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節下課

騙你嗎?為了博你同情?你真聰明。恭喜你,又猜對了”

然後,她一字一句,狠狠說道:“李銘陽說得對,你果然是這世界上最冷血、最無情的人!”

只是感情,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事。你挑撥了開始,卻妄想一個人結束。世上哪有如此的美事?

從那天起,白映再也沒有聯絡過他。沒有電話,沒有短信,更沒有出現在他面前。甚至連以前的同學聊電話,大家也都故意避開她。可是這三個月,連飛卻過得并不安心。他眼前總是出現那天的情景。“你是這世界上最冷血、最無情的人”,她傲然離去,有着從未有過的決絕。

明明是自己提出的分手啊,為什麽此刻的連飛揚心那麽痛那麽痛呢?

“如果人真的可以做到無情,那就無敵了。”連飛揚心底苦澀。

三個月後。

白映失蹤了。

當連飛揚接到電話的時候,警察已經開始搜救兩個小時。放下電話,連飛揚強迫自己不去理會。都已經分手快一年了,她和自己可以說是毫無關系的陌生人。連飛又想起剛才電話裏卓寧的話:“就算不愛了,也不必這般鐵石心腸吧?當年你說的承諾,可是我們所有人共同見證了的。”連飛想笑,承諾?手都分了,還提承諾做什麽。

這分手的一年裏,她已經鬧騰了多少回了?在J大酗酒鬧事的是她吧?在連飛面前故意和別的男生勾肩搭背的是她吧?剛剛鬧過一出自殺,現在又玩失蹤?她怎麽那麽能鬧騰呢?難道她不知道,當一個男人真的不愛一個女人的時候,你死你活又關他屁事?

“怎麽被你折磨成這樣?你和它有仇啊?”同寝的好哥們張子豪皺着眉頭看了看連飛的畫圖,無奈道:“這份作業可是要記入期末成績的!這,這和你的水準也差太多了吧?本來還想找你借鑒的。”張子豪不經意的掃了連飛那張比死人還難看的臉,心裏明白了八分,“不是你家那口子又飛來什麽新招數了吧?”

“你知道的,我們已經分手了。”連飛冷哼。

“是,是。全中國人民都知道你們分手了。”張子豪心道,果然,還是因為白映啊。

“可是——”張子豪一樣眉,“拜托你們好歹也有點分手的樣子好吧?這三天一電話,五天一見面的~”“誰說的,我們已經九十二天沒見過了!”連飛揚斬釘截鐵否定道,然後立刻覺得自己的解釋愚蠢萬分。

連飛抑郁了,天啊,這是他願意的嗎?是他願意的嗎?

☆、失憶

連飛皺着眉,看着手中還未完成的畫圖,上面果然一片淩亂,像是在嘲笑他的優柔寡斷。“媽的”連飛低聲詛咒,将手中的圖紙揉成團,狠狠地摔在地上。“幫我收拾一下東西帶回宿舍。”連飛碰碰張子豪,然後頭也不回沖出自習室。

連飛就不明白,天下情侶分手的那麽多,怎麽到他就那麽不順,碰上白映這麽個死纏爛打的。他本想好合好散,最壞的結果也是老死不相往來。可是到現在,他們還是這麽不清不楚糾纏着。這算什麽事兒啊!弄得所有人都覺得他們倆是小兩口鬥氣,根本不是分手。

這三個月以來,白映确實沒有以任何形式試圖聯絡過連飛揚,連飛揚本人也認為白映真的放下了,這讓他既有些放松又有些失落。就當連飛以為他們真的毫無羁絆的時候,沒想到接到了警察的電話。警察做了一些簡單的詢問,然後告訴他白映已經失蹤兩天,要他有什麽線索要提報給警方。他心裏一緊,第一個反應時焦急萬分,她該不是出了什麽事兒吧?這幾天他的眼皮一直跳,跳得他心神不寧的。他就怕白映有事。果然,出事了。

不過,也說不定又是白映的花招。這丫頭,做事從來不考慮後果,恣意妄為,極端任性而不負責任。而且她旁邊不是一直有張菁和李銘陽看着嗎?按理不會出什麽大事啊?何況要是真有事,以張菁的性子,要就對他奪命連環Call了。不會,定是自己想多了。

他看看自己手機剛才的來電號碼,說不定那丫頭又找誰裝的警察。真要是失蹤了,以自己和她的關系,那就是頭號嫌疑犯,哪能這麽随便問幾句話就撂了?

