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入V第二更

林毓心可能壓抑了太久,又或者是因為蘇雨身上有一種能令人安心的氣質,一旦打開了話匣子,她就忍不住和蘇雨說更多的事……

這無非又是一個開頭無比浪漫,結局卻不怎麽美好的愛情故事。

門不當戶不對,父母棒打鴛鴦,這樣的戲碼早已經不算新鮮,但縱使這個社會在不斷發展進步,它卻始終不會消失或者被淘汰,似乎與“重男輕女”的思想一樣根深蒂固得無法連根拔除。

林毓心自認為也是個天之驕女,相貌十分出衆不說,還極具舞蹈天賦,世界舞壇的哪一位專家看了她的表演,不對她贊賞有加,不說她絕對是明日芭蕾舞界的最璀璨耀眼的明星?

她一路接受着鮮花和掌聲,是那麽優秀,縱使只是出生書香門第,也有許多的富豪和*追求過她。

她在衆多的追求者中選擇了周佑炜,他的優秀自是毋庸置疑的,他也對她好得無可挑剔,然而他唯獨沒有告訴她,他的家裏早已經為他定下了婚配。

周老爺子找上她的時候,她已經離不開周佑炜了,他和她約定好兩人要一起堅持,共同面對家裏施加的壓力,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周老爺子竟然叫人綁架她。

“你說他為什麽偏偏要請農民工?如果只是想吓吓我,為什麽不警告那群粗鄙的農民工不要碰我?你說他是不是故意的?”林毓心的眼淚早已經流幹了,停留在臉上的淚痕也一點點地被寒風帶走。她那雙原本美麗動人的眸子此刻迸發歹毒陰狠的光芒,一張臉因為仇恨也扭曲得很可怕。

蘇雨在一開始就有一種很模糊的猜測,但不敢去觸碰,更不敢去深思,沒想到林毓心卻親口告訴她了。

她的心揪得緊緊的,很同情林毓心的遭遇。這種事,發生在任何女人身上都是難以抹平的傷痛,尤其是在中國。

“等我被放走後,周佑炜卻在前一天和家裏安排的女人訂婚了。他說他累了,他鬥不過他的父親,可是我覺得他在騙人,他根本就是在找借口,他是嫌我髒吧?蘇雨,你說對不對?”

林毓心情不自禁地抓住蘇雨的手質問着,力度越來越大,蘇雨疼得手都在抽搐,望着林毓心再次露出那種神經兮兮的表情,不由心底一陣發冷。

這個答案蘇雨永遠都不可能知道,林毓心也不可能知道,或許只有已經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的周佑炜才知道。

其實在豪門世家的子弟中,并不是只有周佑炜一個人反抗過家裏安排的命運,但是據蘇雨聽柯琦薇和孫筱雅所八卦的消息中,還真的沒有一個人最終不是屈服于現實。

他們或許割舍不下親情,或許割舍不下金錢、名利和地位,畢竟很少人會将愛情當成生活的全部。

“我真的恨死周佑炜了,你說他為什麽要來招惹我?我的人生都被他毀了,我會這樣還不是被他害得?可他呢?卻抛棄了我!”林毓心再次聲嘶力竭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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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雨的心在翻江倒海。

林毓心大概很愛周佑炜吧?才會在以為肚子裏懷的是周佑炜的孩子而将他生了下來;她大概也很恨周佑炜吧?才會在生下這個孩子後又将他抛棄……

林毓心的遭遇固然很值得人同情,可是蘇雨始終認為,毀掉她人生的不是周佑炜,不是周老爺子,也不是那些農民工,而是她自己。

誠然,那樣的經歷實在太過痛不欲生,但只要你還活着,不管是為所有關心愛你的人,還是為你自己,你都必須挺過去。

被人玷、污你就當被狗咬了,被很多人玷、污你就當被很多只狗咬了,穿上衣服你照樣可以好好過日子。這個過程很痛苦很艱難,但你必須做到,否則你就只能永遠沉浸在絕望中不可自拔。

只要上帝沒有剝奪你的生命你都應該要珍惜生活,畢竟有多少人最終是被狗給咬死了呢?

蘇雨忍不住想,假如讓林毓心選擇,她究竟是更寧願自己遭遇那樣的事,還是更寧願自己出車禍失去雙腿?

這道選擇題如果讓蘇雨來選擇,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前者。當然,她的看法沒有一點可信度,畢竟她并沒有親身經歷過。

其實這兩個選擇對于林毓心來說沒有區別,因為她最終都是沒有繼續自己的夢想。

“林阿姨,你明明還可以跳舞的。我之前忘記回答你了,你跳得很好,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都被你的舞姿所折服了。”蘇雨回握住林毓心的手,聲音很輕,也很淡,卻字字發自肺腑。

其實你本來還是可以擁有十分精彩幸福的生活的,你那麽美麗,那麽璀璨奪目,并不難找到願意接受你一切的男人,甚至是條件也很優異的男人。畢竟,那件事根本不是你的錯,不是嗎?

