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1)

不知是巧合還是刻意安排,來接陳凡的還是那幾個人。百慧生滿臉喜色,不加任何掩飾,百智生卻先是愕然,然後震驚,一言不發。過了那山腰小道,百木元與百葉元就像見到了鬼一樣,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四只眼睛圓瞪了很久,方才拿起擔架将陳凡擡了上來。

看到一路上熟悉的景色,陳凡原本平靜如水的心情一下子被打破了,眼前還是那些連綿不斷的山丘、通幽曲折的羊腸小道,薄霧缭繞的樹木,沾滿晨露的野草,顯得既熟悉又陌生,不由自主地感慨萬分,自己居然還能從陰陽頂上生還,太不可思議了,如今回想起來就覺得像做了一場惡夢,那極度的嚴寒、萬物俱毀的九個太陽,每一個都能讓自己死上千萬次,這九天九夜的煉獄經歷肯定是終身難忘。現在雖然已經面目全毀、身無完膚,但畢竟是活着,活着沒有理由不高興。

想到那雄偉神秘的陰陽頂、怪異多端的陰陽臺,它們是如此的神奇、如此的詭異,就像是傳說中的天神刻意創造出來的傑作,真是鬼斧神工,巧奪天工,堪稱一絕,無論如何都難以想象它們竟然存在于世,而且是在這個叫厚土星的有人星球上。陳凡深感大自然力量的偉大,任何人類,不管你的功夫是如何的高強,只要到了陰陽頂就覺得自己是多麽的渺小、多麽的無奈。

還有那陰陽頂外表的冰層,剛才離開時看到它們又恢複了原狀,好像億萬年來就一直在那兒,什麽事件都沒有發生過。但是陳凡現在已經知道,它們肯定是白天融化蒸發,夜裏重新凍結,年年日日如此循環,永無休止。

“小子,馬上就到後山門了”。百慧生在一旁打斷了他的思路,邊走邊手指前方笑嘻嘻地說道:“哈哈!你不要害怕”。

“哼”!百智生臉色鐵青,看也不看他們一眼,長袖一甩,加快步伐走到最前面,很快就走得無影無蹤。

百木元和百葉元兩人腦袋上的傷已經基本全愈,似乎也不怕百智生了,毫不理會他的情緒,只是按照百慧生的速度行走,并随着百慧生的大笑而跟着堆滿笑容。

對于百慧生的态度,陳凡覺得莫名其妙,從見到自己還活着到現在,他臉上的笑意就沒有停止過,甚至于還帶了兩件衣服,想得非常周到,這可不是面對仇敵的架勢,到像是看到劫後餘生或久別重逢的生死兄弟,親熱得讓自己受不了,難道他已經忘記了兩人之間的冤仇?或者是僞裝功夫已經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不可能,自己分明感到他的喜悅完全是發自內心,沒有任何做作的痕跡,真是天下奇聞,在地球上惡跡斑斑的哈克現在竟然轉性了。但是,自己雖然已經熬過了陰陽頂折磨,可處境卻沒有任何變化,還是他們的俘虜,他包藏禍心也好、大發善心也好,現在只能靜觀其變,随遇而安,看看他有什麽花樣,反正自己的一條命是揀回來的,沒有什麽虧可以吃,他也占不到什麽便宜。

百木元兩人這一次非常賣力,擡着擔架走得很快,到了那狹窄的入口時,還是有四名藍袍弟子昂首挺胸地站在那裏,見到百慧生之後又謙卑地彎腰請安,并和百木元兩人親熱地打着招呼,不過陳凡一眼就看到了他們的臉上都有一個巴掌大的紅印,顯然是百智生剛才的傑作。

進了谷內,擔架并沒有擡往原來的囚禁處,三人都向另外一個方向走去,陳凡感到有些不對勁,轉頭看了看百慧生,百慧生只是神秘地笑了笑,沒有解釋,陳凡無奈,只有任憑他擺布。

這一帶的房屋雖然不多,只有十幾間,但是異常高大,以往見到的其它房屋雖然也高大但太過粗犷,沒有任何修飾,顯得比較簡陋,也許那裏是外門弟子住的。這裏的卻大不相同,氣派的外表,精致的造型,光滑的牆面,天藍色的大門,越往裏越漂亮,估計是內門弟子的居所。

路兩邊栽着很多樹木,郁郁蔥蔥,非常粗壯,排列整齊,環境優雅。不過路上并沒有見到一名弟子,只有幾個相貌平常的年輕女子匆匆忙忙地走過。陳凡有些奇怪,難道她們是內門弟子的家眷?

