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1)

“恐怖!神奇!”

躺在太師椅上,陳凡靜靜地思考着白天的戰鬥,特別是蒼山子與白火子兩名丹師的決鬥,那驚心動魄的場面、神奇莫測的境界,讓他久久不能平靜。

不知是幸運與否,在厚土首次看到的戰鬥竟然是十大高手之間的決鬥,可謂是修士界的巅峰之戰,傳說中的丹道功夫發揮得淋漓盡致,閃電般的速度、詭異多端的變化、禦器對敵的手法根本不是練氣士所能抵抗的。

百慧生說得對,他們才是真正的修士,自己平日引以為自豪的功夫是多麽低微、多麽可笑,僅僅是白火子的一聲長嘯就讓百智生、百雷生、百慧生三大先天高手大傷元氣,若是正面對抗的話,随手一招就能致他們于死地,所以練氣士不幸碰到丹師後,最明智的方法就是落荒而逃,或者幹脆束手就擒。

“我什麽時候能達到如此境界呢?”陳凡越想越是對丹道境界心馳神往,但知道從先天跨入丹道是一個難以逾越的鴻溝,百慧生曾經說過,九成以上的先天高手一輩子都是望洋興嘆,特別是許多合氣後期的高手,苦練幾十年也捅不破這層紙。唉!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個運氣,是不是拜蒼山子為師就能夠成為丹師呢?

“老弟,你真是好興致啊!”百慧生帶着笑聲進來了。

放下手中的茶杯,陳凡直起身來笑道:“老哥,大戰已經結束,你內傷頗重,怎麽不好好休息呢?”

“師父賜了一枚歸元丹,再經過兩個多時辰的調息,已經恢複了七、八成,沒什麽大礙了。”百慧生笑嘻嘻地坐下來,拿起陳凡的茶杯猛灌了一口,抹抹嘴巴說道:“好茶!老弟啊,大家雖然都受了傷,但門中的事務必須有人處理,我現在主持日常事務,哪能閑下來呢?”

“是啊!”陳凡嘆道:“雖然大獲全勝、全殲強敵,但你們幾個師兄弟個個帶傷,外門弟子更是損失慘重,死亡不下于七、八人吧?”

“‘殺敵一千、自傷八百’,這麽大的戰鬥怎麽可能毫發無損呢?”百慧生輕笑道:“相對于輝煌戰果而言,我們的損失少得可憐,幾乎可以不計。況且,為了預防突發事件,師父賜給每人一枚歸元丹,連百虎元那幾個煉氣後期的弟子也有份,估計現在都已經恢複了大部分戰鬥力,再來一個地火谷也不怕,肯定讓它有來無回。”

見百慧生根本不提戰死的外門弟子,陳凡知道在蒼山門是憑實力說話的,功夫低微的外門弟子死幾個并不影響實力,更沒有人重視,若不是自己達到化氣後期境界,他們也不會如此費盡心機地招攬,肯定早就命喪黃泉了。心中暗嘆了口氣,陳凡淡然問道:“你現在還沒吃飯吧?我讓百輕元兩人炒幾個菜,再開一壇蒼山酒,如何?”

“不用費心了,這酒還是留着明天喝吧!”百慧生搖了搖頭含笑道:“我現在來是請你赴宴的。”

“赴宴?”陳凡驚訝道:“現在赴什麽宴?誰請客?”

“當然是師父請客。”百慧生的眼神中露出滿心的喜悅:“瓦解了一個古老的門派,擊斃了十大高手之一,難道不值得慶賀嗎?我們蒼山門雖然已經消滅了五、六個門派,但取得這樣大的戰果還是前所未有。消息現在還被封鎖着,一旦透露出去肯定會轟動整個厚土的修士界,咱們蒼山門的地位又會提高一大截,再沒有人敢動我們一根毫毛,想跟我們作對連三清宮、四荒殿也必須好好掂量一番。”

“确實值得慶賀。”陳凡笑道:“為什麽不早一點通知我?天色這麽晚了,按地球上的說法已經是夜裏八點半左右,我一小時前就吃過飯了。”

“不是我安排的,我也是剛剛知道,傳話的弟子說這是師父的命令。”百慧生邊說邊拉起陳凡:“吃過飯也得去,咱們現在就走。”

“不用拉,我自己走!”陳凡戴上了面紗與鬥笠,順口問道:“今天有哪些人赴宴?”

