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機智地通風報信

戴侯派來的車駕已經等在門口,少年換好衣袍走進廚房,目光落在莊衡恢複血色的臉上,放下心來:“戴侯請我們一同過去赴宴,你可要去?”

莊衡看着已經準備好的食材,心有不甘,擺擺手道:“不了,你們去,我要留下來做飯。”

進宮赴宴也不知道要花多長時間,萬一回來太晚,這麽多食材全浪費掉,他該關多少天的直播權限?他還等着漲積分呢!一天都不能關!

少年想到他說的“一天不做飯就渾身難受”,不太能理解這樣的執着,但也不打算強求,就讓季大石等人留下來,名義上是随時聽候仙君吩咐,實際是保護莊衡的安全。

少年帶着胥烏登上馬車離開後,莊衡回到廚房,立刻讓ai打開直播,這家平臺的人氣确實很高,大中午竟然還有不少觀衆點進來,大家一看周圍的環境,都有點不習慣,紛紛感嘆“主播終于有廚房了”。

莊衡人形時間不多,為節省時間,他将南瓜切成小塊和米飯一起煮,處理好的鳕魚放平底鍋裏煎,同時用廚房裏原本就有的竈臺點火燒水,将蛤蜊放在陶碗中加雞蛋液隔水蒸,剩下的幾種菜肉就用另一口土鍋煮了大雜燴。

莊衡一邊做一邊講解要點,菜是切的好還是撕的好、火候如何掌握、雞蛋液怎麽打……算是直播時的常規唠嗑,也算是給季大石他們傳授經驗,季大石等人因為得到仙君言傳身教,都激動得熱淚盈眶,要不是還得幫忙打下手,估計早就跪地上聽了。

彈幕一:[花花]我懷疑我進錯直播間了,為什麽一本正經地在做菜?

彈幕二:[花花]這個主播在試圖挽回自己的沙雕形象……

彈幕三:[花花]劇情呢?今天怎麽不走劇情了?

彈幕四:[花花]對啊,今天畫風很不一樣呢,主播你弟弟呢?

莊衡拿起水果刀和芒果:[我弟弟啊,他去宮裏赴宴了。]

觀衆終于找回最初的感覺,全都開始“哈哈哈”。

彈幕一:[花花]我錯了,我不該那麽早下定論,果然還是有劇情。

彈幕二:[花花]主播好可憐,弟弟進宮吃大魚大肉,哥哥只能在家煮飯做家務。

彈幕三:[花花]卧槽!主播的刀法驚到我了!這個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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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衡低着頭神色專注,一把水果刀耍得寒光四起,快得只剩殘影,用不到三分鐘時間就将芒果改頭換面,雕成一只精致可愛的小貓咪放在陶盤上,雕下來的零碎也迅速做裝飾擺好,季大石等人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半晌回不過神。

直播間的觀衆開始瘋狂撒花打賞,也不知道是在驚嘆莊衡精湛的刀法,還是驚嘆小貓咪的可愛,莊衡耳中時不時聽到金幣特效聲,趕緊道:[謝謝大家!不用打賞!喜歡的話請點個關注,幫我多多分享、多多宣傳!謝謝!]

這時有人跑進來喊:“仙君,宮裏來人了!”

莊衡放下刀,剛回頭就見一個面孔陌生的人低頭走進來,那人是戴國宮侍的打扮,态度很是恭敬,拱手行禮後才微微擡頭,笑着道:“戴侯聽說伏國公子琅帶來的廚子很會做菜,特着小人前來邀請,聽說廚子是個光頭,想必就是這位了?”

莊衡微微回禮:“正是在下。”

宮侍笑道:“那就請随我來吧!”

莊衡微笑搖頭:“戴侯盛情難卻,可惜在下身體不适,時不時就要去茅廁,實在不便進宮,怕是要辜負戴侯美意了,還望侍者為在下美言幾句。”

宮侍面露遲疑。

莊衡道:“不妨這樣,在下剛做完幾道小菜,有幾道已經出鍋,這就由我季兄拎上,随侍者一同回宮交差,如何?”

侍者沉吟片刻,點頭:“也可。”

莊衡笑了笑,轉身掀開鍋蓋。

直播間的觀衆看得津津有味,雖然他們聽不懂土著語,但ai一直盡心盡責地打着字幕,大家就當外語電影看了,一點都不妨礙理解劇情。

彈幕一:我服了,為什麽每個群演的演技都那麽好?為什麽不去拍戲!

彈幕二:哇,這個是宮裏來的太監吧?真的很奸詐唉,在主播身後鬼鬼祟祟眼神亂飄,一看就不老實。

彈幕三:哈哈哈哈這是安排了下毒劇情嗎?他在偷偷往盤子裏撒毒藥?

莊衡手一抖,險些把盤子摔了,他定定神,白着臉默默将盤子放在桌上,假裝不經意地回頭看,并未發現侍者有什麽異樣,季大石站在他側後方,神色如常,應該也沒發現貓膩。

莊衡咬牙切齒:[一看就是老手!]

觀衆都是:哈哈哈哈哈哈主播也是演技派呀!

莊衡轉過身,悄悄用字幕問觀衆:“他把毒下哪道菜裏了?”