擔架擡到最後一座房屋前停下來了,屋裏立即走出兩名女子,首先向百慧生彎腰請安。百慧生看了她們一眼,然後問道:“都準備好了嗎”?

“五爺,按照您的吩咐全都準備好了”。兩名女子恭恭敬敬地答道。

“嗯”!百慧生指着陳凡說道:“你們去幫忙,一起把他擡進去,輕一點,不要碰傷了他”。

兩女擡頭見到陳凡的模樣吓得花容失色,但随着百慧生的一聲冷“哼”,她們趕忙哆哆嗦嗦地前去擡起擔架。

一進屋裏,陳凡就覺得走進了古代中國的一個殷實人家,正堂足有一百平米,中間擺放了兩張紅木太師椅,太師椅中間有一個茶幾,牆上挂着一副山水畫,左右兩側各有三張客椅,四周角落裏還擺放着幾盆盆景,整個布置顯得簡潔大氣,看起來非常舒适。

他們并沒有在中堂停留,而是将陳凡擡到右邊的一個房間裏,這是一間卧室,中間有一張小茶桌,鋪着一個桌布,上面擺有幾只茶杯一只茶壺,裏面是一張大床,輕紗羅帳,錦被繡枕,蘊含着一種喜慶氣氛。

百慧生在旁不斷叮囑另外四人輕一點,等到他們将陳凡半躺在床上之後,便說道:“你們下去吧,百輕元、百煙元在大門外等候”。

四人出去之後,陳凡疑惑地看着百慧生,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不但沒有回到那小石室裏,還将自己安排到這間豪華房屋裏,好像是在招待貴賓。

百慧生也不說話,先倒了杯茶一飲而盡,然後提來一張椅子坐在床邊,笑眯眯地看着陳凡,似乎非常滿意。兩人對視了幾分鐘,最後百慧生忍不住哈哈大笑,笑聲過後說道:“小子,不,現在應該稱呼你的大名陳凡,先恭賀你脫離苦海,從陰陽頂活着回來。了不起!”

“有什麽了不起的”?陳凡的嗓子被燙傷了,幸虧離腦袋比較近,受到了回春丹的保護,才不至于變成啞巴,但是說話的聲音有些嘶啞。

“當然了不起。你知道嗎,還從來沒聽說過有人在陰陽頂呆上一、兩天而能生還的,你是最幸運的。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也許你的福氣就要降臨了”。百慧生微笑道,似乎話中有話。

“再了不起也沒用,我現在還是你們的俘虜,最後的結果是一樣的”。陳凡冷冷地說道。

“哈哈”!百慧生好像非常得意,眨着眼睛神秘地說道:“那也不一定,要死要活就看你自己了”。

“看我自己”?陳凡不解,他可不相信吃人的狼會變成綿羊:“難道你們會大發慈悲将我放了?”

“放不放不是我說了算”。百慧生笑道:“你先在這兒養傷,三天後師父要見你”。

“蒼山子要見我?他見我幹什麽”?陳凡聽了之後一頭霧水,自己曾在新疆的山谷裏聽到過蒼山子講話,後來又在囚室裏聽百木元、百葉元兩人談過他,雖然還沒見過他本人,但是從他們的講話中與百慧生在新疆的行徑來看,蒼山子應該是一個無惡不作、橫行霸道的大魔頭,他要見自己肯定沒有什麽好事。

“具體是什麽事現在不能講,你到時候就知道了”。百慧生還是一副神秘莫測的樣子:“不過我可以透露一點,師父見你不是什麽壞事,對你有好處”。

“好處”?陳凡啞然失笑,

“那當然”。百慧生一本正經地說道:“師父他老人家在厚土是一代宗師身份,地位尊貴,其他人想見一面比登天還難,不過只要見了面都會有好處”。

“那麽,他要見我就是我的榮幸了”?陳凡冷笑道,心中知道所謂的難見面就是見到的都被殺了,所謂的好處就是見到好東西就搶,他們師徒的臉皮真厚。

“你知道就好,這個機會還是我幫你争取來的”。百慧生不但不理會陳凡語含反意,反而得意洋洋。

“看來我應該謝謝你了”。陳凡對他無可奈何。

“哈哈!以後你會知道我的一片苦心的”。百慧生的心情非常好,怎麽說也不生氣,笑了一會兒之後開始轉換話題,好奇地問道:“你難不能告訴我,陰陽頂上到底有什麽奇怪的現象”?