“肯定只有我們幾個內門弟子參加,外門弟子還沒有這個資格。”百慧生想了片刻說道:“師父也許會派人通知三師兄和六師弟趕回來。”

“那我們要快一點,遲到了可不好意思。”陳凡笑道。

“晚宴亥時才開始。”百慧生輕笑道:“我們早一點到。”

“亥時?”對于這種古老的計時方式,陳凡非常不習慣,想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亥時不就是晚上九點嗎?”

“對!雖然還有半小時,但師父喜歡別人早一點到。”百慧生大手一伸,“走吧!”

晚宴地點設在議事堂,兩人到達後只見蒼山子一人坐在裏面,原先的茶幾換成了稍高一點的飯桌,而且都擺放着各色水果和泡好的茶水,頗有一種喜慶的味道。

“前輩(師父)久等了,恕晚輩(弟子)來遲!”兩人先向蒼山子行禮請安。

“是我來早了,坐吧!”蒼山子的心情非常好,臉上的笑容也十分燦爛,沒有平日的陰冷。

“謝前輩!”陳凡坐下後首先說話:“恭喜前輩,今天大顯神威擊殺強敵,讓晚輩大開了眼界,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神功。慚愧,晚輩以前真是孤陋寡聞,不知天高地厚,成了井底之蛙。現在才知道天下之大,高人輩出,一山更比一山高,自己的那點功夫只是小兒科,差距太大了,不值一提。”

“哈哈!”蒼山子顯得非常得意,但是嘴上謙虛道:“不是我的境界有多高,而是那白火子老兒浪得虛名,不值得吹噓。說到高人,玉清宮的宮主玉清子、紫荒殿殿主紫光子兩人已經修到了金丹境界,我是遠遠不如。”

“前輩過謙了。”陳凡笑道:“您和白火子的争鬥晚輩雖然看得清清楚楚,但因功力太低、見識太淺,許多東西根本看不明白,至今一頭霧水,還望前輩點撥。”

“好!”蒼山子笑道:“趁他們現在還沒到,有什麽疑惑盡管問,我知無不言。不過,能不能理解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陳凡想了半刻問道:“何為丹道?”

“丹者,神也!”蒼山子回答得非常簡潔。

“丹者,神也?”陳凡心中念叨了幾遍還是不明白,不由自主地問道:“願聞其詳。”

“凡人活精、你們練氣、丹師化神,仙人還虛。境界不同,同一個世界各人理解的都不一樣。” 蒼山子微笑道:“對于修士來說,虛丹初期是一個門檻,跨過去了才能算初入道門,而你們只徘徊于基礎階段,所以很難真正理解其中的奧秘。”

陳凡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也就是平常所說的‘練精化氣,練氣化神,練神還虛’,是不是這樣?”

“有所區別。你說的只是小道,我指的是大道,說法一樣,內涵卻不同。”蒼山子搖了搖頭:“求道之路在于‘悟’字,解釋起來千言萬語不算多、寥寥幾字不嫌少,也許冥想百年一事無成,也許一覺醒來突然頓悟。”

陳凡嘆道:“古代夏國有個叫老子的哲人,西出涵谷關前留下了一篇《道德經》,說的也是同樣的道理,數千年來真正能夠理解人的幾乎沒有。”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蒼山子念了幾句之後問道:“開篇是不是這些話?”

“您怎麽也知道?”陳凡驚訝地問道。

“學習《道德經》是厚土修士入門時的第一課,每個修士都能倒背如流,它已經流傳了十萬年,我怎麽不知道?”蒼山子微笑道。

“什麽?”陳凡大驚失色。

“難道我會騙你嗎?”蒼山子又神秘地說道:“我還能估計出他為什麽要西出涵谷關。”

“為什麽?”陳凡有些不信,數千年來各人說法不一,至今是一個迷。

“他應該到昆侖山飛升去了。”蒼山子非常肯定。

“您有什麽根據嗎?”陳凡好奇的問道。

“當然有。”蒼山子笑道:“在凡人眼中飛升只是一個神話傳說,大都是口口相傳,書籍中的記載也是語焉不詳,你知道為什麽沒有人親眼看到修士飛升嗎?”

