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是難受，她扯過桌上紙巾擦拭着眼角，是自己過于緊張了嗎？尹佳壓根就不會注意到自己和穆強分房睡？柳雲熙擰着眉，她有些拿不準，有些時候覺得尹佳精得像個聰明人，有時又覺得她蠢鈍如豬，今晚真是失策，不管如何被尹佳嘲諷譏笑也不該讓她留宿在這兒，此時柳雲熙很是懊悔，可事已至此，她也來不及了，想着要不要給穆強發個消息道個歉，又想着這麽晚了，還是明日再說吧。
她像做賊一般，在門背後聽着樓下的動靜，确認樓下沒有什麽聲音了，這才輕輕拉開門縫，往樓下看着，想來尹佳已經在卧室裏洗澡不會再出來折騰，沒一會兒，應該是李姐把樓下的燈關了，柳雲熙眼前一片漆黑，忙閃回了自己的房間。
只樓下的尹佳脫光了衣服，呆在浴室裏有一瞬間的恍惚，此時此刻她怎麽能出現在這棟別墅裏呢？自己找的屈辱跪着也要睡下去嗎？她環視着浴室裏的一切，盥洗臺、浴缸，就連水龍頭都能看到有錢人家的那種品質感，柳雲熙真的嫁給了她的新老板？嫁給了一個男人！蓬蓬頭下溫熱的水淋在尹佳的臉上，她從未想過柳雲熙最後的歸宿竟然是這個，柳雲熙不是根本就接受不了男人的？難道和自己分手之後這麽傷心，對女人徹底失望轉投男人懷抱？尹佳想得頭疼，又覺得世事無常，也真是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洗完以後她穿着柳雲熙的睡衣，這睡衣當然是她沒見過的，身上會有她的味道嗎？尹佳扯過衣領的一角低頭聞了聞，聞不到任何，只驚覺自己的變态，忙嫌棄地扯開了。夜太深了，事實上尹佳這一天疲憊已經到了臨界點，她躺在陌生的床上，就連手指也不想動彈，可腦子卻清醒地過分，她沒有一點睡意，看了看時間，已經兩點多了，柳雲熙現在在做什麽？和穆強躺在床上嗎？這麽晚了會做那事嗎？想到她就在樓下，柳雲熙會覺得膈應？心裏不舒服嗎？尹佳想到這裏卻把自己給想惡心了，盡管那樣不願動彈，卻還是半起身神經質地搓掉手上的雞皮疙瘩，她到底是做的什麽孽，跑這裏來自己找惡心。
第二天早晨起來，尹佳只覺得自己頭痛欲裂，還是有人敲門她才醒，醒過來的那一瞬間，看到柳雲熙來到床前，竟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
“不上班了嗎？”柳雲熙一句話卻敲碎了她的夢。
她一大早還沒醒，昨晚根本就感覺自己沒怎麽睡着？就清晨的時候做了一會兒夢，她正在夢裏和人吵架，她夢到在公司，老板的辦公室裏，因為什麽事穆強把她大罵了一頓，她拍着桌子說：“老子不幹了！”卻又看到穆強辦公室的簾子後面柳雲熙露出陰沉冷笑的面容，氣得她在夢裏大罵：你們這對奸夫□□。還沒緩過勁來，就被吵醒了，尹佳虛脫一般看到已經是八點一刻了，卻也沒有過多力氣動彈。
“看來昨晚睡得不太好。”柳雲熙神經兮兮地跑進房間飄過來這兩句話就出去了。
“她昨晚睡得倒挺好？”尹佳腦子漿糊一般想着，自己這個過氣前女友已經對她造成不了任何影響了嗎？
她匆匆洗漱好穿上衣服就想溜走，想象着穆強和柳雲熙坐在餐桌前悠閑地吃着早餐的郎情蜜意地場面她就想吐，要不她從窗戶上跳出去吧，省得尴尬。她站窗邊望了望，實在也沒下這個心思，只好硬着頭皮垃開了門，出人意料的，只有柳雲熙正兒八經地坐在餐桌前撕着吐司片，穆強沒了蹤影。
“吃吧，他一早就出門了，別看了。”柳雲熙把吐司片塞嘴裏，像看穿她心思般說道。
