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初生牛犢

喬郁沒要那錠銀子,他幹脆連面錢也沒收,因為他找不開。

那位人傻錢多不知世間疾苦的公子哥全身上下到處都是值錢玩意兒,随手一掏就是一個銀錠子,但是沒有十文錢。

就像是出門逛街的富二代,帶了一張無上限的黑卡到路邊攤買了東西後問能不能刷......

“這面你端去吃吧,錢先不給了,碗也可以吃完了再還回來,這銀子你收回去,一共就十文錢,我可不敢收你這麽多。”

喬郁笑着示意男人将銀錠子收回去,男人沉思片刻,想了個折中的法子:“這樣吧,這錠銀子你先替我收着,等我取錢回來你再還我。”

兩碗面而已,喬郁也并不擔心這公子哥會真的一去不回,所以他也壓根沒把這面錢放在心上,但既然男人都這麽說了,喬郁也沒推辭,反正他也沒想貪這錢,也就不拉扯來拉扯去的來回推诿了,應道:“行吧,那你快些來取。”

說完将面撈起澆好湯汁,讓男人端走了。

等到男人走的影子都沒有了,喬郁才突然想起來應該問一下這人的名字,但現在人都已經走遠了,喬郁只好作罷,推着車子繼續往正街走。

這次還沒走到正街,就已經有人認出了他和他的奇怪車子。

“哎,這不是昨天賣面那個小哥麽?來來來,快來給我煮一碗,昨天吃了到現在還想呢,剛想着這會兒該來了,就看見你們這車子了。”

緊跟着又有幾個人圍了上來,有臉熟的,也有昨天沒吃上今天才來嘗一嘗的。

沒一會兒跟前又圍了一堆人,喬嶺站在喬郁跟前原先還有點緊張,見一會兒功夫就又這麽多人來買,這才放下心來,嘴角含笑的給喬郁打下手幫忙。

不過做生意這件事上,一向是幾家歡喜幾家憂,有高興的,自然也有那不高興的了。

在喬郁他們身後不遠處是一家土生土長的面館,在西街開了有些年頭了,因為漢陽城少吃面的緣故,生意一直不溫不火,但西街人多,雖然生意一般,但養活面館老板還是綽綽有餘,不過這兩天,面館的生意已經不是不溫不火能形容了,變成了門可羅雀。

面館老板一臉陰郁的站在店門口,看着不遠處圍成一團的人,臉色黑的像鍋底一樣,他旁邊支着一口鍋,裏面的水一點面色都沒沾,顯然是到現在為止,還一個生意都沒做成,店裏小厮從他跟前走過,蹲在湯鍋前往竈孔裏添柴加火,沒成想這麽個動作卻觸了面館老板的黴頭,他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更黑了幾層,擡腳就将小厮踹的歪倒在地。

“你瞎麽?一個生意都沒有,你添柴燒水做什麽?”

小厮年紀不大,被一腳踹倒在地磕在了竈臺邊疼的直抽冷氣,卻一動也不敢動的任由面館老板又踹了兩腳撒氣。

“哪裏來的小兔崽子,毛都沒長齊也敢搶老子的生意,昨天忍讓他一天,今天倒是變本加厲,停到老子門口來了,真他媽當老子好欺負不成。”

面館老板罵罵咧咧的往地上吐了一口痰,見小厮還躺在地上畏畏縮縮的不敢動,更是心頭火起,擡腳又踹将一肚子火氣都發在了小厮身上。

“你個狗日的,還他娘的躺在地上不動,是不是等着我扶你起來?跟他娘的蛤/蟆似的,戳一下動一下,存心給老子添堵是不是,怎麽?見店裏沒生意想偷懶?我告訴你,老子這店要是關門了,你跟你那個傻子娘也他娘的得餓死在街上。”

小厮吓得夠嗆,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身上碰疼了的地方也不敢摸上一下,轉身就往店裏跑去。

面館老板還在兀自罵着,一邊罵一邊眼神陰狠的盯着喬郁那邊看,過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什麽似的轉過身。

“給老子滾過來,有事交給你去辦。”

小厮怕他怕的不行,聽他一叫,就趕緊到他跟前,聽他吩咐。

面館老板俯身在他耳邊說了兩句,就見小厮瑟縮着縮起了肩膀。

“這,這樣不,不好的。”

面館老板兇神惡煞的一瞪眼睛,“你說什麽?”

