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迎風持炬
秦臻按住左胸，一眼不發。
Aaron看他顏色太差，忍不住關心道：“怎麽了？暈機？”
搖搖頭，不是暈機，只是太害怕，怕到心髒快要跳出來。
穿過濃煙，擠過槍彈殺場，秦臻沒有時間去清點兩方交手的損失，更沒有經歷去品嘗早已料到的勝利滋味。他只是心神不寧地尋找，抓住一個手下就問，看到一個背景就沖上去。最終幸運地在角落裏找到了裹着毛毯瑟瑟發抖的小人兒。
秦臻笑了，一顆心終于落地。他快步走向前去，欣慰地發現除了一點捆綁的皮外傷高熙白竟然毫發無損。
“你來了？”
“嗯……我……”
“那回家吧！我累了……”
秦臻張張口，終于還是咽下了那句被打斷的“對不起”，他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抱起瘦弱的愛人，像劫後餘生一般離開。
上飛機前，高熙白悄悄回頭，她最後看了一眼白沙和大海，接着嘆息着閉上雙眼。
回到家，秦臻找醫生仔細地為高熙白檢查了一遍，确認沒有大礙以後才放心留她一個人休息。
剛才的事還有很多讓人好奇的情節，比如：忠哥拔槍之後到底有沒有開槍呢？高熙白到底是什麽時候知道所有的？她是真的毫不在意還是早已千瘡百孔？
這些問題的答案只有高熙白知道，然而秦臻不敢問。
他強裝淡定地處理了後面的事，一切的一切都如同他預料的一樣順利，除了高熙白……
本應該在房間裏安眠的高熙白趁着他出門買東西的空檔早已消失不見，床頭上只有一張簡單的字條：我公司有事，先走了。
公司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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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熙白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勤快了？再說，方澤怎麽會不知道她大病初愈……
“喂，阿荒，是我秦臻……喂？！”
秦臻對着黑屏的新手機終于了然了，哪裏是公司有事……是他有事了……
接下來的很長時間，高熙白的美麗又再一次從生活撞進了屏幕裏。
秦臻每天對着電視花癡卻再也難見到真人一次。
原來無處不在的高熙白真的成了高高在上的明星，就算秦臻搭了天梯也觸不可及。
“所以說，這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Aaron，我真該殺了你那個該死的中文老師！”
話雖這樣說，秦臻也不得不在心底承認自己栽了。現在的他，什麽股東大會，什麽正名之争都似乎不再重要，滿腦子滿心都是高熙白的影子，轉來轉去就是轉不到懷裏。
有人說，“愛如迎風持炬，一不小心就被火燒着了。”
對于引火上身的秦臻恰是如此，正當他一籌莫展時，不識趣的高起湳又找上了門。
惡趣味的男人翹着二郎腿潇灑地坐在沙發上，他的頭發比上次見時又長長了許多，一身棉麻材質的中式打扮，活生生的文藝圈騙子。
“聽說，我妹妹把你甩了~”
“高先生，小報消息不可信。”
一開口就讨厭，秦臻恨不得咬死這個幸災樂禍的大舅子。
高起湳微微一笑，他似乎心情大好，并不計較秦臻的冷淡。
“既然你們倆已經黃了，我們的生意是不是也可以……”
秦臻瞥了一眼對方，冷笑道：“高先生，我從不認為你的生意裏有什麽人情交易，同樣的，我答應與你交往完全也沒指望能用人情交換。”
“欸？原來你沒上當啊~”
“高先生，臨時變卦，倒打一耙的事你幹得不少，我秦臻怎麽會傻到真的相信你會良心發現呢？”
“哦~這麽說來，我不但沒搞到你，還被你算計了？”
“也不能這麽說，雖然就生意而言，拿你當擋箭牌免去了我不少麻煩，但是就高熙白而言，從我答應那時起就已經輸得徹底了……”
“哈哈哈！看來，秦先生已經認輸了~”
高起湳點頭，他緩緩收起微笑，終于露出一點真實的冷酷樣子。
“秦臻，我現在好想把你的樣子照下來給小澤看看，免得他一直以為你無辜。不錯，我本來就沒把那塊地當回事兒，誰拿去對高家而言都無關痛癢，不過賺多賺少的問題。然而，對你秦臻而言，那塊地可是你正名承業的最佳籌碼……”
“高起湳，我知道你厲害，然而，僅僅為了讓熙白對我死心這買賣是不是做得太抛撒了一點？”
