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懲小人

喬郁沒對陸錦呈那個感情尚可的兄弟多問,他們已經走到了院門口,索性他就當做什麽也沒聽到的将鑰匙遞給喬嶺讓他去開門。

院門一開,喬郁朝陸錦呈一擡手,做了個請進的姿勢:“家境貧寒,彥公子不要嫌棄啊。”

喬郁雖然嘴上說着家境貧寒讓人不要嫌棄,但實際上他的語氣卻沒有半點自卑窘迫的意思,反正他就是随便客氣一下,這個彥公子要是真的嫌棄,那大家就橋歸橋路歸路好了。

不過意料之外的是這個彥公子也并沒有對他們這個家徒四壁的院子發表什麽感想,甚至他一眼看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仿佛完全沒注意到周邊環境似的。要不是那一身錦衣華服還穿在他身上,喬郁幾乎都要覺得他這不是串門,而是回自己家了,要不哪有富家公子哥對這樣的環境一點表示也沒有的。

陸錦呈走進院子裏後又回頭看他:“不進來?”

喬郁這才甩開自己一腦袋的胡思亂想,推着車子跟着進門了。

陸錦呈站在院子裏四下看了看,目光也不是新奇探究的那種打量,而像是初次來到朋友家後再正常不過的參觀。

院子中間的凳子上還放着幾個扣着紗帳的竹簸箕,上面鋪着半成品的面條,陸錦呈看到這個後才有了點好奇的意思,走到跟前觀察了一下後,問喬郁:“這個就是你每天賣的面條麽?”

喬郁嗯了一聲,将車子往角落一放,去竈房倒了三杯溫水,是早上燒好溫在火盆裏的。

又打開碗櫃裏的一個小瓦罐,從裏面舀了兩勺凍成結晶狀的黃澄澄的蜂蜜。

這蜂蜜是他托宋奶奶在城外一家農戶家裏買的,這年代并沒有職業養蜂的農戶,蜂蜜都是從野外發現的蜂巢裏采的,十分稀有還價格昂貴,一般人人家都是舍不得買的,除了街邊賣得糯米桂花涼糕裏能嘗到一點兌了不少糖水的蜂蜜外,其他吃食裏面是很少會添加蜂蜜這種東西的。喬郁之所以花大價錢買倒也不是為了嘗鮮,而是他想做的另外一門生意裏需要這個東西,所以在聽宋奶奶說這東西稀少可遇不可求的時候,就二話不說的買了。

這野蜂蜜具體是什麽蜜喬郁也說不清楚,想來野蜂采花也不會挑着來,應該是什麽蜜都摻在一起的,但攪在水裏化開之後,這說不上品種的蜂蜜卻有一種格外香甜的味道,和喬郁喝過的所有蜂蜜都不一樣,入口微酸後味卻十分清甜,還有股說不出來的花香,喬郁十分喜歡。

但這蜂蜜即不好買還價格昂貴,他還留着有用,所以也只有剛買回來那天和喬嶺一人嘗了一杯。

現在拿來招待這個彥公子,他自覺已經十分夠誠意了。

彥公子還在院子裏站着,喬郁遞給他一杯蜂蜜水,又叫喬嶺來端了另外一杯蜂蜜水,自己則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大杯白開水。

他仰頭喝完,放下杯子才發現陸錦呈沒喝,正端着杯子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見他看過來将手裏的杯子順理成章的遞過去說道:“這個也喝了吧,我不渴不想喝。”

喬郁狐疑的看他一眼,見他果然不是很想喝的樣子,就順手接過來再次咕咚咕咚喝幹淨了,加了蜂蜜的水果然清甜好喝,喬郁滿足的放下杯子,沖喬嶺擺擺手。

“那我們走了,小嶺你待在家裏等我。”

喬嶺乖巧的抱着杯子點點頭。

陸錦呈在喬郁扭頭看向他之前,把視線從他唇角那點水漬上移開,一副從頭到尾目不斜視的樣子。

喬郁渾然不覺自己被偷看了,率先邁出院門後小聲說道:“好,現在該去料理那幾個傻逼了。”

他聲音很小幾乎是在自言自語,所以陸錦呈也并沒有聽見他爆了句自己聽不懂的粗。

回去的路上兩人一路無話,但兩人心思各異倒也都沒覺得尴尬,陸錦呈在喬郁旁邊緩緩而行,視線不時往一旁飄忽,卻很快又收回去,讓人看不出一絲端倪。

而喬郁則完全沉浸于自己的世界裏,想着怎麽教訓一下這幾個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的孫子。

兩人很快走到離開的那條巷子,陸錦呈的兩個侍衛果真一動也沒動,一左一右的站在刀疤男四人身邊,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們,看的刀疤男覺得自己鼻子疼的不行也不敢伸手摸一下是不是鼻梁骨已經斷了。

