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懼
剛出生幾天的嬰兒視力并不好，木蘭汀就算瞪大了眼睛也只能模模糊糊地看清周圍的環境。如果她猜的沒有錯誤的話，系統卡的進入任務的時間點應該一模一樣才對。
因為比上次任務時更在意周遭的細節，即使現在眼皮打架，木蘭汀還是努力不讓自己遵循自然規律地睡着。
“夫人，您看小姐們的眼睛真漂亮，又大又圓！”木蘭汀覺得自己聽到了伺候木夫人的丫環浮萍的聲音。
循聲望過去，就聽到浮萍叫道：“夫人，二小姐正看着我呢！”
木夫人的聲音雖然有些虛弱，但是還能聽出濃濃的打趣意味：“就你想得多，她不過是聽你的聲音罷了，還沒到能看見你的時候呢！”
木蘭汀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倏地感受到兩束探尋的目光直射到自己身上，即使沒有惡意，木蘭汀還是覺得不能姑息。
努力地擺動稚嫩的手臂，向那目光的方向前移，所幸距離并不遙遠，木蘭汀雖然費了點事，但是還是碰到了對方。是一個軟綿綿的身體。
“夫人，二小姐正在找大小姐玩呢。”浮萍又一次興致勃勃地給木夫人播報兩個小姑娘的事情。
“哦，是嗎？”木夫人的聲音有些疑惑：“這兩個小家夥怎麽到現在都不困呢？浮萍，你把她們哄睡着吧。”
“哎，夫人。”浮萍應承一句，木蘭汀就感覺到身邊的空，旁邊的人被抱了起來。沒過多久她也被抱起來，晃晃悠悠地進入睡眠。
木蘭汀等了五年，等到沈常辭。
木夫人一大早起來領着丫環給她們梳妝打扮，她就猜到了這一點。看着身邊的木芷岸一臉好奇的模樣，木蘭汀心裏略感心酸。她再來一次，就像作弊一般知道後事種種，卻也失去了最初的本心。
一如上一次任務的發展，木芷岸在三歲的時候在書房的某個小角落裏“扒到”一張制作琉璃的方子。然後一家人開始研究這一張方子，制作出來的琉璃果然別具一格，令人覺得賞心悅目。
木蘭汀本不想插手這件事情，畢竟這應該是木芷岸的機緣，或者稱之為“金手指”。她只想做好自己，對于毀別人的人生一事毫無興趣。
可是轉念一想，一切皆有緣由。
若不是木芷岸得了方子，木家人極為傳統，家中尚有男丁，不至于如此看重女孩子，更別談千上萬水地去求什麽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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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蘭汀想去上學，想去看外面更廣大的世界，而不是窩在後院，在這亂世之中只懂得和其他幾個女人争争奪奪，只為了一個男人的心。
家中如果沒有足夠的錢財，她和木芷岸自然沒有資格一直讀書讀到大學。為了長久的利益，她對于木芷岸的行為冷眼旁觀。
可是根據上一周目的經驗，木家的生意做到她出嫁之前，雖然稱得上富裕，但是在滬江城中還是需要仰人鼻息地過活。不然也不至于在成家的強權之下，當面連吭都不敢吭一聲的反駁。
無法滿足上周目的生活，木家的生意就必須要更進一步。
木蘭汀做的，就是在木家制作琉璃的試驗之時，偷偷加入了幾種在琉璃的制作過程中比較特殊，但實際生活中還是比較常見的材料。
這是木家經過了十幾年的制作之後，才堪堪總結出來的經驗。那是木家生意開始再一次騰飛的關鍵。
木蘭汀相信這一次提早了十幾年，木家的生意絕不可能只停留在自己死前的樣子！
果然不出木蘭汀所料，雖然她偷跑到制作場地一事被家裏人懲罰，順帶連累了可憐的小湯圓。但是獲得的效果是非常顯著的，一次成功。
這下子，本該收到懲罰的自己，雖然被罰了一通，但是卻被家人更加寵愛，和木芷岸并稱木家的“小福星”！
木蘭汀想到這個稱呼就忍不住莞爾，她所求的從來都不是這個。
但是木芷岸卻不能夠領悟這一點。畢竟兩個人都不是純粹的小孩子。龃龉總是會有一點的，尤其是木蘭汀在木芷岸精心準備的事情上面狠狠地插了一杠子！她們再也不可能如上周目一般生活了……木蘭汀早就知道這一點。
對于木芷岸的試探木蘭汀不像上一周目那樣遲鈍，自然是有感覺的。但也只是在事後明悟，當時并沒有察覺到。畢竟和木芷岸不是來自一個世界，她說的話她有些能聽懂每一個字，連起來卻是不懂的了。
“天王蓋地虎。”木蘭汀私底下偷偷念着這句話，可是沒有參透其中的含義。想來是一句暗語了。
