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被陳寒從包廂裏放出來的時候, 姜衢還是懵,口袋裏是陸淮塞給他的整整一沓錢。

陸淮當時說什麽來着……

哦, 他說:“土豪, 起來收錢了。”

然後姜衢就一張張搶過來,在桌上疊好,但怎麽都疊不整齊,還是陸淮卷好,給他塞進口袋。

接着他得意又妥帖地拍了好幾下:“謝謝大家捧場,以後有整活兒的事,還找小弟我。”

……啥玩意兒啊。

“你們幾個還沒走?”陳寒去而複返,将他們班上喝醉的一個男生從沙發上拉起來。

吳詢馱着付申奧:“陳老師, 要不我和你換下?我們班長這個噸位, 把他送回去,我也沒半條命了!”

陳寒屈臂, 比了個加油姿勢:“你辛苦啦, 我會和盛老師誇你的。”

吳詢:“???”

陳寒将人放上車, 又在手機上看導航地址,叮囑他們:“到家了記得給盛老師報平安,他已經醒酒了……哦,陸淮, 你看着點兒姜衢。”

“嗯。”

他們在路口揮手作別,陸淮搭着姜衢往回走。

如果說在飯桌上陸淮覺得姜衢還有兩分清醒的話,現在只能給他0.1了,還是友情分。

……礙情分。

姜衢比上次還醉, 努力想強調什麽,但又說不清楚話,整個人飄飄然,沒陸淮扶着,就能立刻爬上樹給路人整活兒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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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風很靜,拂面溫柔。

“姜衢,”陸淮拉着他,拐過街角,人便少了很多,他問,“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姜衢晃頭晃腦,聽到陸淮的提問以後,舉起手:“爺有的是喜歡的人!”

“那陸淮怎麽樣?”

姜衢收起手臂,往前走了兩步,回頭,指着他:“有自己問自己名字的嗎!不害臊!”

陸淮沒想到他還認得出自己,便笑了笑:“那我怎麽樣?”

“不怎麽樣!”姜衢重新和他靠着走,嘀嘀咕咕,“你太難了,我懂的,以前一定沒人和你玩,你嘴那麽壞……嗯,孤獨慘了……”

被迫拿到苦情劇本的陸淮順手讓他靠着自己肩:“那你為什麽和我玩,不是不喜歡我?”

“我本來就不喜歡你!”他嚷嚷,“誰喜歡你了!我就是記着……什麽事兒你都擋在我面前,而且,就對我一個人笑。”

陸淮愣了愣。

他以為,姜衢心大,這些好,做過了也就在心裏留個影,不多久就散去,所以他覺得,日積月累,積沙成塔,千裏才能走到姜衢心裏。

卻不曾想,他無意染畫布,卻被那素白絲縧拉拽着洇入一片片赤紅。

姜衢很用心地,記着自己的好。

晃悠悠地走了一段,姜衢嫌身邊人不開口說話了,果斷從口袋裏掏出錢,憑感覺分給他幾張:“今天!的工資!爺從不拖你們民工工資!”

遠光燈照到眼前,還打了兩聲喇叭,陸淮趕緊将揮霍錢財的包工頭拉到自己身邊。

“這誰家開始吹唢吶了!大半夜的,讓不讓人睡!他媽擾民了!”姜衢閉着眼睛吼。

夜深人靜,擾民的人被陸淮捂住嘴。

陸淮手掐他的腰,喉結輕聳,将人拉到牆根底下。

頭頂一盞路燈,染着土灰,陸淮抓緊時間:“姜衢,剛那人說,你親我一下,他就不吹唢吶了。”

“沒錢也想讓我整活兒?”姜衢推他,“去和他說!得付錢!”

陸淮把剛剛到手的工資塞進他口袋,猶豫了兩秒,手指拐了彎,往他身後放。

指尖隔着褲口袋,很自然地按了按。

初夏的運動褲很薄,布料似乎都要融化在溫度裏,觸手感受到的柔軟,真實地停留在皮膚上。

陸淮抽出手,沉着聲說:“錢給你放好了。”

姜衢二話不說,拉了他的脖子,一腦門就往他臉上撞,吧唧一聲,親了個實在。

還沒來得及松開眼前人,下一秒,他便被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緊緊的,密實的,不漏風。

“你幹嘛?”他在陸淮懷裏掙紮,聲音卻很悶。

陸淮拍着他背,安撫:“別動,人家說想要個售後服務。”

————

姜衢是一陣怒拍門聲叫醒的。

他眼睛都睜不開,半捂着看時間——6:43。

門還在咚咚咚,他只能拖着半死不活的身體起來,沒走幾步就感覺腦子暈的不行,對着門喊道:“姥姥?什麽事?”

“你還不起床!八點的車!”姥姥在門外吼。

他一下就清醒了,五一長假!說好的金山島漂流!

“來了來了!”他很快拉開門,但又懵了。

昨天怎麽回來的,自己怎麽在家的,還有,東西也沒收拾,慌的一批。

“別傻了,”他姥姥推他進衛生間,“趕緊刷牙吃飯,收拾東西,陸淮說七點半在樓下等你。”

“陸淮……”他将牙刷塞進嘴裏。“陸淮送我回來的嗎?”

見他這完全沒印象的樣子,姥姥氣的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腳:“跟你那死爹遺傳的,酒量不怎麽樣,上了桌就把腦子放在桌子底下了!你怎麽不喝死在外面!”