“你不知道”?陳凡感到非常詫異,他這個厚土星人怎麽會不了解陰陽頂呢?

“知道了還問你幹什麽?估計我們厚土人沒有一個知道”。百慧生将腦袋湊過來說道。

“那你還唱什麽陰陽頂的破歌”?陳凡對他的破嗓門記憶猶新,但對他得那親熱勁感到很不自在,兩個仇敵現在好像成了親兄弟。

“那是唱着玩的,厚土星的每一個修士都會唱”。百慧生有些尴尬,不知道是為了自己的嗓門太難聽還是其它事件。

“我也不知道,你們走了之後我就昏迷了”。陳凡決定不告訴他陰陽頂上的任何事件。

“真的不知道”?百慧生半信半疑,盯着陳凡的眼睛看了一會,陳凡幹脆閉上眼睛不再理他。

“有這個可能”!百慧生好像若有所思,他也只是有些好奇,并不再追問下去,起身說道:“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三天,外面的百輕元、百煙元負責照顧你的生活起居,我們會用最好的靈藥将你的傷治好。另外,我就住在隔壁,沒有人敢來這兒騷擾,無論發生什麽事都會在第一時間趕到”。

陳凡看着百慧生遠去的背影,心中的疑惑更深了,這幾天怎麽所有的事件都那麽古怪?

“陳爺,五爺讓我們來給你洗澡”。不知不覺中百輕元和百煙元那兩個女人進來了,而且手捧水盆、衣服,陳凡一陣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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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爺,慢一點走”!

“沒事的,再不活動就成了真正的廢人了”!看了看身邊守護着自己的兩女,陳凡笑着安慰道。

僅僅移動了幾十米,陳凡就感到有些累了,只好背靠在路邊的一棵大樹旁,仰看着頭上的綠葉,久久舍不得挪開。唉!又是一個涼爽的早晨,天空已經泛白,空氣中似乎彌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味,深吸一口都覺得好像吃了一只人參果,渾身每一個毛孔都透着舒坦,薄薄的晨霧中隐含着一絲絲水氣,沾在身上感到清涼無比。

已經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了,全身軟綿綿的,什麽地方都不能動,剛開始的第一天還好,暈暈沉沉地似睡非睡,就當閉目養神,可時間一長就悶得慌,心情越來越煩躁,很想出來透透氣,但是百輕元、百煙元兩女非常忠于職守,無論怎麽說都不同意,并說這是五爺的吩咐,若是讓五爺知道了肯定會訓斥她們,嚴重的還要被杖責,看到她們可憐巴巴的樣子,只好作罷,暗中唉聲嘆氣。

可是這三天也是他有生以來最清閑的時刻,沒有壓力,不用奔波,躺在床上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連洗澡、方便也是由她們幫忙,剛開始還很不習慣,後來就變得坦然自若。她們畢竟是女人,心地非常細膩,每一個細節、每一個動作都一絲不茍,好像對待自己的親人一樣,陳凡的心裏竟然産生了一點似乎是在家裏的溫馨感,他是一個孤兒,從記事開始只有自己照顧別人,從來沒有被別人照顧過,這種溫馨感也從來沒有體驗過,雖然知道她們只是在服從百慧生的命令,盡力作好本職工作,但還是非常感動。

“陳爺,咱們回去吧!五爺昨天說了,等會兒他還要帶你去見上師呢,要是看到我們倆帶你出來肯定會生氣的。”兩女對百慧生非常畏懼,幸好今天一大早他就出去辦事了,加上自己無數次的死磨硬泡,才偷偷地答應讓自己出來透氣,不過只有幾分鐘的時間,而且局限于這間屋子的周圍。

“好吧”!陳凡無奈地點了點頭,緩緩的直起身來,并拒絕了她們的攙扶,艱難地向屋裏走去,雖然只有五、六十米遠,可是竟用了十多分鐘。

聽兩人介紹,這一片算得上是蒼山門的禁區,共有十二間房屋,其中有八間是八位內門弟子的居所,另外四間是客房,專門讓蒼山門的貴賓使用,可惜幾年也來不了一個人,而且這幾天除了百慧生之外,其他七位內門弟子都沒有回來住,所以非常的冷清,只有一些女弟子每天過來打掃一次。

