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結局(中)
“獨孤無罪。”齊淡墨定定的看着寶座上的人。
“大膽!”敖泷深知齊淡墨的性格,他早猜到這一點了。
“把她打入地牢,三日後處決!”
天牢常年陰森恐怖,犯人們毫無生氣地坐在地上,士兵把齊淡墨把她與一個老伯關在了一起。
“小夥子,你犯什麽事啦。”老伯拍了拍地面上的灰塵,坐下。
“我本無罪。”齊淡墨淡淡的說。
一命償一命,她做錯了什麽?
“這裏怨死的人太多嘞。”
“不,我不會死這的。”齊淡墨堅定的說,她相信他會把她救出來,所以她不會有所擔心。
“自信是好,卻會害了自己。”老伯有點惋惜地說。
齊淡墨偏過頭看着老伯,看着他模糊的臉,胡子又濃又密。
但是那雙淩厲的眼,她絕不會忘記。
“無憂丞相。”
“居然能認得我,看來并非凡人啊。”戰無憂摸了摸他的胡子,笑了一下。
“丞相過獎。”齊淡墨相對一笑。
早聽聞戰無憂半年前就再無蹤跡,沒想到會在地牢遇到他了。
“既然你這麽聰明的一個人,又怎會進這?”
“丞相也這般聰明,不見得也進這了嗎?”齊淡墨淡淡道。
“我與你不同啊……”丞相說完話後,轉身走去破舊的木板上躺下,開始閉目養神。
齊淡墨雖有些疑問卻沒有再追問下去,她知道,他一定會來救她的,她就在這裏等他就好了。
次日,丞相無端地被叫了出去,齊淡墨感到了一絲不祥。
不一會,無憂丞相回來了,但是他的眼神令齊淡墨感到一絲寒氣。
“淡墨,不要怪我,我也是為了我的女兒……”說着,無憂丞相從袖中拿出一個瓶子。
齊淡墨瞪大了眼,正準備運功時卻感到四肢無力。
難不成昨晚……
士兵在地牢裏撒下‘廢功散’?真是大意了。
無憂一把掐住齊淡墨的脖子,對着她的嘴喂下瓶裏的東西,齊淡墨拼死反抗。
她聞到瓶子裏的氣味,那是毒藥名為‘無憂’。
但并非真的是無憂,若服下這藥,一星期內全身疼痛無比,然後便是離死亡不遠了……
齊淡墨一陣心寒,她還不想這麽快死,她還沒看見他登上九重寶塔。
但是,毒藥卻順着喉嚨流了下去。
必死無疑。
朦胧間,她好像聽見敖塵傾的聲音了。
塵傾,有些事并非是我能掌握得了的,比如生死。
“淩神醫……淡墨她……”敖塵傾來到地牢時,齊淡墨已經倒下,一整瓶的‘無憂’被丞相強迫齊淡墨服下。
淩江柯搖搖頭,突然,從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捅向齊淡墨,敖塵傾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大吼:“你瘋了嗎?”
“王爺,服下‘無憂’,公子他只會痛死,與其被痛折磨而死,還不如痛痛快快地了結了!”
“不……”床上的人發出沙啞的聲音,敖塵傾驚喜地看着齊淡墨。
淩江柯也非常意外地看着,這是要多強的意志力才能醒過來啊。
齊淡墨感到毒性以散發到毒素已流向經脈之處,看來時也不多了。
“我還想……為塵傾打贏這江山。”她擡起頭,用堅定的目光看着敖塵傾。
齊淡墨總是獨自一人在書房,也不準敖塵傾進入,這讓敖塵傾越來越心急如焚。
然而,書房裏的齊淡墨緊咬牙關奮筆寫書,她決心把她的打仗經驗一一寫下,她希望,即使自己不在了,但塵傾還可以靠這本書打贏這江山。
第五天,‘策國九冊’總算完工了,齊淡墨現在只要輕微地動一下都會痛不欲生。
“塵傾,你在外面嗎?”齊淡墨看着門口。
“我在!”