“不用了。”尹佳作勢要走。
“你現在就算開飛車，也已經遲到了，倒不如把早餐吃了再說，李姐做了你的，別浪費了。”柳雲熙看了看牆上的時間提議道。
尹佳要邁向房門的腿收了回來，倒也是，現在趕也來不及了，她在心裏嘆了嘆氣，坐到了餐桌前，這樣子和柳雲熙單獨吃早餐，已經不記得是幾百年前的事了。
“一會兒我就坐你的車去公司吧，省得司機又來送一趟。”柳雲熙喝着牛奶十分自然地說道。
“你家司機的活是不是太好幹了？”尹佳癟了癟嘴。
只最後還是沒拗過柳雲熙，讓那個不要臉的女人上了自己的車，“眼睛好些了嗎？”
柳雲熙用手隔空捂了捂，“還有些紅，可能今天沒那麽痛了吧，這才起來，也沒什麽感覺。”
尹佳張了張嘴，似乎只能這樣點到為止了，再問細一些，但感覺自己還特別在意她似得，漫長的車程兩人再無話，尹佳怕尴尬，又只好擰開了音樂，柳雲熙倒特別安然地又在副駕駛上補覺，她倒挺悠閑，敢情把自己當司機當得挺自在。
尹佳無語地在心裏吐槽，可卻沒有叫醒柳雲熙，相反把音樂聲倒調小了些。
老人常道：人倒起黴來，就連喝水都塞牙，就那麽巧，尹佳和柳雲熙一同從電梯出來，正好撞上大小姐穆昕帶着屬下在電梯門邊候着。
這樣恢弘的場面讓一大早還沒從昏蒙中醒來的員工興奮了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鎖了過來，只行政部的屬下捏着嗓子打着招呼：“柳總早，尹經理早。”
“早嗎？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穆昕一點面子也不給地直接挑明道。
柳雲熙也不解釋，卻還微笑着上前拍了拍穆昕的肩膀，“吃過早飯了嗎？再忙得吃飯，沒吃我一會兒叫小周給你點一份早餐。”說完徑直往自己辦公室去了。
穆昕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知道所有人在看，卻又不好發作，只好捉住沒來得及逃離的尹佳，“尹經理今天一大早有外出任務嗎？那你也沒報備啊？現在銷售部都這樣無組織無紀律了嗎？要所有員工都像尹經理這樣，那公司就不要管理好了.......”
尹佳心裏喊苦，臉上卻還得堆着笑，“不好意思，穆經理，今天是我遲到了，你按規矩處罰吧，早上有點事，沒趕得上。”
穆昕也知道自己在指桑罵槐，見尹佳給了臺階，也就順勢下了，聲勢稍微放緩了些，“尹經理，以後還是稍微以身作則一些吧，這樣我們才更方便管理。”
“是是是，穆經理辛苦了....... ”尹佳一邊陪着不是一邊往自己辦公室去了。
一落座，倒是趙倩端着咖啡給送了進來，趙倩皺了皺眉道，“最近行政部是不是瘋了？怎麽專逮我們咬？”
尹佳白了她一眼，“小點聲，本來也是遲到了。”
“遲到就遲到了，至于像犯了滔天大罪一般啊？拿着雞毛當令箭。”趙倩打着不平道。
“自己當心些就成了，忙正事吧。”尹佳忍着頭痛囑咐道。
“以前穆經理可不這樣，就柳總監來了以後怎麽整個人都變了，對了，你今天怎麽和柳總一起遲到了呀？”趙倩八卦地問道。
怎麽會和柳雲熙一起遲到這個問題問得好！
“你一大早活不用幹是不是？”尹佳忍不住把趙倩罵走了。
“就在樓下碰到了嘛，一起進個電梯而已，誰想到一出門就撞上穆昕了。”待趙倩走到門口了，尹佳卻莫名其妙地解釋。
“哦，那真夠倒黴的，不過無所謂了，從柳總上任那天起，大小姐就把我們化在她的對立面了，你說.......”