“不知道。”陳凡搖了搖頭,他在地球時也發現過這個問題。

“有些書上說什麽天降祥雲、白日飛升,全是胡說八道。”蒼山子嘆道:“金丹師修成靈身後都要立即離開人群,尋找飛升門,如果拖延一個月,不但無法飛升,而且很快有天劫降臨,一劫過後,魂飛魄散,倘若不死,天劫再來,緊追不舍,無處藏身。”

“飛升門?”陳凡聽得目瞪口呆。

“地球上的飛升門在昆侖山裏,我曾經去過幾次地球,也找到了它的具體位置,可惜早已經成為一片廢墟,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來它就是修士界的聖地,聽說現在被視為古代人類的遺址保護起來了。”蒼山子喝了口茶接着說道:“我至今也不明白,到底誰有這麽大的神通将它破壞呢?這樣的聖地都是由仙人圈定的,有仙術保護着,方圓百裏範圍內都被遮掩起來,不用說靠近,常人找也找不着,只有當金丹師修成靈身後才能感應到它的具體位置。”

“地球上修士界的消亡也許跟飛升門的廢棄有關吧!”聽了蒼山子的一席話,陳凡沉默了很長時間才冒出這句話。

“也許吧!”蒼山子繼續說道:“我們厚土有兩個飛升門,一個在大昆侖山,一個在天山,都是修士界最神聖的地方,無論哪一派都不敢在它們兩百裏範圍內鬧事。算了,你現在只是練氣士,說這些為時過早,抓緊時間問問其它有用的事件吧。”

陳凡明白他的意思,既然到了厚土就不要再想地球上的事件了,只好将這些東西抛之腦後,接着問道:“丹師體內到底有沒有內丹存在呢?”

“哈哈!這個問題既愚蠢又聰明。”蒼山子大笑道:“虛虛實實、實實虛虛,凝氣成丹、由虛變實;運丹化氣,由實變虛。等你自己修到丹道境界就知道了。”

陳凡有些尴尬,只好問另一個問題:“您和白火子交手時用的是以氣禦器手法嗎?”

“問得好!”蒼山子贊許道:“後天境界以氣禦力,先天境界以氣禦物,丹道境界以氣化形。所以每隔一個境界都有天壤之別,而丹道境界裏的每一個階段也有很大的差別。”

陳凡對此也深有體會,想了想問道:“晚輩看您和白雲子使用的兵器都不是凡物,這裏面可有什麽講究?”

“那當然!境界夠了還不行,如果有一件靈器,丹師能夠發揮出兩倍以上的威力。”蒼山子點了點頭解釋道:“所謂靈器,就是它本身有一定的靈性,能夠與主人心意相通,使用起來得心應手、如臂使指,可以讓它瞬息數裏淩空殺敵,可以化身千萬與敵格鬥,聽說金丹師還可以禦劍飛行,百裏距離瞬間即至。”

“丹師是否都有一件這樣的靈器?”陳凡聽了興趣大增。

“怎麽可能有這麽多的靈器呢?”蒼山子笑道:“整個厚土只有十二件靈器,也就是所謂的十大高手和那兩位金丹師各有一件,其他丹師使用的都是低一個檔次的寶器。況且他們即便得到了也無法使用,因為只有達到化丹境界才能與它通靈。”

“通靈?”陳凡愣了一下,接着反應過來:“就是讓它認主嗎?”

“對!”蒼山子點頭說道:“讓靈器與自己心意相通非常不容易,除了需要達到化丹境界之外,還需要很長的時間,我這把蒼山刀足足用了十年才完全認主,基本上每時每刻都貼身攜帶,有些丹師要花三、四十年才能成功,許多人一輩子也只能望洋興嘆。”

“看來通靈确實不容易。”陳凡感嘆了半刻,覺得時間已經不多了,趕緊問道:“靈器又是怎麽煉出來的呢?”

蒼山子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然後答道:“十萬年來,厚土出現過許多靈器,但大都被金丹師飛升時帶走了,因為飛升過程中只有靈器才能帶到仙界,目前只剩下這十二件。聽說煉制一件靈器需要四個必備條件:首先是煉制密方,早已經失傳了數千年;其次是煉制材料,都是天材地寶,可遇不可求;第三,需要一座靈爐,靈爐也是有靈性的,二千多年都沒出現過;最後一個條件是需要五名金丹師,只有五人共同發出的丹火才能啓動靈爐。”

陳凡頓時瞠目結舌,不用說四個條件全部具備,其中任何一個都很難做到,看來厚土的修士界不可能再煉制一件靈器,但是心中的疑慮又生,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問道:“既然靈器無法煉制,那您要七彩鑽石心幹什麽用?”