進屋之後,百輕元連忙去左面的房間端來一鍋熬爛的小米稀飯和一碟鹹菜,陳凡坐下來後招呼道:“來,你們坐下來一起吃”。

“陳爺,你先吃吧,我們不餓”。她們都拘謹地搖搖頭,站在一旁不動身,他嘆了一口氣,只好拿起筷子自顧自地吃起來。

幾天來陳凡想從她們這裏了解一些蒼山門與厚土星的情況,可惜收獲很小,開始以為她們不想講,後來才了解許多事件她們根本就不知道。經過這幾天相處,她們從一開始的害怕慢慢變得放松多了,對自己的面目也習以為常了,除了一些門中機密,其它的全部倒了出來。

蒼山門共有一百多人,她們這樣的女弟子有二十多名,基本上都是從小就生長在門裏,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女弟子的管理最為嚴格,不但從來沒有出過蒼山門,而且不允許與外門弟子交往,完全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功力也很低,她們倆只是處于養氣初期,平日的工作是負責蒼山子與內門弟子的生活起居。讓他覺得意外的是,蒼山門并不忌諱婚嫁,只是大多數人都在努力修行,對此興趣不大。

當然,陳凡也有一些收獲,那就是學會了厚土的語言和文字。他感到非常驚奇,這裏的許多東西都與古代夏國相似,講話與關中秦腔和中原古音類似,文字與大篆相仿,服飾就像古代的道袍,頭上也紮着發髻,每天分十二個時辰,房屋的裝飾與生活用具基本上就是古代的翻版,他對此深表疑惑,難道這個厚土星與古代夏國有什麽神秘的聯系?不過也因為如此,他學習的速度奇快,兩、三天功夫就能熟練運用了。

吃完飯之後,兩女一人收拾碗筷,一人準備陳凡的衣服,陳凡獨自坐在太師椅上喝茶,等待百慧生的到來。

自從三天前将陳凡送到這裏之後,百慧生再也沒來過,只是讓百輕元每天到他那兒拿點靈藥,兩女對他們這些內門弟子的事件更不敢打聽,因為蒼山門的上下尊卑之分非常的嚴格,一點點的越軌行為就有可能受到嚴懲。而且正像他說的那樣,沒有一個人來此打攪,時間過得又平靜又冷清。

百慧生的靈藥确實很好,幾天下來身上的外傷基本上已經愈合了大半。陳凡自家人知自家事,全身的皮膚沒有一處是完好無損,都被燒成了炭灰,看上去全都是黒乎乎的,從醫學上講這是百分之百燙傷,活下來可能性幾乎等于零,現在能活着已經是一個奇跡,再好的靈藥也不能恢複原狀,只是讓它們結疤後長出新的皮膚,紅白相間的痕跡依然會永久性地留在那裏,估計毛發也很難長出來,自己成了世界上最醜陋的人,但他沒有後悔,也沒有傷心,平靜地接受了現實。

最讓他迷惑不解的是體內的狀況,沒有一點點真氣流動的跡象,可每個器官都非常健康,沒有疼痛,只覺得全身軟綿綿的。曾經試圖重新練氣,但沒有任何動靜,一點的氣息都沒有,只是每天正午時分體內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蠢蠢欲動,時間很短,估計也就是幾秒鐘左右,不留心注意有時還感覺不到。另外,功力雖然沒有了,但是對外界的任何動靜都變得非常敏銳,視覺也很好,黒夜裏能看見屋內的所有東西。

陳凡一邊喝着茶一邊想着心事,等了一個時辰百慧生沒有來,他感到奇怪,聽百輕元說過從沒有哪個人去見蒼山子敢遲到的,百慧生更是每次都提前到達,除非出了天大的事。

時間一分分地過去了,百輕元兩人早就做完了手中的活,開始有些坐立不安,陳凡卻坦然自若,悠然自得地喝着茶,見不見蒼山子對都自己沒有任何意義,當然不見是最好,這樣的老魔頭肯定是老奸巨滑,比百慧生師兄弟難對付多了,要是現在真的出了天大的事就太好了。