“啪嗒”尹佳順手抓過桌上的筆就朝趙倩扔了過去。
尹佳忙了一整天，快下班的時候想起賠款，起身想下樓去取錢賠給柳雲熙，看了看時間，還有一刻才到下班時間，又瞅着穆昕在公共辦公區呆着，心有戚戚焉，于是只好等到下班才去。取了三萬多現金，她覺得自己有病又肉疼，她把現金捂在心口捂了好一會兒，覺得簡直就是飛來橫禍，莫名其妙損失這麽多。
看她一臉哀痛的模樣，不知何時站她旁邊的林文慧好心提醒道：“尹經理？有事嗎？”
“哈？什麽？”尹佳被人喚醒，又忙恢複成了正常人模樣。
“你？沒事吧？”
“我有什麽事？你才有事。”許是想到林文慧給柳雲熙吹眼睛的事，尹佳竟然沒有維持職場上虛僞的和平，倒讓林文慧吃驚了好一會兒，怎麽回事？發什麽神經？林文慧不明所以地搖了搖頭，這才在提款機上取錢。
回到辦公室，卻發現柳雲熙沒在了，門也關了，就這麽一點功夫就已經走了嗎？尹佳無語地說道，她很少下班掐點就走的，今天不用加班了嗎？
蔡磊敲了敲門，見尹佳懷裏拿着那麽多現金，驚訝道：“你幹嘛？抱這麽多現金幹嘛？發錢啊？”
“做夢。”尹佳忙把現金扔進了自己的包裏。
“那取這麽多現金幹嘛？遇到什麽事了嗎？”蔡磊倒是真誠地關心道。
“你怎麽和林文慧一樣？”尹佳有些不耐地回道，“對了，林文慧.......你和她一起工作時間挺長的，她？還沒結婚？”
“喲～今天到底哪根筋不對啊，對一部那女人感興趣了？平日裏我說什麽都被你罵個狗血淋頭的。”蔡磊身子往座椅上倒了下去。
“這不下班了，随口一問，愛說不說，不說下班了。”尹佳說着就準備收拾包，她得回去補補覺，昨晚幾乎沒怎麽睡。
“嗨，今兒下班這麽早？不拼了？”
“留給你們拼吧，我不行了，我得歇一歇。”尹佳搖着頭。
“這個林文慧，反正我是沒聽說結婚，來公司這麽多年吧，她不請我，總不能其他人也不請吧？沒聽別人說起過。前幾年老穆請負責人出去玩的時候，老穆借酒還提過，問林文慧有沒有心上人，什麽時候請吃糖什麽的，林文慧也是笑笑說沒有時間。
“老穆還要催婚啊？”尹佳心裏一根筋就崩了起來。
“嗨，也不算吧，你緊張什麽，那也是前幾年的事了，那林文慧也跟着老穆十來年了，私下聚會裏，偶爾問候一下，算關心吧。”
“那她喜歡男人還是女人啊？”尹佳坐回座位問道。
“這，我上哪兒知道？”蔡磊搖了搖頭，“不是，你今天怎麽突然對林文慧這麽感興趣？你？？？？你該不會看上那個女人了嗎？？？”蔡磊突然腦洞打開，“不行啊！我告訴你！絕對不可以，你倆要是在一起，我在你倆夾縫中，我還怎麽生存？”
“神經病吧你，想什麽呢？”尹佳罵道。
“想來也是，你眼光不會這麽次吧？能看上林文慧這樣的冷血女人？都沒有一點女人氣息的好不好？我看她男人女人都不喜歡，她就喜歡錢。”
尹佳沉吟片刻，她可真是杞人憂天，林文慧就是給柳雲熙吹了下眼睛，又送柳雲熙去了一趟醫院，興許不過就是拍馬屁所為，哪裏就成了林文慧喜歡柳雲熙了？且不說人家是不是喜歡女人，那她敢喜歡柳雲熙嗎？柳雲熙現在是老板的女人。想到這裏，尹佳就覺得有些刺痛，她真是想太多了，抓過包不再理蔡磊就直接下班回家了。
