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8.6

最後,還是文錦侯出面,給袁三郎給和長孫的孩子取名為袁皖禮,紀念他們的老家——皖。

袁皖禮活蹦亂跳的長大,有一個溫文爾雅的父親,一個知書達理的母親,這小家夥卻長成了一個活潑霸道的性子,都是一大家子人寵壞了的。袁家人對袁三郎和長孫的喜愛,都移情到袁皖禮身上了。自從長孫生了孩子,文錦侯夫人好像也放下了一大段心事一般,對袁三郎的額外關注也少了,夫妻二人在袁家大院過着平和安定的日子。

要說,天底下的內院都是差不多的,不過風大風小的區別,但長孫在這裏卻最能找到歸屬感,也許是因為她的丈夫和兒子在這裏,也許是因為這樣的日子有盼頭。

袁皖禮三歲的時候,發生了一件大事。

太子謀反,秋獵的時候,禁軍圍住的鐵網山,文錦侯奮勇救駕,利箭射入腹腔,出血太多,太醫不敢拔箭。人送回來的時候,勉強止了血,但文錦侯臉色蒼白,已經昏睡過去。

随行的太醫是皇帝專門指派過來給文錦侯治傷的,在鐵網山衆多傷員,醫士都不夠用的情況下,硬分過來的。

一家老小哭着讓太醫趕緊治,太醫無奈解釋道:“侯夫人,不是下官不盡力,實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給文錦侯拔箭,至少要有千年的人參吊着一口氣,再有上好的田七止血,諸如此等名貴藥材,下官都沒有啊。”

“太醫院也沒有嗎?藥鋪也沒有嗎?”文錦侯夫人崩潰的反複問道,她知道這些東西文錦侯府是沒有的,又不是做藥材生意的,屯這這些做什麽?

“如今鐵網山……總之,太醫院和京城各大藥鋪的存貨都運了過去,就是宮中有怕也來不及了。”太醫陳懇道,不是他膽小不敢擔事,只是沒有好藥材,文錦侯年紀又大,活下來的幾率不到一成。非親非故的,太醫如何敢冒險。

太醫的話衆人心裏也清楚,頓時哭聲響成一片。

長孫對此早有預備,她拐彎抹角的提醒袁三郎,讓公公注意安全,還打着孝敬的名義,給公公、婆婆送禮,給公公的就是一件軟甲。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切準備都沒有派上用場。

在衆人的哭聲中,長孫的貼身丫頭抱着一個盒子過來,長孫捧着盒子過來,交到太醫手上,鎮定的問道:“太醫請看,這樣的藥材符合您的要求嗎?”

長孫打開那個紅木大盒子,一一介紹道:“千年人參、無數頭的田七、還有從海外傳來的收斂止血良藥仙鶴草,太醫還需什麽藥材,請盡管吩咐,什麽都沒有人命重要。”

“好,好,好,是,是,是,太醫,你還要什麽藥材,盡管說,咱們一定盡力!”文錦侯夫人連聲道。

如今家裏算是女人當家了,文錦侯躺在床上,世子在外面奔波周旋,打聽消息。袁三郎的身子,看着文錦侯這樣,直接被刺激得不行,現在正呼吸不暢的坐在椅子上休息。兩個小叔子忙裏忙外,倒是把外院管了起來。至于庶出的二哥,他已經外放做官了,就是他在家,文錦侯夫人想必也不放心他的。

迫不得已,長孫才出了這個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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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仔細看了一下藥材的品質,開方吩咐藥童,叮囑袁家人準備拔箭所需的東西,自己去寫注意事項。

