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就在這時，季遇之的手機忽然亮了起來。
[接到人了嗎？]
方喻發誓，自己真的不是故意要看季遇之的消息的，可是季遇之的手機就随意的扔在駕駛座旁邊的儲物箱裏，他只是随随便便偏過頭就看到了啊……
[接到了]
季遇之拿起手機簡短的回複了一句，就又把手機扔在了儲物箱裏，随後發動車子，沒有再理會。
方喻掩飾眼觀鼻鼻觀心，哪兒也不看，省得一不小心又瞅到人家發消息。
“咳咳……”
車廂裏忽然傳來兩道輕微隐忍的咳嗽聲。
方喻心裏緊了一下，偏過頭去看向男人，這時才注意到，季遇之的臉色似乎并不怎麽好。
“季先生，你是不是感冒了？”
岩海市的冬天，很容易被凍感冒的。
“有點，明天就會好了。”
季遇之沒當回事，他身體素質很不錯，平日很少生病，就算生病了也很快就會好。
“哦……”
方喻沒再多問，收回視線。
奈何，這時季遇之的手機又亮了起來。
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方喻的視線就落在了季遇之的手機屏幕上。
[這都等了一個半小時了才接到人，不就是鄰居家的兒子嗎，你這麽上心幹啥，又不是你兒子……]
後面還有好長一段話，但是因為消息提示顯示的字數有限，方喻只能看到這麽兩句。
他擡眸看向季遇之，男人臉色緊繃，專注的開着車，完全沒有在意消息的事情，也根本沒注意到方喻看到了他的手機消息。
方喻心裏忽然就湧起一絲莫名的情緒。
季遇之在公司樓下等了他一個半小時嗎？
稍微仔細想想，季遇之問他暖氣片換好沒的時候，是七點半左右，也就是那個時候季遇之說過來辦事，順便接他。
上次季遇之從南五環到北五環的醫院，正常路程是兩個小時。
方喻上班的地方距離南五環要近一些，季遇之過來也要一個半小時。
如果季遇之從七點半出發，到達方喻公司剛好就是九點左右。
而方喻十點半才從公司離開……
如果不是不小心看到季遇之的手機消息，他根本就不知道季遇之等他這麽長時間……
不過也是湊巧，為什麽他每次都能剛好看到季遇之的手機消息？
方喻再仔細回憶了一下，他好像沒有看見過季遇之用密碼解鎖手機。
“季先生，手機解鎖方式你喜歡哪一種？是數字密碼解鎖、還是圖案解鎖，或者是指紋解鎖？”
方喻試探的問道。
“都不喜歡。”
季遇之忍不住輕咳了兩聲，喉嚨有些難受。
方喻見狀，四下看了看，發現車門的儲物箱裏放了一瓶礦泉水，拿出來一看，沒有開過的，日期也是最近生産的。
剛好前面紅燈，季遇之停下了車，方喻迅速擰開瓶蓋，然後把水遞給了男人。
“喝點水吧，嗓子會好受一些。”
“嗯。”
季遇之接過礦泉水，微微仰起頭，水順着喉嚨滑下，喉結輕微滾動，動作優雅，卻又帶着幾分禁欲的氣息。
這分明只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喝水的動作，方喻卻發現自己臉頰開始莫名的發燙，視線開始游移不定，不敢再看季遇之。
紅燈時間到了，變為綠燈。
季遇之把礦泉水瓶子往方喻這邊遞過來。
方喻趕緊接住，然後低頭認真擰瓶蓋，擰了好緊好緊，直到方喻手都有些擰痛了，這才反應過來，然後把水放回了原位。
車廂裏氣氛有些沉默，路程卻還很遙遠。
方喻突然發現，自己在這種沉默中，好像更不自在了，好像……會有點胡思亂想。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麽。
于是努力找聊下去的話題。
“季先生，現在的人都習慣性給手機設置密碼解鎖了，你為什麽不喜歡設置啊？”
“沒必要。”
大概是因為兩人在醫院裏一起不分日夜的呆了好幾天，季遇之面對方喻時，身上那種生人勿近的疏離感消散了許多。
而方喻在說話時，季遇之也會盡量回應，有時候甚至還會補充解釋。
“做實驗太忙了，大多時候根本空不出手來，有時候還需要人幫忙接電話，設置了密碼很不方便，而且實驗相關的材料和記錄都存在電腦裏，手機裏也沒什麽機密的東西，也沒人會随便看我手機。”
方喻：“…………”
他只能在心裏默默道歉。
對不起了季先生，我不小心看到你手機消息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季先生，我對你的工作挺好奇的，方便說一下你現在都做什麽實驗嗎？如果不方便說的話，那就不說。”
方喻突然對季遇之充滿了強烈的好奇。
他知道季遇之是做生物新藥研發的，也知道季遇之經常做實驗，可是具體是做什麽，他就不清楚了。
季遇之倒也沒有隐瞞什麽，簡單的解釋了一下。
“目前我做的項目是HIV病毒有關的，人生病的原因基本上都是人的免疫力降低了，而HIV病毒主要攻擊的就是人體的免疫細胞，如果實驗能把HIV病毒攻克了，那麽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的病被治愈的幾率就會更大。”
“那這個實驗能成功嗎……”
方喻不太懂這些，也不太懂這個實驗難度到底有多高，但是HIV這樣的字眼是讓人一聽，就會覺得害怕的。
“不知道。”
季遇之淡然的笑了笑，“也許等到我死，這個實驗也成功不了……”
“那你為什麽還做……”
連季遇之都沒有把握能做成的實驗，甚至還是有生之年都可能完成不了的實驗，那為什麽還要繼續呢……
“實驗總是需要人去的做的，就算我成功不了，但是我所做的實驗結果是保存下來的，可以告訴後面研發的人，這樣實驗是不行的，換個方法吧。”
季遇之頓了頓，才又接着道。
“對于以前的人來說，天花就是癌症，無藥可醫，可是天花對于現在的我們來講，不過是一種小病而已，完全能夠治愈。所以HIV也是一樣，對于現在的我們來講，它很可怕，但是也許幾十年幾百年後，HIV根本算不上什麽……”
“說的也是。”
方喻認可的點了點頭，看向季遇之，突然發現，這個男人，特別帥。
那種帥，不只是長得帥，而是這個男人在自己的領域又專業又有責任心，讓人不自覺的就會被他的人格魅力所吸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