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

“來,陳凡,咱們幹一杯”!百慧生酒杯已經舉在空中。

“好!幹就幹”。陳凡微微一笑,也不推托,随即舉杯碰了碰,一飲而盡。

這是一種清酒,清淡如水,大概只有七、八度左右,入口香甜,似有一股暖流從嗓子眼直沖肚裏,全身舒爽,幾杯之後,每一個毛孔裏都好像冒出陣陣細汗。所以陳凡的酒量雖然很小,但至今沒有一絲醉意。

“這酒還不錯吧”?百慧生放下酒杯笑着說道,示意在旁侍候的百輕元給陳凡滿上:“它是我們蒼山門的特産,我們稱之為蒼山酒,用山上的靈泉和香米釀造而成,其中又添加了幾種名貴藥材,不僅不傷身體,還能疏經活血,對治療內傷也有一定的功效。可惜它釀制不易,産量太少,平時連我們幾個師兄弟都很難喝到,只有過年過節或碰上什麽喜事才能嘗一嘗”。

“确實不錯”。陳凡用舌頭添了添嘴唇,由衷的贊道:“甜而不膩,香而不濃,一杯下肚,回味無窮。好酒”!

“哈哈”!百慧生高興地說道:“我已經有十年沒喝了,今天是沾了你的光”。又指着地上的幾個酒壇說:“你看看,我一口氣拿來了三大壇,不但今天能夠一醉方休,還能連續過上好幾天的瘾”。

“那就謝謝了”!陳凡笑道:“不過,我記得你最喜歡喝的是中國的五糧液,好像還窖藏了十幾箱”。

“嘿嘿!每一種好酒都有不同的風味,茅臺酒雖好,可這裏沒有,想了也是白想”。百慧生知道在明鐵蓋的那個夜裏,自己與紮卡維、格爾木的對話被陳凡聽見了,老臉不由一紅,有些尴尬,忙舉筷說道:“來,吃點菜吧,再好的酒也不能空肚子喝,否則很快就會醉倒的,不要看蒼山酒的度數很小,喝多了也會醉人的。”接着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在陳凡的碗裏,介紹道:“這是厚土特有的箭豬肉,肉質鮮美,特別的爽口,你嘗嘗看”。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陳凡見百慧生笑容可掬,熱情周到,也就不好意思再用話刺他,随手将那塊箭豬肉夾進嘴裏,嚼了幾下立即叫好:“真的很棒,有點野兔肉的味道,與以前吃過的豬肉大不相同,而且烹調的手藝也很高,是個大廚”。

“你們那兒的豬都是圈養的,全部退化了,哪還有野味的鮮美。我在那兒從來不吃它,只有羊肉還好一點”。百慧生的嘴裏叼着一大塊箭豬肉,含糊不清的說道。

“有道理,現在不但工業标準化,連農牧産品也實行了統一标準,很大程度上只顧追求産量,而失去了原味”。陳凡感嘆道,接着啞然失笑:“如今談這些沒用的話題幹什麽,不說了。來!大家喝酒”。

酒過三巡,氣氛非常融洽,他們都是見多識廣之人,天上地下,天南海北,無所不談,一對仇敵頓時如兄弟般親熱,一切的隔閡似乎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陳凡自己心裏也覺得有些好笑,從來沒想到能夠和昔日的哈克一起喝酒聊天。

“陳凡,咱們再幹一杯”。百慧生見時機差不多了,開始進入正題:“希望我們倆成為最親的師兄弟”。說完自己先喝光杯中酒,然後将空杯放在陳凡的前面,同時雙眼緊盯着他。

“喝酒歸喝酒,莫談正事”。陳凡也一飲而盡,微笑道:“我的酒量雖然不大,但圖個爽快,不管什麽大事都應該抛開,否則這酒就喝得不舒服”。

“好!我喝酒也是這樣,不痛快的話還不如不喝”。百慧生收回酒杯,示意在旁的百輕元、百煙元兩女回避一下。

兩女走後,百慧生先将陳凡的酒杯滿上,輕笑道:“我知道你心裏覺得非常別扭,似乎和我這樣的匪徒稱兄道弟是對自己的侮辱,我說得對嗎”?