往往心胸越寬曠豁達的人,往往越能包容一切,越能逃開所謂道德倫理的束縛。而心胸寬曠豁達的人,誰敢說他不是出類拔萃的?

就算你這輩子都無法再擁有美好的愛情了,你也還有朋友,家人,以及夢想。

蘇雨覺得,歸根究底,還是林毓心自己不夠堅強吧……

“你倒是和周越澤一個鼻孔出氣的。”蘇雨的話并沒能起到鼓勵和安慰作用,林毓心陡然甩開了蘇雨的手,臉色冷若冰霜。

“你要搞清楚,沒有人阻止你跳舞,這是你自己的選擇。”

周越澤當初的一席話再一次在耳畔回響,林毓心拳頭緊握,心裏充斥着一股不甘和怨恨。

她不僅怨恨所有傷害過她的人,甚至怨恨這個社會,怨恨命運……

蘇雨不由無能為力地嘆了口氣。她清楚自己無法說服林毓心也許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能夠說服她。林毓心始終意識不到自己的責任,只會怨天尤人。

因為擔心林毓心又會有什麽反常的舉動,蘇雨将林毓心一直送到了酒店的房間後才離開。她望着緊閉的酒店房門,終是一句話都沒說,轉身走進了電梯裏。

其實,她一直都很想和林毓心說,對周越澤好點吧……

再一次回到病房,周越澤正站在窗戶旁,望着外面那株光禿禿的樹木,穿着淺藍色病服的背影和蘇雨早期看見他靠在一家店鋪旁抽煙時一樣,蕭瑟卻堅忍。

周越澤的神色很平靜,眉目平和,但蘇雨知道,他其實心情并不好。

會對着遠處發呆的人,往往是因為心裏很沉重。

“我媽怎麽樣?”反倒是周越澤很快就發現了站在門口的蘇雨,回過身來率先打破了沉默。

“回酒店休息了。”蘇雨走進來,坐到自己床的床頭,倒了一杯水。

早上發生的那件事,她想自己當作沒發生過,能讓周越澤更好受一些。

興許是擔心蘇雨會冷,周越澤立刻就關上窗戶,也走到了床邊。

他緊緊挨着蘇雨坐在她的身旁,手又開始玩她的頭發。

這小子,老毛病又犯了……

蘇雨腹诽道。

大概由于現在是冬天,蘇雨的頭發一般都是披着的,不過因為她的頭發很順滑服帖,一點也不毛躁,所以并不顯得淩亂和不注重形象。

周越澤一只手玩着蘇雨的頭發,一只手捏着她右手,很心滿意足的模樣,似乎已經完全不受林毓心的影響。

蘇雨看着他幾乎整個身子都恨不得搭在她身上不肯起來的樣子,懷疑這小子是不是有戀母情結。心裏這麽想着,她竟果真問了出來。

周越澤聞言郁悶地掃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是比我聰明還是比我成熟?是遇到危險了可以保護我還是怎麽着?”

被這麽不客氣地“嫌棄”了一番蘇雨也不生氣,至少她可以确定,對于自己身世,周越澤真的已經放開了。

蘇雨很慶幸周越澤在這一點上并不像林毓心,他很堅強,也很樂觀,他一直很清醒,一旦清楚該怎麽做能讓自己好受一點,就一定會去做,覺得不會讓自己沉浸在無謂的痛苦中。

蘇雨想這一點周越澤可能就是遺傳自吳轶炀了。從一個低人一等的農民工爬到了金字塔的頂端,能有這樣的成就光光靠運氣是絕對不夠的,沒有堅不可摧的意志,吳轶炀是絕對取得不了如今的成就。

她想,周越澤可能還挺開心的,畢竟他知道了自己的親生父親,而這個父親,顯然是愛他的。

“嗒——嗒——”就在兩人難得像一對普通戀人那樣相互依偎在一起,病房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進來。”周越澤說道,整個人卻仍是靠在蘇雨的身上,像是恨不得兩個人是一個整體。

蘇雨今天打算縱容周越澤一回,就默許自己和周越澤這樣旁若無人的親密着,就見病房門被打開,一位年輕漂亮的女孩走了進來,手裏捧着一束玫瑰。

“你好,請問是蘇雨小、姐嗎?這是你的花,請簽收下。”

蘇雨一怔,看向周越澤笑着問道:“你怎麽給我買花了?”

沒想到周越澤直勾勾地盯着那一束嬌豔欲滴的玫瑰,臉色很複雜,很幽怨。

“不是我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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