他覺得自己今天真是倒了血黴,壞就壞在不該灌了二兩黃湯就聽了那趙重陽的煽動,一點底細都沒打聽清楚,就沖動決定替趙重陽出這個頭。

哪成想大刀耍在了關公門口,結結實實的挨了關公一頓打,說不定還得被送進牢房。

刀疤男越想越覺得吃虧窩囊,一肚子火氣燃的越旺,卻不敢将這火發在打他的人身上,只得把一切過錯都推到了面館老板趙重陽身上,恨恨道:騙老子還害老子吃了這麽大的虧,這筆賬要是不找回來,他豈不是以後都沒法在街上混了。

刀疤男暗自想的咬牙切齒,沒注意到喬郁他們已經回來了,挨在他旁邊的男人一哆嗦,他正要罵人擡頭才看到打他的那個人和另一個人已經站到他們面前來了。

刀疤男悚然一驚,又扯到了鼻子上的傷,龇牙咧嘴的叫喚起來。

下一秒,他被喬郁一把揪住領子扯了起來,那張他最開始覺得就是個軟柿子現在卻怎麽看怎麽怕得慌的臉定在了他面前,沖他笑出一口白牙,說道:“走吧,該算算你們的帳了。”

兩個黑衣侍衛聞言将路讓開,任由喬郁拖狗似的将刀疤男拖得踉跄前行,随後他們看了一下陸錦呈,在得到他的示意後,押着另外三個人跟着喬郁走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上了街,離的老遠就受到了大家的強烈關注。

喬郁揪着刀疤男的領子,面無表情的走在最前面,很多人認出了他,卻因為他一臉寒氣的原因,一瞬間不敢上來跟他打招呼,而等到他們看到喬郁拖着的那個人的時候,又是一陣竊竊私語的小聲議論。

“這不是那個地痞程三麽,這是怎麽了被人打了?”

“快看看鼻子上那傷,我的天,下手也算是夠狠的,誰打的啊?不會是前面那個小兄弟打的吧。”

看熱鬧這種事情,什麽時候都不會缺人的,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往喬郁跟前聚集,都想弄明白這到底怎麽回事兒。

當然也有人注意到了後面跟着的陸錦呈和他的兩個黑衣侍衛,但比起喬郁來,這三人一看就十分不好惹,人雖然愛看熱鬧,但是趨利避險的本能讓他們只是看看,也沒人敢嚼這三人的舌根。

喬郁對大家的注視熟視無睹,陸錦呈也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任由大家看。

又十多分鐘後,喬郁走到了重陽面館門口,隔着兩扇虛虛掩上的門,一把将刀疤男丢了進去。

刀疤男嘭的一聲将門撞開,又滾在了地上撞到了桌椅,疼的哎呦只叫,哪裏還有半點打劫喬郁時的蠻橫兇惡樣。

随即喬郁又折返回來,将剩下的三個人也一并丢了進去。

刀疤男還沒爬起來,三個人又猛地倒下來将他按在下面,倉皇之中又撞到了鼻子,忍無可忍的開始罵娘,他理智尚存,到不敢罵喬郁,只敢将剩下的三個人罵了個遍後,又扭頭罵起了趙重陽。

而趙重陽在幹嘛呢?他正在閣樓上呼呼大睡的做着夢呢。

叫店裏小厮請來了刀疤男後,趙重陽下廚炒了兩個菜,又溫了不少酒,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趙重陽為了除掉這個上來就搶他生意的毛崽子,也算是下了本,請刀疤男喝的都是好酒,如願以償的将刀疤男灌多後,再跟他說了有人搶他生意的事。

已經喝的上了頭的刀疤男當然順口應承了下來,一推酒壺就氣勢洶洶的出門了。

趙重陽覺得此計天衣無縫,一個五大三粗的大男人斷然沒有打不過一個半大孩子的道理,更何況他還算了解刀疤男知道他肯定會再叫些人不會單打獨鬥,因此更是放心,吃飯時他也喝了幾杯酒,加上早上氣不順,一點東西都沒吃,現在多喝了兩杯酒也跟着上了頭,眼看事情已經完全如他預料的進行下去後,就幹脆關門回閣樓上睡覺去了。

現在店裏叮裏當啷一陣響後,趙重陽總算是從睡夢中醒過來了。

店裏小厮正隔着樓梯慌慌張張的往下望,一回頭發現趙重陽已經醒了,更是膽戰心驚,結結巴巴的彙報道:“來,來人了,就在樓,樓下,程三,三也跟着一起來的。”

趙重陽大喜,以為是程三事成報喜來了,也沒多想小厮那驚慌的表情,趕緊起身穿起衣服來。

片刻後趙重陽急急忙忙的下了樓,一看樓下的形勢傻了眼。

地上橫七豎八的倒了好幾個,而他想收拾的那個人卻好端端的站在原地,隔着鼻青臉腫狼狽不堪的程三,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在他身後,還站着兩個黑衣侍衛,而黑衣侍衛旁邊的那個,他雖然不認識,但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個大有來頭的爺。

趙重陽犀利的眼光從程三身上刮過,心裏将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罵了個狗血淋頭,然而面上卻猛地沉靜下來,做出一副受驚不小的樣子問道。

“哎呦幾位爺,這是怎麽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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