陳凡輕輕地搖了搖頭,看着他說道:“喝酒和身份沒有任何關系,你不要把我想得過于愚腐,只要能談得來就可以坐下來喝幾杯。我與很多人打過交道,不僅有白道中人,還有不少是黒道強豪,雖然在執行任務時我會毫不手軟,但是在酒桌上可以稱兄道弟。不過,我的任務主要是對付國外的敵人,很少管國內的事”。

百慧生來連連點頭,含笑道:“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懂變通,知進退,否則也活不到現在,在你們國安局裏算得上是精英中的精英。可是你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嗎”?

陳凡夾了一口菜放在嘴裏慢慢地嚼着,似乎在全神慣住地品嘗其中的滋味,半刻後緩緩地說道:“願聞其詳”。

百慧生将自己的酒杯倒滿,手指門外說道:“這裏已經不是地球了,而是厚土星,也就是你們說的外星球。所有的情況都與地球不同,環境變了,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變了,有一套與你們不一樣的社會規則,你必須适應它們,而不是用你以前的眼光看待問題,否則寸步難行,遭來殺生之禍”。

“難道我這一輩子就回不去嗎”?陳凡不緊不慢地問道。

“就是我們不殺你,回去的可能性也幾乎等于零”。百慧生肯定的說。

陳凡微笑道:“我記得你們是通過什麽傳送陣過去的,難道我就不行”?

百慧生搖了搖頭,一字一頓說道;“你不行”!

“為什麽?是因為我的功力被廢”?陳凡好奇道。

“有這方面的原因”。百慧生思考了半刻,然後詳細地解釋說:“一般來講,只有功力達到丹師境界的修士才能通過傳送陣,否則就會被它傳送過程中産生的強大沖擊力撕成碎片,即便是合氣後期的高手也不行”。看到陳凡欲言又止的神情,他笑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現在就解釋給你聽,否則你會不死心的”。

“至于我們幾個師兄弟能夠通過傳送陣,那是因為師父有一件法寶,就是流星罩,它是厚土星唯一的一件能夠通過傳送陣的法寶,達到先天之境的修士可以用它來護身。可惜它只能使用十次,我們前幾天回來時是最後一次,現在完全已經報廢了,天下再也沒有另外一件流星罩,因為它是三千年前的高人留下來的至寶,厚土星沒有人能煉制”。百慧生一邊說一邊看着陳凡。

陳凡卻面不改色,淡然一笑:“那麽說我想回去的話,唯一的一條路就是要練到丹師境界”?

“練到丹師境界也不行”。百慧生又是搖頭。

“這又是為什麽”?陳凡放下手中的筷子,驚訝地問道。

“因為沒有傳送陣讓你回去”。百慧生的眼中帶有笑意。

“沒有傳送陣”?陳凡若有所思,接着恍然大悟,大笑道:“我想起來了,蒼山子臨走前好像将傳送陣毀壞了,大家都再也無法去地球”。不過,又疑惑地問道:“整個厚土星不會只有這一個傳送陣吧”?

“你說對了,我們的傳送陣确實已經被師父毀了”。百慧生含笑道:“另外,厚土星确實不止一個傳送陣,還有兩個能夠使用”。

“它們在哪裏”?陳凡雖然想盡力掩映自己的情緒,但還是脫口而出。

百慧生看在眼裏,臉上的笑容更盛,舉起手中的酒杯說道:“我們先喝酒吃菜,等會兒再講,不然菜會涼的,味道就不好了”。

陳凡明知道他是在釣自己的胃口,但覺得他能夠講這麽多已經不錯了,心情很快平靜下來,舉杯說道:“好,幹了”!然後一飲而盡。

百慧生愣了一下,接着微笑道:“看來你的心情還不錯”。

“現在只能随遇而安,難不成要我天天愁眉苦臉”?陳凡邊吃菜邊說。

“好一個随遇而安”!百慧生将兩人的杯中滿上酒,“這樣的人一般都活得比較長。既然如此,你就多吃一點,我叫百輕元她們每天搞一些新花樣,讓你嘗遍厚土的美味”。

“那就謝謝了!”陳凡不再追問,開始埋頭大吃,嘴裏還不停地叫好。

兩人喝酒吃菜,過了很長時間,百慧生忍不住問道:“難道你不想知道另外兩個傳送陣在哪兒”?