穆強的車裏，柳雲熙坐在副駕上，“穆總，昨晚那個事真的很抱歉，下次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穆強側眼看了看柳雲熙，皺了皺眉，“小熙啊，以後一定要注意啊，怎麽能把公司的人帶回家還過夜呢？倒也不是不可以，你至少得提前給我說一下，你這突然的，殺我一個措手不及。”
“是是是，是我的問題，對不起。”柳雲熙忙道歉道。
見柳雲熙也不是刻意為之，穆強也不再多說了，嘆了嘆氣道，“一會兒可能會稍微委屈你一下，會表現得稍微親密一些。”
“明白。”柳雲熙點了點頭，快下班的時候就收到穆強的微信，讓今晚一起吃個飯，有羅麗君和那小年輕，柳雲熙履行着合約，只是想着穆強這一天公司的事兒也不少，怎麽就有精力一天去盯着羅麗君呢，可能真的是真愛吧，覺得匪夷所思的同時，柳雲熙又有一些感動，雖然覺得挺徒勞。
進餐廳，柳雲熙就履行着義務，主動挽起了穆強的手，穆強還非得走羅麗君旁邊去打着招呼，“這麽巧？”
柳雲熙也只好強顏歡笑，并加戲地給穆強整理了下衣領。
“巧嗎？呵～”羅麗君沒多說什麽，倒眼神不時地往柳雲熙身邊打量。
“那天怎麽不來？”穆強挑釁地問道。
“哪天啊？”羅麗君沒什麽所謂地問。
“沒收到請柬嗎？”
“哦，那天我和我們家明楷去日本玩去了，是吧？那個時候我們是去日本還是哪裏了？”羅麗君望着對面的年輕帥哥說道。
“是，是日本。”小年輕挺坦然地說道。
穆強主動挑釁，又吃癟，鐵青着一張臉，柳雲熙只好跟了上去，那頓飯，柳雲熙吃得一點也不好，可她得照顧穆強的情緒，穆強緩了緩，繼續和柳雲熙扮演着“恩愛夫妻”，殷勤地給柳雲熙夾着菜。
兩人一直熬到羅麗君他們走了，穆強這才松了一口氣，整個人放松地坐在座椅上，沖對面的柳雲熙苦笑道：“這頓是不是沒吃好？再點些別的菜吃吧，這菜都涼了。”
“沒事的，不用了。”柳雲熙勸慰道，“慢慢來吧，穆總。”
穆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看了看腕上的表，“你要回家了嗎？讓老吳來接你，我........還有點別的事。”
“好，你先走吧，不用管我。”
待穆強走後，柳雲熙也出了餐廳，她不僅沒有吃好，還覺着有些累，她并沒有立刻叫老吳來接她，這麽早，她要回那別墅幹嘛？回去和李姐大眼瞪小眼嗎？李姐甚至話都說不了，這也不得不看出穆強心機還是挺深的，她沒什麽地方可去，打了個車又去了名堂，與第一次不同的是，這次她要了一些吃的。
陸喬看到她又像看到了鬼一樣，怎麽回事啊？這女人還成常客了？
“最近平城這邪風吹的，怎麽把我們柳小姐吹過來了？”
“不歡迎嗎？”柳雲熙吃了一點東西又喝了一點酒，這才終于活泛了過來。“不歡迎也沒有用了，你這打開門做生意，怎麽還能挑客人呢？”
“哪兒的話啊，你這樣的客人，我八擡大轎都擡不來，激動.......激動還來不及。”陸喬又故伎重演，起身往吧臺就給群裏發着消息：鬼來了，又來了！！！
