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主題游園會差不多舉行一個禮拜時間,這一個禮拜時間裏霍蓮煾沒少在公共場合上露臉,本着秀色可餐的理念斯裏巴加灣電視臺不停重播霍蓮煾在公共場合上的若幹畫面。

禮拜六,康橋從學院回來就看到了霍蓮煾,在後花園的草坪上,霍蓮煾在教霍小樊學習投籃動作,倪海棠也站在一邊,讓康橋較為高興的是倪海棠沒有像以往見到霍蓮煾時一臉獻媚的表情,她的表情看起來和平常沒什麽兩樣。

霍蓮煾哪裏是在教霍小樊練習投籃啊,分明只借題發揮而已,比如康橋一推開後花園的圍欄就聽到霍蓮煾慢悠悠的和倪海棠說“阿姨,你千萬不要把我爸爸偶爾帶你出席公共場合這樣的事情想成有另外的特殊含義。”

“我沒當真。”倪海棠回以不冷不熱的語氣。

霍蓮煾停下手中動作,似乎在觀察倪海棠說的話的真僞,片刻:“阿姨的話聽起來有點消極,人活在這個世界适當保持一點希望還是好的,你得為小樊想一想……”

說到這裏霍蓮煾似乎想起什麽似的:“說到小樊,我想和阿姨說的是不要太把我爺爺的話放在心上,你也知道老人家歲數大了偶爾會心軟,說是一回事但實踐又是另外一回事,這也是小樊到現在還不被傭人們待見的原因,他們心裏明白得很,我這樣說阿姨明白嗎?”

到霍蓮煾口中說出小樊不受傭人待見時很明顯倪海棠已經被激怒了,眼看那句“兔崽子”就要罵出口了,康橋慌忙加快腳步叫了一聲“媽媽。”

她的那聲媽媽讓倪海棠表情緩和了不少。

低着頭康橋往着倪海棠那邊走去,經過霍蓮煾身邊時聽到他親切的和她打招呼:“回來了?”

側過臉去,康橋朝着霍蓮煾微笑。

霍蓮煾從剛剛的彎腰教霍小樊握球姿勢變成了站直身體,他站直身體看着她,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淺淺笑着:“一年沒見,姐姐變漂亮了,我猜想和姐姐約會的男孩子一定不少吧,阿姨一定挑得眼睛都花了吧?”

話是和她說,一張臉卻是對着倪海棠。

衆所周知,康橋現在已經是遠近聞名的表裏不一小姐,霍蓮煾的話又讓倪海棠臉色白了白,看了康橋一眼之後又把目光轉到霍小樊那裏,片刻之後表情回到之前的模樣,安靜,淡然。

這個時候霍蓮煾又說:“阿姨,你現在可以回去了,你臉色不太好,撿球的任務就交給小樊的姐姐。”

倪海棠離開了,康橋站在倪海棠之前的位置客串起了球童,在一陣球砸在籃筐砰砰聲中大約也只有霍小樊的笑是真心誠意的。

反彈回來的那只籃球飛到花園圍欄外,康橋追着球,抱着球往着花園,在兩棵緊緊挨着的無憂樹下,霍蓮煾擋在她面前。

“走開。”康橋低聲警告。

話說出來之後連她也覺得訝異,以前康橋是肯定不會這樣和霍蓮煾說話的,再怎麽生氣也不會在口頭上表達出來,可這回她毫不猶豫說出那句走開。

“你這是因為我剛剛說你媽媽而在和我發脾氣嗎?”霍蓮煾慢悠悠問着。

康橋閉上嘴。

“木頭。”霍蓮煾拉了一下她的馬尾辮:“你該不會把我剛剛誇你漂亮的話當真了吧,所以,你覺得你有必要使用一下漂亮女孩的特權?”

