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馬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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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小姐,勳章不是随便授予的,您對我這麽好,讓我很不安。”陽林攙扶着陳晚晚,去往她的房間。

“有什麽不安,我又不會吃了你。”

“您說笑了。”

陳晚晚忽然停下不走,她挽住陽林的手,“我對你好,因為你就是我的恩人呀。”

“我恐怕無福消受。”

“怎麽了?”

“我小時候幫過一個人,稱它為人似乎不大對……不過管它叫什麽呢,我可是一直等它來給我報恩。”

“這個家夥壞透了,你是個好人,她卻不知恩圖報。”

“它的報答最要命,我吃不消,倒真想它已經死掉了,可惜它有個十分讨厭的稱呼,叫不死怪。”

陽林看向陳晚晚,這個女孩臉上一大半被紗布覆蓋,表情什麽的根本……突然之間,女孩變得激動,她好像按壓不住內心的興奮,握着陽林的手一下子很緊。

“陳小姐,您松些,我手疼。”

陳晚晚一言不發,拽着陽林就進了房間。

“你這是做什麽?”陽林掙脫開陳晚晚的手,一把抽出腰間的佩劍。

“我該問,你現在在做什麽?竟敢拿劍指着本小姐?”陳晚晚止不住地大笑,她嘴唇上是有傷口的,一笑就裂開流血了,“我的報答最要命……哈哈哈……”

“不死怪……難怪我覺得你身上有那麽多疑點。”陽林緊緊的握住劍,“我要和你決一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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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太好玩了,你是不是早就懷疑我了……陽林,就用這把破劍,你就想殺我?外面那群獵人都不是我的對手,你呢?”不死怪拿手指彈了劍一下,發出清脆的“珰”聲。

“我本來還想在這裏和你多玩幾日,結果剛才太興奮了……”

陽林舉着劍,尖端始終對準不死怪,“是你殺了陳晚晚?”

“森林裏的死屍多了去了,怎麽了?她是你什麽人啊?這麽緊張。”

“初級獵人,陽林,編號5417,奉命保護陳小姐安全。”

“才一上任就背得這麽熟……你想要勳章嗎?我有很多金質獵人勳章,都是九成新的。”

“不死怪,陳小姐到底在哪?”

“陽林,你別一口一個不死怪叫着……難聽!”

“把陳小姐交出來。”

“陽林,你是在發抖嗎?”

“住嘴!”

“又問人家,又讓人家住嘴。”

“別再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陳小姐在哪裏?”

“西霞山,荒廢的c號獵人屋附近,她早就死了,被怪物掏空了肚子,實在是可憐可憐。”

“不死怪還會有憐憫之心?”

“陽林,事實上,人類比我們還要殘忍,所以呢,你比我還要殘忍,我會證明給你看。”

“不準走。”陽林舉劍刺向不死怪。

“你還是再練兩年吧,”不死怪一把抓住劍,丢在地上。“警報按鈕壞了,別再按了。”

陽林擲出劍之後,立刻跑到門前按下警報按鈕,可是按了幾下都沒反應。

“我叫易驚秋,”不死怪扯掉臉上的紗布,她身上的傷口迅速愈合,連眼珠子也長了出來,“這副面貌你熟悉嗎?我們小時候見過。”

“易驚秋。”

“下次再找你玩。”說罷,易驚秋打開窗戶,縱身躍下。

陽林沖到窗邊往下看,那是一幅血淋淋的殺戮圖。易驚秋移動的速度很快,樓下巡邏的獵人還沒來得及準備,便被剜出了心髒,連同勳章,一并握在易驚秋的手中,她喜歡殺戴有金質勳章的獵人,這群人裏有五個,都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

餘下的獵人很快反應過來,立刻射擊,按下所有的武器對準怪物,可是易驚秋的速度太快,她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就逃掉了。

獵人們布置的大都是防禦型武器,誰也不知道竟有怪物,會從房子裏面跑出來,更何況是一只有智慧、懂得躲避的怪物。

“陳小姐的屍首找到了。”

“好。”

“你跟我出去散散心吧。”

“好。”

“陽林,你有在認真聽我說話嗎?”

“好。”

“你這個樣子,真是可悲,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你卻擺出這副無所謂的表情!”吳月揪着陽林的衣領,把她從床上拽了下來。

“把手機還給我!”陽林吼道。

“你終于說了一句正常話了。”吳月奪過陽林的手機,舉得很高,陽林和她争搶着。

“你找死!”陽林在房間裏四處張望,終于發現了扔在桌子底下的劍,沖過去一把拔出,直指吳月。

“你從來不把它離身的。”吳月走上前。

“我……”陽林往後退,“你別再向前走了!”

