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覆水難收
“何必呢……”
秦臻聽見胸口傳出悶悶的聲音。
“……什麽？”
“何必再見呢？”
“……”
“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塵埃落定了吧，再找我有什麽用呢？”
高熙白把頭從對方懷中掙紮出來，一雙眼清澈明亮。
“你看到了，我現在什麽都不是。不是什麽娛樂圈的小明星，更不是什麽高家的大小姐，秦臻啊，你還來追我做什麽呢？”
高熙白的話讓秦臻有些發愣，他原本以為只要找到人就好，只要找到人，自己空唠唠的心就可以再次被填滿；只要找到人，自己就不用再一遍一遍看着無聊的電視劇找念想；只要找到人，自己就有機會弄明白虛情和假意……
高熙白看着他依舊毫無表情的表情，不由得嘆了口氣，啞然失笑。
“哎……算了吧……”一把推開兩人的距離，卻不想轉身時又被人拉住。
高熙白有點火了，她張張口，終于好似下定決心一般大吼：“秦臻，你還要怎樣？！就算是怪我當初纏着你，現在也該還清了吧？！”
秦臻被她突然的态度吓了一跳，下意識只能拼命搖頭。
然而這種扭捏的态度讓高熙白更加光火，她幹脆背過身去，脫口的話潇灑又哀戚，“搞什麽呀？難道非要說出那句‘走好不送’才懂嗎？拜托！從一開始就是我纏着你而已，現在我累了，想放棄了也不行嗎？”
“秦臻，你扪心自問，我對你還算不錯吧？就此放過不行嗎？我認輸了，玩不起了，退出了不行嗎？”
高熙白越說越覺得自己可笑，自己原本就不欠他什麽，怎麽懦弱到連面對面質問的勇氣都沒有？
Advertisement
啊~真是難看！
秦臻還沉浸在自己的夢裏，他又急又氣，想要打斷對方的話又不知道該如何打斷。
先走的明明是她好吧？
認輸的明明是他好吧？
為什麽高熙白要擺出一副怨婦的樣子？
于是，沉默再沉默，直到耳邊傳來那句痛徹心扉的話。
“好啦，你也自由了！各走一邊吧！”
然後再也忍耐不住，下一秒，秦臻已經用了最原始的辦法把人直接敲暈帶走。
街上的觀衆開始驚呼卻因為男人眼裏的怒火而退卻。
東京，真是個讓人迷失的地方！
高熙白再次醒來已經坐上了去機場的專車。
她揉揉腦袋，意識模糊之下喊了聲駒澤的名字，誰知道卻引來身邊人的怒意。
“你在東京交往的都是些什麽人？！跟瘋婆子一樣！”
高熙白聞聲望去，愣了老半天才想起之前的并不是惡夢而是現實。
“……你臉怎麽了？”
幾乎是本能，高熙白還沒來得及理出自己的處境就被秦臻臉上清晰的指甲劃痕吸引，手指顫顫巍巍撫上那條試圖掩飾的新鮮傷口，親密的動作吓到了自己也吓到了對方。
“熙白……”
秦臻幾乎要高興得跳起來了，雖然為帶走高熙白被那群瘋女人抓花了臉，但是如果這點傷能換來愛人的憐惜，他不介意再被撓幾下。
只可惜，幸福來得突然，走得也突然。
一聲含情脈脈的呼喚激起了高熙白的決絕的記憶，她猛地收回手，臉上的表情再次變得淡漠，眼睛看向窗外，沉默不語。
氣氛再次變得尴尬，秦臻被高熙白的态度搞得快瘋了。
剛才的瘋狂掙紮以及現在的逆來順受，哪一個都不是他期待的樣子。
秦臻不知道自己該拿這個人怎麽辦，過去他能夠嚣張那是吃定了對方的心意，而現在呢？對着一個死了心的人，他心裏沒有底。
“熙白，過去的事，我……”
“停！”
道歉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人打斷，秦臻有些驚訝高熙白為何突然變得激動，直到聽見對方嘲諷的笑意。
“拜托，秦臻，你還要什麽直接說吧！那三個字我不想聽……”
每次都是對不起，那一次不是對不起？
對不起……
說起來多容易，然後呢？
一次又一次，從一個對不起到下一個對不起，好似說了這三個字，一切傷害都可以瞬間抹殺。
