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比誰不要臉
顧客圍觀了小貓喝奶和帥哥互怼，直到兩個小碟子被舔得幹幹淨淨，才心滿意足地保存了視頻。可是還不肯散開，拿着手機又想拍人又想拍貓，結伴來的女孩兒相互推搡後，推出其中一個。
女孩紅着臉問裴時易：“你是老板嗎？”
裴時易怼了薄靳一句，此刻心情極好，抱着小玳瑁擡頭看向女孩：“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他眉眼生得極好，無論做什麽表情都神采飛揚，一見他笑，就仿佛能抛卻所有困擾。
女孩的臉更紅了：“我……我想……”她頻頻回頭看向同伴。
還真是小姑娘，什麽小心思都放在臉上了，臉皮明明很薄，卻偏偏還挺膽大。
裴時易好笑，主動引開了話題：“想抱抱他嗎？”
他舉起懷裏的小松糕。
松糕很有敬業精神，立刻擡頭沖女孩輕輕叫了一聲，黃綠的眼睛宛如寶石。
在普通人眼裏，松糕就是一只金漸層，因為年紀小，像一塊剛出爐的小蛋糕，身上一點異味都沒有。不僅如此，女孩抱起松糕的時候，感覺自己還能聞到隐隐的奶香氣。
松糕是一只做什麽都很認真的小狴犴，模仿着蛋黃“招待”客人，低頭把自己毛絨絨的臉貼在女孩臂彎，閉着眼睛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感覺松糕柔軟的小肉墊在手臂上一踩一踩，女孩感覺自己現在就要暈過去了。
天哪……我是在天堂嗎？
女孩暈陶陶地抱着松糕。
女孩的注意力完全被貓貓帶走了，哪裏還顧得上什麽帥哥。
裴時易笑了笑，悄悄起身，去吧臺拿了一份用來贈送的小甜點放在女孩面前，彬彬有禮道：“請慢用，不打擾了。”
女孩瘋狂點頭。
裴時易微笑着輕輕退開。
而蛋黃則再次擔負起自己作為店長的責任，繼續在店裏巡視。如果遇見哪一桌沒有貓，他就過去蹲一會，務必保證進來消費的每桌客人都能撸到貓。
裴時易也沒有閑着，店裏的服務員比較少，他自己也會幫着送點心。
至于薄靳……
局長大人順手撈起裝死的銅錢抱在懷裏，比貓還懶。
銅錢顫巍巍沖裴時意伸出爪子：老板，救我……
裴時易看薄靳這個樣子就上火，他踢了下沙發，“一天天就知道在沙發上躺着，三頓飯在我這兒倒是吃得心安理得。不知道做點正事嗎？去把那幾個餐盤收了。”
薄靳：“……”
他總覺得這話聽起來很奇怪，至于哪裏奇怪，他一時也想不清楚。
裴時易走了幾步，回頭看他還在沙發上思考，道：“要我請你嗎薄爺？”
薄靳放下銅錢，豹貓刺溜一下蹿到一個小姑娘的裙擺後頭。薄靳撣撣袖子，路過裴時意身邊的時候低聲道：“那不敢，監護人還是要履行義務的。”
裴時易心平氣和：“好的監護人，收完盤子去把桌子擦了。”
薄靳：“……”
裴時易沖他一挑眉：不就是比誰不要臉麽。
裴時易大獲全勝，心情大好，看接下來要做的活都覺得順眼了。
……
蜜蜜不知不覺在貓咖待到了晚上六點半，她已經沉迷撸貓幾個小時了，自動跑過去加錢留到了晚上。
自從店長蛋黃離開之後，她就在座位上待不住了，四處溜達着，不是拿着手機拍照。她也很懂貓咖的規矩，拍照歸拍照，閃光是絕對不敢開的。
她甚至都不敢繞着貓拍，這些毛絨絨的精靈太美好了，她不希望自己給它們帶來一點不适。
而且店內也超級漂亮！蜜蜜覺得這家貓咖簡直就像個藏寶地，你可以在某個架子上找到曬着貓貓美照的相冊，不經意間看到的花瓶裏就可能插着逗貓棒，哪怕是坐在某個墊子上都可能不經意間找到貓貓的雕刻畫還有小介紹……