連飛欲哭無淚。自己的舉動太搞笑了。偌大的城市,失蹤的女孩,自己犯什麽傻呢?就這麽像個無頭蒼蠅,沒有方向感的亂撞?他拿起手機,白映的電話打不通,李銘陽的也關機。他只好給張菁打。

張菁接電話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

“白映究竟又在玩什麽花樣?”電話那邊,連飛焦急地聲音傳了過來。

“你是怎麽知道的?”張菁不解。

“她搞這麽多事,不就是想讓我緊張她嗎?你叫她來跟我說。”連飛揚和張菁的脾氣一向不對付,話不投機半句多。

“連飛揚啊,不知道是什麽讓你這麽自負?你以為離開你地球就不轉了?白映就非你不可?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知白映失蹤的消息。不過,白映特意跟我們幾個人說過,她已經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了。從今往後,無論她發生任何事,都和你連飛揚沒有關系。你在的地方,她退避三舍,到死不相見!”

到死不相見?這麽狠得話,你都說得出來。白映,你果然出息了。

“這話你也信?如果真是到死不見,為什麽會有自稱警察的人給我打電話,難道,她真的出事了?”

“警察?”張菁心下暗暗奇怪。“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我們并沒有報警。雖然幾天沒有見到她了,不過,你不需要內疚。她失蹤絕不是因為你,因為,她是和李銘陽一起失蹤的。”

連飛狠狠撂了電話。

失蹤?他果然不應該管她的死活。人家和別的男生在一起開開心心,自己在這邊焦急萬分,這算什麽啊?連飛壓根兒不相信白映是真的有事。他倒是又燃起了興趣,白映,這次你又想玩什麽花樣兒?我拭目以待!

白色的牆,白色的床單,映着白映純白的臉。

白映的睫毛忽閃忽閃,原本水靈有神的眼睛裏現在一片茫然。

“醒了啊?”張菁笑着問。

“恩。李銘陽呢?”白映試探着問,語氣充滿謹慎。

“他下樓送叔叔阿姨去了。跟你說個好消息。醫生說你已經無大礙,後天就可以出院了。”張菁興高采烈地說,“你不知道,這些日子,他們都想壞你了。”

“他們…都喜歡我嗎?”白映怯怯地問。

張菁的神色黯了一下。

白映敏感問道:“他們不喜歡我嗎?”

張菁連忙搖頭,她的手輕撫白映的頭發,“誰說的,他們像我一樣喜歡你。”

白映這才露出笑臉。

辦完出院,是在一個周日的八點鐘左右。照白母的意思,是要接回家好好調養一陣子的,可白父卻堅持讓白映回學校,理由是白映已經落下了許多功課,何況她現在的身體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

“可你看看映兒這個樣子,你叫我怎麽放心得下?”白母心疼道。

“忘了就忘了。說不定失憶對閨女來說是件好事!”白父勸道。對于白映失戀這件事,老兩口是知道的。他家的閨女這半年來每天以淚洗面,老兩口能勸的都勸了。可自己的丫頭倔得要死,認準了一個門兒就出不來,做長輩的又有什麽辦法。

“都怪那個連飛揚!要不是他,映兒也不會變成這樣。”

“警察已經說了,都是意外。”

“什麽意外。你也不看看連飛揚把映兒傷成什麽樣子?”

“哎,不能說和咱映兒分手就是人家飛揚的錯,你也不看映兒那臭脾氣。”

“就算咱映兒縱有千般不是,他總不至于剛跟咱映兒分手就又找一個女朋友吧?還親自告訴映兒。他也不想想,映兒知道得多傷心?要不哪個正常小姑娘能選擇自殺這條路!”

“你輕點,小心讓閨女聽到!”白父責備道,然後白父輕嘆口氣,“哎,都是孩子,哪有個成熟的?”

