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劉媽推開自家房門的那一刻,就聽到了油煙機嗡嗡的轉動聲,還有炒菜的聲音。

“老劉?”她一邊換拖鞋一邊叫了一聲,以為老公出完任務回來了,買了菜回來做飯呢。

“媽,你回來啦。”廚房裏傳出劉乃書的回應聲,讓劉媽顧不得自己多年的習慣,連皮包都沒顧得放下,拎着就進了廚房,發現還真是自己的兒子,圍着家裏的小花圍裙,象模象樣的不停翻動着鏟子。

高大的男孩,由于燃氣竈的烘烤,臉上密布了細密的汗水,就連脖子上也有汗水滑落,工字背心的後背都涸濕了一大塊。看在劉媽的眼裏,是滿滿的欣喜與感動:“兒子,你會做菜了?”

劉乃書忙裏偷閑的回頭向着老媽笑了一下:“我從網上學的,不知道成功不成功。媽,你先去喝杯水,等着一會兒嘗嘗我的手藝。”

更加感動的劉媽,只剩下點頭的份:“好,好,兒子真是長大了,懂事兒了。”然後對着擺的七零八落的案板,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卻什麽也沒說就出了廚房。

洗了臉,端着杯水要往沙發上坐的時候,劉媽心裏的幸福感還是滿滿的,等到将坐未坐的時候,猛然間發現了問題。

由于劉爸工作性質的關系,這個家裏的東西,幾乎都是劉媽一個人置辦回來的,對什麽東西應該保持什麽樣的狀态,她再熟悉不過。

總覺得沙發巾有些不對勁。放下水杯,彎下腰仔細看着自己精挑細選的沙發巾,劉媽一下子就發現了問題——下半邊有幾處明顯抽絲的地方!

猛吸了一口氣,劉媽把自己想吼的那一聲壓下去,在客廳裏四處打量着:落地窗的窗紗,好象跟沙發巾有着相同的命運——下擺的流蘇好幾處都慘不忍睹!自己的那盆多肉,好象也換了位置,可憐的多肉已經歪了,表面的小石頭都已經半埋在了土裏。

不用問,劉媽都知道這是誰做的好事。

她這個時候已經知道了,兒子為什麽在放假的第二天就要下廚。這是在将功補過嗎?還是希望自己老眼昏花看不到家裏的變化。

劉媽一面想着,一面慢慢推開兒子的卧室——她剛才已經發現了兒子的卧室門是關着的,想必也是怕他自己在廚房的時候,那只小貓再到客廳裏搞破壞。

随着門被慢慢推開,一個小小的身影急不可待的鑽了出來,劉媽都沒來得及動作,就只能看到小貓的影子向着客廳飛奔而去。想想自己的沙發巾、落地窗紗還有可憐的多肉,劉媽不由的喊了一句:“你站住。”

可惜小貓不是劉乃書,更不是劉爸,沒法對劉媽做到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剛打開自家門的劉爸倒是聽見了劉媽的喊聲,不解的問:“我今天出任務很順利,衣服也不髒,站住做什麽?”

“我沒說你。”劉媽覺得劉爸出現的不是時候:“我就說不能養貓,你去看看,去看看。”

雖然不知道媳婦想讓自己看什麽,劉爸卻能聽出媳婦聲音裏的怒氣。在外一慣嚴肅不茍言笑的老劉同志,對上媳婦絕大部分都是笑臉:“好,我看看。是不是乃書那個混小子又惹你生氣了,我替你教訓他。”

劉媽下意識的反駁:“才不是我兒子。”說完才想起,這一切的源頭,還真是自己兒子先斬後奏抱回了一只小貓,只好也來到客廳,想把那只小禍頭子給揪出來。

等劉爸搞清楚了事情原委,再看過案發現場,繼續好脾氣的沖媳婦賠笑臉:“還是你眼神好使,要不是你指給我看,我都發現不了。”

“劉本我,你查案子也是這麽避重就輕嗎?”劉媽不滿的抱怨,只換來了劉本我同志嘿嘿一笑:“一會兒給它把指甲剪一下不就行了。”

劉媽還是氣乎乎的坐在沙發上不想動,嘴裏指揮着老公快把那只惹禍的小貓找出來,關進兒子的卧室去。用劉媽的話說,這貓是兒子抱回來的,那只禍害他一個人就行了。

一直到劉乃書做的三菜一湯都擺上了桌,咪咪還在與劉本我同志在家裏各處周旋。老爸一會撲到東、一會撲到西,而老媽不停的告訴他:“在哪兒呢,快點,它要跑進衛生間去了……”

“爸,媽,吃飯吧。”劉乃書有些好笑的看着突然活潑起來的爸媽,帶着笑意請兩個人吃飯。

“哦,”劉爸很是新奇的看着已經擺好的餐具,一臉不可思議的說:“今天竟然有現成飯吃。我說你媽非得讓我跟貓玩呢。就是這小貓跑得還挺快,讓我出了一身的汗,等我洗把臉再吃。”

劉乃書的眼角餘光就看向老媽,發現她的嘴角好象抽了一下,卻沒有反駁老爸的話,而是直接把目光對準了自己。劉乃書心都提起來了,裝做沒發現老媽看自己的樣子,準備接替老爸的捉貓大業。

“兒子,”劉媽一聲喊成功讓劉乃書的動作定格:“你沒有什麽想對媽說的嗎?”