“你想說自然就說了,不想說我也沒辦法,難不成要我敲開你的嘴”?陳凡淡然地說道。

“既然已經說了一半,我也就不賣什麽關子了。”百慧生笑道,放下筷子繼續剛才的話題:“厚土星本來只有兩個傳送陣,聽說是一萬年前由仙人所建,全部通到地球。一個在三清宮,另一個在四荒殿,任何人想去地球都必須經過他們的同意”。

“那你們的傳送陣是從哪裏來的呢”?陳凡立即問道。

“那個傳送陣是師父六十年前偶然發現的,估計也是仙人留下來的,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給遺忘了。可以肯定地說,厚土再也找不到第四個傳送陣”。百慧生說到這兒,臉上似乎出現了異樣的表情,但很快就恢複如常。

陳凡沉吟了半刻,然後問道:“聽你的口氣,使用那兩個傳送陣是相當困難的事”?

“不是相當困難,而是絕無可能”。百慧生認真的說道:“三清宮、四荒殿分別是厚土修士界正邪兩派的領袖,大約在千年前就同時下達了封鎖令,禁止外人使用傳送陣,即便是他們本派分枝出來的丹師也必須經過兩派門主的同意。你想一想,憑什麽讓他們同意你使用呢”?

陳凡沉默不語,很久才問道:“你們為什麽不自己建一個傳送陣”?

“自己建”?百慧生忍不住大笑起來,半刻之後才說道:“你不了解實際情況,傳送陣哪有那麽好建的。首先沒有人知道建傳送陣的方法,特別是傳送方位的确定,只有仙人才知道其中的奧妙,否則即使建起來也不敢用;其次,它的建築材料是金剛石,而且必須是超大型的金剛石,所需數量非常龐大,厚土星還從來沒有發現一塊這樣的金剛石;最後,每使用一次傳送陣就需要一塊三色水晶作為啓動的能源,水晶雖然很普遍,但三色水晶就極為稀少了,師父找了上百年也只找到了二十幾塊,估計三清宮、四荒殿也很少”。

見陳凡的眼中露出一絲憂慮,百慧生笑眯眯地說道:“俗話說:‘識時務者為俊傑’,既然如此,你就應該在厚土星好好活下去,而且活得有滋有味、轟轟烈烈。你不是一直很樂觀嗎?男子漢大丈夫,應該不拘小節,能屈能伸,古語說:‘窮則變,變則通’,何必去鑽牛角尖呢?拜我師父為師并沒有辱沒你的身份,對你來說反而是件好事”。

百慧生接着乘熱打鐵:“我能看出來,師父是很器重你的,甚至于超過我們八位內門弟子,而且肯定剛入門就是內門弟子的身份,也就是蒼山門的九爺,只有師父一人能管住你,出了山門尋常修士都要讓你三分”。

陳凡什麽話也不講,只是一個勁地吃菜,好像是無動于衷。

百慧生微微一笑,舉杯說道:“我知道你一時想不通,心裏有疙瘩,不要緊,慢慢考慮。師父吩咐過,一個月內給你內門弟子的待遇,除了沒有實際權力之外,蒼山門哪兒都可以去,甚至可以參加門中大事的讨論。另外,這幾天我會經常來這兒,咱們交交心,推心置腹地談談。如果歡迎的話,就幹了這杯酒”。

“幹”!陳凡眉頭一展,猛然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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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爺,你的茶”。

“謝謝!”接過百輕元手中的茶杯,陳凡眯着雙眼坐在太師椅上,悠然自得地喝茶。

此茶是百慧生昨天帶來的,數量很少,只有一兩左右,名叫苦香茶,聽說是厚土最有名的茶葉,地位相當于夏國的龍井茶。顧名思義,茶剛入口,一股苦澀之味直沖肺腑,讓人眉頭緊鎖,咧嘴欲吐,下肚之後苦到極頂,又忽然滿嘴生香,全身舒坦,不由自主地沉浸于異樣的美妙享受之中。

可是他的內心并不如表面那樣輕松。

昨天先是見到了蒼山子,既有想象中的蠻橫霸道,又有因為同病相憐而産生的一絲敬佩之意。不愧是丹道高手,醜陋的外表掩蓋不住他身上的枭雄霸氣,只要坐在那兒,就沒有人敢忽視他的存在,舉止投足之間氣勢懾人,顯示出強大的自信心,似乎一切都盡在掌握之中,沒有人去懷疑他所說的每一句話能否兌現,估計在厚土星的修士界也是一個相當難纏的混世魔王;另外,能以殘缺之身将蒼山門搞得如此興旺,應該說是非常了不起,況且自己所接觸的幾名弟子雖然對他本人有敬有畏,但一提起他們在外界的風光就面露自豪,由此看出蒼山門在厚土修士界中有着不低的地位。