“我看人家李銘陽就不錯。我就不明白,連飛揚有哪點好,映兒為什麽就非得那小子不可?”白母憤憤不平。

“算啦算啦。現在映兒失憶了,以後也就不會再想着連飛揚了。”

張菁早給327寝室的其它三個女孩子打了電話。

等白映一推門,就看到一篇溫馨景象。

屋子被彩色的電光紙布置得五光十色,中間一張桌子上擺放着飲料和一大堆好吃的零食。小婷和小蕊拿着自制的歡迎條幅熱烈喊道:“歡迎回來!”然後上前每人給白映一個熱情的熊抱。韓程則雙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白映怯懦地往張菁身後站了站,一雙眼睛警惕地看了看張菁。

張菁無害地搖了搖頭,柔聲道:“這是韓程,這是王曉蕊,這是邢小婷。他們也是你大學的室友。平日裏關系很好,所以你不用擔心。”

韓程紅了眼圈,“白映,我們都沒想到,你怎麽會變成這樣。你失蹤的那幾天,我們都擔心死了。”小蕊在旁邊捅咕着韓程“你看你哭什麽。回來就好。”然後又對白映道:“怎麽樣?身上的傷都好了嗎?”

白映點點頭。

小蕊疑惑道:“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嗎?”

白映又搖頭,神色充滿哀傷。

韓程安慰道:“不要緊,忘了就忘了。只要你開心就好。”

白映敏感地問道:“我以前,不開心嗎?”

小婷忙道:“誰說的?我們家白映以前每天都可開心了,人家都說你的笑容特別燦爛。我不騙你。你啊,就是我們大家的開心果。”

一上午的時間,大家一邊吃零食,一邊跟白映講學校,講她以前的事,希望可以幫白映熟悉這個環境,當然也希望白映可以回憶起一些蛛絲馬跡,好盡快恢複過來。

下午三點的時候,白映接到了李銘陽的電話。電話撂得匆忙。張菁問是什麽事。白映不好意思笑笑:“我要出去一下,可能很晚才能回來。”王曉蕊道:“你不會又和他一起失蹤了吧?拜托姑奶奶,我心髒不好,受不了這刺激啊啊啊!”白映搖頭,“不是的。他高中有個好朋友要過生日,所以想讓我陪他一起去,順便看看能不能想起什麽。”小蕊立刻露出花癡一樣的表情:“哇,李銘陽的好朋友诶。一定幫我問問,還有沒單身的剩下。好姐妹,咱肥水不能流外人田啊。”

想想李銘陽,就知道,他的朋友,肯定是金光閃耀的高富帥。

小蕊一直相信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就比如說327宿舍吧?無論是白映,張菁,還是自己,不能算國色天香傾國傾城吧,卻也是美女。韓程早就有了讀北影的男友,小婷也和班裏的一個男生在一起了,白映雖然剛剛分手,可明擺着李銘陽總是繞前圍後,論性格大家都是活潑可愛,所以幾個人才能好得親如姐妹般;現在只剩自己一個單身,小蕊表示鴨梨山大啊。

用腳趾頭想也能想出,李銘陽那麽優秀的人,他的好朋友,也一定都是優秀的經營。各個外表俊朗,身價不凡,是每個單身女孩的夢想啊。

倒是韓程驚道:“難道……難道……你真和他……”張菁連忙對韓程使眼色。糟糕,給她們打電話的時候忘記告訴他們不要說漏嘴了。畢竟失憶之前,白映只把李銘陽當朋友的。

白映奇怪道:“我和李銘陽不是男女朋友嗎?”

張菁連忙說:“當然當然,你們的感情好得不得了。”

留下受傷的小蕊和韓程背地內牛滿面,失憶的人,傷不起啊傷不起。前幾天你還要死要活非連飛揚不嫁,這麽快你就和李銘陽在一起了。。。尤其是小蕊在心裏高唱悲歌,“我的王子啊,永別了。盡管我愛你愛得刻骨銘心,可姐妹情更重要啊。算了,趕緊換下一個目标。。。

☆、真相

那天,李銘陽和白映玩得很開心。世界就是那麽小,李銘陽的好朋友,和連飛揚一樣在J大,雖然不同系,都還是臉熟的。吃完飯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了。他的幾個好朋友喝得稀裏嘩啦,連路都走不穩當了。白映便體貼的說:“你送他回宿舍吧。我想在這走走。”

