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劉乃書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是接受了林老板的請求,天生的責任感,讓他再見到珠珠後就有些不自在:
勸?自己以什麽立場從哪個角度勸,自己就是一個幫忙打工的。不勸?林老板一聲聲的嘆息,讓他想起自己高三那年,有一段時間學習壓力太大,逆反心理加上沖動與人動了拳頭,老爸被班主任直接請到學校,被班主任批頭蓋臉的指責後,怎麽向班主任陪笑臉都于事無補,只能帶着自己回家反省,出了校門後的那一聲聲嘆息。
好象做老爸的,也都不容易。
珠珠不知道劉乃書今天這是怎麽了,還以為是自己今天來店裏晚了他不高興,向着他連連道歉:“學長不好意思,我媽她們公司臨時有個會,她非得讓我旁聽。”
劉乃書也就有了話題,先套路地問問珠珠在她媽媽公司都學些什麽,有沒有人刁難她,再聽珠珠不經意向自己吐槽對媽媽想親近又不知道怎麽親近來,也就順理成章。
“其實老媽們都差不多,總想着拿自己的人生經驗指導孩子,也不想想自己生活的時代,和孩子們差距太大。”劉乃書覺得這個話題可以展開讨論。
珠珠聽的毫無防範:“對對對,就是這樣。我也知道她是為了我好,可是總不能打着為我好的名義,就幹涉我的自由吧。”
于是劉乃書就拿出人生導師的勁頭,從自己與老媽的相處說起,夾雜些自己老爸如何見了老媽如同老鼠見了貓的趣事,卻引得珠珠有些傷心:“學長,我們家和你們家不一樣。”
得了,一下子說到了人家的傷心處,劉乃書沉默下來。珠珠也跟着沉默,林老板又想着給劉乃書制造勸說珠珠的機會早早回家了,整個喵愛家裏的氣氛竟有了幾分尴尬。
更尴尬的是,珠珠媽在這個時候推門進來了:“珠珠,都這個時候了,怎麽還不回家?”
就在珠珠媽推門進來的時候,珠珠已經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這在珠珠媽的眼裏,更有了欲蓋彌張的意味,她不由仔細打量了一下與女兒對坐無言的劉乃書。
這樣審視的目光,讓劉乃書覺得全身都不自在,加上不知道應該怎麽稱呼人,只好扯着嘴角叫了一聲:“老板娘。”
誰知道就是這樣一個稱呼,竟然讓珠珠媽出了憤怒了:“什麽老板娘,”她的聲音都有些尖利起來:“你是給林煥生打工的,不是給我打工,我也不是什麽老板娘。”
“媽!”珠珠覺得挺丢臉:“人家就是一個稱呼,至于你發這麽大的火嗎。”
珠珠媽的臉沉得快滴下水來:“什麽稱呼不好,非得叫老板娘,土死了。得了,快點跟我回家。既然雇了人,還用得着你們爺兩個盯着,那還不如不雇。”
劉乃書無比感謝現在是新社會,要是在舊社會,就沖珠珠媽的勁頭,說不定得大叫一聲來人,再由着狗腿子把自己這個看不順眼的小雇員給打出門去。
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他還真的接到了珠珠媽的電話,約他到富麗華酒店一樓咖啡廳見面。劉乃書簡直震驚了,不是因為富麗華酒店讓人咋舌的收費,而是昨天還氣勢洶洶指點自己的人,今天就約自己見面,怎麽看都有一股子鴻門宴的味道。
年輕,真的是最大的資本,別看這富麗華酒店咖啡廳,劉乃書只是偶爾随着想裝裝情調的劉媽去過一兩次,可他還是氣宇軒昂地由着服務生引導到了一臉沉思的珠珠媽面前。
這一次,他沒有稱呼,只是向着珠珠媽微笑了一下:“您好。”反正我怎麽稱呼你,你都覺得受到冒犯,那就不稱呼好了。
珠珠媽顯然沒想到一個在林老板那個小破店打工的小年輕,竟然還敢跟她記仇,都氣樂了:“坐吧。”很端莊的成功女士風範。
想想她昨天晚上完全不問青紅皂白的指責,劉乃書面色沉靜的按着她指定的位置坐下,他覺得自己知道這位找他做什麽了。
“我只有珠珠這一個女兒,本來她應該出國留學,卻舍不得她爸爸,我也就由了她的性子。可是對她與什麽人相處,還有她示來生活的規劃,我還是要給出意見的,你明白嗎?”
劉乃書的眼睛都瞪大了,這麽狗血的臺詞他都能聽到,難道下一秒這位成功的女士,也會從提包裏掏出一張支票,讓自己遠離她的女兒?