小厮整個人都吓得抖了起來,卻還是咬牙小聲說道:“這,這樣,樣不好。”

面館老板蒲扇一般的手一巴掌就扇在了他後腦勺上,“讓你去你就去,真他娘的膽肥了,你再多說一個字我讓你們娘倆今天晚上都不好過。”

小厮被他扇的頭暈眼花,又被他這麽一吓,再也不敢反駁,畏畏縮縮的就出了店門,往西街口走去了。

喬郁沒想到,他今天的生意比昨天竟然還要好上許多,用了跟昨天差不多的時間,卻比昨天多賣出去了十來碗面,照舊是早早就收了工。

等到他都收了工,才發現等的那個人還沒來,又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後,幹脆将車子一收,推着去肉鋪買肉。

肉鋪離這地方有點遠,不過反正東西已經賣完了,遠不遠的倒也沒什麽所謂。

去肉鋪稱了肉,回去一看,還是沒人,也不知道是人來過走了,還是壓根兒就沒來過。

兄弟倆又等了一會兒後,覺得這公子哥可能一時半會兒是不會來了,他們下午還有事要做,只能先将車子推回家,等到明天再看這公子哥來不來。

兩人推着車出了西街,轉進了回家那條巷子,剛拐進去,就迎面走來了幾個人。

喬郁眯着眼睛朝幾人看了一眼,然後不動聲色的将喬嶺拉到了自己身後。

他預感沒錯,這幾個人果然是沖着他們來的。

一共有四個人,都一人拎着一根棍子,滿臉橫肉的把我不是好人幾個字寫在了腦門上,看見喬郁時幾人互相看了一眼後,笑出了聲。

“我還當是什麽人敢當着面搶人家的生意,原來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崽子,有句話怎麽說來的?初生牛犢不怕虎,我看你是真不知道怕字怎麽寫啊。”

為首的男人長着一臉絡腮胡,右臉處有一條劃到下巴的刀疤,那刀疤應該是傷的時候就沒有處理好,以至于傷口增生,将周邊的肉的扯得亂七八糟,看着就十分惡心。

“看這細皮嫩肉的跟個娘們兒似的,怎麽會不怕,等會兒說不定要吓得哭。”站在刀疤身後的男人接腔道。

“說不定還吓得尿呢。”又一個人說完後,四人像是聽到了什麽有意思的笑話,一起哄堂大笑起來,邊說着邊又朝喬郁他們走近了不少。

被喬郁拉到身後的喬嶺這時已經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他頗為緊張的拽了拽哥哥的衣服,被喬郁安撫的拍了拍手,扭頭輕聲說道:“你先退出去等我。”

喬嶺使勁搖搖頭,這會兒了哪敢放他哥哥一個人在這裏,可他到底還小,又是第一次碰見這種事兒,除了幹着急沒有一點辦法。

喬郁又扭頭想要跟他說話,那幾人卻已經大搖大擺的走到了跟前。

“怎麽?想跑啊,你們跑一個試試,今天連人帶這個玩意兒,都得給老子留在這。”刀疤男冷哼一聲,眼底精光一冒,舉着那棍子就一棍朝喬郁砸來。

喬嶺臉色煞白,已經完全愣在了原地,喬郁倒是并不慌亂,甚至還勾起嘴角冷笑了一聲,眼底冒出幾分寒氣,他猛地側身閃過男人朝他砸來的棍子,将車往後一拉,然後迅速揭開鍋蓋反手舀出一蓋面湯兜頭潑在刀疤男臉上。

那面湯雖然已經不是滾燙的,但熱度卻仍然不容小觑,又是迎面潑在刀疤男臉上,當即燙的他閉上眼睛慘叫一聲。

喬郁躬身抓住刀疤男的手,捏住關節往懷中用力一擰,疼的刀疤男又是一聲慘叫,棍子一松往地上掉去,喬郁彎腰一把将棍子撈在手裏,半點也不猶豫的又照臉給了他兩棒。

這兩下打的又狠又準,瞬間就在刀疤男臉鼻梁上留了兩道深深的棱,鼻血呲溜一下就順着鼻孔流了下來。

刀疤男先是手腕被擰,而後鼻梁又遭遇重創,疼的兩眼發黑涕淚橫流,除了慘叫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而在他身後,剩下的三個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吓傻了,有兩個人都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去,只有一個見喬郁的手還捏在刀疤男的手腕上,猛地咬牙想要給他來一下偷襲。

時刻關注哥哥動向的喬嶺瞳孔一縮,叫道:“哥哥小心。”

話音未落,就見一道人影閃過,縱身越到喬郁身前,當胸一腳将那人踢飛了出去。

那人橫飛出去時還帶倒了另外兩人,三人你撞我我裝你的滾做一團,最後齊齊倒地,腦袋嘭的一聲在地上磕出巨響,最下面那人當時就一翻白眼暈了過去。

喬嶺定睛一看,才發現站在喬郁身前的那個人,就是他們今天等了半天也沒等來的人。

陸錦呈站直身子,眉心微皺有些擔心的看向喬郁,問道:“沒事吧?”

喬郁當然沒事,有事的另有其人。

所以他一把将痛哭流涕的刀疤男掼到地上,扔了手裏的棍子,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伸手從懷裏取出那錠他保存了一中午的銀子,拽過陸錦呈的手往裏一放說道:“可算等找你了,來,銀子還你。”

話音剛落,又沖陸錦呈張開另一只手:“我的碗,還有十文錢的面錢呢?”

陸錦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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