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bad guy
裴時易好奇道：“你是怎麽就敢跑到我這來自薦的？”
徐圖之撓頭：“我們也看了網上的視頻，覺得您挺好相處的。”
來之前，他也擔心自己貿然上門會不會太冒犯，所以幹脆裝作顧客過來，想着先接觸一下，還特意挑了一個黃道吉日出門，就是為了避開薄靳，沒想到進貓咖沒多久就看見薄靳，徐圖之當時就吓懵了。
這兔子一懵，自己就把自己交代個底朝天。
裴時易失笑，實在想不通訛獸這個大族是怎麽養出徐圖之這種性格的兔子。
訛獸這種善于編造謊言的種族憑智商周轉于其他種族之間，長得像兔子，膽子不像。不過徐圖之什麽都沒打聽清楚就敢來找他，也不算膽小了。
徐圖之從随身的小包掏出帶來的樣品，逐一打開盒子，淡淡的靈氣從盒子內的食材裏逸散出來，在靈氣稀薄的如今，能培育出這樣的食材也很不容易了。
徐圖之道：“我和當康一起開了個農場，産量不是很高，其他非人類也不能經常買，我們希望能有一個穩定點的客戶。而且……這些東西雖然很好，但是培育起來很麻煩，可是凡人不懂它到底哪裏好，就是吃個味道，不願意接受這個價格……”
薄靳道：“賣不出去為什麽不去非管局？”
徐圖之面露茫然：“為什麽要去非管局？我們只是做生意，不跟其他生靈起沖突的。”
裴時易忍不住笑了：“看到了嗎？你們非管局在人家眼裏就是這種形象。”
這鳥還真是抓住機會就要怼一下。
薄靳薄唇微動：“……幼稚。”
裴時易只當他是無話可說，心情出奇地愉快起來。
徐圖之看不懂兩位大佬的相處模式，仍然是顫巍巍地道：“我們都是農副産品，沒有加工，價格稍微高一點批發商就不願意要，寧願要普通的。”
他滿腹的委屈：“雖然确實貴一點，但真的沒貴多少，主要是去我們那的批發商自己也沒門路，成本高一點，他們也賣不掉。”
說來說去還是門路的問題。
裴時易想了想道：“我們具體的再商量一會兒吧。”
別的不說，至少把毛絨絨的夥食給換了。
最後敲定了訂單，包括新鮮的牛奶、應季的水果以及各種肉類。
這筆單子對徐圖之的小農場來說已經不算小了，徐圖之感激之下，将帶來的樣品全都留下，磕磕絆絆道：“就，就是給您嘗嘗味道。”
說着就要往外走。
裴時易哭笑不得：“你別跑，點了那麽多東西錢都付了，總要吃完吧。”
徐圖之撓撓頭，找了個空位坐下，服務員趕緊把甜品和飲料端上來，擺了滿滿一桌。
裴時易看一眼時間，他們談了好幾個小時，這時候已經是黃昏了，可以給毛絨絨們準備加餐。
這時候翻糖撲着一個逗貓棒，一頭撞在裴時易腿上，立即翻開肚子，表演了一個現場碰瓷：“喵。”
翻糖張着嘴，露出一點粉色的舌尖，她仰頭看着裴時易，撒嬌地叫了一聲：撞到你我的玩具都飛走啦。
圍觀了碰瓷現場的客人忍不住笑起來：“所以說其實真的是布偶狗吧哈哈哈。”
這個吐舌頭的動作真的太像狗了，還有撿球叼逗貓棒真的很萌了。
她這麽甜，裴時易有點走不動路，俯身給她撿起逗貓棒，順便在翻糖面前晃了晃。
逗貓棒上拴着兩條彩帶，随着晃動卷成波浪狀。貓科動物的天性讓翻糖的目光緊緊盯着彩帶，壓低身體，這個動作養貓的人都輸，是彈射起步的準備姿勢。
不過有個身影比翻糖更快，銅錢從爬架上起跳，張嘴就咬住了逗貓棒，整條挂在逗貓棒下面，拉成一個長條。
翻糖：“？？”
裴時易：“……”
他是真的搞不懂銅錢都是怎麽想的，讨女孩子歡心是這樣讨的嗎？
不遠處的雲潮冷眼看了一會，跳上架子，扒拉下來一條魚玩具，送到翻糖面前。
翻糖高高興興按住魚，舔了舔雲潮的耳朵，親親密密地貼着雲潮走了。
銅錢松嘴掉下來，呆呆看着雲潮和翻糖的背影。
裴時易都有些不忍心打擊他，但很顯然，對翻糖來說，雲潮是救命恩人，銅錢只是個從天而降的傻貓。
為了避免辦公室三角戀傷貓傷人，裴時易只能語重心長道：“傻孩子，小仙女當然是只和小仙女一起玩的。”
銅錢失落地背過身，自閉了。
薄靳單膝蹲下來撸了兩把毛：“傻貓也挺可愛的。”
銅錢：“……”內心咆哮：老子明明還是個青春靓麗的美少年，怎麽就是傻貓一只了？
一對上薄靳的眼神，銅錢：“喵。”
……
小周作為兼職工，每天只上四個小時班，昨天早班，今天晚班，剛剛到貓咖。今天他急匆匆跑進來換另一個白班的兼職工，對方見到他燦爛的笑容，笑道：“今天這麽高興啊？”
小周笑眯眯道：“嗯！來之前看了個視頻，覺得特別好笑。”
其實是他昨晚回去趁着有靈感，直接把銅錢撓抓板的錄像剪成了視頻，自己看了兩遍，差點笑成傻子。