後來劉乃書才明白,随着微信與支付寶的普及使用,自己想的有點兒多,不是對公的話,掏支票什麽的只能是沒有生活常識的yy。
“我聽說老林一天只給你六十塊錢,你把自己的微信號或是支付寶帳號告訴我,我打一萬塊錢給你,你自己和老林辭職,再去別的地方打工吧。”
一萬塊錢,好大的一筆錢喲。劉乃書心裏呵呵都快忍不住了,眼裏的嘲諷又怎麽能少?這樣嘲諷的目光,讓珠珠媽有些不自在:“怎麽,你還嫌少?這都夠你在老林那打半年工的了。拿着這一萬塊錢,又不耽誤你找別的工作。你出來打工,不就是為了賺錢的嗎?”
珠珠媽的本意,是想着用最小的代價解決最大的麻煩,這對于逐利的商人來說沒有什麽問題。可關鍵是你得知己知彼再出價碼吧?
劉家雖然只是小康,可是一萬塊錢真心還沒讓劉乃書這個窮學生放在眼裏呀。
他笑了,這笑讓珠珠媽心裏升起了警覺,不再如剛才一樣篤定,而是端起咖啡杯,等着聽劉乃書的下文:“這位女士,”劉乃書很是費了一番腦筋,才想出了這樣一個讓珠珠媽挑不出錯的稱呼:
“您叫我來喝咖啡之前,是不是沒和林老板或是珠珠打聽過,我為什麽會到寵物店裏打工?”要是知道是珠珠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找自己救急,這位一臉成功的女士,應該不會拿着一萬塊錢來羞辱自己吧?
珠珠媽端着咖啡杯的手有些微的顫抖,她不是沒向那兩父女問過,可是誰都不肯給她一個答案,要不她也不會如此着急的與正主見面——不了解的危險,才是最大的危險,她決不能容許自己女兒身邊有這樣一個危險份子存在。
是,眼前的男孩看起來跟本就是一副學生模樣,與一般打工仔的圓滑不同,眼神清澈、身上有衣服也是學生們最喜歡的潮牌。可是現在高仿那麽厲害,誰知道是不是批發市場買來的?
這讓珠珠媽心裏更加堅定了讓這小子遠離自己女兒的決心,都投其所好了,可見那清澈的眼神就是騙人的。
“你是覺得一萬塊錢少了嗎?”珠珠媽想到了一種可能。
劉乃書真的呵呵出聲了:“這位女士,聽說你們家除了林老板的那家寵物店,你自己還有公司,規模還不小呢。一萬塊錢——”下面的話他沒說,不是他想要更多的錢,單純就是看不得珠珠媽臉上勢在必得的神色。
珠珠媽卻自以為明白了他的心思,還說自己接近老林與珠珠沒有意圖,看看狐貍尾巴露出來了吧。她再次篤定地放下杯子:“看來你對我們家了解的還挺多的,說吧,要多少錢才肯離開喵愛家?”
要多少錢?劉乃書特別想自己的胸包裏裝了成百上千的一元硬幣,然後直接扔到這個自以為是的女人臉上:林老板那麽平和的一個人,珠珠也挺善解人意,怎麽就和這個女人是一家子。
難怪林老板和珠珠都跟這個女人關系僵硬。
可是人家畢竟是珠珠的媽,自己也不過就是一個打工的,充其量算是她的學長,所謂疏不間親,到最後人家才是一家人。
劉乃書站了起來:“這位女士,我去喵愛家打工的原因,我建議你還是好好問問珠珠。還有林老板,做為珠珠的父親,如果我真對珠珠有什麽不了的企圖,他應該比你更早發覺,也更早的處理。”
珠珠媽一下子讓劉乃書噎得說不出話來,她平時忙着公司裏的事兒,對女兒最大的關心就是讓她努力,讓她進取,讓她別和林老板一樣小富即安。要說對女兒生活的關注,還真如眼前這個打工仔說的一樣,她比不過林老板。
“劉乃書?”有點兒不敢相信的呼聲,從她們身後的卡座傳來:“你今天竟然敢來富麗華喝咖啡?”
劉乃書回頭一看,說話的是他們班的同學程璃,富N代的那一種,平時見面點頭的那種關系,這已經足以讓他擠出一絲笑意:“你怎麽也在這兒?”
珠珠媽不解的看了看與劉乃書打招呼的女孩子,一看就還是學生,她的小挎包讓珠珠媽斷定,這女孩身上的的衣服,一定是專櫃出品,不是什麽同仿貨。這樣的女孩子與打工仔打招呼,難道也是上當的?
剛才她可是問過這個打工仔,怎麽敢來富麗華喝咖啡,可見這個地方是他平時消費不起的。
“小姑娘出門可得小心,現在騙子專門對涉世未深的女孩子下手。”珠珠媽自覺好心的提點了程璃一句。
作者有話要說:
回歸了,不知道還有多少天使記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