘送回去，馬上就回來接你們。我先走了，沒有太多時間和您說話。”

說完抱着小女孩，上船吩咐李建直接開船走了。

老太太沒想到王愛國會是這個操作，看到船開走了在後面‘唉，唉’的叫了兩聲，到底是怕王愛國他們不回來，沒說出難聽的話。

等船上的人漸漸滿了，剩下最後一個名額的時候，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卻把機會讓給了自己的母親。

“叔叔，我娘高燒了，都燒了一天了。你先把娘帶回去醫治，我等你們下次過來救人再走行不行？”

王愛國看着男孩說完後緊張的看着自己。懂事的樣子讓人心疼。

“行，你放心，一會叔叔就回來接你。你媽媽交給我吧，回去我就給她找醫生看病。”

小男孩聽了王愛國的話，嘴角漏出一個輕松的笑容，狠狠地點點頭。

“叔叔，我相信你。我爸爸也是軍人，說話重來都算數。”

王愛國聽了這話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心情，酸酸澀澀的，摸摸小男孩的頭，吩咐李建開船回去。

走之前，王愛國再一次安撫大家，和留下的村民保證，“鄉親們，你們放心，我們回去馬上就帶人來接你們，你們再堅持兩個小時。”

回程的途中，走到半路時，遠處傳來了嬰兒的哭聲。王愛國在水上仔細搜索，看了一會才在遠處看到一只漂浮過來的木盆，哭聲就是在盆裏傳來的。

“李建，往那邊拐一下，那個盆裏好像有個孩子。”

這時，其他人也都聽到了孩子的哭聲，點頭同意王愛國的話。

“是啊，是啊，我聽到了，就在那個盆子裏。”

“我也聽到了，快看，盆裏果然有東西。”

到了近前，大家看到木盆裏确實躺着個孩子，用小被子包裹着。孩子正在哇哇大哭，也不知道在水上漂了多久了，碰到他們，也是這孩子命大。

把船靠近木盆，王愛國探身把孩子抱過來，孩子身下的被子都濕了，看樣子是尿了。

王愛國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給孩子包上，又把小被子和嬰兒脫下來的衣服放在身邊，權當給孩子留個念想，以後萬一找到孩子的家人，這好有個憑證。

“男孩女孩？長得還怪好看的，還白白胖胖的。”船上的人問。

王愛國把孩子小心的懷裏悠了悠，“是的小男孩，大娘，這孩子怎麽一個勁的哭，是不是餓了？”

船上唯二的兩個成年女性，較為和氣的那個接過孩子，“同志，還是給我抱吧，你可能抱的他不舒服。唉，也不知道他家人還在不在了，現在餓了也沒辦法，等到了陸地上再給他找點糊糊吃吧。”

半個小時後，王愛國他們終于回到了救援點兒。看到王愛國船上都是人，救援人員忙跑過來幫忙。

王愛國和救援點的負責人說明了情況，又帶着四條救生船出發了。

到了晚上，圍着篝火，忙碌了一天的戰士們原地休息，吃晚飯。

王愛國啃着手裏的窩頭，正和胡磊他們交流白天的救援情況。這時，從遠處走過來一個十七八歲，濃眉大眼，一臉英氣的姑娘。

進了王愛國身前，姑娘把手裏的東西往前一遞，“王隊長，這裏還有幾個窩頭和一碗湯，你趁熱吃了吧。”

顧寧和胡磊他們看到這姑娘又來了，對着王愛國一陣的擠眉弄眼。

王愛國也挺無奈的，這姑娘是漁村康村長家的小女兒。可能聽他爸說了王愛國做的事，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對英雄的崇拜，這兩天一個勁的往王愛國身邊湊。王愛國躲都躲不開，安排胡磊他們特意說出自己有媳婦的事也不管用，一到吃飯的時候照樣給王愛國加餐。

王愛國對給自己送飯的康美麗一臉嚴肅，“不用了，我這些就夠吃了，多出來的就留着明天吃。現在糧食緊張，不知道下一批救援物資什麽時候才能到，你們後勤人員需要精打細算，能省就省。行了，你回去吧，我們還有事需要談。”

康美麗被王愛國一通教訓說的面色通紅，淚水圍着眼眶轉，最後還是流落下來。

辯解的和王愛國說，“我們都有節省的，這些是因為知道您飯量大，特意多做的。您救了我們大家，是英雄，我們不能不讓你吃飽。”

王愛國對康美麗的眼淚無動于衷，也不認同她的說辭。他也不想給小姑娘難堪，可是說了好幾回，這姑娘還往自己身邊湊，王愛國不得不說難聽的話。

“我不需要特殊對待，做這些都是我的職責所在，東西你拿回去吧，留給需要的人。”

康美麗看王愛國無情的樣子，再也沒忍住，哭着跑來了。

胡磊他們等人走了才結束看熱鬧，出聲道，“啧啧啧，隊長。行情真好啊，都知道你有媳婦了還是對你噓寒問暖的，你怎麽能這麽絕情呢。”

王愛國瞪了他們一眼。“都閑的是不是，姑娘家的名聲多重要，不要再讓我聽到這樣的話。不然到時候她嫁不出去我就找你們負責。”

幾個人看王愛國嚴肅的樣子，縮了縮脖子，不敢說話了。但是還是在心裏悄悄吐槽：假正經，等回去了一定要告訴嫂子，讓她收拾你。

出來就招蜂引蝶，還不讓人說。他們一定要報複回去，誰讓這些姑娘都眼瞎，他們一個個這麽好，還看不見，就看上隊長這個黑面神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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