“為什麽随便扔在地上?”

“別逼我……”

“你說啊,為什麽丢在地上?你的勇氣被你丢哪了?那個發誓要殺了不死怪的人!”

陽林再也支撐不住,她丢下劍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怕死,是我害死了他們……”

“哭出來就沒事了,陽林,你要振作,你明白嗎?那些人是被不死怪殺了的,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吳月摟着陽林,輕輕的撫摸着她的背。“沒事了,有我在呢,我一直陪着你……”

陽林因為那些獵人的死一度自責抑郁,她提交了辭呈,躲在家裏再也不願意出來。

雖然那群雇傭獵人并沒有針對陽林說一些惡毒的話,但他們都指出,陽林其實是有時間提前告知他們危險的。

“陽林害怕惹怒了不死怪,她怕死罷了。”

“自私膽小的怕死鬼,算什麽獵人。”

陽林在網上看到了這些話,還有一些更加惡毒。

“你要申請加入獵人部隊?”社區裏負責報名的大叔瞧了她一眼。

“是。”

大叔指了指電腦屏幕,“你不是已經成為獵人了嗎?陽林,初級獵人,編號5417,你還有什麽問題嗎?”

“我……沒有。”

陽林的提交的辭呈根本沒有通過。

她回到獵人局後,很快就有自稱是“不死怪研究所”的人給她打來電話。

“陽小姐,聽說您身體康複了。”

“我本來就沒病。” 陽林此刻正和初級獵人們一道,駐紮在南霞山。

“我和你們獵人局的嚴副局長談過,您願意調到我們不死怪研究所裏工作嗎?”

“願意。”

“好的,我會盡快完成您的調任手續。”

不死怪研究所成立的初衷,是“合作,研究,保護”,但現在看來,它應該算是軍工廠,許多斬殺怪物的武器,都是出自這裏。

吳月和方耀,他們都通過了初級獵人的考核,就連膽最小的胡蓮子也勉勉強強通過。

“陽林,你不去可以嗎?”吳月牽着她的獵狗,這是一條昆明犬幼犬。

“你以後幫我照顧小萊子,它有潛力成為好的獵狗。”陽林摟着一只萊州紅,輕輕撫摸着它的頭,“方耀當時也想要小萊子……算了,給他吧。”

每個在編獵人都會配發一條獵犬,經過專門的訓練,這些獵犬日後将會是獵人們最得力的幫手。

“你別去那了,你看小萊子,它舍不得你呢。”

“它還是小狗,它懂什麽。”陽林笑道。

“那個研究所找你去,就是看中了你和不死怪接觸過,我聽說他們關了很多怪物,做的生物人體實驗,皆不符合條例規範。”

“正和我意。”

“陽林……”

“多說無益!”陽林站起身,“吳月,天色不早了,散步結束,我們回獵人屋吧。”

萊州紅跟在陽林腳邊,搖頭擺尾。

吳月把腳下的石子踢開,她看着陽林漸漸遠去的背影,“那個狗屁研究所,他們根本就是想利用你。”

“利用。”一個女人的聲音突然響起。

昆明犬奶聲奶氣的大叫,吳月舉起槍緊張地四處查看。

“啊!”

伴随着一聲尖叫,吳月握槍的雙手被折斷,槍掉落到地上。

來者正是易驚秋。

“別亂動,血濺到衣服上可不行。”易驚秋一手扼住吳月流血的雙腕,一手掐住她的脖子。

吳月拼命反抗,可她眼中的光越發黯淡,直至消失,最終她腳下只留下一攤血跡,和幾道不深不淺的土痕。

“惡心死了。”易驚秋甩了甩手,吳月的眼珠子被掐掉出來。

“言蟬,吃了她。”

一個大蟲子應聲從暗處飛出,“謝謝主人。”

擦幹浸滿血液的槍,找到驚慌失措的小狗,易驚秋向獵人屋走去,她胳膊上金屬的肩章,在月光下,顯現出蒼白冰涼的光澤。

“吳月,它怎麽抖個不停?”陽林抱起小狗。

“我也不知道啊。”易驚秋穿上了吳月的衣服,外表毫無分別。“也許是高興吧。”

陽林的調任手續很快批下,她還有一個月就會到不死怪研究所。

而易驚秋今晚如願以償的睡到了陽林的帳篷裏。

看着身旁呼吸平穩的人,易驚秋側着身子拿手比劃,“以後把她的頭割下來,身子就丢到林子裏喂怪物……”

她碰了碰陽林腰間的劍,“一把破劍……”

陽林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正好對上了易驚秋那雙不懷好意的眼睛,“你還不睡?”

