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知己知彼

生日宴會結束的這個晚上賀景雲留在了宅子裏,盡管他自從國外留學回來之後就已經搬出去自己住了。

房間還是他以前的房間,基本沒什麽變化,因為有傭人定時的打掃所以非常的幹淨。

賀景雲扯掉領帶,有些疲憊的陷在沙發裏,像今天這樣的場合總會讓他覺得累,比連續加三十個小時的班更加的累。

房間外面的走廊非常安靜,因為他當年被接回賀家的特殊身份,所以他的房間被安排在了二樓,和其他的傭人們以及客房在同一個樓層,而不是賀家其他主人都住的三樓。

屈辱僅僅是一時的,久了之後賀景雲也就想開了看淡了,甚至還覺得其實這樣的安排也沒什麽不好。

生活的□□逸,有些事情就會被忽略掉,而這樣時時刻刻的提醒,才是賀景雲真正需要的東西。

在沙發上抽完了一顆煙之後,賀景雲去洗了一個澡,然後便上床準備睡覺了。他希望自己能好好的睡一覺,好洗去這一身的疲憊,可現實往往是事與願違的。

賀景雲失眠了,或者說是他在睡着了之後又被夢裏曾經發生過的事情而驚醒,之後就是眼睜睜的看着從拉緊的窗簾裏慢慢透出光來,并且越來越亮。

無論昨天晚上睡的怎麽樣,還有工作的賀景雲都按照固定的時間穿戴整齊。他離開房間來到一樓,餐廳裏老爺子和老太太以及他爸爸賀凱風和二叔賀凱文正在吃早飯。按往年的慣例,昨天大家應該都是留住在了宅子裏的,但今天早上和他同輩的卻是一個都不見。

“景雲少爺,早餐您是要中式還是西式的?”老管家見賀景雲走進餐廳,便迎了過來。

“中餐吧。”賀景雲應了一句,然後在老管家去準備的時候坐到了賀凱風的下手位置,并且同桌上的長輩們問好。

“景雲起的真早啊,現在像景雲這樣的年輕人可不多了,你看景全,到現在還睡着呢。”賀凱文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然後笑着對賀景雲說道。

聽聞的賀景雲借着喝粥的動作快速的用餘光看了一眼坐在最上手的賀老爺子,在看到老爺子吃早餐的手因為賀凱文的話而停頓了一下之後,才擡起視線:“二叔過獎了,大哥那是昨天應酬得晚了,晚起一會兒也是正常的,而我又沒什麽事,早早就睡下了,自然起得早。”

賀景雲嘴角揚了起笑容,弧度剛剛好的帶着真誠,卻又不會過多的顯得谄媚。其實他的這一番話基本都是實話,賀景全他自己确實是還算有能力,這兩年老爺子陸續有讓他負責幾個項目,他都完成的非常好,再加上交際手腕高明,已經積攢了一些自己的人脈關系,實力不容小觑,甚至外界有很多人在猜測他很有可能就是賀家下一任的接班人。

有些話是需要點到為止的,這個道理賀景雲懂,比他年長得多的賀凱文自然也懂,所以他們的對話在管家将屬于賀景雲的那份早餐端上桌的時候便自然而然的截止了。

白天公司裏正常的工作并不算太忙,賀景雲處理的也是游刃有餘,不過就在他快要下班的時候,賀景雲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這通電話從接通到結束賀景雲只說了一個好字,沒有任何的起伏和音調,之後就收了手機,而原本打算下班離開的他卻也沒了動作。

賀景雲将坐着的椅子轉了個方向,面對着身後的大片落地窗。這裏是賀氏集團旗下博恒地産大廈的十六樓,從這裏往下看任何車子都變得渺小,但這個高度對于賀景雲來說,真的還不夠。