不知不覺中已經臨近中午,杯中的茶水滿了一杯又一杯,百慧生還是不見蹤影。

看到兩人一臉的擔憂,陳凡啞然失笑,她們對蒼山子可謂敬畏有加,雖然平時門規嚴酷,但這裏畢竟是她們的家,出了事就不由主地緊張起來。

“不會有什麽事的,有你們的上師在還有誰敢太歲頭上動土”?陳凡笑着說道。

“對,有上師在還怕什麽”!兩人放下心來,看來蒼山子在她們的心目中有如神靈,似乎無所不能,天下無敵,別人只要聽到他的名字就聞風喪膽,落荒而逃,這麽多年來蒼山門一直風平浪靜,沒聽說過誰吃了豹子膽敢上門找茬。

“來,來,來”!為了緩解她們的緊張情緒,陳凡站起身來,對她們說道:“讓我看看你們準備了什麽衣服”。

百煙元拿來了一件長袍,還有一件鬥笠、一塊面紗,這些全都是黒色的。穿上長袍之後,陳凡感到非常合身,雖然只是粗麻布,但做工精巧,針線細膩,不長不短,不胖不瘦,簡直是為自己量身定做的,他詫異地問道:“這件長袍是你們剛剛縫制”?

“怎麽樣?你覺得還滿意嗎”?兩女看到陳凡連連點頭感到十分高興,神情中還帶有一絲自豪。

“滿意,太合身了”。陳凡轉了幾次身,笑着說道:“把那個鬥笠和面紗給我戴上吧”。

“太帥了”!戴好之後,陳凡昂首挺胸,顧目飛盼,似乎成了一個蒙面大俠,好不威風,可惜這裏沒有一把寶劍,否則就更像了。

看到陳凡如此樂觀,兩女不由面面相觑,她們一直以為陳凡平日的态度是裝出來的,可現在完全是發自內心,沒有絲毫做作的痕跡,心中不由暗暗佩服。

“誰那麽帥”?門外傳來百慧生的笑聲,緊接着人就到了大門口。

兩女連忙走過去迎接,陳凡頭也不回,大聲地說:“當然是我帥了,難不成是說你”?

進門之後,百慧生看着陳凡的新衣服,啧啧稱贊:“不錯,很帥。這是百輕元、百煙元的手藝,我們的衣服都包給她們倆了”。

“那就謝謝了”!陳凡轉身向兩女拱拱手道謝,兩人連忙擺手,不敢居功。

“陳凡,很對不起,今天一大早就奉師父之命去辦點事,讓你久等了”。百慧生笑容可掬。

“沒關系”。陳凡坐下來好整以暇地說:“五爺是個大忙人,日理萬機,可以理解。我都不着急,你急什麽”?又對着百輕元說道:“給五爺上茶”。

“不喝了”!百慧生笑道:“今天的事以後在跟你解釋。咱們現在就走,師父還在等着呢”。

“看來你今天有什麽喜事了”。陳凡看着他的眼中透出十分的喜悅,慢悠悠地說:“好吧,走!我到要看看蒼山子究竟是個什麽樣的驚天動地的大人物”。

剛出大門,陳凡就愣了一下,接着啞然失笑,原來百木元、百葉元兩人正擡着擔架在外等候着,看來他們倆已經成了自己的專業轎夫了。

看到一行人出來了,百木元兩人連忙放下擔架,然後代替百輕元兩女将陳凡扶了上去,嘴裏不停地說着“陳爺,您慢點”、“輕的兒”之類的話,舉止非常殷勤,甚至于帶着一絲餡媚、讨好,陳凡有些奇怪,他們這是怎麽那?态度與以前大不相同,就像對待百慧生師兄弟那樣的恭敬,讓自己很不習慣,應該是百慧生搞的鬼吧。擡頭看看百慧生,卻見他含笑連連,顯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知道問了也是白問,他什麽都不會說,只好坦然接收百木元兩人周到的服務。

“我們很快就會回來,你們倆準備好酒好菜,等回來後好好喝幾盅”。臨走之前,百慧生吩咐百輕元兩人,顯得很是興奮。

陳凡卻感到他比百木元兩人還要古怪,自己從陰陽頂回來後,無論是神情、舉止,還是講話,就好像變了一個人,特別是對自己的态度,簡直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從以前的囚犯變成了一個寶,莫非跟蒼山子的這次見面有關?至于他所說的什麽“好事”,自己一直感到莫名其妙,難道自己還有什麽利用價值?這幾天打破腦袋都沒想到一個合理的答案,最後索性就不想了,來一個以不變應萬變,反正到時候他們會主動攤牌的。