彼時正是夜晚十點左右，一下班就趕着回家補覺的尹佳剛好睡了一覺醒來，她起身去了洗手間，又迷迷糊糊地站飲水機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嚕咕嚕灌了一整杯下去，整個人才從那種混沌的狀态中恢複了一些，沒什麽精神氣地回到卧室把手機拿了出來，她睡覺的時候關了靜音，要不然根本就沒法睡，這幾年，大概就從和柳雲熙分手開始，她的睡眠就變得不太好，起初她并沒有意識到，直到每天晚上越來越難以入睡，清晨越來越難起來，白天靠咖啡夜裏靠各種助眠藥，有一段時間特別難熬，就是徹底和柳雲熙分開那段時間，她和柳雲熙最後實在是吵得心神俱疲，而現在想起來，當時就像鬼上身一般，動不動就吵架，可究竟是為了什麽事呢？尹佳竟然想不起來了，吵了那麽多，吵到最後，兩人要麽像相見就殺紅了眼的仇人，要麽就像眼睛戴了一層薄霧一般，同在一個屋檐下，可兩三天都可以做到，眼皮下根本就沒有這個人，她自然知道是為了什麽，彼時她和柳雲熙都困在彼此的囚籠裏，各自家庭的催婚壓力像陰影一般籠罩在頭頂上，她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做着抵禦抗争妥協，而同樣處于職場上升期的兩個人，都爬得很難，過得很辛苦，兩只困獸本應心心相惜，共渡難關。可人性有時就是這麽讨厭，她們把在外面受的苦、忍下的怨，放回到那租住的兩室一廳裏，許是空間太小，實在是盛不下了，她們開始互相“撕咬”，似乎所有的困境都是身邊最親近的這個人造成的，那個時候，陰霾幾乎遮住了她和柳雲熙的眼，她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希望的路上就只有放棄，就這樣分開了，柳雲熙搬出了她們一起租住的房子，本來是她說她搬的，柳雲熙說不願再住在這個有太多回憶的地方，她不想最後還和柳雲熙吵，也就依了她，柳雲熙走了，剩下她一個人在那房子裏。
兩個人吵到走不下去，以為分手了會是一種解脫，可誰又能想到一個人的日子還是那樣難過，她和大多數人一樣，失戀了以期待工作能救贖自己，于是她拼命地工作，她并沒有得到什麽救贖，倒拼命工作的付出得到了升職加薪的結果。
尹佳不知道為啥這麽久了還想起這些亂七八糟的過往，她那天給柳雲熙說她兩的前塵往事早已算清，可過往就在那裏，就是無數的過往才成就了現在的自己，而不知是可幸還是不幸，柳雲熙是她過往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她望着手機上一直彈出來的信息些微的出神，而後才揉了揉臉，處理信息，她一般先處理工作信息，有了微信之後特別煩人的是，雖然方便快捷了，可也沒有界限距離了，大家都習慣了微信辦公，所以盡管尹佳看到陸喬在群裏發那條什麽鬼來了，也沒點開，而是回複工作上的事了。陸喬她們一般也不會有什麽重要的事，不都是鬼扯，只是她常常靠着朋友之間的閑聊鬼扯喘氣。
陸喬一腔八卦發在群裏，卻如石沉大海一般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且不說那常常不在線的主角尹佳沒回應，就連手機粘在手裏的李琰也沒了動靜。陸喬的興奮與激動還未落地就洩了氣，沒法，陸喬只好又點破道：雲熙又來了啊。
陸喬發了群消息，見其他兩人還是沒有動靜，瞥了瞥卡座的柳雲熙，柳雲熙身旁已經有了一個女人，那女人陸喬有些面熟，只感覺來小酒館的次數還是挺頻繁，陸喬靠吧臺問着調酒師，“那女的是什麽來頭啊？”
“哪個啊？”調酒師曉文一雙眼睛四處望了望。
“就卡座裏那個。”陸喬朝柳雲熙的方向努了努嘴。