又來這招。

從小被威脅到大的劉乃書,無奈的與老媽目光對視,心理素質極佳的反問:“有什麽想對你說的,沒有呀。”說完還撓了撓自己的頭皮,努力請劉媽相信,自己就是一個憨厚的好青年。

劉媽對敵經驗也很豐富:“真沒什麽想說的?不想告訴我客廳裏出現的小問題是怎麽回事,還有,”說着,把兒子從頭打量到腳,聲音猛地提高了幾分:“你的腿是怎麽回事,是不是讓貓給撓了,去打過疫苗了沒有。”

看看自己腿上碘伏的痕跡,劉乃書開始屈服于命運,向老媽露齒一笑:“沒事沒事,就是刮了一小下。我已經咨詢過了,這貓打過疫苗,昨天又驅過蟲,傷口也沒出血,不用去找狂犬疫苗。”

劉媽覺得沒有事情沒有兒子說的那麽簡單:“那個二五眼給你做的咨詢,這不是敷衍人嗎。就算是不打狂犬疫苗也得打破傷風針,要不出了事兒就晚了。走,快回屋去換衣服,現在就去打針。”

洗完臉出來的劉爸,攔住了想回房間換衣服帶兒子去打針的媳婦:“先吃飯,好不容易兒子下一回廚,還不得嘗嘗他的手藝。”說着向兒子擠擠眼。

“對呀媽,這麽大熱天的,我又是買又是做,這汗都不知道出了多少,你怎麽也得給個面子,嘗嘗吧。人家都說了,二十四個小時內打都可以。”劉乃書上前拉自己的老媽,把人按在餐桌前。

“真沒出血呀?”劉媽不放心的問。見兒子使勁的點頭,才算放心的拿起筷子。

最終的結果,是在大家對劉乃書第一次下廚,就能把菜做得還能入口的表揚與自我表揚之中達成一致,那就是劉乃書可以逃過一針之苦,不過咪咪的指甲必須要剪。

可憐的咪咪還不知道自己馬上就要被剪掉指甲,不停的圍着劉乃書的腳邊繞來繞去,還喵喵叫着,表示自己也想加入吃飯的行列,然後被無情的忽視、再忽視。

做為懲罰,身為大廚的劉乃書,在飯後仍要充任刷碗工,洗完碗後才發現,老爸、老媽都在嚴陣以待的看着在客廳裏轉來轉去的咪咪。

可能是他們眼神的壓力太大,咪咪不敢靠近沙發和落地窗,只能繞着茶幾轉呀轉,劉乃書都替它暈得慌:“現在就剪?”

劉媽肯定的點頭:“剪吧,要不一會兒我溜彎也不安心。”

“咪咪。”劉乃書蹲下身子,把手伸向咪咪,還叫了它一聲。終于有人搭理自己了,咪咪完全沒有身為貓主子應該高冷的自覺,颠颠的跑到劉乃書手邊,伸出鼻子來聞他的手,希望能發現吃的東西。

結局注定是讓咪咪失望的,劉乃書已經把它抱了起來。突然的升高,讓咪咪喵了一聲,象是抗議,又象是覺得這個游戲很有趣。

“媽,怎麽剪?”劉乃書自然地坐到老媽身邊,把手裏的咪咪向老媽遞了過去。劉媽噌地一下站了起來,好象能離那只其貓多遠就離多遠:“別找我,我可不給它剪。找你爸去。”

劉爸就開始在茶幾的抽屜裏翻找指甲刀,又被劉媽給制止了:“那是人用的,怎麽能給貓用。”

劉乃書這才想起來,珠珠昨天好象是給自己配了貓貓專用的指甲刀。可是東西都在自己卧室裏,他得把咪咪入下才能回卧室去拿。

劉媽繼續有意見:“別放下,要不一會兒抓它又得費事。”

“媽,我是不是你親兒子。這麽大熱的天,你讓我抱着個火爐子走來走去?”劉乃書不能不抱怨一句。

劉爸伸出手來:“我替你抓着它。”把貓給接了過去。等劉乃書找到指甲刀出來的時候,發現老爸正一下一下的給咪咪順着毛,可是咪咪卻把頭扭在一邊,似乎嫌棄他的手太重。

“爸,要不你抱着它,我來剪?”劉乃書征求老爸的意見。

劉爸與劉媽一起問:“你會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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