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在合意軒裏,蘇禾便得沉默些許,手中揉勻着蛋面團,全程卻心不在焉的,從那日國公府之事過來十五天,她竟全然不知兄長和國公爺入獄的。

殿下是故意瞞她的,為何啊,可是兄長怎麽會做這種事,她該相信誰。

每個人的說辭都不一樣,在過去的四年裏,發生了什麽,如今是一點安全感沒有。

蘇禾将芙蓉糕入爐烤時,不慎燙到,手指上紅了一片,朱掌櫃見此,連忙尋來燙傷膏給她抹上。

蘇禾仍是低落着情緒,果然是她不夠專心,擦上藥後手指漸消下去,還好沒起泡。

朱掌櫃可就愁咯,這可是金貴的主子,只怕太子知曉,店裏一衆人都得受罰。

芙蓉糕烤好後,掌櫃的可不敢再讓蘇禾上手了,趕忙讓王杉來取烤盤。

正此時,吳世小跑進來傳報,說是太子殿下來了。

蘇禾立即從凳子站起身,心思略喜,可是來接她了?脫了廚裙,吩咐夥計把芙蓉糕裝起來便出去。

來到店門前,那溫潤爾雅的太子單手負于身後,正在等候,見蘇禾走出來,眉眼柔下來。

蘇禾心中微酸,邁着小步走來,到了跟前,對太子對視一眼,便小腦袋靠在他胸膛上,“殿下可是忙完了?”

聽她這聲似乎有些不太開心,段鶴安眼眸微挑,撫着蘇禾的發,“嗯,不能讓阿禾等急了。”

蘇禾擡首凝視他的眼,她輕輕一笑:“我給殿下做了芙蓉糕,回去吃。”

段鶴安道:“好。”

回東宮的路上,已是夕陽餘晖。

馬車中,蘇禾時不時看向段鶴安,忽被他抓住了手,指上還抹得有膏藥,還微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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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鶴安問道:“這是怎麽了。”

蘇禾想将手收回來卻被他抓得牢,低吟道:“做糕點時被烤爐燙到,不疼,只是一點點。”

段鶴安抿着唇,她卻收回了手,将放在一旁食盒打開,端在眼前,“殿下嘗嘗。”

他容色松了幾分,只好撚起一塊糕點放入口中,卻本能蹙一下眉。

蘇禾略緊張,“怎麽了嘛,可是不好吃。”

段鶴安淡然一笑,像是應付,“好吃。”

見他神色古怪,蘇禾便要自己吃一塊,卻被他按住手,“既然是給孤吃的,阿禾就不吃了。”

蘇禾捧着芙蓉糕的食盒背過身去,輕哼一聲,什麽叫做她就不吃了,可是嫌棄不好吃。

她拿起塊一口咬下去,頓時打了個戰栗,怎麽這麽酸!都酸得眯了眼,她吃着口太大了,吐回食盒裏,“不吃了,這芙蓉糕不要了。”

她什麽時候把醋給澆上了,蘇禾将食盒蓋上放回去。

身後的段鶴安低笑出聲,倚靠過來,調笑道:“阿禾的芙蓉糕別有一番風味。”

蘇禾轉過身來,氣道:“殿下還說好吃。”

“阿禾做的,能不好吃嗎。”段鶴安理所當然道。

蘇禾呆愣地看看太子,雙手伸去捧他的臉,褐眸裏只有她的容顏,殿下是太會說情話,還是他本來就是如此想的。

段鶴安見她呆愣,将小手抓下來,近來怎麽老是看着他發呆,便揶揄道:“這般看着孤,是孤臉上有花嗎。”

蘇禾不自覺地撇開眼眸,回道:“是殿下的眼睛好看。”

那盒芙蓉糕是作廢了,端到東宮,最後還是劉桂處理掉了,若是不怕酸,或許還能吃。

二人回到動東宮,游玩了一整天,蘇禾困倦不少。

晚膳後卻不願獨自去睡,則是跟在太子身後,他去哪她就跟去哪,像個小跟屁蟲。

書閣中段鶴安借着閑時批着部分折子,而蘇禾托着臉蛋在一旁陪着他,從合意軒回來,她安靜許多。

段鶴安便任着她去,有些大臣的折子實在無趣,難怪父皇把這些無用的折子交給他處理,比如邳州知縣來來去去三個月,奏的雨水情況折。

待他擡首時,一方的蘇禾已困倦得趴在桌面上了,段鶴安不禁一笑,示意那迷迷糊糊的小丫頭過來。

她惺忪地走過來,便被太子抱進懷裏,蘇禾蹭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犯着瞌睡,還是不願睡去,雙目半合着。

