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蔣敏如根本不認識趙家佑, 她也不知道趙家佑是故意攔住她的。
三番兩次被拒絕之後，蔣敏如也沒有再繼續下去的想法——
反正不過一個小明星。
她更害怕的是面前的男生……似乎在自己跟自己對話。
蔣敏如別了那男生一眼，然後轉身下樓。從樓下繞到樓梯的另一邊, 重新上樓走到病房前。
這回攔着她的人少了, 再加上蔣敏如打扮的富貴，說自己是葉一然的朋友，護士也欣然相信。
她站在病房前看到玻璃裏面那個男孩的時候愣了一下——
葉一然長得過于漂亮了。
比起手機屏幕上那些ps過度到臉都變形的照片，葉一然本人更像是藝術的化身。
他即使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機, 也透露出一種蒼白的、令人想要施虐的美感。脆弱的美人是世間人所不能抗拒的。
蔣敏如匆匆離開，可無論她打電話問了多少人，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的。
——江穆辰和葉一然毫無關聯。
在葉一然昏迷之前, 江穆辰和葉一然是敵對公司的。
在他成為植物人後……更不可能。
江穆辰總不能有冰戀情節吧？
那些人的話堵得蔣敏如啞口無言, 可她總覺得自己作為女人的直覺是沒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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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斷地通過各種方式跟江穆辰聯系，終于在一個下午跟他牽上了線。蔣敏如特意打扮了一番, 然後娉婷款款走到江穆辰對面坐下。
“您好。”蔣敏如聲音溫柔，“江穆辰，我們已經好久沒見過面了。”
“你為什麽打電話騷|擾我？”江穆辰絲毫沒有敘舊的意思。
他一坐下, 就立刻問了蔣敏如一句。
“班長讓我聯系你, 我們高中也該舉行一場同學聚會了，大家畢竟都是朋友。”蔣敏如早就找好了理由，“可惜你總是不接我電話, 讓我懷疑你出事了。”
“班長可以直接聯系我。而且我不覺得你們班級聚會會叫上我。”江穆辰晃着手中的茶杯, 低頭道。
學生時期，大家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排擠一個人。
江穆辰本人就是被排擠的那位。
江雨琪在叛逆期徹底變成了小魔王，從原先的跟屁蟲轉變為每天诋毀他的謠言源頭, 江穆辰一邊忍受父母的忽視，一邊要接受原本跟他親密的妹妹徹底倒戈的事實。
班裏的同學也因為謠言聯合起來排斥他。
剛開始蔣敏如還是他的朋友, 被排擠的一員。
後來有了他當投名狀，蔣敏如瞬間和其他人打成一團。
“這麽多年想起來叫我參加同學會了？”江穆辰往後靠了點。
他實在很煩想起過去，弄得他有多沉湎于痛苦似的。
“不是，我只是，大家都認識到錯誤了。當時，當時我也被排擠，我沒辦法，江穆辰，你原諒我好不好？我還想跟你做朋友……”蔣敏如沒想到如今的江穆辰徹底變了個人。
她找不到話題，只能幹巴巴的請求諒解。
可惜根本沒用。
江穆辰喝了口茶之後便詢問他同學會的時間地點，她一說完，江穆辰就打算走。
蔣敏如着急，她又不知道應該再說些什麽把江穆辰留下，只能一擡手抓住江穆辰的手臂。
看着江穆辰不耐煩的表情道，蔣敏如趕緊道：“江穆辰，我當時是因為喜歡你，害怕被別人看穿才故意針對你的！”
“哦？”江穆辰愣了下。“原來你喜歡我啊？”
當時江母很認真的提醒江穆辰不要早戀，然後以早戀的理由請求老師幫忙盯着蔣敏如。一對好朋友被迫分開，江穆辰還覺得不服氣——後來蔣敏如也徹底跟他決裂。
如果蔣敏如真的喜歡他的話……
“對，我喜歡你。學校不讓早戀，我又很害怕，所以才故意跟你決裂的！我不是故意的，那時候我還小，我不懂什麽是喜歡，你得原諒我……”
蔣敏如艱難的說道。
可惜她看到江穆辰沖着她露出一個笑容，就把她的手拽了下去。
然後江穆辰直接離開了咖啡店，沒有絲毫的留戀。
等回到車裏，葉一然才憤怒的從江穆辰的帽子裏鑽出來，趴在江穆辰的肩頭認真道：“我覺得她在騙你，她根本不喜歡你。”
“……我沒事。”江穆辰撫着額頭笑了聲，“當時我媽強迫老師把我們兩個分開，用的就是早戀的理由。現在發現她真的喜歡我，那早戀的理由不就成立了嗎？也算是改變了我心裏老師的形象了，不是嗎？”