其實陳凡內心對這位蒼山子也有一些好奇。首先他是一位丹道高手,在厚土稱之為丹師,小時候老瘋子傳過丹道功法,但陳凡總覺得幾乎沒有人能練成,如今有機會見到丹道高手哪能一點兒都不心動呢?另外幾天來又看到蒼山門的諸弟子對他又敬又怕,雖然他行事詭異,心狠手辣,是個百分之百的大魔頭,但肯定也是有真才實學的奇人。不管是正是邪,臨死之前見不到一面心裏總有些遺憾。

百木元兩人的傷已經完全好了,精神抖擻地擡着擔架向前走,擔架上還特意鋪了一層厚厚的棉被,躺在上面覺得又柔軟又舒适,時間再長也不會難受,看來待遇提高了一大截。

順着來時的路出了這個禁區,他們開始向山谷的南方奔去,速度非常快。百慧生一路上也不講話,只是笑眯眯的,心情好得無以複加,偶爾碰到幾個外門弟子彎腰請安,他也一一點頭示意,搞得那些弟子受寵若驚,等大家走遠了還一臉驚愕的站在原地,陳凡心裏暗笑,那些弟子肯定以為他今天發神經了。

這個山谷的地形比較複雜,越往南走越偏僻,幾裏路之後已經沒有任何房屋,而是一片茂密的樹林,一條小徑蜿蜒穿過,地面上都鋪着拳頭大的鵝卵石,有一股返古的味道。

百慧生在前帶路,吩咐百木元他們踩着自己的腳步前進,并警告說這裏有機關,稍有不慎就會命喪于此。他倆聽了之後不由緊張起來,緊緊地跟在百慧生的後面。

數百米之後,前面出現了三條一模一樣的小徑,周圍的環境也完全相同,百慧生毫不猶豫的向右拐去。彎彎曲曲地走了數百米,又出現了三個一樣的岔路,百慧生帶着大家向左拐。如此這般,連續出現了十幾次岔路,每一次的拐向都不相同,就像迷宮似的,不但百木元兩人暈頭轉向,就連陳凡也搞糊塗了,看來蒼山子的住處非常隐密,怪不得百慧生說見他一面比登天還難,估計不僅多餘的岔路上埋有機關,而且現在的路徑上也有危險,敵人想闖進來肯定是九死一生,再加上蒼山子那樣的丹道高手,這裏絕對是固若金湯。

樹林的面積很大,這一路足足走了将近半個小時,已經是正午時分,雖然外面豔陽高照,但樹林裏卻是古木參天。蔽蔭遮日,清靜幽遠,顯得涼爽宜人。

拐過最後一個岔路,陳凡忽然眼前一亮,精神大震。前面出現一個小型湖泊,大約只有兩、三百畝,但湖面漣漪蕩漾,波光粼粼,群樹倒影;湖邊還聳立着一座八角涼亭,高約五米,青石為柱,綠瓦為檐,亭中有白玉凳椅;亭外數十米遠的地方建有一排茅草屋,周圍花團錦簇、綠草無垠。好一副如詩如畫、簡潔古樸的美景,沒想到蒼山子還是一位雅人。

百慧生回頭得意地一笑,好像在問“這裏很美嗎”?陳凡卻冷笑一聲,對此不屑一顧,意為地方雖美但住的人卻肮髒得很。

百慧生也不在意,讓百木元兩人将他擡放到涼亭上,然後說道:“你們在此等候,我先進去禀報”。

陳凡坐在白玉凳上悠然自得,手撫桌面直咂嘴:“怪怪!真的全是上好的白玉雕成,這個蒼山子的家底還挺厚實。”擡頭看到百木元、百葉元兩人卻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不由灑然一笑:“你們倆怎麽呢?蒼山子又不是老虎,即使是老虎也不用怕成這樣。現在還沒見面呢,要是見到他本人是不是立馬尿褲子了”。

百葉元緊張得說不出話來,旁邊的百木元小聲地說道:“陳爺,在上師面前必須順着他老人家一點,千萬不要頂撞,若是惹得他老人家發火,……”,看看四周無人,用手在脖子上輕砍了一下。

陳凡知道他是好心,也不反駁,只是奇怪地問道:“蒼山子住得這麽偏僻,你們是不是很難見到他”?

