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避雨】
????楊億瑤是不知道,只知道顧烜這個人,性格真的是糟透了。
????“那你要龍眼又是為了什麽?”他唇角勾笑,似乎并未因這話心生怒意,甚至連一絲不對之處都看不到。“說起來你可能不會想到,你一直想找的那枚龍 眼,實際上在我手裏。”他這話滿是報複一樣,故意如此說,告訴楊億瑤,她想要的東西,就揣在他手裏,而不是這個皇宮裏。說他完全不在意楊億瑤的話,那是絕 對不可能的,但是他選了一種比較拙計的辦法來回應她。
果不其然,在顧烜看到楊億瑤一臉震驚與惱怒的神情之下,從眼底蕩出了一抹愉悅的笑意,看的沉洛衣都不禁微微蹙了眉。
楊億瑤臉上的驚訝之色止不住,擡頭看着面前的少年,眸色狠了一狠,道:“休要胡說,龍眼這種珍寶怎麽可能在你一個王爺手裏。”
顧烜微微挑起了眉梢,看着她說:“我犯不着在這事上騙你。”一頓,“你信也好,不信也罷,都與我無關。反正那龍眼,你也得不到了。”
聞言,楊億瑤緊緊咬住了下唇,低了頭下去。
沉洛衣往上座看了一眼,繼而對着楊億瑤道:“世間傳聞這上古龍眼有起死回生的神效,除此之外,這龍眼的質地都比不上一枚普通的夜明珠……楊姑娘這麽急切的想要盜取,莫不是想要救人?”
顧烜有些意外的看向了沉洛衣,而她只是神色清閑的看着楊億瑤,好像只是随口問問,別人答與不答都無所謂。
“現 在再說有什麽用?你們能把那東西給我?”楊億瑤微微擡頭側看沉洛衣,瞧見那人一臉淡然模樣,就覺得心塞。這個女人比之她來,之前過的日子絕不算好,為什麽 這個人就能擺出一副無所謂的臉來?“反正我現在逃也逃不掉,趙默也在你們手裏,要殺要剮随你們,盡在這裏扯些沒用的做什麽!”視線在沉洛衣和顧烜身上掠 過,最後放在了龍案後的顧恒身上,恨得咬了咬牙。
連審都不用審,甚至連她要龍眼是要在做什麽的,顧恒都沒絲毫興趣。見顧烜和沉洛衣不想再問的樣子,就喊人進來吩咐将楊億瑤帶下去了。
“你們這樣子問,怕也是問不出什麽。具體的,就交給下面的人去辦好了。”牢獄裏的審問,她能撐多長時間,他還是有興趣知道的。顧恒一邊說着,一邊注意着顧烜的神色,也不必過問他對楊億瑤如今是何心思,“瑞王。”他道了一聲。
顧烜由怔愣中回神,“皇兄……”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有何吩咐。”
沉洛衣瞥了他一眼,不曾開口。
“朕問你。你有什麽想說的嗎。”顧恒低了聲音。
顧烜怔住,略帶不解的看着他。
“楊億瑤畢竟是你帶進來的人。”顧恒說話依舊絲毫不留情面,“你因為這個女人做了多少事,你自己心裏可都清楚?”
顧烜聞言臉色就沉了下來,顧恒凝視于他,一語不發。
殿中沉默片刻,顧烜才緩緩開口,“楊億瑤确實是我引進來的,關于這點,毋庸置疑,我也不打算推脫什麽。”一頓,“皇兄願意怎麽責罰我,都可,我不會有半點怨言的。”
“你清楚朕的意思是何。”顧恒面色嚴厲了幾分,“朕并不是在問你這個。”視線有意無意的在沉洛衣身上瞄過。
沉洛衣神色淡淡,忽視了方才顧恒的那道目光。顧恒到底想問什麽,沉洛衣心裏也是清楚,但顧烜這個當事人是真清楚還是裝不清楚,她也不想去深究。
顧烜面露疑惑,不解的注視着上頭的皇帝,口中道:“那皇兄到底所言何事。”真真切切的表出了自己不了解,完全沒有一分虛假在。
顧恒聞言微微皺了眉,心中已經略有了薄怒,就算他裝的再好,他這個做兄長的還是能看出來真僞。
“陛 下。”一直未出聲的沉洛衣這時出聲道,“既然事情已經了解,臣妾待在這裏怕也不甚合适了,還請恕臣妾先行告退。”這就是不想在參合這倆兄弟之間的事了,當 兄長的想要教育自己弟弟,她這個弟媳沒有呆在一起聽的必要。再則,如果顧烜真是因為她在場才裝傻,那最好的,還是她先行離開。
顧烜聽聞她要離開,微微抿了唇,低了頭,也不說話。顧恒見狀,便點頭同意,沉洛衣告知他們自己就在宮裏,不會先回府,這才從殿裏退了出去。
“行了,現在她人也走了,你不用顧慮什麽了,說吧。”顧恒如是說到,也是認定了顧烜明白他那些話裏的意思。
果不其然,顧烜沉默了片刻,将頭擡起,面容凝重,看着顧恒說到:“皇兄……我現在再做些什麽……是不是都沒用了。”
沉洛衣似乎已經下定決心了,現在也只不過是因為楊億瑤的事情才暫且将那事情放下,如今楊億瑤此事已經解決,那麽接下來呢?