“抛不抛撒是我的事，不用你秦大少爺操心。既然你什麽都知道，自然也猜得出我其餘的動作……”
“是呀，怎麽會猜不出？為什麽恰好在這時候顧曉曉會出現，又為什麽恰好這時候忠哥會有所行動……只是有一點，我還想不明白，既然已經是被高家除名的孩子，哪裏需要你高大少爺過問到這個地步？！”
四目相對，各自惱羞。
劍拔弩張的最後高起湳突然咧出的苦笑劃傷了兩個虛僞男人的心。
“說到底，你我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又自大又狂妄，又虛僞又怯懦，畏懼真心又渴求真心……或許小澤說的沒錯，從第一次将小白關進密室起我就走錯了，至于你不過是我在發現自己出錯以後拉下的陪葬……”
高起湳跌坐在沙發裏，長發遮住了他的雙眼，渾身上下都沾滿了頹敗的氣息。
他成功了，因為小白終于離開了那個騙子；然而，他也失敗了，因為小白再也不肯回家了……
秦臻握緊了拳頭，很難得的沒有還嘴，雖然那些激動的反駁的話好幾次都差點脫口而出，最終還是苦笑着咽了回去。
高起湳沉默地坐了一會兒還是走了，一張機票去了北歐。走之前他試着撥了撥電話，一個不斷的忙音，一個響一聲就挂斷了。
哈！活該！
秦臻是，他也是。
一個月後，高家的那塊地毫無懸念地落入秦臻手裏，緊接着股東大會，再接着強撐着一口氣的秦老先生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承認了秦臻的存在，于是本就不得了的秦臻再進一步成了衆人追捧的對象。
可是，這個對象卻絲毫高興不起來。
自那以後就再也沒能見到高熙白，聽說那部他與她都關注的電影早就殺青了；聽說電影反響非常好，盡管主角顧曉曉借着東方大火，大衆回饋最出彩的還是她；聽說電影發布會她親口說要暫時離開一段時間；聽說媒體到處尋找她的痕跡，卻只能在各大電影節頒獎禮見到她匆匆一面；聽說……
太多的故事只能聽說，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秦臻就連電視裏也很少能看到那張美到天怒人怨的臉了……
高熙白消失了，不管自己多麽想念她，不管大衆多麽舍不得她，她就像突然人間蒸發一樣消失在所有人的眼裏。
沒有通告的明星再閃耀也注定如流星一般很快被大衆遺忘，慶幸作為一代天後高熙白過往的資源總是不少。于是，再也無法在電視電影裏看到高熙白的秦臻只好抓住所有的空餘時間在晚上一條條搜索她的新聞，文字剪成冊子，視頻編號存好。
光是那部他投資她演出的電影秦臻都看了千百遍，都是高熙白的剪輯版。
徐胡安已經不需要他提攜了，幾部電影下來早已成了炙手可熱的名導，只是後來的每一部再也沒有高熙白那樣亮眼的角色。顧曉曉呢？也早已不關心，只不過看到街頭她越來越多的廣告想來已經火得發紫了。
只有高熙白……他最最關心的高熙白……卻到處也找不到影子。
“阿臻，老爺子可是最後通緝了哈，雖然現在也也管不着你但是就老爺子那脾氣惹急了恐怕還是麻煩……”
Aaron啃着蘋果無可奈何再次提醒那個死盯着屏幕的秦臻。
“我早就說過，結婚随時都可以，只要對象是高熙白。”
秦臻目不轉睛，電影裏的高熙白正是激情戲，他緊張得就要瘋了，根本懶得理睬Aaron。
金發男子聽他這麽一說簡直忍無可忍，這不廢話嘛？能搞得定高家，老爺子笑都笑死了，哪裏會費那麽多口舌，關鍵是高家……那是能搞定的麽？就算她高熙白沒有被除名，就算她哥哥高起湳同意，就算她熙白沒有失蹤，就你之前對人家那些事兒……結婚？切！做夢去吧！
Aaron 想起自己最近在這兒碰的釘子，瞬間有點火大，一時腦子抽筋，竟然指着對方諷道：“秦臻，你這死樣子做給誰看？！你們秦家的男人是家族遺傳嗎？平時聰明透頂，遇到女人的事兒就是傻的！有本事別天天對着屏幕花癡啊！有本事就去把人找回來啊！我看啊，你就是個懦夫！你秦臻不是了不起嗎？找個人還找不到？我看啊，你就是不敢！你就是……”
碰！
一張書桌生生被人用拳頭砸出一個窟窿來。
Aaron吓得趕緊閉嘴，手中的蘋果都差點拿不住。他看見原本癡傻着看着屏幕的人站起身，邪笑着走向他道：“Aaron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的工作由你處理，等我回來如果看到業績下滑，就算老爺子反對我也有辦法收拾你，懂？”
“……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