李銘陽點點頭,不放心地囑咐道:“那你自己小心點。我送完他馬上回來,你就在校門等,別離開太遠。”白映點頭。

那時已是六月,晚上9點的時候校園裏還是人來人往,與冬天截然不同。白映百無聊賴在校園裏逛了一圈,覺得很累。最後還是在校門口找了塊石頭坐下。晚歸的學生們大都成群結隊,看到白映一個人孤零零坐在石頭上,都覺得很怪。但只是多看兩眼,也沒人理會。白映自己倒覺得無所謂。她在等待。她有期待。

張子豪也是這其中的一個人。他和女朋友看完電影回到學校。還是他女朋友注意到說這麽晚怎麽有個人坐在外面。該不會是失戀了想不開吧。結果張子豪一看,這不是白映嗎?正想叫,白映正好看到他。可奇怪的是白映居然默然地把目光越過了他,仿佛不認識他一樣。張子豪想自己本也和白映不熟,再加上連飛揚這件事弄得大家都很敏感。前幾天大家還說白映失蹤了,現在她奇奇怪怪出現在這裏。

哎,為什麽他們的事情這麽複雜。算了,傷不起的理工男,管不了的閑事。

良心啊。回到宿舍的張子豪終究放不下心,就把自己在校門口遇到白映的事說了。弄得連飛揚也坐立不安起來。

她不是和李銘陽在一起嗎?為什麽會自己一個人坐在校門口。連飛揚的腦海裏浮現出白映的身影,那麽孤單,那麽無助。

“該死。”他究竟放不下她,大步跑向學校門口。後面的張子豪無奈道:“還穿着拖鞋呢你!”

連飛很想臭罵她一頓。他甚至想好了詞。可是當白映出現在他面前時,他發現就算自己再鐵石心腸,也沒有辦法将那些話說出口。

她孤零零的坐在一塊石頭上。天并不冷,可她環住自己的膝,整個人蜷在一起。她的眼睛直直看着地上,神情說不出的哀傷。

那一刻,連飛覺得自己該被千刀萬剮。

實話說,白映沒有做錯什麽。可自己呢?又做錯了什麽?明明已經不再适合,分手本就是應該的。連飛篤定長痛不如短痛。可是他這次預料錯了。這痛,原來很長。對于白映是,對于他,也是。

連飛坐在她身旁。和她一樣,就那麽盯着地面。

白映覺得自己身旁忽然多了一個人,奇怪地看着他。

連飛笑說:“看你看着地面,以為有什麽好玩的。原來什麽也沒有。”

白映笑說:“大熱天,螞蟻都熱得不想出來了。真的很無聊。”

連飛道:“這麽晚了,怎麽一個人在這兒坐着?”

白映道:“我在等人。你呢?你也在等人嗎?”

連飛道:“不。我不會再等了。因為那個人,再也回不來了。”

白映安慰道:“沒關系。所有的悲傷都會被時間沖淡。你會快樂起來的。”

連飛道:“那為什麽你看起來還是那麽不快樂。”

白映笑道:“或許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無奈吧。”她神色平靜,似是一切都看開了的樣子。

連飛這才發現她很不對勁。

連飛忙問:“白映,你沒事吧。”

白映疑惑地看着連飛:“我們……認識嗎?”

明明半夏卻讓人覺得寒風冷刺骨。清冷中,那個面容皎柔的女孩子,就那麽盯盯看着他。呵氣如蘭的嘴吐出那句最殘忍的話,我們認識嗎?

連飛怒了。他以為她又在耍脾氣。

于是連飛說:“如果你說不認識,那更好。”

白映不置可否笑笑,重新低下頭,看螞蟻。并不再問他因着什麽半夜三更就這麽在外坐着。

連飛哼了一聲,低下頭,也不言語。就算她問他,他也無從回答。

最可悲的是,連飛發覺到從白映身上散發出的,濃濃的陌生感。

“小映——”随着親昵的叫聲,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黑暗中顯現。白映輕靈的站起身,蹦跳着迎上去,撅嘴埋怨着:“怎麽這麽半天。我都無聊死了!”只是那眯起的眼,滿是笑意。這笑意在連飛看起來,就像是插在他心口的一根針,不致命,但刺骨。

李銘陽溫柔的揉揉她的腦袋瓜,解釋道:“我已經盡量快了。”又轉頭看了眼連飛揚,神情盡是挑釁,“你在這兒做什麽?”白映不解,“你們認識嗎?”李銘陽捏捏白映的臉蛋,只簡單恩了一句。

矯情,連飛心道。這倆人,越看越覺得刺眼!