他想要更高,足以俯視一切的高度,不會有人再能輕易的踩在他的頭頂上。

辦公室裏很安靜,賀景雲就這樣靜靜地看着樓下因為正是下班時間的車水馬龍,一支一支的抽煙。他喜歡尼古丁的味道,有些刺激味蕾,但是卻能安撫神經。

已經快要完全沉落的夕陽将最後一點餘晖傾瀉,賀景雲垂下了眼睛,長長的睫毛斂下了許多。

賀景雲的長相很像他的母親,而他的母親無疑是非常美貌的,否則也不會讓生性軟弱的賀凱風做出婚內出軌的事情。但是賀景雲和他母親最大的不同則在于他的眼睛。

那雙眼睛不像他的母親,也不像賀凱風,那是一雙銳利的眼睛,像獵鷹,也像豹子,涵蓋着一點點戾氣。但這些統統都被他給掩了下去,已經很久很久都不曾外露過了。

賀景雲就這樣在辦公室裏獨坐了将近一個半小時的時間,才從辦公室離開。在地下停車場取了自己的車子之後,獨自駕車前往京城一家非常有名的高端會所,名榮。

名榮在兩年前落成,和國內大多數的高端會所一樣,都是采取會員制,有很多小有身份的人都以能拿到名榮的VIP身份而沾沾自喜,并且成為他們下一次用來吹噓自己的資本。

賀景雲不是名榮的VIP,他是名榮的投資人之一。雖然占的比例并不大,但因為是原始股,而且又是雪中送炭的情誼,所以賀景雲在名榮絕對擁有話語權。

當然,這一切都是賀家那些人所不知道的,屬于賀景雲掩藏在陰影下面的那一部分,再加上名榮本身就是玩樂的地方,就算是賀景雲經常出沒,其他人也不會覺得奇怪。

将車子交給門口的泊車小弟,賀景雲乘坐電梯一路來到十二樓,然後走到了走廊最盡頭的房間門口,那裏站着兩名保镖,卻并沒有對賀景雲要直接開門的舉動有任何的阻攔,只是恭敬的對着他無聲鞠躬,然後在賀景雲走進房間之後将門重新關好,依舊像兩尊門神一樣分立左右兩旁。

房間裏有些暗,和外面的走廊并沒有什麽視差,所以賀景雲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獨自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姿勢依舊是那麽一成不變的中規中矩,臉上幾乎是沒有任何表情,只在見到賀景雲進門之後從沙發上站起身,對他點了點頭,完全不見多餘的動作。

“景雲少爺看上去似乎有些累,昨天在宅子裏休息的不好嗎?”男人幫着賀景雲倒了一杯水,并且從旁邊的白瓷盤中夾了一片鮮檸檬放了進去。

“是有點,所以我們盡量長話短說。”賀景雲點了點頭,并沒有推辭,直接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賀景雲和眼前的男人其實在昨天剛剛見過面,但當時他們并沒有任何的交流。也不光昨天,應該說但凡在外面的場合,賀景雲和眼前的男人就不會有交流。

因為這個名叫劉宗的男人,是賀家老爺子的特別助理,而且非常得老爺子的信任。

按理來說,賀家老爺子對于在身邊做事的人是絕對不會虧待的,雖然說是個助理,但也絕對不敢有人輕視。

可偏偏處在這樣位置的人現在在幫着賀景雲做事,但凡老爺子那邊有點什麽風吹草動,賀景雲就能很快得到消息,這無疑是很重要的。

要說賀景雲之所以能将劉宗收入麾下,那絕對是天意加上人為。劉宗其人并不簡單,十六歲就考入美國的普利斯頓大學,二十歲拿到工商管理碩士,在幾年之前還曾經紅極一時上過新聞報道,被無數家長奉為神童恨不得頂禮膜拜,好讓他保佑他們的孩子能多考幾分。

這樣的人進入賀氏并且被老爺子相中從助理升為特別助理,也算是不屈才,但老天是公平的,沒有人能盡善盡美。

天意讓劉宗的父親嗜賭如命,賣了房子賠進了自己的全部家當外加兒子的積蓄不說,還去借了高利貸。之後就是老套的情節,劉宗被高利貸找到,逼着他代父還錢,而劉宗的薪水雖然不少,卻也架不住高利貸的利滾利。

這樣的情況劉宗是斷然不敢同賀老爺子說的,老爺子雖然平日對劉宗還算不錯,但這并不代表他能容忍自己的手下牽涉進高利貸黑/社/會這樣的事情裏,到時候很有可能對于事情沒半點幫助,連自己的工作都丢了。

而所謂的人為,就是正巧劉宗因為父親的欠債而走投無路的時候,賀景雲因為需要一個在老爺子身邊的人所以正在調查劉宗,從而知道了這件事。

之後的事情就很簡單了,賀景雲幫了劉宗,而且幫得幹幹淨淨,徹底的讓劉宗沒有了後顧之憂。劉宗知恩圖報,不用賀景雲明說,就已經十分通透的在幫賀景雲做事。

要說背叛,這頂帽子劉宗無疑是戴上了,不過他這樣的行為卻不會真的害到賀老爺子,劉宗也有自己的想法。

他在賀老爺子身邊也看了不少事情,再加上漸漸和賀景雲接觸的多了,劉宗覺得賀景雲真的是最适合做賀家接班人的那一個。

他有勇有謀,最重要的是懂得進退,不會一味的冒進。要知道勇往直前有的時候其實并不難,難得是審時度勢。

不是劉宗想要洗白自己,只是如果因為他的“背叛”能幫助賀景雲稱為賀家下一任的當家人,對賀家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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