曉文以為她講的是柳雲熙，搖了搖頭，“沒怎麽見過，生面孔，喬姐你不剛聊完天，敢情也不認識啊？”
“不是，我說旁邊那滿頭紫發煙熏妝還是什麽妝那個。”
曉文滿頭霧水，許是隔得有些遠，她也看不清，這個時間段恰好有些忙，就扭頭調酒去了，陸喬看着那紫頭發女人給柳雲熙撩頭發，雖然柳雲熙很明顯身子往後退了退。
媽的，陸喬莫名其妙罵了句。
“啊！我知道那是誰了！小蘇，今天怎麽搞這麽奇怪的假發，化那麽濃的妝，哦對了，她今晚來的時候她說她今晚要走熟女風，神經病，我都給忘了。”曉文忙裏抽空地笑了笑。
“小蘇？？那經常來的小丫頭？”陸喬不可思議道，“她化成這個樣子我居然沒有認出來。”陸喬搖了搖頭，只覺得現在的小孩花樣真是蠻多的，正說着，手機上群裏終于有了動靜，尹佳回了句：？她怎麽又上你那兒了？
陸喬：我上哪兒知道。
尹佳：她在那兒幹嘛啊？
陸喬：我這兒還能幹嘛啊？喝酒尋開心呗。現在尋得挺好的。
尹佳：什麽意思？
陸喬又随手拍了一張柳雲熙和小蘇聊天喝酒的照片發到群裏。
尹佳只覺得那照片挺刺眼的，主要是那一頭的紫色頭發太過于鮮豔，柳雲熙在幹嘛？？？好好的有錢太太不當得挺适應？還不滿足？怎麽還老上同□□撩女人？？這女人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什麽？
“這紫毛怪是誰啊？”尹佳在群裏問道。
“喲，吃醋了？”陸喬問道。
“吃個屁。”
陸喬翻着白眼，“東大的大學生。”
“啥？現在大學生長這麽老？”尹佳無語地回到。
“你懂什麽？人家今天故意走的熟女風。”
“什麽玩意兒？柳雲熙現在品味怎麽這麽低下？”尹佳在群裏罵道。
陸喬本來想說她怎麽對別人人身攻擊，但想了想也沒回。
柳雲熙現在已經開始喜歡這種貨色呢？尹佳在房間裏踱步，一邊踱步一邊搖頭，饑不擇食嗎？饑不擇食也不至于這樣吧？她真的搞不懂那個女人，這邊廂她還在懷疑林文慧是不是喜歡她呢，轉頭她就在酒吧裏和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女人？不對，還大學生，跟小女孩在一起厮混？？？她有一點已婚婦女的自覺嗎？人家該叫她阿姨了吧？她可真不要臉的，尹佳起身換好衣服，精心打扮了一番，就拎着包出了門。
☆、第 9 章
尹佳挎着包，拿着車鑰匙，坐進車裏才回過神來，自己這是在幹嘛啊？已經十點半了，自己化着妝穿着高跟鞋，像是去奔赴一場濃重的約會，而她分明知道不是，那她在趕赴什麽？去和一個大學都沒有畢業的紫毛怪比拼？她犯得上嗎？那她現在是在幹嘛？她坐在駕駛位上，突然有些洩氣，似乎在面對柳雲熙，她總是不能潇灑起來，這樣黏黏糊糊的，讓自己進入進退兩難的地步，她偏頭瞥見未拉上拉鏈的包包，裏面的現金突兀而直接地擺在那兒，對了，她去還柳雲熙錢，這事兒拖太久了，她得盡快了結了，要不像一根刺一樣一直卡着她的喉嚨，似乎終于找到一把“鑰匙”，她沒怎麽猶豫地直接開去了名堂。
陸喬沒料到她會來，看到她，倒是有些驚訝，“先說好，別砸我東西，依價賠償啊。”
尹佳愣了愣，笑了出來，“神經病，我可沒瘋。”
“哦？你沒瘋，大晚上的上我這兒來幹嘛？”
“喝酒，不行？”尹佳一屁股坐到吧臺，“曉文，一杯醉生夢死。”咬了咬牙，轉頭對陸喬說道，“我說你這酒名能不能換一下？挺好喝的酒，取這麽苦大仇深的名字做什麽？”