這一腳和平時差不多,不痛不癢,但姜衢這會兒頭暈,沒怎麽留神他姥姥,竟然沒站穩,腦門往鏡子上一撞。

他“嗷”出聲,嘴裏的牙刷掉出來。

“哎喲!”姥姥立馬就心疼了,過去看他的額頭,“撞哪兒了給?”

姜衢掌心揉了揉,擡頭看鏡子,右上角泛紅,拇指那麽大,沒起包,過一會兒應該就能消,于是哄他姥姥:“鏡子沒事兒,好着呢。”

他姥姥又恨不得動手抽他,但最後還是數落道:“你再敢喝醉,我不會給你開家門!”

姜衢死皮賴臉,笑道:“那我上陸淮家住去,才五分鐘。”

“你以為陸淮現在是你擋箭牌了是吧!”他姥姥揪他耳朵,“我都聽你們學校的家長說了,他是奔着省第一考的,你看看自己帶人家一天天的幹什麽?上網吧喝酒打架,還要他半夜三更背你回家,萬一他成績下滑,你賠的起他的前程嗎?”

姜衢刷牙的手頓住,含着泡沫,從鏡子裏看他姥姥:“他背我回來的?”

“你回來的時候都在他背上睡死了,上輩子做豬的!”他姥姥離開,“刷完牙就出來吃飯,動作快一點,別叫陸淮等你!”

姜衢握着牙刷,來回刷,上下刷,又漱口,終于想起來。

他昨天晚上,是不是親了陸淮……

在飯桌上,當着好一群人的面?

也不太對,背景為什麽好像灰撲撲髒兮兮的,特別不亮堂的感覺。

是夢嗎?

姜衢更心慌了,怎麽會做這樣的夢,他怎麽會做夢親陸淮的臉,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迷迷瞪瞪吃飯,又迷迷瞪瞪收拾完東西以後,他和姥姥說再見,背着包在樓下,邊在群裏呼叫各位,邊等陸淮。

等水泥牆邊上轉出來一個人的時候,姜衢把手機掐了。

心髒猛地跳了一下。

他想起來,自己親了陸淮,還抱了。

就是在這樣的水泥牆底下,燈很暗,陸淮的臉也很暖。

陸淮已經走近,見他雙眼出神,便用手指在他下巴上敲了敲:“還沒睡醒嗎?”

姜衢張口便問:“我昨天晚上親你了是不是?”

陸淮被一記直球擊中,也反應了兩秒才答:“是啊,還賺了一大筆呢,土豪。”

姜衢皺眉:“賺了一大筆?”他盡力回憶,只恨自己這腦子被酒醉弄的遲鈍非常。

等過斑馬線的時候他才問:“在包廂裏?”

“嗯。”陸淮換到車來的那邊,實話實說,“你喝醉了,他們起哄,你就應了。”

“不是在什麽陰暗的小角落裏?”姜衢憑借破碎的記憶,“就有面牆,有燈……我也不确定有沒有燈……然後……”

他突然停住,抿緊了嘴不說話。

“然後呢?”陸淮帶着笑意,“怎麽不說了?”

姜衢咬了舌頭。

他怎麽說啊,剛一着急才問的那麽快,這會兒反應過來了,那什麽親來親去的事情,是很羞于啓齒的。

重點是他親了陸淮!而不是在哪兒親了!

他沒親過人,連他崇洋媚外的媽每次過年回來說要親一個,他都不親。

吳詢也不親,他倆gay不起來。

為什麽就親上陸淮了……他用手掌搓着額頭。

“頭怎麽了?”陸淮撥開他的手,“怎麽紅了一塊?”

姜衢條件反射,啪一下打開他的手,結果自己把自己吓着了,糾糾結結說:“沒事……”

陸淮也沒介意,和他并肩走:“他們鬧着玩的,都知道你喝醉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姜衢快把腳底的人行道憑空盯出洞來,“我真的沒在什麽陰暗的角落親你?或者……抱你什麽的?”

陸淮轉頭看他:“有嗎?”

眼前人态度非常誠懇,姜衢只能又蹙眉,摸摸自己的鼻子:“沒有吧……可能是我做夢……”

他倆進汽車站的時候,陸淮才笑着說:“你做夢,就夢這樣的?”

姜衢捏着票的手猛然一抖,很快控制住,塞進口袋裏:“屁,少臭美了你!”說完腳步飛快,幾步沖上大巴。

他倆來的不算早了,郭沁和陸嫣然在座位上沖他倆揮手。

姜衢喜歡坐窗邊,連拽着陸淮,自己先進去了。

“姜姜,你沒事吧?”郭沁從前面回頭問,“頭暈嗎?”

姜衢搖頭:“還行,一會兒車上睡會兒。”

付申奧在幾十個電話裏沖上車,小分隊在大巴開車前死活湊齊了。

“我靠!”付申奧瘋狂喘氣,“我竟然醒來了,我都佩服我自己!”

吳詢損他:“我昨天沒死在送你回家的路上,我也佩服我自己。”

付申奧舔狗般笑:“害呀,我知道,今天晚飯我請大家吃。”他轉身放包,路過姜衢和陸淮的位置,嘿嘿一聲,“今天也是出雙入對的一天啊!好甜蜜呀!”

姜衢雙眼一黑。

作者有話要說:  陸神:摸到屁股了,軟軟的:D

嗷,有小可愛問啦,其實我說沒有副cp的意思是,我不會詳細寫兩個老師的故事,至少不會出現在正文裏,但凡出現了都是有必要的,嗯……另外,兩個老師是HE的,不用擔心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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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們哦,麽麽麽麽麽麽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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