回來後百慧生就拉着自己喝酒,一番交談之後又不得不佩服他的心機與口才。一般人去勸降無非就是利誘與恐吓兩種手段,而百慧生卻不然,先借着喝酒時的融洽氣氛縮短了兩人的距離,使得自己的心裏防線慢慢變弱,然後循循善誘,通過談話不知不覺地斷絕了自己的後路,不得不認真考慮他們的要求,整個過程順理成章,沒有一絲勉強之意,那一番說辭又講得非常的漂亮,讓人覺得合情合理,找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好像投入蒼山門才是自己唯一的選擇。另外,他與蒼山子又做出姿态,讓自己享受什麽內門弟子的待遇,可以随便走動,顯示蒼山子的博大胸懷,又隐含示威之意,這一套懷柔手段真是厲害,如果不答應似乎就是給臉不要臉,不識擡舉,自己既失情又輸理,後果是自找的,死不足惜。

對于投入蒼山門陳凡至今還沒有考慮過。雖然他們現在是笑臉相迎,熱情如火,親熱得像一家人,可陳凡知道蒼山門的每一個人都不是善良之輩,笑臉的背後隐藏着殺機。就拿蒼山子來說,性情冷酷,變化無常,做他的徒弟并不是什麽享福的事,今後肯定會受不少罪,甚至于在許多大是大非的問題上發生沖突,自己的命運可想而知。

經過這幾天觀察,陳凡還發現蒼山門雖然表面興旺發達,前途一片光明,但其中的隐患甚多,危機四伏,每一件都足以讓蒼山門陷入困境,甚至于土崩瓦解。這些隐患中最嚴重的有兩個:

一是外界樹敵太多。從這些弟子的言行中就可以推測,他們在外面肯定一向都是胡作非為,欺男霸女,造孽甚多,現在也許是懾于蒼山子的威名,大家敢怒而不敢言,一旦有人挺身而出,群起而攻之,蒼山門就汲汲可危,即便蒼山子天下無敵也無濟于事;

二是內部矛盾重重。雖然百輕元等外門弟子不敢明說,但陳凡還是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作為門中精華的八個內門弟子互相不和,甚至于到了水火不相融的程度,尤其是百慧生,沒有一個盟友,雖然大權在握,春風得意,可勢單力薄,只是憑借蒼山子的寵信才保持着目前的優勢,時間一長,難免會栽在那些師兄弟手上。也許正是看到了這一點,百慧生才極力拉攏自己,增強他在蒼山門的勢力。

由此可見,如果自己跳進了這個泥潭,肯定不會有什麽好結果,要麽死于內讧,要麽喪命于仇敵的刀下,即使有幸躲過劫難,也會因為自己是蒼山門弟子的身份而四處逃亡。

現在必須考慮的是,如果不降的話,自己怎麽能夠逃出蒼山門?

“哈哈”!門外傳來百慧生爽朗的笑聲,“陳凡,我又來混酒喝了”。

“五爺”。百輕元兩女連忙請安,接着驚呼道:“羚雞”?

“什麽羚雞”?陳凡睜開雙眼,看到百慧生提着三只奇形怪狀的小鳥,翅膀猶在拍動,它們形如喜鵲,但尾巴細長,長着紅綠藍三色羽毛,色彩斑斓,異常豔麗,兩腿修長,猶如丹頂鶴,足有身高的三倍,最奇特的是它的頭上長着一只類似于牛角的崎角,只有短短的半寸。

“沒見過吧?我們有口福了”。将小鳥遞給百輕元後,百慧生走過來坐在另外一個太師椅上,得意地說道:“羚雞是厚土星的特産,也是第一大名菜,味道極其鮮美,比昨天的箭豬強了百倍。可惜它們的數量極為稀少,而且捕捉不易,只要看到自己跑不掉立即撞樹自殺,一旦死亡超過半個時辰味道就變了,所以價值堪比同樣重量的黃金,還是帶着羽毛來稱。今天早晨有兩個外門弟子提過來孝敬我,正好做咱們的下酒菜”。