觀衆嘻嘻哈哈的顯然都以為他在演戲,但還是很配合地告訴了他,他按捺住心驚肉跳,強作鎮定地繼續。

很快,菜裝好放進提籃,莊衡交給季大石,看時間差不多了就說自己急着去如廁,說完匆匆溜走,等跑到僻靜無人處立刻變成丹頂鶴,展翅飛向空中,等侍者與季大石上馬車後,一路尾随着朝戴宮飛去。

眼看他們進入宮門前往舉辦宴飲的大殿,莊衡俯沖而下,在衆人驚異的目光中走到少年身邊,伸長脖子去看少年盤中的菜色。

少年有些驚訝,定定地看着他。

莊衡嘴巴微張,做出想吃東西的模樣,悄聲提醒了一句話:“黑色陶盤裏有毒。”

上層社會都是分餐制,一人一張席子一張矮幾,彼此間都保持着安全距離,少年受的是貴賓待遇,緊鄰戴侯,莊衡聲音壓得很低,除了少年沒別人聽到,就連戴侯都沒聽到。

少年将手中酒杯放下,手指在桌上輕叩以作回應,不動聲色地将一盤蒸魚推到莊衡嘴邊。

殿內衆人都很驚訝,以為莊衡是一只因覓食誤飛進來的普通丹頂鶴,都指着他與左右低聲議論,坐在一旁的戴侯只在昨夜見過莊衡,但那時光線暗,大家都只顧着吃,戴侯對莊衡也只是看過幾眼而已,一時分辨不出來,再想到天子養了滿宮苑的鶴,就更不會聯想到莊衡身上了。

莊衡将少年給的魚囫囵吞下肚,轉身昂首闊步在大殿裏溜達,因為不放心少年,也因為直播還沒結束,他得全程旁觀。

戴侯笑道:“這只鶴怪有趣的,琅公子,你的魚送給它了,不妨我叫廚房再端一條過來?”

少年神色自若地說了聲“多謝”,又壓低聲音将莊衡給的消息告訴了他,這時恰巧宮侍走進來,将幾道菜輕輕擺在戴侯面前,戴侯臉上的肉顫了顫,目光在那只黑色陶盤上掠過。

旁邊一名老臣激動道:“諸位可曾聞到這香味?”

立刻有人附和:“真的香!伏國公子找來的廚子果真技藝超絕!”

又有人驚嘆:“這金燦燦的是何種聖果?竟生得像只貓兒!”

戴侯朝老臣看看,笑道:“宋大夫,這聖果便賞給你嘗嘗吧!”

宋大夫不着痕跡地朝宮侍看看,立刻笑着起身在坐席旁叩謝。

戴侯看着他,雙手在袖中握成拳,深吸口氣壓抑住心中騰騰升起的怒火。

昨夜天子給他傳遞消息,說宋大夫府上有兩人潛進館舍,他那時便對宋大夫生出疑心,想不到這老東西果真狼子野心,今日又在席間說起那光頭廚子做的菜,說只嘗過一口湯汁便念念不忘,勾起諸人的好奇心,都說要嘗嘗,他以為這老東西只是随口提起,又想到那廚子名義上只是個亡國公子的仆人,怕引起懷疑,他便答應下來,沒想到在這裏等着呢!

戴侯拿起黑色陶盤,作勢要賞給別的臣子吃,宋大夫又朝宮侍瞄一眼,急忙出聲阻止:“臣子們吃小盤裏的就夠了,這盤大的侯君留着自己吃吧,這可是從未嘗過的魚,肉質瞧着不像江河裏長大的。”

戴侯并未勉強,将其它幾個小盤的分了,分到最後面前只剩大盤,一國之君吃東西自然需要人試毒,宮侍上前用筷子夾了邊上一塊放入口中,安靜地退到後面。

戴侯看着黑色陶盤中的香煎鳕魚,掩面恸哭。

衆人大驚,紛紛從席間起身:“侯君怎麽了?”

戴侯抹淚道:“我與四弟雖非一母所出,可到底血脈相連,我在此地吃喝,他卻在牢內受苦,唉……這宴飲,我吃得不舒坦吶!”

臣子們愣了愣,直說侯君仁慈。

戴侯趁勢道:“我就這麽一個兄弟,別的事不計較了,幹脆将他放了吧。來人!将四公子從牢裏放出來,擡上殿!”

臣子們都有些猝不及防,衆人神色各異,等了沒多久就見幾個侍衛擡着軟榻走進殿中,軟榻上坐着的人頭發蓬亂、衣袍不整,只匆匆用濕帕擦過臉。

戴侯起身沖過去:“四弟啊——”

四公子喊了聲“大兄”,與他抱頭痛哭。

戴侯讓人将四公子擡到自己席位旁邊,将盤中的魚一分為二,一份給了四公子,一份留在自己面前,說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四公子朝宋大夫瞥了一眼,用筷子夾起魚,手卻抖得厲害,等好不容易艱難地将魚送到嘴邊,魚卻從筷子間掉下去,他立刻變了臉色,作勢要彎腰去撿。

戴侯搶先撿起來,将面前幹淨的換給他,自己在髒的上面咬了一口。

莊衡看戴侯咬得真真的,吓得夠嗆,下意識往門口走。

這時戴侯忽然發出痛苦的聲音,掐着喉嚨掙紮片刻,“咚”一聲倒在矮幾上,盤子碗摔落一地,發出沉悶的聲響。

宋大夫忽然将碗用力一摔,大殿外面沖進來一群侍衛,直奔席間衆人,将手中的刀壓在各臣子頸後。

莊衡看少年也被人壓上一把刀,吓得毛都炸起來:[卧槽!]

衆臣子大吃一驚,驚疑不定地看看戴侯,又看看四公子,一人顫抖着手指向宋大夫:“你……你……”

宋大夫勾起嘴角冷笑一聲,正要說話,忽然頓住。

莊衡怒氣沖沖地飛到少年身邊,一腳将侍衛踢翻,架在少年頸上的刀“哐當”落地,而旁邊趴着的戴侯竟忽然一躍而起,拔出腰間的劍,大吼一聲用力刺向四公子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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