“你不要管，這不是你的專業領域，這款賣得最好了，大家不都挺喜歡醉生夢死的。”
尹佳不再管她，只眼光落在了柳雲熙和那紫毛怪身上，柳雲熙和那女人相談甚歡，壓根就沒注意到她來了，她落座不久，就見柳雲熙和那紫毛怪紛紛起身，那紫毛怪還體貼地把柳雲熙的外套給她搭在肩上了，柳雲熙是去找陸喬買單的時候看到的尹佳，她有些微的驚訝，那會兒她還和那紫毛怪在搶着買單，尹佳這才近距離地盯着那紫毛怪，果然是大學生啊，雖然打扮老成，也化了很奇怪的妝，可還是能看出年輕，陸喬接了柳雲熙的錢，沖紫毛怪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尹佳在心裏嘲笑道：還是自己掙錢了再搶着買單吧，不過她沒出聲，那是陸喬店裏的客人，她沒有那麽幼稚，最為關鍵的是，柳雲熙在場，她也不想柳雲熙誤會。
“這麽巧？”還是柳雲熙先打着招呼，巧不巧的，大家心裏都有數，柳雲熙望了陸喬一眼，陸喬躲避了她的目光。
“是啊，這麽巧。”
紫毛怪雖然有些不舍，但還是知趣地離開了。
“你現在品味真的很奇怪耶，連這種都吃得下去？”尹佳實在憋不住口無遮攔地說道。
柳雲熙蹙了蹙眉，不鹹不淡道，“什麽叫這種都吃得下去？你用語真的很粗俗。”
“是嗎？敢做不敢給人講哦？不過就是直接了一點。”
“神經。”柳雲熙不屑地回道。
眼瞅着兩人又要掐起來，陸喬忙把找的錢遞給了柳雲熙，她想講點什麽，又覺得自己一個外人，不好插手兩人的事，柳雲熙接過陸喬找的錢，不願再過多和尹佳糾纏，她來喝酒是尋開心的，不是找不痛快的。眼瞅着柳雲熙已轉身欲走，陸喬給尹佳使着顏色，尹佳裝沒看見，繼續在那兒喝那杯“醉生夢死”。陸喬給她奪了過來，不得已，她這才拎着包追了出去。
柳雲熙站路邊打車，尹佳不動聲響地站她旁邊，柳雲熙側身望了望她，這才仔細打量了一番，剛酒吧裏的光線太過于昏暗，而她又被尹佳的臭嘴搞得壓根就不願多看她一眼，這會兒在街燈下，這女人出其不意地來到身邊，才覺眼前一亮，而且她身上的香水味還挺好聞，神經病吧，這大晚上的，打扮成這個鬼樣子，是要上哪裏去？總不能真的那麽巧，是來陸喬的酒吧？
穿成這樣來發騷？？？還是和別的女人約會嗎？她剛也沒瞧見別人啊？那這會兒又追出來幹嘛？
“有事？”柳雲熙問道。
“賠你錢！我下班的時候本來就說給你，結果沒瞧見你人，這會兒遇上了，就正好給你吧，省得在公司，到處都是人，又惹來什麽流言。”說着就要往包裏掏錢。
“你還行不行了？”柳雲熙瞪了瞪她，“你非得在這種嘈雜的地方露財嗎？一會兒被人盯上了，你是不是想讓我被人搶了你才高興？”
這個惡毒的女人怎麽老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可尹佳看了看四周，這人來人往的夜市，閑雜人等也挺多的，于是收了手，并把包緊緊地夾在身前。
柳雲熙本就謹慎地說一句，見尹佳這個樣子又有點好笑。
“那你上我車裏，我給你。”
柳雲熙見她今晚打扮地這樣漂亮，也就不願和她争執，這個人就是這麽執拗，跟着她上了車，接過那三萬多的現金，她真是哭笑不得，現在這個年代，誰還會帶這麽多現金在身上，“你就不能轉給我嗎？”既然非得要賠這錢。
