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9.3

女官選拔,說高端也的确高大上,好歹是在皇宮——天下第一尊貴處當差;說要求低也确實低标準,因為對女官的硬性要求只有兩條:年齡、識字。

可別小瞧了識字這一條,如今男人都有很多一輩子睜眼瞎,更何況女人,民間女人就更甚了。所以來選女官的,多數都是小官之女、民間書香人家。想賈元春這樣頭上有個國公嫡孫女兒名頭的人來選女官,的确少之又少。

當然其中還有許多細碎的要求,不如說不能長得太難看,規矩在一定的範疇內,不會沖撞貴人等等。賈家原本的打算是讓賈元春通過女官這條路,直接晉身妃嫔,可賈元春不這樣想。

在宮門口下了馬車,賈元春和一衆選女官的女子排着隊,跟着領頭的姑姑往裏面走,衆人都懂規矩的盯着自己的腳尖走路,沒有“主角”去東張西望,在決定自己命運的時刻,所有人都小心翼翼,誰知道這路上是不是有人看着。

到了景陽宮,所有人被分成了五大批,分別入住各殿。這次來參選的只是京城周邊,最遠就是直隸的女子,人也不多,分五天大概就能讓帝後看完了。是的,女官參選也是要帝後來親自看的,當然皇帝只出席最後一天的“總決賽”。

賈元春家世清白,在這一群選女官的人中可謂顯赫,本身長得漂亮,琴棋書畫無有不通,男人看的經史子集也懂,規矩更是一流,毫無懸念的留到了最後。

最後一天,就是決定命運的時刻了。

經過兩輪挑選,最後只剩下了三十個人,賈元春和二十九個同伴一起,穿着宮中統一發的淺藍色衣裙,帶淺綠,袴藍色,這是無品級女官的服侍。

賈元春忐忑的跟着衆人一起走了進來,規矩的跪地給皇帝、皇後請安,這樣的場合賈家托付的甄貴妃也是沒有資格來的。賈元春肯來參選女官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我朝女官不由妃嫔兼任,是獨立的官制系統。而且皇帝看似寵幸甄貴妃,但是所有該由皇後出席的場合,沒有妃嫔能夠僭越,就是素有帝寵的甄貴妃都不能。

“臣等見過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臣等見過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三十人一起跪地齊呼,也有些氣勢。這三十人都是确定入選的女官,因此自稱“臣”。

“平身。”

“謝陛下。”衆人齊聲應諾。

“此次甄選女官,共有三十位良家子入選,六尚宮、各高位妃嫔宮殿、禦書房、藏書樓、文學館各處都需添加人手,倒是來得合宜。都是陛下威加海內、德澤四方,才有如今盛世之相,女子也能識字通書、留名青史。”皇後娘娘開場道,聲音溫和細膩,平穩通泰,聽着像是個中年婦女的聲音。

“梓潼過謙了,是你母儀天下,方有此教化女子之功。”皇帝笑着道:“此次來選女官都辛苦了,德寶,賜殿中三十人,每人元寶一對、珍珠頭飾一套;賜未選中者白銀三十兩,着有司妥善安置,務必安穩送歸。”

還沒開始選,皇帝就先加恩,殿中的三十人自然跪地謝恩。

“陛下仁德,且讓陛下瞧瞧這些人的好處,方不負陛下恩澤。”皇後笑着揮手,讓身後的女官擔任司儀,出聲宣诏。

出聲的女官着霞帔上施蹙金雲霞孔雀文,鈒花金墜子。褙子上施金色雲霞孔雀文,常服冠上珠翠孔雀三,金孔雀二,口銜珠結。長襖緣襈。看腰帶,淺紫色,并繡雲霞孔雀文。長裙,橫豎襕并繡纏枝花文,典型的三品女官服飾。我朝女官不輕易封高品級,三品已是目前宮中女官最高的了,想來是皇後心腹。根據家裏打探出來的情況在,這應該是安貞女官了。