“如果她堅持和離,那她必定會找着辦法……”顧烜心裏極為清楚,在這事上,怕是太後都是站在沉洛衣這邊的。
顧恒聞言默了一默,繼而緩緩勾起唇角,看着他略有失落的樣子,道:“如果真有那麽一天,也全都是你自己一個人應得的。”
“你對沉洛衣做的事情有多過分你知道嗎,母後一再堅持,不光是因為父皇的旨意,還有她不想将沉洛衣如此好的女子拱手讓人,所以就算委屈了她也是讓她嫁給了你。”
“三弟,母後現在都已經後悔了,沉洛衣過的日子,母後良心過不去。如果她在你手裏毀了,那還不如放開這枷鎖,讓她重新再找回她的良人去。”
顧恒語氣低沉,聽的顧烜只能發愣,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話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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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 洛衣離開那處之後,便趁着夜色在宮裏閑逛了起來,這雨停了,月亮也亮了起來,宮中景致愈發好了起來,本想着随便逛逛就去皇後宮裏坐坐。卻沒料到,雨又淅淅 瀝瀝的下了起來,她身邊就帶了舒雲一人,雨勢本不大,兩人本想原路返回,不料沒走幾步,雨勢突然大了起來,舒雲見前面有一亭子,指給了沉洛衣看,自己就先 回去取傘去了。
沉洛衣一心想着避雨,等進了亭子裏,也發現裏面還有一個人在。這亭子四面圍牆,若不進去,就不會知道裏面還有人,若是一開始就曉得,沉洛衣怕是怎麽着也不會進來避雨。
她站在門口不進不退,亭子裏面比較暗,楚封坐在那裏,對着進來的沉洛衣明顯愣了一愣。
這麽晚了,在皇宮裏的一處,王妃與歸京來的世子,若是被什麽人撞見,怕是怎麽洗也洗不清了。
楚封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故而站起身來,道:“王妃請在這裏避雨吧,在下先行離開。”
沉洛衣颔首,望了外面一眼,雨勢比方才更大了。她讓出些空來,那人走到她跟前,她低着頭不去看。反倒是楚封停下了步子,沉洛衣心中疑惑,就聽那人道出了聲,“王妃可是一人來的?”
她搖頭,也不看他,“不是,舒雲已經去取雨具了。怕也快回來了。”
這句說完,也不見楚封有要離開的跡象。果不其然,楚封沉默了一下,便道:“既然還有些時間,那就恕在下,多問幾句吧。”
舒雲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回來,說不定還會有巡邏的禦林軍經過,宮女太監也不是沒可能。
“世子。”她換了稱呼,“如今是在宮中,不定會有什麽人經過,雖說我們現在是在避雨,可看在別人眼裏,指不定會被謠傳成什麽模樣。”一頓,“所以,還是請世子先行離開吧,若是不行,我離開也好。”
語畢就轉身要走,卻不料那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沉洛衣心下一沉,面上已經帶了些許怒意,回頭道:“楚世子,還請自重。”一壁說一壁将手甩開。
夜色裏,那人神情晦暗不明,眸色深沉,聲音夾雜在嘩嘩大雨中帶着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洛衣,我只問你一句,現在既然事情已經解決,那是不是可以讨論一下你,與我之間的事情了。”
他說的是什麽,她明白。這人是有多急不可耐,她心下有氣,覺得此人比之以往差了不知多少。“楚世子,你幫忙了這件事情,我是由衷的感謝你,但是,一碼歸一碼,你可不可以給我一些時間。”她一頓,聲音故意軟了一些,“我這邊也很難辦。”
聽 到她聲音軟了一些,楚封眼睛一亮,略有高興,看着她道:“我也不想逼你,只是實在心疼你。那瑞王,當真配不上你,今日他能惹出這麽一樁事來,明天他指不定 就惹出別的什麽來。”輕嘆了一聲,滿是對她的憐惜,“我此前一直遠在邊疆,京城裏有什麽動靜等傳到我那裏去也過了半月時間了,你與瑞王之間的事情我一直都 有留意。原以為你們成親了也就好了,卻沒想到,那人完全不知珍惜你。”話到最後,語氣稍微重了一些。
沉洛衣無暇顧及他這話的真僞,這人對她究竟抱有什麽樣的感情她也不想知道。就算是她想知道,但也不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