蒼山子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神秘的笑容,輕聲說道:“當然有用,我要……,嗯!百智生、百雷生兩人來了,一個月之後你會知道的。”

陳凡轉頭看了看百慧生,見他眼中充滿了笑意,左手暗豎大拇指,似乎在贊許自己剛才問得好,接着又搖了搖頭,不知是表示他不了解還是不能說,陳凡寧願相信後者,但不好意思再追究下去了,唯有舉起茶杯悶聲喝茶。

雖然蒼山子不想透露七彩鑽石心的事,但陳凡估計他必有一個驚人的計劃,而且關系特別重大,否則不會這樣費盡心機地将它弄到手,三清宮、四荒殿也不會尋找千年之久。

半刻鐘之後,百智生與百雷生才連襟而至,陳凡不由暗嘆,蒼山子的神識真是了得,那麽遠的距離就能感應出其他人的氣息,外人想潛入蒼山門比登天還難。

“恭賀師父!”百智生兩人齊聲請安。

“坐吧!”蒼山子面帶微笑。

“謝師父!”百智生拉着百雷生坐在蒼山子的右首,恰好與百慧生、陳凡面對面。

“見過二師兄、四師兄。”百慧生微微欠身,含笑拱手。

百智生的眼中寒光一閃,随後擠出一絲笑容:“五師弟,士隔三日當刮目相看,你的功力真是進步神速,今天一個人就幹掉了黃日生,了不起!看來再過幾年,連我也不是你的對手了。”

百雷生卻陰沉着臉,落座後一聲不吭,猛喝了一口茶,然後抓起一只水果旁若無人的大嚼起來,還時不時地用狠毒的目光盯着陳凡,若不是蒼山子在座早就發作了。

“二師兄過譽了,小弟怎麽能與您比呢?。”百慧生笑容可掬地說道:“雖有師父循循教誨,但小弟天生愚鈍,百無一能,唯有以勤補拙,方才不負師恩。二師兄您卻是天資聰敏、機智過人,不但在我們蒼山門,就是在厚土修士界也是鼎鼎有名,修到化氣境界的練氣士多如牛毛,而達到合氣境界就屈指可數了。在咱們八個師兄弟當中,除了大師兄之外,小弟最佩服的就是你,丹道境界指日可待,小弟我拍馬也追不上,這輩子能修到合氣境界就心滿意足了。”

“五師弟太謙虛了。”聽了百慧生的這一番吹捧恭維,百智生的态度也軟了下來,随即堆滿了笑容,不管平時怎麽鬥,在師父面前都應該做出一副親密無間的模樣,大家對此心照不宣,否則有理也會變成無理。

這時,老八百寧生匆匆趕到,走近蒼山子的面前神色不安地請罪:“徒兒來遲,請師父恕罪!”

“無妨!你身有內傷,為師不會怪罪你的。坐吧!”蒼山子對百慧生和百智生倆人剛才的話置若罔聞,似乎對弟子們的矛盾了然于心。

百寧生坐到了百智生的身邊,立即與他們倆親熱地寒暄起來,對另一排的百慧生卻視而不見。

陳凡在白天時見過百寧生,看他現在臉色紅潤、精神飽滿、眼露精光,知道內傷已經基本痊愈,而且其功力達到了化氣中期境界,不由感嘆蒼山門真是人才濟濟。

“來,吃蘋果!”百慧生遞過來一只蘋果,面含微笑,好像對百寧生的冷淡态度毫不在意。

“好吃!”陳凡咬了一大口,味道與地球上的差不多,但更甜更脆,滿口生香。

“這是野生的異種,厚土星特産,平日很難一見,咱們今天有口福,多吃點吧。”百慧生也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蘋果還沒吃完,又有兩位中年男子進來了,他們步伐稍重、衣衫微亂、額頭冒汗,看樣子是剛剛遠到而來,其中一人身高體瘦、面色臘黃,另一人中等身材卻體胖如牛,一進門就大聲說:“師父莫怪,傳信的弟子走得太慢,徒兒動身晚了。”

“半個時辰趕百十裏路,還算不錯。不用請安了,坐吧!”蒼山子笑道。

胖子笑嘻嘻地拉着瘦子給左側的幾人打招呼:“二師兄、四師弟、八師弟,好久不見,近來可好?怎麽也不去看看我?我和安師弟可是天天想着你們。”