那口氣蹭的提上來之後:“我沒有你那麽無聊。”

霍蓮煾松開手,低聲笑:“這樣有趣多了,還有我得提醒你,你可一點也沒有變漂亮,你還是老樣子,一張臉寫滿這個世界欠我很多的表情,喂……”

追上來的小樊打斷霍蓮煾的話,側過身體,在康橋即将越過他身體時聽他低聲說了一句“今晚到我房間來,九點半。”

這話,從霍蓮煾回來之後就變成了夢魇,總是害怕着擔心着,但最終還是聽見了。

九點半,康橋慢慢吞吞打開衣櫃,她在挑選睡衣,是要穿淺色的還是要穿深色的呢?手落在深色睡衣上,手機響起來了,是那支純白的黑莓手機,沒有去理會,手機響了一陣子又停下來,康橋終于确定要穿那深色睡衣,還沒有等她把睡衣從衣架拿下來,手機又響起,有點煩呢,康橋把一直在響的手機丢到抽屜裏,嗯,聲音小了很多,也沒有那麽抓神經了。

換完了睡衣,康橋打開抽屜,手機終于不響了,從九點半到九點五十分霍蓮煾往她的手機打了四個電話。

十點,康橋上床準備睡覺,一般康橋都是十一點睡覺,今晚她決定把睡覺時間提前一個小時。手剛剛落在床頭燈上,房間門被打開,霍小樊一邊拿着手機在通話一邊打開門進來,聽清楚霍小樊口中的那聲蓮煾哥哥康橋心裏一沉。

“是的,蓮煾哥哥,姐姐還沒有睡覺。”

這個小笨蛋。

霍小樊把他的手機交給康橋:“蓮煾哥哥說讓你聽電話,他說他要發到新加坡的中文郵件又出了一點問題。”

又是中文文件。

“快點,姐姐。”見康橋手裏拿着手機發呆,霍小樊頓腳。

呼出一口氣。

霍蓮煾的第一句話是:木頭,翅膀硬了嗎?還是你真的以為憑着我爺爺的一句話,霍小樊會成為霍家第二順位繼承人?所以有底氣了?如果那樣的話你當真是蠢得無可救藥。

“到我房間來,快點。”

康橋低聲說着:“霍蓮煾我今晚身體有點不舒服。”

“少來。”

低頭,手絞着睡衣衣角,說着:“霍蓮煾,我想一定有很多女孩子想和你上床,我想在那些女孩子當中比我好看,身材比我好,比我更善解人意的多得是,為什麽一定是我,霍蓮煾,我……”

霍蓮煾,我也會害怕啊,我還沒有成熟到去承受那些壓力,很多個夜晚,康橋總是會做噩夢,夢到東窗事發,她被圍在一個圈圈裏,很多張臉都在看她,她瑟瑟發抖着,宛如身上的所有衣服被扒光。

“康橋。”他低聲叫着她的名字:“你說如果我把那些照片拿給小樊看,讓我們的小樊來一段看圖說故事,你說圖片裏的故事會不會給你的小樊在童年時代留下陰影?嗯?”

把手機還給霍小樊。

“姐姐我可以在你房間裏看電視嗎?我覺得在姐姐這裏看電視比較有趣。”

“不行,姐姐要睡覺了。”

“那好吧,姐姐,晚安。”

深色的睡衣放回衣櫃,換上了簡單的家居便裝,悄悄的悄悄的打開門,沿着那條她熟悉又害怕的路。

冒險樂園入口處,康橋遇到了姚管家,現在,康橋已經不再害怕走在不屬于她的區域時會被抓包了,姚管家也逐漸默認了她偶爾涉及不屬于她的區域。

“康橋,還沒睡覺嗎?”