葉一然戳了戳江穆辰的臉。
他見江穆辰是真的在笑，心裏才稍稍放松了點。
“那同學聚會你去不去啊？”葉一然小聲問道。
“去。”江穆辰點頭。
這可是個……他和好同學會面的機會啊。
江穆辰垂眼默默想着。
他的手指在胸口緩緩按了按，等情緒徹底平息下來之後才發動了車子。
他今天跟小人約好了吃奶茶和烤魚。
江穆辰先開車到步行街，提了一杯奶茶，然後順着導航找到烤魚店。
他多花了一斤魚的錢要了包廂，等門關上後，江穆辰才苦惱的跟葉一然開玩笑，“等會又要浪費糧食了。”
“我幫你一起吃！要不要把趙家佑叫過來，有他在肯定能吃完。”
葉一然跟趙家佑玩得挺好的，前幾天江穆辰出差，還特地把葉一然托付給趙家佑照顧。
兩個人玩了兩天的手游，相處的十分和諧。
甚至趙家佑還帶着葉一然去醫院看了他的身體。
兩個人現在關系已經好到存對方的電話號碼的地步了。
可惜葉一然的提議被江穆辰當場否決。
“說好了我們兩個吃魚，提他做什麽。”江穆辰的眉心蹙了蹙。
他本就不喜歡小人提其他人的名字，趙家佑現在出現的頻率有些過于頻繁了。
“不提他，吃魚。”葉一然傻乎乎的笑道。
他窩在江穆辰的手心，有些期待到：“我現在長大了，應該能咬得動其他肉了吧？我已經很久沒吃紅燒肉了……羊肉也很久沒吃過了。”
葉一然在公司沒吃過幾次肉，變小了之後拼命吃肉，然而活動量比正常時期大幾倍，因此身材反而比之前更好。
他對自己的狀态非常滿意，而且急切的想要趁着縮小的時候嘗一嘗肉的味道。
“好，等閑下來了，夜市帶你吃羊肉串。”江穆辰可算是跟着小人品嘗了一回人間百味。
曾經他都是吃家政做的飯，做什麽吃什麽，或者跟大老板在酒店點一些類似于“五龍戲珠”的不知道是什麽肉的飯菜。
現在他漸漸接觸柴米油鹽醬醋茶，知道每一種調料的味道，又嘗過每一種肉的感覺。
所以每次吃飯都是一次期待——他也終于能理解，為什麽“等會兒吃什麽”能成為人生中問的最多的問題之一了。
“棒呆！”葉一然舉手歡呼。
烤魚上來的時候，底下還燃着火。江穆辰單手抱着葉一然，然後一口口喂他魚肉吃。
烤魚濃重的蒜香味伴着魚肉的嫩滑一起滑進口中，江穆辰專門挑了江團烤，可惜肉散的江團吃到一半便散進了湯汁中。
江穆辰不得不用勺子撈魚肉。
葉一然吃的嘴邊一圈紅豔豔的痕跡，他吃的打嗝，一邊拿衛生紙擦嘴一邊跟江穆辰講在醫院撞見蔣敏如的事。
“她是不是我的粉絲啊？幹嘛要去醫院看我長什麽樣……”
葉一然疑惑的很。
江穆辰卻有點不祥的預感。
他伸手揉了揉葉一然的腦袋，把話題引了過來，然後又不得不去在意蔣敏如異常的行動。
小人似乎察覺了他的心不在焉，說話的語氣都有點委屈了。
“江穆辰，你怎麽都不理我了？”
葉一然癟着嘴望着江穆辰。
江穆辰只要一看他的表情，所有隐瞞的心思都沒了。
“其實就是想知道她為什麽去醫院看你。她常年在國外，應該不認識你才對。”江穆辰伸手揉了揉小人的腦袋。
他說的話沒有半分貶損小人的意思。
蔣敏如人在國外，看國內綜藝的可能性很小——況且國外向來不認國內明星，娛樂方面的歧視還是很嚴重的。
“如果她想要用什麽陰謀詭計的話，我們得今早掐斷她的念頭。”
江穆辰笑得非常溫柔。
葉一然也贊同的點了點頭。
酒過飯飽，江穆辰問了葉一然後才小心把小人放在羽絨服的帽子裏。
自從小人長大了之後，襯衣口袋就已經沒辦法繼續支撐小人了。葉一然只能另找出路，藏在帽子或者衣服口袋裏。
不過葉一然更喜歡藏在帽子裏面，既能看到江穆辰看到的景象，還能悄摸摸跟江穆辰說悄悄話，簡直美滋滋。
他被江穆辰捧着放進了帽子裏，乖乖巧巧的縮着腿去瞅周圍的景色。
年關的事情多且繁雜，江穆辰的同學有一大部分都成為了普通的職員，另一部分則真的是繼承家業要工作的。
同學聚會原本定在最近，後來又因為各位的時間問題被推遲到了春節前幾天。
而江穆辰直到接到蔣敏如的電話，才意識到今天是同學會的日子。
小人執意要跟着他去見那群不入流的同學，江穆辰只能把小人放進帽子裏藏好，又松松垮垮的裹了圍巾給小人制造了第二處安身之所。
他打出租到酒店，一出門就看到班長。對方熱情洋溢的要給江穆辰一個擁抱，卻被江穆辰伸出的手轉化為了握手。
“班長，好久不見。”
“嗯，江穆辰你裏面坐，3號包廂，有人帶你進去。”
班長自來熟道。
江穆辰剛要往裏走，就被班長的肩膀撞了一下，然後他就聽到班長故作明白的一句：“蔣敏如就安排在你旁邊的座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