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黎梨整個人都在用力，才把司崇爍的手甩開。
“你為什麽和沈初淵混在一塊！？”
司崇爍覺得這人就是在無理取鬧“你鬧什麽啊？”
“我鬧？！”黎梨心裏的委屈在司崇爍說出這句話時全部湧了出來“你說我鬧？”
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哽咽。
死的是我，受傷的是我，沒錢生活的是我，莫名其妙的變成了無依無靠一個人的也是我！
“司崇爍，我這麽相信你。我一直覺得不會是你....”這是黎梨事故醒來後第一次哭，眼淚不受控制的湧上眼眶。
黎梨覺得丢人雙手掩面，不想讓司崇爍看見自己哭。
“相信我什麽？”而什麽都不知道的司崇爍卻一頭霧水。
黎梨牙齒都在打顫，顫抖着深呼吸的将眼淚咽回去。“司崇爍，我在問你一遍你為什麽和沈初淵在一起？”
司崇爍自認為黎梨和自己毫無關系這樣的問題他沒有回答的義務。可此刻看着黎梨發紅的眼眶和冷入骨髓的眼神時，他覺得這個問題要不要回答自己得再思考一下。
“...先上車。”司崇爍輕嘆了一口氣語氣比剛才輕柔了許多，拉着黎梨的手也放松了些。
黎梨也不再哭，也不再說話。一秒鐘，他從一個哭得肺疼的孩子變成了一個成熟穩重喜怒不露的成年人。除了通紅的眼眶還殘留着他剛才的脆弱。
“上車說。”司崇爍捏捏自己的眉心，無奈道。
黎梨轉眼看了看周圍路人好奇的模樣，也知道這裏不是談論的好地方。擡手掙開司崇爍的手掌，自己朝着司崇爍的車走去。
司崇爍沒辦法伸手接過服務員身上的于濤，轉身準備跟上黎梨。
“車在....”司崇爍還沒說完就看見黎梨已經站在車邊了。輕挑眉尾，這人....
黎梨下意識的就要去開副駕駛的車門，卻被司崇爍叫住。
“你，坐後座。”
黎梨震驚的瞪着司崇爍“我坐後座。以前是誰說我不能做後座的？！”
司崇爍把醉鬼于濤扔進後座“誰說你不能坐後座了？”
“不就是....”‘你’字都吐出一半了，黎梨突然看見了車窗玻璃上的自己。
“什麽？”司崇爍打開車門才看向突然安靜了的黎梨，皺着眉頭問道。
黎梨低頭走到後座，一聲不吭的坐了進去。
司崇爍心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自己剛才幹嘛要去招惹這個人。要送醉鬼回家就算了，現在還在這大街上吵架，真是瘋了。
“你喝酒了嗎？”坐在後面的黎梨把于濤扶起來坐着，讓自己的空間大些。
司崇爍擡眼從後視鏡上看着垂着眼的黎梨。怎麽？小刺猬收起刺了？
“我沒喝，不用擔心。”
說完這話司崇爍才想起來“你朋友送你家去嗎？”
“不用，他是于文錦的兒子。送回家去吧。”黎梨仰頭靠在椅背上微微眯起眼睛緩解一下自己的頭暈。
“...好。”司崇爍雖然奇怪于文錦的兒子會和黎梨在一起玩，但轉念一想黎梨會認識自己和沈初淵應該和這個小朋友有關吧。
一個‘好’字落地，再沒了任何聲音，除了于濤打呼的聲音。
黎梨偏頭看着車窗外一個個往後跳躍的昏暗街燈，呼吸間都能聞到自己身上的酒味。
“司崇爍，放歌來聽嘛。”黎梨擡手遮在自己眼睛上，不想被窗外一閃一閃的燈光影響。
司崇爍本想拒絕但從後視鏡裏看見黎梨那副脆弱的樣子，還是伸手将音樂打開。
“換一首，第43首。”音樂前奏才起黎梨就開口說道，司崇爍甚至連這是首什麽歌都沒聽出來。
手都擡起來要按了，司崇爍手猛地一抖。側目看了一眼後面的黎梨，還是将音樂調到了第43首。
悠揚的音樂慢慢将車內低沉的空間填滿，黎梨心裏的悶氣也消散了許多。
“現在你可以說你和沈初淵為什麽會一起出現在酒吧了吧？”這個語氣十分像一個質問自己老公為什麽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老婆。
明明在還是沈柏漓的時候都絲毫沒有過問過司崇爍的私生活。
司崇爍直視着前方的道路，但餘光一直看着黎梨。
“談生意。”
“談生意？”黎梨輕笑了一聲，這麽敷衍的答案。
“沈柏漓的死和你有沒有關系。”避重就輕？那就直接點吧。
“咯吱——”車輪發出了難聽的刺耳聲，黎梨差點撞在前面的椅背上。
當然沒有自衛意識的于濤直接就被掀到椅子下面睡着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撞到哪。
黎梨從自己的手彎緩緩擡起頭，咬牙切齒的笑道“司崇爍，我可以認為你是想殺人滅口嗎？”
“黎梨！”司崇爍卻沒心情和他開玩笑，握着方向盤的手背上一個個青筋暴起，聲音也是十分危險。
但是黎梨這種沒心沒肺的自然是什麽危險都感覺不到的，特別是司崇爍的威脅。
“幹嘛？”翻了個白眼黎梨向後一靠屁事沒有。心裏還想着，以前不見得司崇爍這麽愛踩急剎啊？真是可憐他的車受罪了。
“黎梨，我再說一次。沈柏漓是我的妻子，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會是。我就是自己出事我也絕對不希望她出事！”司崇爍情緒有點失控，起碼這是沈柏漓從認識他第一天起第一次見他這樣。
“以後也會是？”黎梨失神的喃喃道。
“司崇爍別這樣，我只是想知道沈柏漓的死是不是你和沈初淵策劃的。你不用這樣咒自己。”将一個死人還當做自己的妻子，真的沒必要。
黎梨不等司崇爍開口繼續道“我說過了，沈柏漓不希望你這樣，你們的婚姻只是一紙協議，現在她死了你就是再婚也不會有人說什麽的？”
“你以為我是在乎別人的看法？！”司崇爍一拳打在方向盤上，急促說完喇叭聲就像是車的痛呼一樣。黎梨聽着都疼。
“你總不可能是真的喜歡她嘛。”黎梨自嘲道。只是這聲輕笑讓司崇爍以為是在嘲諷自己。
“....”車內又恢複了死寂。黎梨心裏冷嘲着自己。沈柏漓別自戀了。
“我就是喜歡她，這一生非她不可。”
司崇爍的話在黎梨心裏像是落石如水驚起水花泛起漣漪後又恢複了平靜。
怎麽可能？
這就是黎梨的第一想法。
沒有人會喜歡沈柏漓的....