因怕婦人膽小,到時候嚎一嗓子,驚了太醫,太醫手一抖,文錦侯可就沒命了。因此,所有人都被趕到卧房外等待。

文錦侯夫人不停的在門外來來回回的走動,世子夫人連連安慰,長孫也沒湊上去表孝心,只是把自己的荷包放在袁三郎的鼻子下,裏面有薄荷,呼吸不暢的時候聞了會舒服很多。

袁三郎的身體不是一般的差,尤其受不得刺激,等了一會兒,他們素雲端來了許多定驚湯,是他們院子裏小廚房做的。

“母親、大嫂,我讓下人熬了些定驚湯,你們喝點兒吧。如今公公安危未蔔,家裏還要兩位操持呢,萬不可累到了。”長孫細聲細語道。

“唉~”文錦侯夫人嘆了口氣,端起防在桌子上的小碗,一口飲盡,道:“辛苦你了,還是你有主意,也多虧了你的藥材。若是這次老爺逃過一劫,當記你首功。”

“母親客氣了,都是一家人,都是我應該做的。”長孫推辭道。她是真的不想文錦侯有事,上輩子就是他沒有熬過去,世子雖原位承襲,但袁家聲勢大不如前,又碰上小人陷害。連袁三郎這種分家獨立的兒子都遭了連累,大筆大筆的銀子去填坑,到最後,袁三郎連買藥的銀子都沒有了。

“嗯。”文錦侯夫人也不多說什麽,只默默的等消息。

世子夫人仿若不經意的看了幾回長孫,長孫抓着她看過來的瞬間,點頭微笑,一派從容。

“三郎累壞了,老三家的,你先扶他下去休息吧。”文錦侯夫人心疼兒子道。

“不,兒就在這兒等。兒無用,不能幫家裏些許,就讓兒在這裏盡盡孝心吧。”

文錦侯夫人看着他蒼白的臉色,沉默的點了點頭。

一家子守在卧房外,午飯、晚飯都沒用等到了晚上,太醫才疲憊的從卧房裏出來,道,“無大礙了。”

文錦侯夫人聽都這句話,腿一軟就要坐下去,長孫連忙扶住。把文錦侯夫人扶到椅子上,太醫順手把了脈,道:“夫人無事,就是站久了,餓久了,還請夫人寬心,侯爺已經沒事了。”

“多謝太醫,多謝太醫。”世子夫人忙前忙後的給文錦侯夫人端茶倒水,撫胸摸背的表孝心。長孫默默的把位置空了出來,來到收拾醫箱的太醫身邊,福禮,道:“勞煩太醫寫一行注意禁忌,一家子沒經歷過這麽大的陣仗,着實吓壞了,失禮的地方,還請您見諒。”

太醫捋了捋胡子,道:“三夫人客氣了,下官的本分。”

太醫吩咐藥童磨墨,揮手而就。長孫站得遠些,看着他寫。遇到太醫寫得太潦草認不出來的就出聲詢問,遇到寫得太寬泛、不理解的也小聲請教,最後寫了三大頁。

太醫喝過茶、歇息好,素雲送上荷包,太醫就告退了。現在文錦侯和世子夫人都在忙,沒有功夫搭理太醫。

文錦侯夫人一顆心都撲在躺在床上的丈夫,長孫走進去悄悄把太醫寫的囑咐給了世子夫人,算是對世子夫人的示好,得到了她一個善意的微笑。

日後生活的最大保障安全了,長孫又扶着自家丈夫回院子了,按照長孫的經驗,又是驚吓、又是熬夜的,肯定要病一場。

果然,回去當夜,袁三郎就發起了高燒。長孫忙前忙後的伺候,找了往日的藥,吃了也不見效,又急急忙忙去請了太醫來。

怕生病傳染給抵抗力更小的孩子,長孫請了小姑子來照顧袁皖禮。文錦侯夫人忙着照顧病人,世子夫人忙着管家,家裏還有空的女人,就是小姑了。這個小姑娘可不是開過挂的長孫,循規蹈矩的,并不敢對袁皖禮不上心。