腼腆的笑了笑:“我想走一走再睡覺。”

“不要太晚,這幾天一直連着下雨,無法給園子消毒,注意那些蟲子。”

“好的,我待會就會房間去。”

等到姚管家的身影消失在小徑處康橋走進冒險樂園,停在霍蓮煾房間門口,敲門,門打開關上。康橋的手迅速去捶打霍蓮煾的肩膀,這個混蛋,拿她媽媽威脅她還不夠,還把手伸向霍小樊,康橋打賭要和蓮煾少爺上床的女孩子排列下來的隊伍可以繞一整個斯裏巴加灣,她的手可沒有留情,她都聽到她拳頭砰砰捶打他時發出的聲響,數十次之後康橋的手被霍蓮煾抓住。

霍蓮煾語氣不耐煩:“夠了沒有,扮矜持也得有一個适度,過了就讓人倒胃口了。”

這話康橋也曾經聽過霍蓮煾那位叫麻生的朋友說過,康橋大力掙紮着,掙紮中她的指甲刮到霍蓮煾的頸部,霍蓮煾的皮膚比女孩子看起來都要好,白瓷一般的,她的抓痕看着尤為的明顯,一看就知道用上狠勁了。

垂下眼睛,手沒有再掙紮,她背靠在門板上,他站在她對面,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她的目光從自己腳上落在他頸部上,然後又從他頸部上移開落在他腳上,再然後又回到他的頸部上,看到她留在他頸部上的抓痕溢出小小的血絲,想了想,手指落在那道抓痕上,抿着嘴。

僵立。

然後——若有若無的嘆息聲響起。

“我以為你很想我呢,所以今天我推掉一些事情回來了。”霍蓮煾說着,用那種宛如蝴蝶拍打着翅膀的語氣。

這個混蛋在亂說些什麽?

“我想你?”康橋有點想笑:“你覺得有這種可能嗎?”

他傾身:“怎麽沒有可能,那天晚上,在我媽媽的花園裏,你可是朝着我猛的撲上來,對我一陣子猛啃,這不是想我是什麽?”

“霍蓮煾,你做夢了吧?”

“黑騎士,忘了嗎,你一邊狂親我一邊叫我黑騎士。”

原來……似真似幻場景裏,她手緊緊的勾住黑騎士的脖子,拼命奉獻自己的唇,黑騎士襯衫衣袖別着藍色的袖扣,在星光下璀璨迷離。

狠狠甩開腦子裏的場景,吶吶說着:“我喝醉了。”

“說到喝醉。”霍蓮煾迅速接過她的話:“對了,木頭以後不許沾半點酒,我讨厭喝得醉醺醺的女孩。”

怎麽越來越不對勁了,到底是哪裏不對勁了呢?康橋呆呆的看着霍蓮煾的臉,腦子裏就像被塞滿了春風,懶懶的。

在懶洋洋的春風裏頭,他問她喜歡我送給你的禮物嗎。

小豬發飾嗎?

康橋朝着霍蓮煾呲牙:喜歡。

霍蓮煾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很近的距離康橋發現霍蓮煾笑起來的樣子開始和霍小樊有了某種的神似。

是因為這樣她才變懶的嗎?

所以,此時此刻跟着他的腳步懶洋洋的,手任憑着他拉着,然後往着房間最深處走去,房間最深處就是霍蓮煾的卧室,上了兩個臺階腳踩在地毯上,停在床前,霍蓮煾從床頭櫃拿出極為精致的小盒子,打開小盒子,小盒子裏放着幸運草造型的發飾,葉子是藍色的,藍色葉子滾着白色的邊,在燈光的襯托下宛如極地的光。

“它看起來就像是極光對吧?”輕聲問道。

點頭。

他從盒子裏取出幸運草發飾,就像是知道他要做什麽似的她低下頭,他為她別發飾的動作笨拙粗魯,把她的頭發都弄疼了,很明顯他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終于,發飾別在她的鬓角上,不過這裏沒有鏡子,沒有鏡子不要緊,裝飾櫥櫃的玻璃已經把她和他的模樣倒映出來了,他的手指落在她鬓角的發飾上。

“設計師告訴我,發飾靈感來源于紐因特人,紐因特人認為極光是為死去的人照亮歸天之路而創造的,我當時就想到了你,木頭,你一定很想念你的外婆,對吧?”