“怎麽轉？你也沒有給卡號給我，我又沒加你微信。”話趕話地說到這兒，兩人皆是一愣，彼此做過的事就像潮水一般地湧了過來，是柳雲熙先把她拉黑的，當然，她也不示弱，把其他網絡上的所有聯系也都切斷了，總是此消彼長，沒有人願意認輸，就連手機號也删了個幹幹淨淨，她和柳雲熙也就這樣，徹底地斷了，彼此都保持着成年人的體面，不糾纏，不過問，縱使心裏的藤藤蔓蔓肆意橫生，也絕不打破這個平衡。
柳雲熙收了錢，準備下車，被尹佳叫住了，“你這麽晚又不叫你的司機來接你？又打車回去？”
柳雲熙被她道破，只好悻悻地回道，“管好你自己。”她不習慣司機，一是自己的生活習慣問題，更重要的是自由問題罷了。
“住那麽遠，昨晚害怕，今晚就不害怕了？”
柳雲熙深吸了一口氣，“不牢你費心，今晚不用你送，可以了嗎？”
“你眼睛好了嗎？就可以喝酒了？”不知道為什麽，尹佳突然想起她的眼睛來。
柳雲熙從下班被穆強召集去演那場戲開始，就沒顧上自己的眼睛了，想來已無什麽大礙，早上她剛到辦公室還記得滴了幾滴藥水，後來忙起來早忘了，可能今天沒有那種灼痛感了，“我給忘了，還紅嗎？”柳雲熙說着像是在詢問，可自己卻在包裏翻着想把化妝鏡找出來。
“把眼鏡取掉，我看看。”尹佳挪了挪身子，往柳雲熙這邊靠了靠。
一切都太自然也太順暢了，柳雲熙聽話地摘掉了眼鏡，尹佳湊過來……
柳雲熙的右眼，依然還有些紅，紅紅的血絲沒有規律地爬在眼珠上，“還沒好完全就去喝酒，你也不怕加重，瞎了看你上哪兒哭去。”尹佳扒了柳雲熙眼睛的手收了回來。
柳雲熙對于她的“惡毒”也已經習慣了，在手提包裏又到處翻。
“找什麽？”
“眼藥水。”
“你？沒随身攜帶嗎？”尹佳無語地望着她，“這麽多年了，你丢三落四的毛病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你以為你的毛病就有長進了？”柳雲熙反駁道，卻已經不願多搭理她，下了車，想着尹佳的話雖不好聽卻也有道理，給司機發了信息，并把地址也告知了，司機說過來要半個小時，柳雲熙依在尹佳的車上想着這半個小時自己要怎麽打發，可不管怎麽樣，也不願意和那個讨厭的女人呆在一起，她還不如剛酒吧裏那小孩呢。
見柳雲熙走了，尹佳這才從車裏探出頭來，“這麽晚了還去哪兒啊？”
“和你有什麽關系？”柳雲熙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剛在酒吧裏呆太久了，那紫頭發的小孩也一直纏着她說太多話了，她這會兒才覺得有些累，有些渾濁，她已經很久沒有來這樣的場所，也很久沒有和圈裏的同類說過這麽多話了，和尹佳分手以後，很累，身心俱疲，她去了別的城市，開始嶄新的工作，全新的生活，除了同事，她不再認識別的人，就連同事，她也都保持着很遠的距離，不是不寂寞，實在憋得慌，她也去找尋過同類，只是要麽大家都隐藏得太好了，要麽就全只有全是小年輕的酒吧，閃燈的燈光、震天的音樂聲，一大半頂着寸頭讓她分不出性別的小孩，要不是怕丢臉，她一腳踩進去就應該掉頭就走，卻還是強撐着要了一杯酒，她哪敢喝，不過是佯裝罷了，激烈的酒吧裏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