以前,白映明明只會對他撒嬌。他喜歡把她的手握在手心,貼在胸前。兩人已經彼此很熟,并不覺得羞澀,只是安靜享受那份戀愛的美好感覺。有時候連飛會偷襲地咬她一口臉蛋,還得了便宜賣乖地大叫:硬邦邦的,一點也不好吃!只有這時,白映才會嗔怒道:“連飛揚,你嫌不好吃,我讓別人吃去!”

他當然舍不得讓別人分享他可愛的小白映,她的臉蛋,她的一切,都是他一個人的。

正在胡思亂想中,聽到李銘陽又對白映說,“小映,你好好想想,看對他有沒有印象?他和你在高中的時候是同桌,你們以前關系很好的。”白映這才不好意思撓撓頭,對連飛揚笑道:“我說嘛!感覺很熟悉。怪不得你一直陪我坐着,肯定是擔心我一個人害怕……不過,你幹嘛剛才都不說話啊,害的我開始的時候還以為你精神有問題。你這個人還真是沉默……等等——”白映仿佛才回過神一般,整張臉甩向李銘陽:“他是我同學,你怎麽會認識啊……”那眼神,滿是純潔的好奇。

燈光下,李銘陽得意道:“因為你老公我厲害嘛!”這老公兩個字,又化成一根針刺進連飛揚心裏。

李銘陽試着向連飛揚解釋:“白映她……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情,一時半刻也難說清楚,總之,白映失憶了。”

“失憶?”連飛揚一時緩不過神。他看看白映,白映正用一中最純潔無辜的眼神望着他,像只剛出生的大白兔。連飛揚試探着:“該不會又是她的一場騙局吧。”李銘陽嘆口氣,“你應該相信我的。不過說到底,也是因為我的原因。你放心,我會對她負責。”看着李銘陽過分認真的臉,連飛揚這才相信,原來這次,白映是真的出了狀況。她居然,真的失憶了,把他忘得,一幹二淨。一時間,他驚訝得說不出話。其實他很想揪住李銘陽的衣領,好好給他兩拳,問他,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沒有好好保護好白映?可他又以什麽立場去質問李銘陽呢?

白映看着連飛揚受傷的神情,想要安慰他點什麽。李銘陽默默搖頭,截下一輛出租車,擁着白映離開。白映無奈地看看連飛揚,最終還是轉頭離去,什麽也沒說。只有李銘陽,留給他一句,“你若真好奇發生了什麽,5月28日的報紙,上面都有。”

上了出租車,李銘陽看着疲憊的白映,柔聲問道:“今晚累了吧?”白映默默點點頭,眼中流下淚來。李銘陽将白映擁入懷中,安慰道:你表現得很好。真的,你表現得很好。白映伏在李銘陽肩頭,啜泣不已。

是的,就在白映醒來的那一刻,她的面容平靜到吓人。她對李銘陽只說了兩個字:幫我。

李銘陽欠她的,卻并不是因為欠她而幫她。李銘陽決定幫白映的真正原因,是白映倒下前對他說的那句:“沒有了連飛揚,我活着原本也沒有意思。如果能死得其所,也比自殺了好。”李銘陽感到動容,他頭一次相信,原來一個女子,可以愛得那般深刻,那般轟轟烈烈。于是他對她說,白映,你要堅持下去。我會幫你,我一定會幫你。你必須堅持下去,只有延續了你的生命,才能延續你的愛情。

醒來後,白映一直回憶着昏迷前李銘陽對自己說的話,一直想一直想。最後終于想通,如果到最後,自己還是不能放棄,那就糾纏吧。就做一個自私的人,不管三十歲還是六十歲,不管他是單身還是成婚,自己就一直糾纏他吧,強行擠入他的生命中,讓他無法逃避,用以說服自己活下去。