“上茶”!陳凡轉頭吩咐百煙元,而後笑道:“确實很罕見,其它地方到沒什麽稀奇的,只是鳥的頭上居然能長角,從來沒聽說過”。他心明如鏡,肯定不是誰孝敬的,而是百慧生強令外門弟子上山捕捉而來,為了勸降自己,真是煞費苦心。

“這裏面還有一個故事”。接過百煙元遞過來的茶杯,百慧生含笑道:“傳說在上古時期爆發了仙魔大戰,那一仗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雙方都死傷慘重,仙界的鳳凰和魔界的牛魔王對上了,整整打了三年,兩人從魔界打到仙界,又打到了凡間,最後雙雙受傷,其中有幾滴血灑在厚土星,恰好落到一群喜鵲身上,就變成了現在的羚雞”。

“哈!這個故事編得好”。陳凡大笑道:“鳳凰的羽毛、牛魔王的角,非常形象,想象力也很豐富”。

“那當然!厚土星的歷史極為悠久,有根有據有文字記載的人物和事件可以追溯至十萬年前,那些神話傳說更是遠達上百萬年”。百慧生的臉上神采飛揚,頗感自豪。

“這麽長的歷史”?陳凡深感意外,地球上的四大文明古國只有幾千年的歷史,再往上追溯就沒有任何文字記載了,只能根據地下挖掘出來的文物進行推測。可是經過科學研究,一萬年前的人類還處于原始社會,更沒有文字,唯一的記事方法就是結繩,進步一點的在陶罐上畫幾個符號。

“厚土修士界的歷史也很長,最悠久的三清宮、四荒殿已經傳承了九萬多年,其它門派雖然短一點,但也有幾個長達五、六萬年”。百慧生對此了如指掌。

“哦”!陳凡興趣大增,微笑道:“你昨天說三清宮、四荒殿是厚土修士界正邪兩派的領袖,能不能詳細地講講厚土星到底有哪些著名的門派?”

“當然可以,你不說我也要詳細介紹”。百慧生大笑道:“蒼山門的九爺連厚土星的修士門派都不熟悉,若是傳出去豈不是讓別人笑掉大牙”?

陳凡手舉茶杯說道:“不要急,先喝口茶,潤一下嗓子”。

“好茶”!百慧生輕抿了一口苦香茶,兩眼微閉,雙眉緊鎖,好半天才睜開眼睛,長舒一口氣,接着說道:“厚土修士界現在的門派并不算多,大約只有不到三百個吧”!

“不算少了”。陳凡笑道,“三百個門派就有三百個門主,其中的丹師更多了,門下的練氣士肯定又是不計其數。而且大家不是普通的武林門派,都是想修成神仙的修士”。

“哈哈”!百慧生忍不住大笑起來。

“你笑什麽”?陳凡被他笑得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

“沒什麽”。百慧生停下笑聲連連擺手,“厚土的任何一個修士聽了之後都會笑,因為只要聽到你這一番話就知道對修士界一無所知”。

“願聞其詳”!陳凡知道自己的話裏有常識性的錯誤。

“厚土的門派結構比較特殊,與你們地球上的武林門派有很大區別,這些傳統從上古時期一直保留到現在”。百慧生放下手中的茶杯,緩緩地說道:“厚土的每一個門派都只有一名丹師,其他人都是丹師的弟子,也沒有所謂的第二代再傳弟子”。

“這是為什麽”?陳凡确實感到驚訝。

“在厚土修士界,只要你練到了丹道境界就必須出師,因為丹道功法不同與練氣功法,每個人的自身條件不同,沒有一個可以通用的詳細功法,師父只能傳授一些基本的法門,具體的修行由個人慢慢摸索,”。百慧生停頓了片刻,解釋道:“這裏講的出師就是徹底與師門脫離一切關系,一個人到外界覓地修行”。

“徹底脫離”?陳凡有些好奇。

“對”!百慧生點了點頭:“丹師與丹師之間是完全平等的,原來的師徒關系已經不複存在,相互之間以道友相稱,誰也不能命令誰”。

“這…”?陳凡非常驚訝:“師徒關系一下子成了平輩的兄弟,難道不感到別扭”?