她高熙白過去是賤，可賤也是有期限的……
是誰規定的？一直犯賤的人要賤到死的？
雖然……
當時候，當忠哥的槍口對準她的時候，她真的以為自己會賤到死……
想到那天的情形，高熙白忍不住又替自己惡心了一把，明明知道對方就在某個地方看着見死不救，明明知道對方正拿着自己僅剩的這條小命在賭時間，明明知道只要自己呼救就會有人沖進來救……
可是，她就像傻子一樣一直等着，等着心上人良心發現，等着最後一次被利用得徹底……
只可惜，好難過……
最後，她還是沒有等到……
記憶中，那個千鈞一發的時候，她幾乎是以一種恨毒的心情閉上眼睛，想着幹脆就這樣死了吧，然後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再也不見！
砰砰砰！
三聲，一聲響在耳側，一聲伴随忠哥的痛呼，一聲敲響緊閉的門。
最後，一個黑色的身影走過來，解開了她的束縛。
那人居高臨下地緩緩拿下臉上的僞裝，悲戚的表情疼得快要哭出來。
“小白，別怕，還有我……”
“方澤……”
然後，高熙白發現了自己的愚蠢，以為孤身一人的自己，原來身邊還有冒死相救的朋友。
方澤……阿荒……
哪一個不值得讓自己因他活下去？
後來，救援的人越來越多，甚至還有哥哥的人。
接下來，記憶有點不清晰了。
一通忙亂，各種血腥。
最後，秦臻來了……
她看着他，依然優雅，依然英俊，依然叫人迷戀……
只是再沒有心動了……
亂亂遭遭地想着，一不小心就到了目的地。
秦臻拉着高熙白的手下車，走進大廳，溫柔又急切。
突然，他走不動了，後面的那個人好像又犯了執拗，半步不移。
“秦臻，給我一杯水好嗎？”
“嗯？水？”
雖然很莫名其妙，秦臻還是貼心地讓人倒了一杯溫水過來。
高熙白拿着紙杯，手指緩緩轉了一圈，嘴角揚起一個莫名的笑，下一秒系數潑還給對方。
“高熙白！”
秦臻徹底火了，從小到大他還沒有這麽狼狽過。
所有匆忙的路人都停了下來，甚至有些認出了高熙白，拿起手機狂拍，等着看好戲。
然而，肇事者全然不覺，她仿佛釋然一般，冷靜地把空水杯放回秦臻手裏。
“秦先生，我想我剛才的态度已經表明得很清楚了，你放過我吧！”
奪回自己的行李，高熙白頭也沒回地走向機場大廳出口，只留下瞪大了眼的秦臻和茫然的觀衆。
看着那個潇灑而決絕的背影，秦臻突然笑了，笑得直不起身。
高熙白的意思他懂得透徹：人情如水，覆水難收！
快步走出好遠的高熙白也只是面上鎮定，她的手還在微微發抖。
當初連說再見的勇氣都沒有人現在又怎麽會真的潇灑？
不過，她強迫自己潇灑。
那個人于她，是毒，離得越遠越好。
回到酒吧，才發現這裏似乎混戰過，駒澤和她的小夥伴們正癱在沙發上嘆氣。
“欸！駒澤！這裏怎麽了？”
熟悉的聲音喚醒了神游的衆人。
駒澤看到高熙白，忍不住揉揉眼睛，最後大哭一聲飛奔上來。
“好啦好啦！我不是回來了嗎？怎麽搞成這樣？晚上還做不做生意了？”
笑着拍拍友人的背，高熙白終于放松下來。
“拿着，我身上也只有這麽多了，這段時間，真的很感謝你！”
駒澤眨眨眼，不明狀況之下就被人塞了一疊錢在手裏。
“錢不多，我當初逃到你這裏的時候沒帶什麽錢，這些也是半年打工攢下來的，多少可以彌補一些損失……這裏，我大概不能再呆了，等安定下來我會跟大家聯系的，非常感謝大家！”
不緊不慢地說完該說的話，高熙白有些感傷地趁好友還在迷糊的時候轉身離開。
不遠處，紅色的東京塔在藍天之下美得不可方物，高熙白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綻出一個笑來。
是時候該回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