長孫連軸轉了兩天,守了丈夫一晚上,看着外面天色已經蒙蒙亮了,很快就有丫頭來替她,又起身摸了摸袁三郎的額頭,嗯,不燙。長孫趴在床邊上,小睡一會兒。

醒來的時候,手都壓麻了,一動,發現丈夫的手正放在自己的頭上呢。

“你醒了?”長孫驚喜道,顧不得手麻,去探他的額頭:“果然不燒了,尤太醫的藥果然有效,你昨天就沒吃什麽東西了,我去讓小廚房給你上點肉蓉粥。”長孫霹靂啪啦說了一堆,就要走。

袁三郎卻只是靜靜的微笑看着她,也不說話。

長孫讓他看得不好意思,坐的更近,靠過去道:“你怎麽了,怎麽不說話,是不是哪兒不舒服?”說完又要伸手去摸袁三郎的身子。

袁三郎抓住她的手,摩挲了一下,溫柔道:“辛苦你了。”

“應該……”長孫剛要謙辭,看着袁三郎眼睛裏的笑意,臉上也不自覺的露出笑容,“甘之如饴。”

“我常常在想,你要是嫁給了別人,肯定能诰命加身,風光無限,不必照顧我這個病秧子,出不得院門一步。”袁三郎有些黯淡道。

“嫁給別人,然後看着他三妻四妾,鬧的家宅不寧?悔教夫婿覓封侯,說的不就是這個道理。”

“你最會安慰我了。”袁三郎道。

“聽着,袁列松、袁三郎,我賈長孫是嫁給了你,不是嫁給随便那個王孫公子都行,我只認你。”長孫堅定的看着他。

“此生何幸。”袁三郎嘆息着擁長孫入懷。

……

文錦侯順利度過難關,有他掌舵,袁家不至于傾覆,長孫也就心安理得的繼續住在了侯府。現在總算明白了賈政和王夫人為什麽不願意離開榮國府了,背靠大樹好乘涼嘛,更何況,袁家這顆大樹底下氛圍很好。,長孫在文錦侯病重時候的表現,讓文錦侯夫人刮目相看,十分滿意。平時過日子,也十分照顧他們三房。世子妃本就得了長孫的示好,加上又是嫡親兄弟,長孫平日也不争權,世子妃對文錦侯夫人的做法也沒有不滿,平日管家的時候,也常常照顧他們。

袁皖禮四歲的時候,長孫又懷孕了。

看來,懷孕還是很簡單的,尤其當母體健康,父親又只在一個人身上下功夫的時候。長孫又産下一個兒子——袁皖祊,對于這個不曾出現過的孩子,長孫十分開心,但又怕自己管不住情緒,落得原著賈母那般,對袁皖禮兄弟兩個的教育從未放松過。

等到袁三郎這一輩的人全部娶妻生子之後,文錦侯就借口身體不好,請旨把爵位傳給了世子。皇帝還記住文錦侯的功勞,直接原位襲爵。

已經是兄長當家了,兄弟幾個就再沒有讓兄長養的道理,老侯爺也怕到時候自己一閉眼,兄弟阋牆,當然,袁家兄弟十分和睦,老侯爺只是預防萬一。

分家的時候,除去傳給襲爵人的祖産、皇封、上賞,其他的都是均分六份,雖然二哥是庶子,但他生母早逝,文錦侯夫人也不是刻薄的人,直接同樣對待了。唯獨他們三房拿了兩份,是照顧袁三郎沒有出仕,也是酬謝長孫的功勞。

分家之後,老侯爺和老夫人健在,袁三郎一家雖然搬出了侯府,但也只是住在隔了一條街的五進院子裏,方便常給兩位老人請安。

等到兩位老人去了,袁三郎就帶着長孫和兩個孩子會了安徽老家。

長孫對徽派的建築、吃食都非常着迷,在這裏也算找到了興趣愛好,常常把自己認為有趣的地方畫下來,自娛自樂。

袁三郎的身體經過這些年天才地寶的調養,也好了很多,就在袁家的族學挂了個名。漸漸的,時間幹得長了,從挂名成了主事,最後成了山長。

袁家族學在一州一縣很有名,在安徽也有些名聲,但放眼全國就不是什麽大學堂了,袁三郎也始終只是一個普通文人,沒有名冠天下、流芳後世。可長孫就愛這樣平凡的生活,她已經試過名揚天下了,可這樣的日子,在一個小女人的眼裏,比不上細水長流的溫情,比不過為丈夫、兒子烹制一道小菜。