賈元春覺得自己果然有混宮廷的天賦,這麽短暫了瞄了一眼,就把服飾看了清楚,連安貞站出來的時候,漫不經心的瞟了一眼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德寶都看的清清楚楚,這宮中女官、宦官争權一事,可見苗頭。

安貞拿出一卷帛書,開始宣召上前觐見,賈元春當之無愧的第一個被叫出列。

“榮國公代善之孫,工部員外郎政之女,母宜人王氏,賈氏元春,年十四,上前觐見。”安貞高聲唱禮。

“臣賈元春參加陛下,陛下萬壽無疆,參見皇後,娘娘長樂無極。”賈元春出列,她這樣的身份介紹參加大選妃嫔都是綽綽有餘的,被安貞這麽一嗓子念出來,頗有震撼力。

“是榮公的孫女,緣何參選女官?”皇帝也好奇道。

“回陛下,臣父祖受朝廷隆恩,家中父兄誓死為陛下效命,家中女眷也有心作為,以報皇恩。臣自幼熟讀經典,自認可入宮侍奉,以報陛下、娘娘隆恩。”

“倒是個有心的。”皇後不明不白的說了一句,不知是贊是貶。

“哦,熟讀經典,敢說這話的女子可不多,且說說你都讀過什麽書。”陛下問道。

“經史子集、詩詞雜記,尤愛音律,最喜《碣石調幽蘭》、《律呂成書》。”賈元春鎮定答道。

“愛音律,很好,雅音教化世人,你且說說擅什麽樂器。”皇帝問。

“回陛下,臣擅琴。”

“奏來。”陛下道。旁邊的宮娥、內侍早就知道考校女官會有這些內容,偏殿已經擺滿了各種樂器、布匹針線、筆墨紙硯。

賈元春斂了衣襟,跪坐在琴案前,暗自深深呼吸,彈了一曲白鶴聽泉,自見琴聲中悠然自得、桃源隐士之意。

“好,好,好,不負這一‘擅’字。”皇帝撫掌大笑。

“陛下謬贊,臣愧不敢當。”賈元春謙虛道。

“哦,你說朕贊錯了,錯在何處?”皇帝雞蛋裏挑骨頭道。

本事一句常規自謙,就像你對着陌生人說“久仰”,他非要追問你在哪裏聽說過他一樣。賈元春可沒有被這樣的刁鑽給吓住,道:“陛下謬贊,臣還擅詩詞。”

“那好,朕來考考你。”皇帝沒見着賈元春惶恐顫抖的樣子,更來了興致,指着窗外的山茶花道:“且詠一詠這山茶花吧。”

“游蜂掠盡粉絲黃,落蕊猶收蜜露香。待得春風幾枝在,年來殺菽有飛霜。”賈元春想了想,張口就道。

“此首不佳,再來。”皇帝道。

“淩寒強比松筠秀,吐豔空驚歲月非。冰雪紛纭真性在,根株老大衆園稀。”賈元春再來。

“勉強,可有更好的。”皇帝問。

“山茶孕奇質,綠葉凝深濃。往往開紅花,偏壓白雪中。雖具富貴姿,而非妖冶容。歲寒無後凋,亦自當春風。吾将定花品,以此拟三公。梅君特素潔,乃與夷叔同。”賈元春這次略微想了想,很快又做了一首。

“古有七步成詩之才,今有出口成章之妙,賈女官好才華,都是陛下治世有方啊。”皇後贊道,也是解圍,“三公”“夷叔”都出來了,看來這賈元春也不是沒有脾氣的,既以前人先賢自比,又暗諷陛下無事生非。

“好,好,好,果有真才實學。”皇帝笑道,“卿家詩詞冠絕,不負朕望,這次朕可有贊錯?”皇帝打趣。

“回避下,臣還擅經史子集。”賈元春道,但瞄了一眼皇後的臉色,又見皇帝躍躍欲試的樣子,再道:“臣所擅長者,不止閨中可稱冠絕,敢與男子比肩,請陛下考校。”