于是,在李銘陽的幫助下,她決定假裝失憶,希望和連飛揚重新開始。

☆、試探

此時的連飛揚卻不知就裏。第二天一大早,連飛揚就飛奔到圖書館,翻閱5月28日左右各種版本的報紙。原來很多報紙上都報道了一件同樣的事情。N大兩名學生失蹤,疑因與黑社會成員有債務關系而遭綁架,三天後疑犯落法網。其實新聞的內容并不詳細,只是重點描述了警察奮力搜救的過程,大頌贊歌。連飛揚想了半天,無奈只好硬着頭皮去找張菁,了解事情的經過。張菁見到連飛揚倒是沒有向以前那般敵視,用她的話說,是覺得正因為連飛揚的決絕,白映才能獲得今天的幸福。所有也就平心靜氣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連飛揚。

事情的起因原本和白映、李銘陽沒有關系。是梁曉惹得禍。梁曉因為很多原因吧,加入了讨債隊伍,為一家讨債公司工作。本來那種行業就比較複雜,再加上梁曉年輕氣盛又頭腦單純,接了一單與混混兒有關的委托。剛開始加入這個行列的梁曉一心想做出些成績,和幾個弟兄輪流蹲點,趁着那個混混頭兒落單的時候圍住人家讨債,當時人家服了軟還了債,過後卻回來找人到學校報複。當時梁曉很多天不在學校,他們不知從哪打聽到梁曉女朋友的消息,就打算抓了張菁逼梁曉把吃下去的錢吐出來再狠狠敲上一筆。沒想到卻錯抓了總和張菁在一起的白映,連帶着李銘陽。當然這些都是他倆被抓以後才知道的。

車開出去很遠,從s市的北邊開到南邊的市郊。那是一片白映叫不出名字的野林子,穿過林子有個小屋。那些綁匪把白映和李銘陽關在裏面,沒收了他們的手機,又将兩人綁好後留了幾個人看守,其餘的便離開,繼續聯系梁曉,還威脅他說不準報警。

梁曉收回去的錢早就上交了,哪有多餘的錢還給他們啊?可此事是因他而起,他絕對不能讓自己的朋友無辜牽扯進去。所以,他不能報警,只能找人湊錢。在協商過後,那幫人同意給梁曉三天時間。

其實那些人真的只是些小混混,談不上黑社會,并沒想把他倆個學生如何,只是想把梁曉逼出來而已。白映和李銘陽通過觀察預估了危險的可能性,在靜靜等了兩天之後,決定自救。

這兩天還虧了這些混混會定時給他們送水送飯,也沒有把他們綁死,留了給他們上廁所的方便。雖然夜宿地板,兩人的精神都有些不濟,可那邊混混們也松懈了許多。終于,在第三天梁曉給他們打電話說錢已經湊到,他們準備帶着白映和李銘陽去換錢,所以将他們腳上的繩索松了開來。李銘陽給了白映一個眼色,忽然一躍而起奮力撞到其中一個人,白映也顧不得手上的繩索拼命往前跑。那一瞬間,白映覺得自己特別勇猛。

有個愣頭愣腦的小子一見白映和李銘陽要跑,想都沒想随即抄起一把長刀向他們砍來。眼看就看到李銘陽身上,白映連想的時間都沒有,奮力擋在李銘陽身後,那一刀直砍在白映身上。等真砍上了,那個小子也蒙了,吓得他一下子把刀扔在地上,也顧不上其他了,嘴裏只一個勁兒嘟囔:“完了,我殺人了,我殺人了!”然後對旁邊那個結結巴巴說:“哥、哥、咋辦啊,我不是故意的啊~”

夏天的衣服本來穿得就少,好在因為兩個人都是向前跑着,所以刀使不上力,沒有生命危險,算是皮肉傷。僥是這樣,白映的背後也留下一道近三十厘米的刀痕,血跡斑斑。

失意,大概就是倒下後撞傷頭部造成的。

剛聽到聽到三十厘米的刀痕這幾個字時,連飛揚第一個反應就是,白映當時一定很痛吧?她會叫他的名字嗎?會想到他嗎?然後心就猛地疼了一下。不過……這樣還是很好吧?不正是他連飛揚一直想要的結局嗎?在這以前,就算全世界的人罵他忘恩負義,罵他背信棄義,他都認了。因為她始終沒有放手。他放棄承諾,她卻沒有。所以,就是他欠她的,永遠都欠。可現在,他不用再覺得愧疚。因為她也曾說,她永遠不會放手。可到底,她還是放手了。她現在選擇了李銘陽,不管是因為真心還是失憶,這是個很好的選擇。

可是,當他聽到李銘陽自稱“老公”的時候,他的心為什麽還是那麽痛呢?