百智生幾人均起身寒暄着,百雷生的嗓門最大:“三師兄,你怎麽又胖了不少?再胖下去小心連路也走不動了。”

“四師弟,你看走眼了,這個月我整整瘦了一斤。大家看看,是不是比以前苗條不少,走路也比平常快得多。”胖子拍拍自己的肚皮炫耀道,惹得衆人哈哈大笑。

“胖子是三師兄百肥生,能說會道,瘦子是六師弟百安生,不善言辭,他們負責門裏的金礦,平日不在山上,…”。百慧生正輕聲地向陳凡解釋,看到胖瘦二人向自己走來,忙起身說道:“三師兄,六師弟,回山後沒能去看看你們,請恕罪!”

“哪裏,哪裏!五師弟辛苦了,這十年來為兄一直在念叨你,盼望你早日回山。這不,師弟為門中裏下了大功,為兄不但欣慰得很,而且佩服得五體投地,早應該回山看看你。”胖子一邊說一邊親熱地摟着百慧生的肩膀,身旁的百安生也跟着拱手致意。

“好了,人都已經到齊,有什麽話明天再說,準備開宴吧!”蒼山子皺着眉頭說道。

師父既然發話,衆弟子都安靜下來,胖子看了看在場的師兄弟,各人座位泾渭分明,自己坐哪兒都會得罪人,開始有些為難,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笑眯眯地說道:“咱們難得一聚。安師弟,你去賠幾位師兄喝酒,我與五師弟說說話。”說完就坐在百慧生的身旁,百安生點頭應諾轉身而去。

各就各位後,蒼山子拍了拍巴掌,十幾個女弟子從外面魚貫而入,每人手捧一只大托盤,裏面都裝着五、六道菜,後面的幾人還捧着幾壇酒和八只酒杯。酒菜擺放完畢後,女弟子們又魚貫而出,并将大門關上。

“大家自己動手。”蒼山子先将酒杯斟滿,衆人也份份給自己倒上。

“我們師徒難得一起吃飯,今天這頓飯是慶功晚宴,也就是為了白天的大捷慶功。”蒼山子舉起了酒杯,“第一杯酒大家一起喝。”

衆人喝完後,胖子又倒了一杯酒,大聲說道:“師父,徒兒敬您一杯,聽到您大顯神威……”。

“停!我知道你要說什麽。”蒼山子打斷了他的話,“今天的慶功宴有個規矩,不允許說那些奉承之詞,否則就成了吹捧宴。”

“師父虛懷若谷,徒兒遵命就是了。”胖子放下了酒杯,臉上有些尴尬,但很快就神态自若。

“在慶功之前,我鄭重其事地介紹一個人。”蒼山子指着陳凡說道:“這位小朋友叫陳凡,雖然以前與我們有些過節,但現在一筆勾銷,今後會成為蒼山門的內門弟子,也就是你們的老九,百肥生、百安生,你們是第一次見面,等會兒敬幾杯酒。”

此話一出,不僅衆弟子驚愕不已,就連陳凡也有些措手不及,沒想到蒼山子在晚宴上突然公開宣布,半刻之後才反應過來,卻見對面的百智生、百雷生投來仇視的目光。

“你先坐下。”蒼山子制止正欲起身的陳凡,然後冷冷的說道:“百智生、百雷生,你二人是不是有什麽想法?”

“您這麽做自有您的道理,徒兒遵命就是了。”百智生兩人忙恭恭敬敬地說。

“這就對了。”蒼山子神色稍緩,看着衆弟子說道:“蒼山門不是小門小派,心胸要開闊一點,我們若要與三清宮、四荒殿抗衡,僅憑現有的實力是遠遠不夠的,必須多培養幾個內門弟子,想陳凡這樣的先天高手也應該吸收進來,小肚雞腸的人是幹不了大事的。”接着語氣變得極為嚴厲:“百智生、百雷生,我知道你們難以心服。但是我警告你們,如果發現你們今後搞什麽鬼,決不輕饒。”

“徒兒不敢!”百智生兩人吓得渾身冒汗,趕忙站起來欲磕頭請罪。

“你們坐下。”蒼山子口氣變得稍微溫和:“我只是給你們敲個邊鼓。百慧生比你們識大體、顧大局,不用我說,自己就主動提出來與陳凡和解,今後都是師兄弟,應該親如一家、情同手足,心裏有什麽芥蒂放在桌面上講清楚就行了,否則用不着外敵入侵,自己就會把蒼山門鬥垮,還談什麽光大門戶、争霸修士界?”