“是啊”!百木元将嘴湊到他耳邊輕聲道:“這裏是上師的靜修之處,也是本門的禁區,只有八位爺才知道路徑,其他外門弟子絕對禁止靠近,我們也是第一次來。他老人家在門內還有一個居所,但大部分時間都在這兒,門裏的事務都交給了幾位爺,我們有時大半年也見不到他一面”。說話間百葉元扯了扯他的衣服,擡頭一看,原來是百慧生從茅草屋裏出來了。

“對不起,久等了”!百慧生笑着對陳凡說道,然後吩咐百木元兩人:“你們把陳爺擡過去”。

越接近茅草屋,那兩人越緊張,到了門外,四條腿已經開始哆嗦,踉踉跄跄的差點摔倒,在百慧生嚴厲的眼神中才将陳凡從擔架上扶起來。

“你們倆到涼亭上等候,不得随便走動”。百慧生左手一揮讓他們離開。

兩人走後,百慧生整了整陳凡的衣服,然後變得神情肅穆,對着草門輕聲說道:“弟子百慧生帶陳凡求見師父”!

“進來吧”!幾分鐘後,一個冰冷的聲音從屋裏傳出。

百慧生聽後先上前輕輕地推開草門,接着攙扶陳凡走進屋內。

剛跨進大門,陳凡就吃了一驚,他第一眼就看到屋內的正中間盤坐着一位蒙面人緊盯着自己,青色的長袍、青色的面紗、青色的鬥笠,連手上也戴着手套,與自己的打扮完全一樣,只是顏色不同。他雖然端坐在蒲團上,可還是能看出來其身材極為矮小,體形幹瘦,頂多有一米六,但身上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而且目光炯炯,似乎精光四射,刺得陳凡連忙移開雙眼。

“難道他就是蒼山子?難怪百輕元等人都說不出他的面目,在自己家都搞得那麽神秘,這一次肯定也不會讓我見到的”。陳凡将疑惑的目光轉向百慧生。

“坐吧”!不等百慧生說話,蒼山子手指左首兩米處的一個蒲團。

聽了他的話之後,陳凡也就不客氣了,大模大樣的坐了下去,然後觀察屋內的環境。這間茅屋從外表看上去挺小,裏面的空間卻很大,足有一百平米,但除了幾個蒲團外,什麽東西也沒有,牆上的茅草塗着幹泥巴,顯得非常簡陋,看來蒼山子的生活還挺樸素,頗有一點世外高人的味道。

“百慧生,你先出去”!蒼山子見百慧生欲言又止,毫不客氣地命令道。

“是,弟子告退”!百慧生向蒼山子行禮後轉身離去,臨走時将門關上了。

百慧生走後,蒼山子就盯着陳凡不放,陳凡毫不示弱,雖然眼神比不過他,但一點都不緊張,不停地東張西望,顯得悠然自得。兩人沉默了許久,誰也不說話,氣氛非常詭異。

蒼山子開始有些惱怒,後來眼角裏竟然露出一絲笑意,自言自語地說道:“好!不愧是從陰陽頂活下來的人”。

陳凡還是一言不發,看着他的面紗猜測它後面到底是一張什麽樣的臉。

蒼山子好像知道他的想法,冷“哼”一聲,右手虛抓,陳凡的面紗與鬥笠竟然憑空飛起,瞬間就被蒼山子抓在手上。

露出面目的陳凡并沒有驚慌失措,而是微笑道:“前輩的功力确實驚世駭俗,不愧是丹道高手,晚輩還一直以為丹道功夫只是傳說呢”。

“哈哈”!見陳凡神态自若,蒼山子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傲然說道:“那是你們孤陋寡聞,厚土星的丹師多的是,不是你們所能想象的。不客氣的說,你們那兒的人太愚昧了,都是井底之蛙,哪裏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大”。

“是嗎”?陳凡輕笑道:“我以前別人聽說過,認為其他人都孤陋寡聞的人其實自己就是井底之蛙”。

“好厲害的口才,難怪我那三個不成氣的徒弟都折在你手裏”。蒼山子并沒有生氣,也沒有再糾纏,反而有些欣賞,轉而問道:“你是不是想知道我的真正的面目”?

陳凡毫不掩映自己的想法,點了點頭說道:“那當然。不但是我,你門下的任何弟子應該都有這個念頭,只不過不敢說出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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