“哦?卿家可沒有說大話?”皇帝更感興趣了,選女官的主要指着就是管理後宮雜務,別讓妃嫔争寵,禍及皇帝、皇子,并沒有對她們的才華有多大的期許,有一個通音律、擅詩詞的女官已經讓皇帝很驚喜了。沒想到此女口出狂言,敢與男子比肩。

“臣所言句句屬實,若陛下應允,可與今科進士論辯。”賈元春道,她已經進宮了,就不能由着家人擺布,出名,出大名,才能護着她。

“好!”陛下拍了一下椅子扶手,道:“你既有此志氣,朕少不得成全你。梓潼,新科進士瓊林宴,支一屏風,設擂臺,讓那些新科學子,也見識見識梓潼麾下的能人。”

“聽陛下的。”皇後點頭淺笑,道:“賈女官有此才學,跟在我身邊或是到六尚宮确實浪費了,不知陛下可有安排?”皇後見皇帝很有興致,賈元春也卻有才華,說不得陛下有心思把他收到後宮裏來。皇後對賈家的打算和甄貴妃的謀劃心裏都有數,只是沒想到賈元春有這樣優秀,引得陛下關注良多。

不等皇帝開口,賈元春就自己請求道:“回陛下,回娘娘,臣願進文學館。”

“哦?”皇帝出聲疑惑道,他剛剛确實有那麽一兩分想把賈元春收歸後宮的意思,但也就是那麽一瞬間的事兒,這是選女官呢,又不是選妃嫔,傳出去讓禦史聽了又要多嘴,皇帝也是可有可無,沒想到賈元春倒是直接選了出路。

“臣早聞文學館內,藏天下書籍,臣入宮侍奉,私心也想瞻仰先賢大家之作。”賈元春表明了态度,她既不想跟着甄貴妃,做當皇妃的白日夢,也不想順勢倒到皇帝的懷裏,更不願意去六尚宮,這是她最好的選擇。

“陛下,既然賈女官有這樣的志氣,您何妨成全她。”皇後笑着勸道,這次眼裏才有才有了真正的笑意。

“好,谕賈氏元春,封女才人,入文學館。”皇帝一錘定音。

賈元春跪地三呼萬歲,就退回了隊列,接着安貞女官又開始唱名。接下來的女子,沒有一個能有賈元春這樣的才華、運氣,都能的陛下的詢問,中間甚至有很多人,出列就只說了參加、告退的定式套話,什麽都沒有展示,就退回了隊伍中。

最後,皇後挑了兩人在自己的宮中,給各宮妃嫔準備了十二人候選,剩下的人全部歸入六尚宮局,品級都在五六品之間,沒有一個人像賈元春那樣,直接就封了四品女才人。這一次的甄選女官,賈元春可謂出盡風頭。

帝後檢閱過後,賈元春就跟着領路的宮女到了女官住宿的地方,她們在上崗之前,還有一段時間的上崗培訓,都是在玉照宮內進行。

賈元春幾輩子的規矩都是印到骨子裏的,自然不懼這些,她在禦前對答如流,平日裏也是手不釋卷,旁人開始的時候對她還有些嫉妒,但想着她馬上就要和新科進士比試了,這些嫉妒也不見了。有些人幸災樂禍,有些人覺得她不安于室,更有些人開始崇拜她,總而言之,賈元春已經和她們不是一個等級的人了,自然沒有人願意來找她的麻煩。

期間,皇後和甄貴妃都召見過她一次,但她都謹守規矩,在甄貴妃面前幾近直白的說明了不願服侍皇帝的意思,甄貴妃無可無不可的讓她回來了。賈元春還在上崗培訓期間,也就只有這兩位後宮品級最高、又和她有些關系的人召見過她,其他妃嫔都還按捺着,沒有行動。