“……”易驚秋不說話。

“快睡吧。”陽林翻了一個身,把背對向易驚秋。

“膿包,就你這樣的,可以死一百回了。”易驚秋翹着二郎腿,把被子全堆到陽林身上。“熱死你。”

可是易驚秋卻遲遲沒有動手,她還沒有玩夠,“就這樣殺了,太無趣了。”

《圖鑒》記載,森林地下有一種馬叉蟲,形似日常所見的菜蟲,它們雨季會鑽出地面。馬叉蟲體內含有一種催化物質,人類如果誤食此蟲,便會意亂情迷,就是俗稱的“發騷”,盡管危害不大,但目前沒有特效治療藥物。只有随着人體的新陳代謝,這種催化物質慢慢排除體外,人才會逐漸正常。

“吳月,我們抓到一窩肥菜蟲。”陽林捏着一個圓滾滾的蟲子,邀功似的跑到吳月面前。“已經燒好了,你嘗嘗,香得很。”

“哪是什麽菜蟲!”易驚秋嫌棄的看了一眼,“你扔遠點。”她認出這玩意是馬叉蟲。

“你嘗嘗,我做的。”陽林捏着蟲子,示意吳月張嘴來接。

“你吃過了?”易驚秋用手接過蟲子,拿在手裏仔細看,雖然燒熟了,但它分明就是馬叉蟲。

“味道還可以,”陽林似乎想到了什麽,“胡蓮子還油炸了一些,我們在土裏挖到的,中午有蟲子可以吃了……”

“這是馬叉蟲,”易驚秋打斷了陽林,“吃不得。”

“不像啊,不是菜蟲嗎?”

“你過來,”易驚秋指着她手裏的蟲子,“菜蟲有八條腿,你數數它有幾條,六足馬叉蟲!”

“完了完了。”陽林撒腿就跑,“不知道胡蓮子吃了沒有!”

陽林找到胡蓮子的時候,他已經炸好了蟲子,正端着要放到餐桌上。

“吃了嗎?”

“吃了幾個,你也嘗嘗,才炸好,酥脆着呢,欸,他們人呢?你不是去叫了嗎?”

“這玩意是馬叉蟲,不能吃!”

最後中招的只有陽林和胡蓮子兩個人,大家都憋着笑,把他們倆頓好。

胡蓮子已經說騷話了,見一個,就誇人家長得好看。

“方耀,你長得真好看。”

“糊塗蛋,你仔細看看你大爺,”方耀拿水壺進到胡蓮子的帳篷裏,卻被胡蓮子抓住手不松開,“快喝水!別拿那種眼神看着我!”

陽林只吃了一只,倒沒有很大反應。

“吳月,我頭疼。”陽林坐在被褥上,她的帳篷裏只剩下易驚秋一人,其他人都去吃午飯了。

“多喝點水,代謝出去。”易驚秋坐到陽林旁邊。

“噢。”陽林又拿起水壺,她突然煩躁起來,“我不想喝了,已經喝飽了。”

“我又不能幫你喝。”

陽林忽然抱住易驚秋,“吳月,你長得真好看。”

易驚秋猛地推開陽林,“發什麽騷!”

床上的枕頭被陽林拽過來,抱在懷裏,“你真讨厭,我不理你了。”

“還好我沒吃。”易驚秋把陽林懷裏的枕頭扯走,“你亂扭什麽!”

“我要枕頭!我要枕頭!”

易驚秋又把枕頭塞了回去,面對着撒嬌發騷的陽林,她不知道如何應對。

“幹脆殺了。”易驚秋掐住陽林的脖子,思考着要不要擰斷。

正在易驚秋猶豫的時候,陽林一把摟住她的腰,“枕頭哪有你腰軟啊!”

溫熱的手掌,隔着一層襯衣料子,便覆在易驚秋的腰上,還色膽包天的上下其手。

易驚秋松開了掐住陽林脖子的手,“你這個小獵人,真是表裏不一。”

“我要抱抱。”陽林撲了一個空。

“馬叉蟲是個好東西。”易驚秋站起身,“以後,有的是機會。你慢慢喝水吧,我出去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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