袁三郎這輩子受身體所限,長孫嫁過來的之後,一直就只有她一人。兩人共同撫養兩個孩子長大,他們的孩子倒是孝順、聰慧,早早的進入官場,又有京城文錦侯府的幫扶,前程不差。

袁三郎去的時候,已經是六十歲高齡的老人了,長孫平靜的送走了他。

看着兩個兒子在朝中已經站穩了腳跟,連孫子都有了,長孫也沒有什麽牽挂。在袁三郎去世的第二天,追随他而去。

……

袁皖禮番外

京城,袁府。

袁皖禮收到了自家二弟的來信,問今年要不要回鄉。袁皖禮如今已經官至首輔,想抛下一竿子事情回安徽,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袁皖禮想了又想,只能給二弟回了一句“盡量”。

唉,今年可是父母二十周年大忌日啊,無論如何都應該回去看看的,可如今這紛繁的朝堂政事……袁皖禮無奈的嘆了口氣,走到書房的多寶閣上,從一個紫檀盒子裏,翻出了父母給自己的書信翻看,找尋年輕時候的記憶。

袁皖禮對自己生活最初的印象就是慢。慢!平緩溫和,當年還在京城文錦侯府的時候,他們家的那個小院子,是節奏最為緩慢的,吃飯會吃半個時辰,父母慢慢的走路,慢慢的說話,做的事情更慢。畫畫、寫字,下棋,都是活動量不大的事情,年幼的袁皖禮是個多動症兒童,完全不能适應這樣的氛圍,不明白為什麽家裏的叔伯都喜歡這個緩慢的小院,都喜歡自己的父母。

袁皖禮每天在侯府裏上蹿下跳,最愛跟着大伯家的大哥出門游玩,尤其是去京郊打獵,後來大哥被關到書院去了,還有二哥、三哥接班。袁皖禮排行老六,他的四哥和五哥,随二伯外放,還沒有見過。等到侯府裏只有他最大的時候,他就領着一幫更小的,天天禍害府裏的花園,讓大人們忍無可忍的把他們打包進京城家學的時候,又去鬧騰家學。

袁皖禮小時候,每天最痛苦的事情就是被父母壓着練大字,在桌子前端坐半個時辰簡直要了他的命,最可惡的是,如果寫的不過關,還要重寫,小時候的袁皖禮,真是恨極了練字。

但是,當家學的先生誇贊他“有靈性,最勤奮”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翹起了嘴角,當先生把他的字當做範本,貼在家學的後牆上,他每天都要特意從那牆根底下過十遍。最後,當家學裏和他打架的外姓小子被父親壓着來賠罪的時候,看着別人家父親,對自己的父親推崇備至,好話說盡,就為了求一副字的時候,袁皖禮最直觀的感受到,比拳頭更有力量的東西。

等到搬出文錦侯府的時候,袁皖禮覺得自己一下子就長大了,原來這樣富麗堂皇的地方不是他永遠的家的。搬到自己家宅子的時候,雖然自己能獨立住一個寬敞的院子,家裏也是五進的大宅,也有花園假山,但袁皖禮就是覺得少了什麽。

和自家親弟弟在花園折騰了兩遍之後,袁皖禮終于憂郁的坐在了走廊臺階上,一手托腮,思考人生。

“哥,你快看,你快看,我捉到蝴蝶了,蝴蝶!”袁皖祊興高采烈的捉着一只色彩鮮豔的蝴蝶跑了過來,滿頭汗水的給自家哥哥展示自己的戰果。

袁皖禮不感興趣的瞄了一眼,懶洋洋道:“你又不是女孩子,捉蝴蝶幹什麽。”