很快就到了瓊林宴,甄選女官和春闱都是在早春,只是春闱過後還有殿試,才耽擱了些時日,如今倒是正好了。

皇帝難得擺明了大宴的架勢,帝後坐在主位,左邊是屏風後的宮中女眷,右邊是朝廷大臣,中間偏後面一點是新科進士,中間留出了一塊場地,是宮中舞樂表演的地方。當然,皇帝一聲令下,中間留的地方,可能就是擂臺了。

瓊林宴的标準流程過後,皇帝道:“近日女官甄選,梓潼得衆多才女德女,今日瓊林宴,朕得諸位才子,只是不知這兩方之才,誰更出衆啊。”

女官甄選在一月之前就有了結果,朝中大臣也知道了賈元春在面聖的時候表現突出,她那三首山茶花詩也流傳了出去。衆大臣對皇帝的打算也不驚慌,只是看着面色不太好的新科進士,心中有些同情。

同女人比試,輸了可定臉面掃地,可贏了也覺得掉價啊,你寒窗十年,還不如一個小姑娘,這臉打得~皇帝可不管這些,三下五除二的擺明了規矩,又把賈元春的位置調到了最前面,由翰林院大學士出題,開始考校雙方。

女官這邊就是賈元春一人,進士這邊是一個排名二十幾的二甲進士,策論不行,尤其擅長詩詞,大學士的意思是,賈元春就是以詩詞出名的,他們這邊只要贏了詩詞這一項,也是給賈元春留面子,給皇帝一個臺階下。

大學士的出題很有意思,詠駿馬。

進士這方的男子是西北人士,見過最強壯的軍馬,赴京趕考的路上,見過的駿馬不知幾凡,至于賈元春這樣的閨閣少女,見過的馬,就只有拉車的驽馬了。

賈元春以一首“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鈎。何當金絡腦,快走踏清秋。”短短二十字取勝,既寫駿馬,又寫西北風光,比新科進士這個西北人還寫的更好。新科進士脹得臉通紅,無奈退下。

大學士還待出題,賈元春卻道:“方才大學士已經出題,而今,該道我方出題才是,還請娘娘賜題。諸君放心,娘娘母儀天下,定不會出什麽金步搖、紅胭脂一類的題目。”這是暗諷大學士在題目上作怪,出的都是女子不太了解的題目,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年老德高的大臣看着這樣朝氣蓬勃的小姑娘也不氣惱,只覺得年輕人該有此風範才是;只是把那個出題的大學士頂得夠嗆。

“還請梓潼手下留情才是。”皇帝也笑着“求情”道。

“陛下放心,我出的題不難,探花郎不是去園中選花去了嗎?待他回來,選了什麽花,就詠什麽吧。”皇後建議道,禦花園的話都是名品,也常見,皇後這麽說,倒讓新科進士們放下心來,暗自祈禱,他們的探花郎可要争氣啊!

探花郎在禦花園中選取花朵,帶到瓊林宴上來歌詠,本事慣例,剛剛探花郎飲過酒就出去了,錯過了第一輪的鬥詩。

探花郎捧着一盆水仙進來的時候,大殿上的人都看着他,倒把他看的不好意思了,以為衆人都在等着他的花兒呢。

看清楚探花郎手裏捧的水仙,許多進士心裏一驚,這個時節,你不去摘梅花,抱一盆水仙來幹什麽?先前打的腹稿都不能用了。

賈元春在寫了一到一百零八的數字紙團裏随手揪了一個紙團,展開念到:“九十八。”

排名第九十八的進士站了起來,是一位中年儒者,蓄有長須,面色微黑,不知詩才如何。

“玉面婵娟小,檀心馥郁多。盈盈仙骨在,端欲去麥波。”第九十八名的進士吟了一首五言絕句,皇帝嫌氣魄太小。

“淩波仙子生塵襪,水上輕盈步微月。是誰招此斷腸魂,種作寒花寄愁絕。含香體素欲傾城,山礬是弟梅是兄。坐對真成被花惱,出門一笑大江橫。”賈元春吸取教訓,詠了一首有“大氣魄”的,皇帝撫掌笑稱:“巾帼不讓須眉!”