“別扭?已經延續了近十萬年的傳統,大家都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百慧生傲然道:“在厚土星上,修士的地位是最崇高的,沒有任何人敢于有半點不敬。特別是丹師,像神一樣的存在,每一個門派所在地的周圍百裏範圍內就似一個獨立王國,丹師的命令就是聖旨”。

陳凡愣了半刻,這裏的情況果然特殊,想了半天問道:“師父辛辛苦苦将徒弟培養出來,但是翅膀硬了就可以飛走,那麽他還授徒幹什麽”?

“這裏面又涉及到傳統觀念”。百慧生喝了口茶,停了半刻說道:“對于厚土的丹師來說,培養出一名丹師徒弟與飛升仙境同樣的重要,如果有了一個丹師徒弟,他在修士界的地位就會大幅度提高,否則的話即便是修到金丹境界,自己也很難受到別人的尊重。另外,兩人雖然沒有了師徒關系,但是原來的師門有難的話,丹師徒弟一般都會傾力幫助,相當于兩個門派共同對敵,正常情況下都能度過難關”。

陳凡問道:“如果丹師徒弟都獨立門戶了,那麽師父飛升或死亡後,原來的門派又如何處理呢”?

“這裏有三種情況”。百慧生豎起了三個指頭,回答得很幹脆:“第一種:如果只有一個丹師徒弟,那麽就讓他回來繼承大位,也就是兩個門派合而為一;第二種:丹師徒弟比較多的話,就由師父臨死前指定一個;第三種:若是一個丹師徒弟都沒有,門派就自動解散,所有弟子各自轉投它門”。

陳凡點了點頭說道:“前兩種到好理解,最後一種就不可思議了。門主死後,為什麽不推舉一名功力最高的弟子繼承大位呢”?

“哈哈”!百慧生笑道:“在厚土的修士界,只有丹師才有資格收徒立派,即便是練到合氣後期境界也不行,否則沒有一個修士承認你的合法性,甚至于認為這是大逆不道的行為,被人滅了也是活該,在厚土十萬年的歷史裏還沒有出現過一例”。

見陳凡若有所思,百慧生含笑道:“這樣的傳統能夠保持到現在,應該有它的合理性,最起碼促使各門派的弟子努力修煉,到達丹師境後又能不斷推陳出新,另外還保證了修士界後繼有人,不至于時間一長趨于失傳”。

“是啊!為了能培養出來一名丹師徒弟,師父肯定是盡其所有,傾囊相傳,這才使厚土的修士界能夠傳承十萬年,始終保持着活力”。陳凡感慨萬分,想起了夏國的許多武林門派,成天閉關自守,對內墨守成規、不求上進、封步自固,對外夜郎自大,目空一切,完全吃着祖師爺留下的老本,奉廢紙為聖經,視廢話為聖言,不敢越雷池一步,許多師父授徒時還要留一手,哪有不衰落的道理?雖然有外界原因,但最主要的還是那千年不變的陋習。

百慧生看着沉默不語的陳凡,笑眯眯的說:“每個門派的弟子都分為內門和外門,達到先天之境界的是內門,其他都為外門,兩者地位極為懸殊,而且稱呼也極為嚴格,丹師後面加一個‘子’字,內門弟子後面為‘生’,外門弟子稱‘元’,只要聽到他的名字就可以知道他的境界”。

“挺有意思”!陳凡點了點頭,繼續問道:“其它門派是不是都有你們這樣的規模”?

“各個門派不一樣”。百慧生搖了搖頭感嘆道:“大部分門派都是六、七十名弟子,小的只有十幾人。內門弟子更少,有五、六人就相當了不得,正常情況下只有一、兩名。你知道嗎?培養出一名內門弟子不但需要耗費大量的精力,還要煉制靈藥培元固本,況且師父本身也要修煉提高境界,太不容易了”!

聽了他的一席話,陳凡心中對蒼山子的印象大為改觀,單憑個人的力量就将蒼山門搞到如此規模,無論是外門弟子還是內門弟子在厚土星都應該名列前茅,特別是竟然能培養出八名內門弟子,不知耗費了多少心血,也許在他的心中,每一個內門弟子都像自己的兒子一樣。

“你應該想得長遠一點”。百慧生湊過來說道:“恢複功力之後,你還是化氣後期的高手,如果境界提高得比較快的話,三、四十年後肯定會達到丹師境界。現在又有黃金水晶的幫助,說不定十年之內就可大成,到那時就可以出來獨立門戶,自成一派,與師父平起平坐。這是不是天大的好事?”說完後又嘆了一口氣,看着手中的茶杯喃喃自語道:“人生其實就像這苦香茶,苦是生活,香是希望,畏首畏尾、瞻前顧後,永遠品嘗不到其中的妙處”。

“五爺、陳爺,菜已經炒好了,是不是現在就端上來”?門外傳來百輕元的聲音。

“好,端過來吧”。百慧生笑道:“咱們邊吃邊談,先嘗嘗羚雞的美味,真讓人垂涎欲滴啊”!