連飛揚就那樣默默挂了電話,轉身走回圖書館。

“白映……你怎麽可以忘記!不,你騙我,你騙我!”睡夢中的連飛揚頭上滲出了細小的汗珠,吃吃不清的呓語。

盛夏草青青。水汽大的時候,連空氣中也帶着青草的味道。

一個月後,天氣熱到極點。即使是傍晚,也給人一種驕陽似火的感覺。白映穿着吊帶背心加熱褲,仍覺得難受異常,不停地用涼毛巾擦着身體,嘴裏哼着輕快的歌曲,帶着一種讓外人看來重獲新生的輕松。這時白映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放了毛巾,一看來電顯示,瞬間心情變得沉重。小敏順嘴問了句,“是誰啊?白映你怎麽不接啊?”白映回眸一笑,“就是不知道是誰所以沒接啊。”小敏笑道:“說不定是哪個追求者呢!你以前的時候也常接到陌生人的電話啊,全都是求交往的。”

電話鈴響了很久才被白映接起。她怯生生問:“請問您是哪位?”對面傳來年輕的男聲,低沉卻又磁性,“我就在你樓下。你下來。”白映覺得好笑,“請問您是哪位啊,上來就說要我下樓,很好笑的!”對方的聲音明顯吼起來,“如果你不下來,我就上去找你。白映,不要挑戰我的耐心。”白映嘆口氣,心說看來失憶的計策很明顯有了進展,這還是他半年以來第一次主動找自己。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連飛揚在樓下等得心急火燎。他穿着白色的T恤,黑色的短褲,還有運動鞋,一身标準的學生裝扮。不過稍微離得近點兒就能聞得到他的酒氣。連他自己現在也覺得腦袋不太靈光,眼睛也漲呼呼的疼。最近發生的一連串的事讓他應接不暇。先是和白映分手,然後白映割腕,再然後白映失蹤,姜昕雨也開始質疑他,再加上課業的繁重,前途的迷茫,考試成績的不理想;種種種種,讓他覺得疲勞異常。借着半醉,他索性什麽也不想,直接跟着感覺走。很久以來一直用理智來約束自己的他,也會覺得累啊。

都說北方天氣幹燥,可除了盛夏。盛夏讓人熱得皮膚上都集結一層水汽,盛夏裏的姑娘們皮膚也都異常濕潤飽滿。首先映入連飛揚眼簾的,就是白映的一雙胳膊和腿,又白又嫩。這讓連飛揚覺得有些口幹舌燥。這副身體,以前他是常常摸在手裏的,又軟又滑,手感極好。他喜歡白映這個人,也喜歡她的身體。可惜,他許久不曾摸了。現在的他,仿佛沒有了正常男性的欲望,看着那個美女也沒有興趣。沒想到一看到白映,瞬間恢複了以前的沖動。

白映見到是他顯然很吃驚。這種表情明顯可以從她楞楞睜大的眼表現出來。“你是……”她努力回想,“同桌?”

“你,還好嗎?”他走近她,給她一種居高臨下的氣勢。

“好——啊。”白映一幅奇怪的樣子,“你找我有事嗎?”

“你的事情我都聽說了。我只是想過來看看你。”連飛揚仔細打量着白映,妄圖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可很快他就發現他失敗了。

“哦。謝謝你哦。其實我也想去找你,只是一直沒有機會。”白映笑笑。

“哦?你想找我?”連飛揚的心裏閃過一絲慌亂。

“恩。其實我一直想問問你關于我以前的事情。其他高中同學我也找了一些。不過他們都說讓我找你,說以前我們的關系很要好。”白映的眼睛溫柔直視着他,清澈見底。

連飛揚沉默不語。

白映憂心道:“你怎麽了?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麽?”

連飛揚搖搖頭,勉強笑道:“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

白映點點頭。

這一路兩人并不多言。一直是連飛揚在前面走,白映在後邊跟。N大圖書館旁邊有個小咖啡館,是N大情侶們約會常去的地方。雖然對于學生來講咖啡館的消費有點高,但咖啡做得很純正。

法式姜餅屋式的建築,上面是巧克力顏色的瓦片,牆面則是淡淡的奶油黃,一看就給人想要留口水的感覺。店家給它取了個好聽的名字,叫做典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