他跟兼職工打了聲招呼就進了貓咖：“你路上慢點，我進去了啊。”
小周一進門就找到銅錢，點頭哈腰道：“銅總晚上好。”
下午剛剛受了貓生最大打擊的銅總擡頭，眼神格外冷漠。
小周頓時更加狗腿：“銅總，我給您昨天的即興表演配了個背景音樂還做了剪輯，成品已經出來了，您要批閱一下嗎？”
銅錢拍了下爪子：呈上來。
周彥劃開手機，架在銅錢面前。
手機短暫的黑屏後開始播放一段視頻，一只橘色的大貓背對着鏡頭，把自己拉成長條狀，和大多數網友印象中胖胖的橘貓不一樣，豹貓體形勻稱且肌肉結實，一身黑色的斑點将獵食者配置的身體襯得越發精悍。
屏幕上的豹貓刺啦刺啦撓着抓板，緊接着響起了微悶的鼓點聲，豹貓矯健的身體随着撓抓板的動作一下下扭動着，和背景音樂的節奏完全一致，通過剪輯，豹貓每一下扭動都踩在音樂的鼓點上。
背景音樂多了個女聲，低沉頹喪地吟唱，豹貓卻扭得歡快，随着背景音樂的播放，豹貓的長尾巴高高翹起，抓板的嚓嚓聲和音樂融合在一起，毫無違和感。而且抓撓的聲音莫名讓人覺得很爽很解壓。
周彥雖然已經看過兩遍，此刻卻還是忍不住笑出來。
銅錢不太懂人類的笑點，只覺得這支視頻多角度展現了他迷人的身材，因此很滿意地拍拍周彥的手臂，算是對視頻的質量表達了贊揚。
得到了銅總的恩準，周彥颠颠地跑去找了裴時易。
“老板，視頻我剪好了，銅總也批閱過了，你要看看嗎？”
裴時易沒想到他還真把銅錢撓抓板的視頻做了出來，道：“好啊，看看吧。”
周彥興致勃勃地點開視頻，奇異的音樂頓時戳了裴時易的耳朵，他挑了下眉，認真起來。
起初周彥擔心裴時易聽不慣這種音樂，解釋道：“這歌叫bad guy，風格比較奇特，有人喜歡也有好多人不喜歡，但是它确實很火，很多人都會因為歌名點進去看的。”
他還真是想錯了，裴時易對大部分新奇的東西都接受良好。
這首歌的旋律雖然和他以往接觸的音樂截然不同，但确實很有意思，聽得人懶洋洋的有點提不起幹勁，卻又奇異地抓耳朵，感覺……
裴時易突然回頭，薄靳就在他旁邊，大概是沒有貓撸，又恢複了半死不活的臉色，垂着眼睛仿佛随時都能睡過去。
裴時易屈指敲了敲桌子，對周彥低聲道：“你看他。”
周彥不明所以，順着裴時易的視線看向老板基友，面露疑惑——咋啦老板？
裴時易道：“你有沒有覺得這歌跟他挺配的。”
周彥仔細想了想，bad guy這首歌确實喪喪的，老板基友也喪喪的……但為什麽總覺得老板這話gay gay 的？
裴時易看完了視頻，饒是笑點高都彎起唇角笑了一會兒，點頭道：“挺好玩的，沒想到銅錢還很有音樂天賦，你剪得很好，配樂也找的合适。”
周彥被他誇了兩句，白淨的大男生當時就臉紅了：“其實我就是做自媒體的，就是一直半紅不紅，湊活養活自己而已。老板你要是不介意，我就給我們貓咖在網站上注冊一個賬號，把視頻投上去也算個宣傳了。”
要不是做自媒體，也不可能對剪輯和現在的熱點抓得那麽準，他喜歡剪視頻，做這份工作讓他愉悅有成就感。
裴時易在貓咖開業的時候就已經略略領會了線上宣傳的恐怖之處，多個宣傳渠道顯然是好事，于是他拍了下小周的肩膀：“好，那麻煩你。活也不白幹，這周加個獎金。”
周彥歡呼一聲：“謝謝老板。”
等他走了，薄靳才淡淡道：“他是兼職，你也信他？賬號注冊之後就是他的了，你不怕他離職之後惹麻煩嗎？”
裴時易喝了口茶，慢悠悠道：“他的視頻做得再好，貓也是我的貓。而且……我覺得他是個好孩子。”
鬼神能見人所不能見，他們看人更準更銳利，何況裴時易是鳳凰，族群顯赫的同時也比尋常妖族更複雜，他見的妖魔鬼怪多了去，不成精的人還真騙不過他。
不過薄靳隐晦的提醒，裴時易還是接受了，擡手給他倒了杯奶茶。
薄靳卻不贊同：“人心易變。”鬼神敏銳又如何，栽在人類手上的山精鬼怪不計其數，全都跌在“變心”這個詞上。
裴時易心情好，只當他是另類關心，看薄靳難得順眼起來，将奶茶推到他面前，哼笑道：“因噎廢食。”
……
周彥當晚就在碧水站給貓咖注冊了賬號，通過了令人頭禿的問答題後，拿着熱乎乎的賬號點擊了投稿。
于是幾分鐘之後，銜蟬貓咖第一支官方視頻在無人關注的情況下，悄然進入了網絡大數據中。
接下來就要看網站審核了，最遲明天下午能見到視頻，到時候再用他經營幾年的大號轉一下，就能有一個小小的曝光。
至于有了曝光之後該怎麽辦……他相信這個視頻的魔性會給觀衆老爺留下深刻印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