段鶴安專注于折子,卻問道:“這是怎麽了,分明困成這樣都不要睡嗎。”

蘇禾手搭在他肩膀,“等殿下公務批完,我有事要同你說。”

段鶴安放下手裏公務,低眸看向她,“孤不忙,阿禾想說什麽。”

蘇禾困倦退去幾分,緩聲道:“殿下,蘇國公府如今已被抄家可是真的?”

段鶴安看着她,默了片刻,“阿禾聽說誰說的。”

蘇禾說:“殿下想要繼續瞞我嗎。”

段鶴安道:“等風頭過去,阿禾會知曉的。”

蘇禾微微癟嘴,“蘇家人我不在意,那兄長可是真犯了罪?”

段鶴安緩緩道:“冀州水利款項被私自挪用,水壩建造時偷工減料,致使江水決堤,已是鐵證如山。”

蘇禾低下眸,或許她心裏要有了定奪,蘇世子與國公爺為主要負責官員,追究下來,無論如何也不可避免,她卻無法接受原本該最正直清廉的兄長變成這樣,也許這四年裏,他變了太多,而她卻停在原地了。

她眸色黯淡,眼眶濕潤起來,“我能不能去見蘇世子一面。”

段鶴安見蘇禾起了淚,瞬間眉眼冷然下來,“你在意他做什麽。”

“他是阿禾的哥哥啊。”蘇禾道。

段鶴安冷言,“阿禾與他沒有半分關系,何來哥哥之稱,改日還是将阿禾的姓名換了,你不姓蘇。”

蘇禾從太子懷裏起身,怔怔地與他相視,“我以為殿下會準許我去見兄長。”

段鶴安道:“阿禾沒有兄長。”

蘇禾眼角滑下眼淚,輕輕抽泣。

蘇世子對她好,如何不是哥哥,她已經沒有親人了,她不想再孤身一人,如今想見見兄長最後一面,太子殿下都不準。

段鶴安見蘇禾咽着聲音哭,心揪了起來,将她按回懷裏,“阿禾只有孤。”

蘇禾哽咽起來,“可只是我想去見他而已。”

段鶴安聽着都來氣,神色冷沉至極,她都不曾如此看重過他,可見她哭,又狠不下心與阿禾生氣,認真道:“嘴裏不準挂着別的人。”

他眼中似有不滿,湊近她的朱唇,舔咬下去,那睫毛上的淚珠滑落下來。

蘇禾愣着神,迎面而來的是他的氣息,她還被吻得腦子發麻,手指無意識地搭在太子的喉結上。

她想她大概是沒救了,剛才明明很委屈殿下什麽都不告訴她的。

段鶴安環緊她的腰,抵着額頭,無可奈何哄道:“你莫哭了,可以去見蘇昱初,但之後不準再記得此人,阿禾想要兄長,孤做阿禾的兄長。”

蘇禾的唇被他咬得微微紅腫,眼淚也停了,細語道:“殿下是阿禾的夫君,怎麽還能成兄長來了。”

段鶴安微揚唇角道:“不好嗎,阿禾這就既有兄長又有夫君。”

蘇禾緊抱住太子,用他的衣服抹了一下眼淚,又轉口問道:“什麽時候去見蘇世子。”

段鶴安冷頓了下,心中是十分不願她念此人,便道:“過幾日。”

獄中蘇昱初十指被斷,又啞了口,還是等過幾天傷勢恢複些,再帶蘇禾去見此人。

蘇禾凝視段鶴安的眼,總是這樣,過幾天,等幾天,先前國公府的事時,他也是這樣說的,之後就不會給她提起了。

攥了衣物一言不發,緩緩倚靠他的肩膀。

夜色漸黑,書閣的燈火将要燃盡,蘇禾窩在太子懷裏睡着,她本就疲倦,一合眼就入眠了。

最後便是段鶴安将她抱上床榻,待燈火熄滅,床幔落下,夜裏難得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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