點頭:很想。悄悄擡起眼睛去看他,他的表情有着那麽一點點的孩子氣:我就知道。

第一次主動把頭擱在他肩膀上,手輕輕環住了他的腰,耳邊聽着他說:“又,又對我投懷送抱了,還說沒有想我。”

小會時間過去,房間的燈光被調暗,這時間的他和她倒是有點的拘謹,不約而同的垂下眼睛,然後他低低的“木頭,我想。”說話間他的手伸進她的衣服裏,熟門熟路,她低低哼出“以後不許那那樣的話威脅我。”他輕聲,吻住了她,把她想發的牢騷如數擋住。

一直手掌壓在他肩膀上,另外一只手緊緊的抓住被單,昂起頭,那種艱澀使得她只能倚靠大口呼吸來緩解屬于他所制造出來的疼痛,這一晚和以前都不一樣,明明他已經把她的唇吻腫了,即使他動作生澀但也讓她的身體不聽使喚,他也不好受,屬于他所遭遇到的阻擋讓他額頭不停滴落下大滴大滴的汗珠,她也不自知為什麽會這樣,以前明明是可以的,可這次…屬于他的強悍使得她心裏慌張害怕,推着他的手越發用力,她手一動從他額頭上掉落的汗水就越為密集,她和他說蓮煾不要了,她的話換來了他低低的咒罵聲,他說他也疼,疼還要,這不在自找苦頭嗎?她用眼神控訴,于是他說你不要老是用你那雙死魚眼看我,這個時候還罵她這樣的話,她可不幹,于是她說你出去出去,他吸着氣,用牙縫裏一字一句擠出“又,又怎麽了?”他一吸氣于他身下的那具身體更加抖到不行,推他,這話讓她身體都抖到不行,推他,他停下動作,大口大口喘着粗氣,雙手分別撐在床單上,瞅她,她別開臉,他的唇輕輕的觸碰她的眼睛,聲音低沉沙啞“生氣了?”閉着嘴巴不說話。

然後他一個人在那裏自說自答“讨厭我說你死魚眼對不對。”“知道了,木頭讨厭被說成死魚眼。”“我以後盡量減少說的次數,嗯?”唇沿着她的鬓角來到她的耳垂“木頭,我難受。”他在她耳邊說起了一些悄悄話,那些話把她聽得臉紅耳赤,鼻尖使勁蹭她,嗯?嗯?抵住他的手掌輕輕收回,點頭,他不是已經說了嗎以後會減少說她死魚眼的次數。

小會時間,房間裏傳來了讓人啼笑皆非的對話,“木頭,你好像變小了。”“小,什麽意思?那裏變小了?”淺淺的笑聲在喘息聲斷斷續續,然後是她似乎明白了過來,壓低聲音不甘示弱“不是我變小了,是你變大了。”

傻氣的姑娘還以為她的話是占到便宜心裏沾沾自喜着。

幸運草發飾擱在一邊床頭櫃上,光線已經被調得不能在低,她的一只手無力的垂落在床沿上,另外一只陷落在他肩膀上的手指尖仿佛被抽幹所有力氣,死氣沉沉的模樣,她側着臉,他臉緊緊挨着她的鬓角,此時此刻,汗水浸透他們的頭發連同疊在一起的那兩具軀體,空氣裏頭還殘留着屬于他們極致時候所釋放出來的氣息。

那個輕飄飄的聲音把她從悠遠的極樂世界喚了回來“我去洗澡了。”“嗯。”懶懶應答着,“走的時候不要忘了發飾。”

眼睛驟然睜開,眨了一下,然後重新閉上“嗯。”

兜裏放着那個幸運草發飾,腳步放得極輕,嘩啦啦的水聲從浴室傳來,停在浴室外她說了一聲“我走了。”嘩啦啦的水聲繼續響着,也不知道浴室裏的人有沒有聽到。

關上門,午夜的那道走廊仿佛深不見底似的,從走廊盡頭處透露出來的光深幽晦澀。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