“男孩子就不能捉蝴蝶了嗎?”袁皖祊不服氣道。

“你看那些畫像,只有女子撲蝶圖,哪兒有男子戲蝶圖,是不是?”袁皖禮傳授他的歪理邪說道。

“好像是的哦。”袁皖祊焉巴下來,找不到剛才的興奮了,直接把蝴蝶放飛了,坐在他哥身邊,問:“你怎麽不去捉魚,要不我們去爬假山吧。”

“不去,娘知道你去爬假山,今天的晚飯就是芹菜宴了。”

“啊,那還是算了,世上怎麽會有芹菜這種東西。”袁皖祊抱怨道,“哥,那我們去馬棚看小黑豆吧。”

袁皖禮擺擺手,對弟弟的提議,一點都不敢興趣。

“哥,你怎麽了,怎麽不想玩兒了。”

“笨蛋,我問你,你不覺得咱們家和侯府不一樣嗎?”袁皖禮問道。

“哪兒不一樣?哦,我們家沒有湖,沒關系啊,爹爹手只要我們倆這次在家學的考試都拿班上第一,就把後面的罩房拆了,挖一個荷花池。”

“不是荷花池啦,我是說,你不覺得咱家和侯府一比,好像哪兒不對嗎?感覺家裏人都慢吞吞的,還很安靜,走進來,就覺得自己應該放低聲音、放慢手腳。”袁皖禮對這一點非常疑惑。

“那是因為爹娘都慢啊!”

“不只是爹娘的原因,爹娘出去訪客了,來咱家的客人還是會那樣。”袁皖禮站起來,努力學習大人們的樣子,竭力做出平和從容的姿态來。

“哦,那是因為我們家房子的原因。”袁皖祊拍手道:“咱家房子從來不用反光的瓦,房梁、柱子也不會漆成亮色,家裏的家具都是黃楊木、梨花木,從來不用紫檀、紅木,是這個的原因啦。可能還有下人,他們都是爹娘調教出來的,物似主人形嘛~”

袁皖禮愣了愣,好像真是這樣的,驚喜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沒想到,他不笨嘛,這都知道。

就在這個下午,袁皖禮突然明白了“環境影響人”“不能小看他人,人人都有自己的本事”“善于觀察,從細節入手”等等一系列的道理。以前父母都和他講過的,可他一直只是知道這些道理,并沒有深刻的理解,今天就如同高僧頓悟一般,突然就明白了。

袁皖禮從生活細節上發現了,現在與自己住在侯府裏的不同,越發用功讀書了。他的父母交給的平心靜氣,不羁外物的心态,也幫助他走得更遠。

搬到安徽之後,又度過了豐富多彩的少年時期,殿試的時候自己名次不好,母親安慰自己“能做到首輔的狀元有幾個,朝堂上,又不靠殿試名次”。

等道自己四十歲了,還依然只是三品,這輩子似乎無緣稱一句“大員”的時候,母親安慰自己“活着就是最大的勝利,且等着,會有機會的。”自己在奪嫡中安分守己,果然一月三升,當年比自己聰明、比自己能耐的人,都因先帝疑心、同僚猜忌下臺了,自己還在,最終做到首輔的,也是自己。

袁皖禮翻着盒子裏的書信,還有一兩樣小東西,都是小時候父母給的,心中對父母的思念越家泛濫。

這時,一個青衣小帽的小子,給袁皖禮送上了一張紙條。袁皖禮一看,原來他侍奉的第三代帝王,這位少年皇帝,想要清除輔政大臣了,布置在中秋動手。

袁皖禮嘆了口氣,起身去寫折子,告老,就算不行,也要請假,快到父母二十周年大忌了,說什麽也要回去一趟啊。

到時候直接把衣冠文書送回京城,自己就陪着父母,在安徽養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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