“師父說的是,太英明了!心胸開闊、目光深邃、英明神武,厚土修士界的第一人非師父莫數。”胖子舉起了酒杯,轉身說道:“陳凡,今後應該叫九弟,歡迎你加入蒼山門,大家今後就是親兄弟了,有這樣的師父是我們最大的福份。咱們喝一杯,希望你能經常到礦上去走動,指點你這個不成材的師兄。”

“不敢,今後還得你多指點小弟。”陳凡連忙幹了杯中酒。

有了胖子的開頭,百慧生、百安生也份份過來敬了一杯,百智生、百雷生、百寧生三人見勢頭不對,只好強作歡笑地走來敬酒,陳凡一一笑納,并向他們為以前的事道歉,他們勉強大度地接受了。

經過一番折騰,剛才緊張的氣氛立即緩和起來,蒼山子大為高興,舉杯說道:“好,就應該這樣。現在我說說白天的戰鬥。”

一聽此言,大家都端正了坐姿,眼睛齊刷刷地看着蒼山子,參加戰鬥的幾人更是面露喜色,大捷之後師父肯定會有豐厚的獎賞。

“這次戰鬥能夠取得如此輝煌的戰果,內門弟子與外門弟子都功不可沒。”蒼山子高興地說:“地火谷的‘日月星三生’均非庸手,卻被你們輕松地解決。特別是百慧生,一個人與黃日生大戰上千回合,讓他不能支援其他兩人,致使外門弟子頂住了黃月生、黃星生的攻擊,也為百智生、百雷生趕來贏得了時間,甚至于最後将他擊殺,應為首功。”

“徒兒不敢居功。”百慧生連忙站起來說道:“徒兒功力低微,沒有早點幹掉黃日生,讓外門弟子損失慘重,師父應該治罪才是,哪有功勞可言?”

“為師一向賞罰分明,不要謙虛,黃日生的功力不在你之下,能在千招之外幹掉他已經很不容易了。你今後可以多用黃金水晶一個月。”蒼山子含笑地說道。

“謝師父!”百慧生不再推托,坐下來之後面露喜色。

“百智生、百雷生!”看到他們滿臉不服,蒼山子輕喝道。

“徒兒在!”兩人站起來後眼巴巴地看着師父,等着後面的獎賞。

“你二人救援有功,擊殺黃月生、黃星生,說明平日練功沒有松懈,這一次閉關進步很大。”蒼山子喝了一口茶,然後微笑道:“今後可以多用黃金水晶二十天。”

“謝師父恩賜!”兩人喜出望外。

沒有參加戰鬥的三人都用羨慕的眼光看着他們,百肥生首先舉杯:“來,咱們敬三位兄弟一杯,恭喜你們為本門立下大功,也預祝你們早日修至丹道,再為本門增添無上的榮譽。”

在他的帶動下,其他人份份敬酒,氣氛更加活躍,大家你勸我回,一團和氣,不到半個時辰,所有的酒都喝得精光。

“嗯!”看到衆弟子相得甚歡,蒼山子感到非常欣慰,又見大家已經酒足飯飽,便準備講話,所有的人立即都回到自己的位置。

“大家都喝得滿意嗎?”蒼山子問道。

“滿意!”衆人異口同聲。

“滿意就好!”蒼山子點了點頭,眼光一掃衆人,臉色開始變得陰沉:“有獎必有罰,剛才有功之人都重獎了,現在說說有罪之人。”大廳裏的歡快氣氛頓時急轉直下,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眼光看着地面,如芒在背,心中有鬼的更是兩腿直打顫。

“有些人自以為很聰明,做了大逆不道之事卻神态自若,平日還裝好人,好得很!”蒼山子的語氣平靜得有些可怕,“什麽人幹了什麽事我是一清二楚,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一刻鐘之內自動交代的既往不咎,否則別怪師父翻臉無情。”說完後就躺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

陳凡看到對面的百智生、百雷生最為緊張。百智生的眼光直盯着手中的茶杯,但心不在焉,雙手一抖,杯中的茶水立即潑出了一大半,再沒有以前的嚣張;百雷生更是不濟,雙眼緊閉不敢睜開,嘴唇不停地抽動,瞬間就大汗淋漓;他身邊的百寧生也是面色蒼白、牙關緊咬,如坐針氈。