這裏根本就是老板的寶藏吧，随便往哪裏一趟，就能發現驚喜。
蜜蜜把整個貓咖都轉了一遍，在發現了進店時驚鴻一瞥的大白貓之後，徹底走不動路了。
那一身白雪一樣的長毛簡直要美哭了，那雙異色眼睛怎麽那麽美啊？大毛領太奢華了吧，比奢侈品還貴氣，這個雍容華貴的氣質充分诠釋了什麽叫遺世獨立。
這樣的貓貓肯定超級高冷吧，但是她真的很想一親芳澤啊！
蜜蜜小心翼翼坐在大白貓面前，對方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沒有走開，蜜蜜心中微喜，試探着伸出手，輕輕摸上白貓的身體。
出乎蜜蜜的預料，白貓不僅沒有立刻掉頭走開，反而放低身體，在她面前卧下了。一躺下，那身華麗的長毛就層層疊疊地鋪在地毯上。
媽媽！仙女垂青我了！
雲潮對和善的女孩子向來不怎麽抗拒，任由對方小心翼翼地在她身上撸了幾把，在空調的冷氣中，女孩子柔軟的手心有熨帖的溫度，她眯起眼睛，在暮色下漸漸困倦。
雖然最後身邊多了一圈人，把雲潮圍在中間，雲潮也沒有走開的意思，對雲潮來說，被又香又軟的女孩包圍也不是什麽難接受的事。
女孩子們小聲說起話：
“你們知道貓貓叫什麽名字嗎？”
“這種不是布偶貓吧，波斯嗎？”
“啊——老板好讨厭，居然把貓貓們的信息塞到了不同的地方，還得我們去找。”
低低的抱怨聲後，身後傳來噗嗤一聲笑。
女孩子們紛紛回頭，“好讨厭”的老板居然就站在他們身後！
“她叫雲潮，是女孩子。”
裴時易抱起在他腳邊繞來繞去的小玳瑁，笑着道。
離他最近的格子裙姑娘臉騰一下紅了，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連忙問道：“那它是什麽貓？金吉拉嗎？”
裴時易搖頭：“是獅子貓，國內的品種，起源于臨清，來源說不清楚，在國內已經有好幾百年的飼養歷史了，我們雲潮小姐姐可是非常具有古典氣質的美貌小仙女。”
格子裙已經手快地在手機上搜索了獅子貓，驚訝道：“天哪，這種貓貓以前是王公貴族的專屬啊！難怪這麽貴氣！它真的好漂亮。”
看這長而絲滑的大毛領子，一看就雍容華貴到沒朋友好嗎？！
穿碎花裙的女孩突然笑了：“我發現啊，老板，你家貓和你家基友顏值都好高啊。”
我……什麽友？
出土古董裴時易不是很懂，但能猜到她說的是薄靳。
裴時易笑着欠了欠身離開，然後一把抓住了路過的薄靳。
薄靳：“？”
裴時易低聲道：“什麽叫基友？”
薄靳緩緩道：“……指死對頭。”
裴時易打量了他一眼，覺得這個詞還挺合适他倆的。
裴時易走了沒兩步，一只大毛球呼一下竄過去了，沒一會兒又叼着叮當作響的玩具呼一下竄回來。
坐在毯子上的女孩們發出低低的驚呼：
“剛剛那個是什麽鬼，什麽東西竄過去了，好快……”
“不是什麽鬼啦，是布偶貓，叫翻糖，名字聽起來就好可愛。”
“哈哈哈哈哈，布偶狗名不虛傳，那個小可愛剛剛去追球了你知道嗎？她還把球銜回去了哈哈哈。”
“小布偶一定想說：‘再來再來’哈哈哈。”
布偶小甜心叼着球開開心心地放回了丢球人的手上，引來一陣善意的笑聲。
圍着雲潮的女孩子們對甜美的布偶也很喜歡啊，紛紛找出藏在邊角的玩具，試圖吸引翻糖過來。
小翻糖銜着球，左右看看，一副很為難的模樣。
這時候，閉着眼睛小憩的雲潮低低叫了一聲，她的聲音纖細甜美，又帶着悠長的尾音，這還是女孩子們第一次聽到雲潮的聲音，紛紛轉頭來看她。