先送于濤回去，黎梨躺在後座裝死。司崇爍沒辦法一個人扛着于濤按響了于家的門鈴。黎梨偏頭看着外面司崇爍和于文錦交談的場面，心裏亂糟糟的像木木畫的塗鴉一樣。
在黎梨都快要睡着的時候司崇爍才回來。
“于文錦這段時間是不是很擔心沈氏的股票？”
司崇爍扣安全帶的手停頓了一下，随即又立刻恢複了正常“是的。”
......
只剩兩個人的空間比剛才更窒息了，雖然剛才那個第三人一直睡得打呼。
“木木這幾天乖嗎？”黎梨覺得現在自己和司崇爍的樣子就像是才離婚的夫妻，尴尬的氣氛裏總是會想談起雙方共同的孩子。其實現在也就是這樣了吧。
司崇爍腳輕輕的踩着油門，恨不得是要靠車自己的待速龜爬“這兩天晚上總是哭着，要找媽媽。”最後兩個字不知道是黎梨的主觀意識，還是司崇爍本就說得低沉，聽得黎梨心裏陣陣刺痛。
“黎梨，我回答了你這麽多問題，你是不是也該回答我幾個問題。”司崇爍這次也不踩急剎，也不在地上龜爬了。直接甩盤子将車停在路邊，轉身直視着黎梨。
任誰在面對司崇爍這麽有攻擊性的眼神下都得正襟危坐，心情緊張。
可黎梨不一樣，和他生活了七年了。怕小木木都不會怕他的。
看着依舊坐得像一攤爛泥的黎梨，司崇爍不禁一陣頭疼。
“你問，我看看我知不知道答案？”黎梨的回答更加讓司崇爍牙疼了。
司崇爍深呼吸。不要被小孩子氣失态。
“你真的是黎梨？”
黎梨心裏輕笑一聲，還挺敏感的。（你根本就沒有隐藏過自己！）
“要驗證指紋和DNA嗎？”
“你和沈柏漓是什麽關系？”
“我說過了嘛，精神上的關系。”看着司崇爍的臉慢慢變黑，黎梨擡手指了指自己的腦子，笑道“這裏的關系。”
司崇爍臉更黑了。
黎梨失笑“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自己喜歡沈柏漓，非她不可。那你就應該自己找到答案了。”抱歉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就憑你今天的表現我就得在考核考核你。
“你...”司崇爍再開口才發現自己沒有什麽問題了。似乎自己的問題都被黎梨輕飄飄的打了回來。這種感覺讓司崇爍心塞塞的。
“司崇爍，本來我以為我能相信你。”黎梨看司崇爍沒話要說了，那就輪到自己說了。
“但是今天我看見你和沈初淵出現在酒吧裏的時候，我就不再敢肯定了。所以現在我也一樣在警惕着你。懂了嗎？”
司崇爍瞳孔微縮。這種說話的方式語氣，和沈柏漓太相似了。
司崇爍不再和黎梨多說，轉身踩着油門飛沖而出。
剛才那要是龜爬那此刻應該就是火箭起飛。
“你是打算起飛嗎？機長？”黎梨被吓得做得筆直，手裏微濕的抓着椅背。臉上卻是一臉的淡然。
車禍果然留下了後遺症。
“我倒是想趕緊起飛，把你丢回家去。”司崇爍頭都沒回冷冰冰的甩了黎梨一句。
“呵呵。”黎梨自暴自棄的把自己摔進椅背裏，要是死能在黃泉路上拉着司崇爍也不算寂寞。
那條寒氣刺骨的奈何橋黎梨也不是很想自己一個人走。
作者有話要說： 黎梨現在還處于才重生的混亂期，一生順風順水突然自己的人生發生改變。甚至有時會忘記自己是黎梨。對于司崇爍他現在也不知道應該對他用什麽态度，什麽感情。別着急，他需要适應這一切的改變。
感謝小天使“soyo”送的營養液~。
不知道是後臺原因還是我的原因所以沒有及時感謝到，就手動感謝小天使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