後來的百肥生、百安生稍好一點,但也是坐立不安,顯然心中有鬼,他們時不時地看着百慧生,似乎想知道師父今天想拿誰開刀。

百慧生最為悠然自得,一邊喝茶一邊吃菜,似乎什麽事件都與自己無關。陳凡卻心肚自明,今天的宴會肯定是他與蒼山子商量安排的。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了,氣氛也越來越壓抑,陳凡與百慧生感到有些不舒服,只好學習蒼山子閉目養神,大廳裏的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像雕塑似的一動不動。

“想好了嗎?”一刻鐘之後,蒼山子冷然說道。

“咣!”百智生的茶杯摔在地上,身邊的百雷生吓得差點跳起來。

“弟子有罪,望師父寬恕!”百肥生終于扛不住了,先是軟癱在椅子上,然後踉踉跄跄地爬到蒼山子面前第一個自動認罪,百安生見狀臉色大變,也連忙走過去跪下來。

“這就對了!為師言而有信,不管犯了多大的錯,主動交代的不會追究。只要今後老老實實的做人,還是我的好徒弟。”蒼山子和顏悅色地說道。

“弟子糊塗,這幾年來與安師弟貪污了金礦裏的五千多兩黃金,弟子馬上全部交出來,也願意接受師父的一切處罰。”百肥生痛哭流涕,百安生也渾身發抖。

“那麽多?”蒼山子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平靜下來,微笑道:“将黃金交回就行了,處罰就免了吧。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為師今後不會再提此事。”

“謝謝師父的寬宏大度,徒兒一定會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不負師恩。”兩人磕了幾個響頭,如蒙大赦的爬回去了,不過全身輕松,如釋重負。

“還有誰主動站出來?”蒼山子的眼中寒光一閃,目光掃過其他幾人。

大廳裏的氣氛更加凝重,幾乎讓人喘不過起來。平日倚門傍戶的百雷生嘴巴抖動,緊盯着百智生,似乎想要詢問對策,但見百智生面帶恐懼,肌肉微顫,任誰都能看出他的心裏正在發虛,只是強作鎮靜;旁邊的百寧生目光呆滞,全身僵硬,頭上冒出黃豆大的汗珠,衣服都被浸透了。

時間好像變得特別緩慢,短短的幾秒鐘如同過了好幾年,大廳裏寂靜無聲。已經過關的百肥生用眼睛緊盯着平日要好的百寧生,似乎讓他趕快自首,百安生與百肥生搭檔多年,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圖,忙暗扯百寧生的衣角,百寧生轉頭看着他,微微心動,但又猶豫不決。

“不想說是吧?我來……”。看到百智生幾人頑固不化,死撐到底,蒼山子非常惱火,正欲大發雷霆,百寧生突然大叫道:“師父,我坦白,我自首!”連滾帶爬地來到蒼山子面前。

“很好!”蒼山子點了點頭,“自己說吧。”

“徒兒也貪污了門中的財物,請師父恕罪。”百寧生淚流滿面,不停地磕頭,只聽到地面“咚咚”直響。

“多少?”

“總共…總共黃金一千一百兩,珠寶…珠寶三十二顆,鑽石十…十二粒。”百寧生有些語無倫次。

“算你聰明,抓住了最後的機會。”蒼山子擺了擺手,示意他回到原座:“既然是自首,明天将這些財物交回庫房就行了。記住,今後不得再犯,否則必不輕饒。”

“謝師父寬恕,徒兒從此洗心革面,不敢再有私心,今後竭盡全力為師父辦事,赴湯蹈火,再所不辭,若違此言,任由師父處置。”百寧生大喜過望,連忙發誓賭咒。

“忠心無需挂在嘴上,我要看你的實際行動。”蒼山子皺了皺眉頭。

“您放心吧!徒兒會證明給您看。”百寧生又磕了幾個響頭起身回座,步伐變得輕松無比。

“師父,徒兒也有罪。”百寧生剛走幾步,百智生就拉着百雷生踉踉跄跄的跑到蒼山子面前跪下。

“哦!”蒼山子淡然一笑:“說說看。”

“徒兒與四師弟也貪污了門裏的錢物,請師父饒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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