聽到外面的回答,齊淡墨舒眉一笑,說:“進來吧。”
“塵傾,這是‘策國九冊’,日後若是我不在了,它便可以助你如何打仗,這是我……畢生的心血了。”
她已經在為他鋪好路了,只想他君臨天下,身着龍袍的他,将來一定是一位明君。
他無言以對。
春天來了,整個長安城煙雨朦胧。
敖塵傾命人把一副畫拿來。
“淡墨,這是我為你畫的。”敖塵傾把畫放在她的手上。
畫中的她身着白裙,墨絲翩飛,最好看的,那是那雙眼。
頭頂上的桃花開的絕美,畫卷下寫着一行字:三王爺敖塵傾之愛妻齊淡墨。
但她看到這行字,眼淚再也忍不住落下,敖塵傾見狀,慌了起來。
“淡墨,若你不喜歡我大可以抹去啊。”
“喜歡。”齊淡墨握緊了畫卷。
“我喜歡。”
“塵傾,我想再去桃花村。”
“好,明日便去。”
次日。
齊淡墨坐在輪椅上被西韻推出,正走過來的淩江柯看着齊淡墨臉色似乎恢複了點。
他告訴自己:這只是……回光返照而已。
“淩神醫。”齊淡墨揚起臉,對着他,輕聲道:“我走了。”
淩江柯再抑不足自己的眼淚,說:“一路好走……”
“淡墨,我們走吧。”敖塵傾從西苑走了過來,接替了西韻的位置。
齊淡墨有些艱難的轉過頭看着西韻,微笑道:“西韻,替我與鶴無雙還有塵棋道別。”
“主子……”西韻知道,自家主子也許已經熬不過了,但她并不想死在這。
一路到達桃花村,齊淡墨竟下了輪椅!
敖塵傾擔心地看着她,而齊淡墨卻只是無所謂地搖了搖頭,道:“我想再走走。”
“我陪你。”
桃花村的桃花還是那麽嬌豔,就像最初時,敖塵傾攀上百年老樹為她摘下最高處的桃枝,只為博她一笑。
“塵傾,我還想再給你吹一蕭。”說着,齊淡墨從腰間拿出一支蕭,附至嘴旁。
願君前,覆手天下傾
還誰寂寞繁華
千秋轉眼不見笑靥
袖手難免月下百年
昔人離處花開千遍
“我聽到蕭聲了!看,人在那!”一陣頻亂的腳步聲打破了這一片的寂靜。
敖塵傾正想反抗,卻被齊淡墨阻止了,她說:“不必反抗,他們的目标只是我。”
然而,敖塵傾與齊淡墨迅速地被架住了。
她就被架在懸崖邊。
“是不是只要我一死,塵傾便會平安?埃德爾将軍?”
什麽?!
敖塵傾大驚,這些人不是皇帝派來的?!
“君無戲言。”
他們的頭盔上都有一個特殊的記號,齊淡墨一眼便認出來,這是平國的人。
埃德爾把平國皇帝寫的保證書拿在了齊淡墨面前看。
條件是一命換一命,只要齊淡墨一死,他們便借敖塵傾三十萬兵力攻城。
右下角,正是平國皇帝的專屬印章。
“我答應你們。”反正她也是一個将死之人,臨走前再做多一件有意義的事也不錯。
“淡墨!不要離開我!”敖塵傾歇斯底裏地喊。
“大不了,淡墨在奈何橋上等你便是了。”齊淡墨扯出一個凄美的笑容,她的身子向後傾去,項上的銅鈴被風揚起,發出悅耳的聲音。
從此,在不會有人陪他去放花燈了。
從此,他也沒有機會在攀上百年桃樹只為将那最頂端的桃枝放入她掌心處了。
當盛衰榮辱斑駁了盛世,當千言萬語洗淨了鉛華,那身白衣,沉入了湖水之中,無怨無悔。
平國将軍也執行了自己的承諾,放過敖塵傾,然後助他為帝。
敖塵傾走到兩人曾相處過的房間,那把劍似乎還殘存着它主人的氣息。
他突然間哭了起來。
——聽說你有個好聽的名字,叫齊淡墨。
他拿起桌上早已寫好的‘策國九冊’。
低喃:“淡墨,我會為你君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