羚雞不愧是天下第一名菜,剛端上飯桌,就滿室飄香,看着那黃橙橙的肉塊,兩人不由食指大動。百慧生的反應最快,兩指一夾,最大的一塊就到了嘴裏,緊接着雙手并用,兩腮漲得鼓鼓的,還含含糊糊地說道:“嗯,好吃,太好吃了。”

當他連續消滅了五、六塊之後,陳凡才吃到第一塊,只覺肉質細膩,入口即化,鮮美無比,滿嘴舒爽,不由啧啧稱贊:“好味道,既有油炒的滑膩,又有蔬菜的清爽,吃得再多也不會倒胃口”。

“啊”?門口傳來百煙元的輕呼聲,陳凡擡頭一看,猛然哈哈大笑,原來百慧生不但嘴裏塞滿了羚雞肉,而且雙手各抓一個,流汁從嘴邊一直淌到衣襟上,顯得非常滑稽,百輕元一向都見他不茍言笑、道貌岸然,哪曾看到過這副有失體面的模樣,所以一下子目瞪口呆。

百慧生老臉微紅,有些尴尬,所有的動作一時間被僵住了,幾秒鐘後自我解嘲道:“嘿嘿!見笑,見笑!不過也不能怪我,只怪這羚雞的味道太美了,男子漢大丈夫,吃相難看一點無妨大雅”。說完又将手上的兩塊肉放進嘴裏。

接過百煙元遞來的毛巾,百慧生邊擦嘴邊叫道:“酒呢?快拿蒼山酒,我們今天一定要喝個痛快,否則就對不起這麽好吃的羚雞肉了”。

“我先自罰一杯”!酒剛滿上,百慧生就迫不及待地一飲而盡,喝完後還咂咂嘴,覺得意猶未盡。

“想喝酒不要找什麽借口,直說就是了”。陳凡随即給他滿上。

“既然你這麽大方,我就不客氣了”,百慧生又幹了一杯。

半壇酒下肚後,羚雞被兩人消滅光,百慧生心滿意足,拍着肚皮說道:“今天喝得最痛快,可惜羚雞太少了,不過瘾”。

“別只顧吃,繼續我們的話題”。陳凡笑道,在旁侍候的百輕元兩女非常機靈,立即出門回避。

“好,我繼續說”。百慧生放下手中的筷子,“厚土的近三百個門派中,最著名的有九個,簡稱為一宮、一殿、三山、四谷”。

“一宮、一殿、三山、四谷”。陳凡心裏重複了一遍,接着問道:“一宮、一殿肯定就是三清宮、四荒殿,那麽三山、四谷具體指哪些門派呢”?

百慧生微笑地說道:“三山是蒼山、靈山、陰山,四谷指的是鐵樹谷、寒冰谷、地火谷和桃花谷”。

“好厲害,原來蒼山門在修士界中有這麽高的地位”。陳凡由衷地贊道。

“那當然”。百慧生得意道:“其它八門的歷史都很悠久,不用說三清宮、四荒殿,就是另外六門也都有四、五萬年的傳承,而我們蒼山門完全是師父一手創建,至今只有七、八十年。雖然還比不上一宮一殿,但實力已經與後面的六門相當,在厚土修士界是一個奇跡”。

“确實了不起”。陳凡對蒼山子的魄力大為佩服,短短數十年就能與那些古老門派相抗衡,非常人所能做到,看來蒼山子是厚土數萬年來少有的奇才。接着好奇地問道:“你說三清宮、四荒殿的實力超群,但大家都只有一名丹師,它到底強在哪兒?是丹師的功力比別人高,還是內門弟子多”?

“兩者都有”。百慧生點頭答道:“但是最重要的不是這些,而是另有原因”。

“另有原因”?陳凡思索了半刻,恍然大悟道:“應該是它們培養出來的丹師徒弟比較多,所以影響力大”。

“基本正确”。百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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