這時候,一個言官站起來建議道:“詩詞乃小道,以娛性情。進士們為官做宰,長在策論。”

言下之意是要和賈元春比策論了。

“賈卿自言擅經史子集,如此,且抽一人吧。”皇帝笑允。

“都是國之重臣,臣不敢妄論,請娘娘抽取吧。”賈元春自謙,把裝紙團的小缽遞給身邊的宮女,宮女得了皇後點頭示意,把小缽送到皇後案前。

皇後看見賈元春一個女人,替同是女人的她争得了光彩,興致也十分高昂,随手抽取了一位,安貞女官高唱道:“第二名。”

賈元春心裏有些緊張,能得好名次的,心裏素質定然不錯,沒辦法用如今這種衆目睽睽的壓力給其心理暗示,對她有些不利。說實在話,作為一個女子,能做到這個地步,雖敗猶榮,就是帝後、朝臣也說不出什麽來的。但賈元春的野心可不止這些,因此想贏得痛快漂亮。

“既然梓潼都是随意抽取的,朕也當效仿才是。”皇帝命幾位大學士把題目寫在紙條上,讓皇帝随意抽取。大學士裏有保守的,有激進的,有欣賞賈元春的,有看不上賈元春的,自然什麽難度的題都有。

皇帝随後抽了一題,德寶高聲唱道:“物有表裏精粗,一草一木皆具至理。”皇帝說話的聲音不夠響亮,只有近身的人才聽得見,這時候女官、宦官高聲唱名,就是為了讓大殿上的衆人都聽得清楚。遇上大朝會的時候,傳唱的太監要十幾個才行。

這說的是儒家著名言論“格物致知”了。

“請褚大人先選。”賈元春禮讓。

“不敢,請賈大人先選。”褚柳浪也是個很有風度的人,不然不能再全國衆多學子中名列第二。

“不聽褚大人選題,臣不敢選。”

“那下官先行,抛磚引玉。”褚大人自稱下官,他瓊林宴之後将進翰林院,授從六品官職,這是定例,但賈元春此時已經是正四品女才人了。

“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物者萬物也,格者來也,至也。物至之時,其心昭昭然明辨焉,而不應於物者,是致知也,是知之至也。知至故意誠,意誠故心正,心正故身修,身修而家齊,家齊而國理,國理而天下平。此所以能參天地者也。”褚柳浪首先抛出了他的觀點。

“本官卻不這麽認為。聖人之道,吾性自足,向之求理于事物者誤也。無善無惡心之體,有善有惡意之動。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賈元春朗聲道。

此言一出,群臣震動,這些人在儒學上浸淫了大半輩子,還沒有聽到過這樣的觀點,仔細一想還頗有些道理。不管站在中央的褚柳浪才是主角,不自覺都讨論起來,聲音越來越大。

“肅靜!肅靜!”德寶高喊,重臣們才反應過來,這是在聖駕面前呢。

“臣等失儀,請陛下恕罪。”衆臣一起請罪,皇帝自然溫和叫起。

殿內肅靜至極,賈元春打破沉默道:“陛下、娘娘容禀,清談辯論,有此屏風遮擋,不見對手音容,由人傳達,不能盡表臣之意。臣請撤去屏風。”

“賈才人……”皇後娘娘剛出聲,就被賈元春打斷了。

“娘娘,學問求知,都是同仁,何談男女之別。”賈元春定定的望着皇後,想對皇後傳達,自己願意不要守禮賢淑的名聲,她就是一心求學,專研學問。

“好!來人,撤下屏風。”皇帝高聲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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