木蘭汀從來沒有覺得時間如此的漫長，只是坐在站在門口等待沈常辭，她都有些莫名的急躁了。這是她很少會有的情緒。
是因為想要早日完成這個任務嗎？木蘭汀問自己。她聽到心中堅定地回答：是的！
是的，她不想在這個世界多做停留，所以從剛開始就細細謀劃，只求一舉成功，免得再重來一遍，她不确定自己還沒有心力再來一遍！既然簡單平和的日子她求不到，波瀾壯闊的生活她也無所畏懼！
木蘭汀沒有深想，就聽見馬車輪子滾動的聲音。木家的馬車正好停在門口，木恒遠先下了馬車，在他後面下馬車的，就是木家幾口站在外面等候的對象——沈常辭，沈先生。
沈先生年逾七十，但是看起來只有五十多歲的樣子。
木蘭汀若不是提前知道這點，根本看不出來他有那麽大的歲數，因而對他所傳授的學問更加感興趣。
依照她的猜測，因為木芷岸上周目漫不經心的學習方式，所接觸到的東西只是冰山一角，真的的東西還潛藏着。
“芷岸、蘭汀這是為父為你們請來開蒙的先生，沈常辭。”
能憑離開家前，祖父留給自己的一封信，請來這位沈先生，木恒遠自己都沒有想到。
沈先生對緣分二字極為看重，木恒遠曾經拿着書信替木靖鑫和木靖森拜訪過他。沈常辭拿着八字一算，只道一句“緣分不夠”，便令他回去。
木恒遠不知道他所謂的“緣分”是何物，只能無奈離開。但是祖父對這位和祖上與木家有淵源的沈先生極為推崇，木恒遠不敢怠慢。這次木芷岸和木蘭汀正當年歲，他便再次驅車趕往沈先生的住處。
沒想到這玄妙不可捉摸的緣分，竟然體現在兩個女娃娃身上。
沈先生既然算出了和她們有這份師徒之緣，也不作推辭，簡單的收拾一番，就和木恒遠一起趕往滬江城。
“先生好。”木芷岸和木蘭汀同時向沈先生行禮，端的是一副教養極佳的樣子。
兩個剔透的小人兒并排站在自己面前，沈先生心裏也是樂開了花。
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歸于天命，這些年想要尋一個繼承人而不得。沒想到這次應了老友的請求，就一下子送來了兩個！
一是高興，沈先生對木恒遠說：“好好好！木老爺的兩個孩子不錯，這徒弟我收了！”
木恒遠聽出了話裏的含義，一時間喜不自勝：“那兩個孩子就拜托先生了。”
其中的全權托付之意說得明顯，更是中了沈先生的下懷。
兩個小姑娘便這樣順從了長輩們的安排，開始了接下來的學習。
或許是态度不一樣，木蘭汀拿到這本《道德經》時，心裏多琢磨了幾番，由于本就識字，就随手翻了幾頁。
“妹妹能看懂嗎？”木芷岸對于繁體字雖然能看個大差不差，但是想要每一個字都看得透徹，對她來說還是不小的難度。随意看了一下，就不想再看了。況且她看到簡體字的《道德經》，如果先生要教，學起來也不成問題。
無聊地環顧四周，木芷岸沒有想到木蘭汀正在一臉全神貫注地研究《道德經》，便出聲詢問。
木蘭汀搖搖頭，字面上的意思她都懂，但是說起來真正的明白，她還沒有參透。
木芷岸見她搖頭，心裏松了口氣。妹妹太過厲害，她這個做姐姐的壓力甚大。不過現在看起來，兩個人的差距也不算太大。
不知道木芷岸的心理活動，木蘭汀也沒了繼續看下去的心思，就合上書頁，開始看窗外的風景。
她不知道她這一次的轉變，會帶來怎樣的結果。對于未來，她有些擔憂，但是卻不懼！
沒了插科打诨、懶懶散散的木蘭汀，沈先生的課程還是照舊進行。不會因為學生水平的高低、态度的差別和加快或放慢教學的進度。
木蘭汀雖然不解，但是也沒有多說什麽。
老子一生的智慧都凝結在一本《道德經》中，此後他西出函谷，再無人知曉他的蹤跡。
沈先生第一堂課，就教授了《道德經》的來歷。
木蘭汀聽後，不禁悵然。她突然很好奇老子之後的蹤跡，和他決心離開自己故土的緣由。
木蘭汀并沒有将想法掩藏起來，沈先生一眼就看出她在神游，便點了她，問她所想何事。
木蘭汀沒有想題外話，自然不懼先生的提問，将自己心中所思說了出來。
沈先生點點頭，示意她坐下，告訴她，老子是為了尋找傳說中的“道”。
“道”是什麽？木蘭汀很想問，但是看沈先生的表情，她知道他也沒有堪破。
木蘭汀想起上周目木夫人在禪那寺的老和尚說自己有佛緣之時說到的話，大概猜到這和修仙有關。
只是縱橫地球的歷史，這是一個末法時代，縱然還有先古大能留下來的一點神通，也再不可能複制當初的傳奇。她不能拿這一周目的時間來耗。
可是沈先生傳授的其他東西還是很有價值的，木蘭汀對他的教學還是抱有很大的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