翻糖丢下球，頭也不回地跑向了雲潮。雲潮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坐起來，低頭舔了舔布偶的耳朵，翻糖惬意地就地躺倒，翻開肚皮沖雲潮喵喵叫喚。
于是顧客們再次收獲了拍照素材。
蜜蜜在貓咖待到了關門，走的時候帶着一字未改的設計書，上百張照片。
李杜語笑她：“我就知道你不會有空管你的設計書的。”
蜜蜜的臉頓時紅了。
“但是，我現在感覺腦子裏充滿了靈感，我回去就能把設計書改出來！”
蜜蜜握着拳，表情堅定。
……
裴時易送走最後一個員工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九點。
就連精力最旺盛的銅錢也已經翻開肚皮，畢竟營業期間除了蛋黃，在貓咖裏跑得最歡的就是他。
銅錢伸出爪子勾住裴時易的袖子：“老板……”
裴時易擡頭：“嗯？”
銅錢甩着尾巴，滾到裴時易手邊，讨好道：“我想吃燒烤。”
他和這位格外神秘的老板相處了幾段時間，從一開始的不情願和緊張，到現在的滿足和惬意。而且他也發現了，老板作為和非管局局長談（針）笑（鋒）風（相）聲（對）的大BOSS，脾氣卻好得要命，還很皮，雖然是位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大能，跟他們這幫小輩居然也沒什麽代溝，反而很願意學他們之間相處模式。
裴時易讓貓很放松。
裴時易一手放在銅錢的肚皮上，任由銅錢抱住自己的手腕。
銅錢蹭着裴時易的手心：“想吃烤小黃魚、烤雞翅……”
他眨了下眼睛，給了一個wink。
裴時易眯着眼睛，聽着他報了個菜單，然後呼嚕了一把貓頭：“行，你們呢？”
雲潮一把按住試圖湊到裴時易跟前的翻糖：“小孩子不要吃那麽多零食，會長胖。”她尾巴一甩，蓋住有點好奇的松糕。
翻糖本來就只是想湊熱鬧，被雲潮一按，就順勢躺在了雲潮面前。
蛋黃吸起肚子，卑微地點了兩份素菜。
裴時易拎起鑰匙，路過薄靳回想起對方今天的貢獻，大發慈悲地拍了下他的肩膀：“走吧，請你吃夜宵，算是今天的加班費。”
薄靳壓根不餓，不過出去給毛絨絨們買加餐他也沒意見。
石榴街什麽都有，賣燒烤的店面離得也不遠，兩個大男人幾分鐘就走到了。
這個點人正是多的時候，燒烤店前的人更多，大多都是逛街逛累了的人。
裴時易走到近前，看着擁擠的人群微微皺了下眉頭，在人群外徘徊兩圈，恨不能原地變成紙片人，人群衣角都不沾地走過去點單。
他手指動了動，眼神在薄靳身上溜了一下，好歹忍住了搞點事情的想法，老老實實地走到人群裏點單，然後站在另一撥人裏等着。
薄靳好整以暇欣賞了片刻，走過去陪他一起等着，壓低了聲音道：“監護人不管插隊。”
裴時易也低聲道：“謝謝，我不至于那麽沒素質，別小人之心了。”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兩看相厭地扭過頭。
薄靳對着的方向是一家三口，孩子正在苦惱，父親則在玩手機，母親焦頭爛額地哄着，最後終于爆發了：“一天天就知道玩手機，等我伺候倒是心安理得。能做點正事嗎？把寶寶抱起來！”
薄靳的表情漸漸凝固，緩緩轉頭，和同樣回過頭來的裴時意對上眼神。
薄靳：“你覺得她的話聽起來耳熟嗎？”
裴時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