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離開

封蔚是享譽國際的大律師,國內律師界許多知名律師,不是她的學生,就是學生的學生,多少人排着隊向她點頭哈腰的攀關系呢,當年給汪旖沫18歲的成人禮物,就是一間律師事務所。何況這外孫女養在膝下10年,無異于就是親孫女了,她又向來霸道護短,哪兒能容得別人欺負她的寶貝。

穆焱性子溫和,慢慢向老妻解釋:“咱們當年忙,3天2頭甚至10天半個月的無暇顧及孩子也是有的,囡囡和小幺一塊兒長大,青梅竹馬,囡囡護着小幺護得跟什麽似的,她跟着小幺去美國,至少不用擔心孩子受委屈。無論小幺對別人是個什麽性子,可對囡囡,我們都得承認,那确實是好的。

讓囡囡進娛樂圈,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讓孩子去磨砺一下也好,現實會一點點的讓她看清楚很多東西,就算她一時不能接受,我也會讓她慢慢明白過來,囡囡也就能慢慢成長起來了。這些年我一直在反思,穆緯當年就是我們做父母的護的太過了,囡囡養在我們膝下,可不能再重蹈覆轍。

囡囡心裏有心結,如果她不讓她親手把這個疙瘩抹去,她不會放下的。若是那姓歐的小子對囡囡好,讓囡囡嫁給他也不是不可以,否則,只能等囡囡自己撞了南牆回頭,要知道,越是柔順的人,一旦反彈,抗壓性就越大。我寧願相信,囡囡骨子裏有些東西和小幺是一樣的,否則他們玩不到一起。”

說到這個,穆焱的目光幽遠,封蔚想反駁卻又發現無可辯駁,穆焱撫慰一笑,繼續道:“囡囡這麽多年的感情付出,想忘個幹淨也不是十天半個月就可以的,可她既然已經決心放下,時間就是最好的療傷藥,再讓她換個新環境,最多過個一兩年,那個人對囡囡來說,也就是個陌路人了。退一步講,有小幺在,囡囡就算不想忘記,小幺也會逼得囡囡忘記的。至于歐氏,用不着我們動手,小幺就不會那麽輕易罷手。”莫成勳是什麽性子,穆焱當然清楚,旁人說汪旖沫一句壞話他都不許,他能這麽輕易算了?

穆焱娓娓道來,聽得封蔚既是心疼又是無奈,外孫女這執拗勁兒,也不知道是随了誰。不好說自己的寶貝,就對着丈夫炮轟:“你個死老頭,真是要把什麽都算計進去了。那我問你,囡囡那倆月到底去哪兒了,說什麽旅行也就糊弄糊弄別人,沒看莫小幺把天捅破了都沒找到囡囡,急得都想要去殺人了。”

穆焱神秘一笑,高深莫測:“夫人,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當淩晨的鐘聲敲響時,整個汪家大宅一片寂靜,除了汪旖沫,所有人都進入了夢鄉。汪旖沫睜開眼睛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整個房間只亮着一只昏暗的床頭燈,橘黃色的光暈,房內也變得朦胧起來,像是蒙上了一層紗幕,顯得不真實,恍恍惚惚的。

其實這間房間,汪旖沫住的很少,如今躺在床上想到馬上要離開,也沒什麽不舍的,只是不知為什麽,心底生出了些許惆悵,像是一團漿糊,攪得人胸悶氣虛,無端端的難受。

手機“滴”的一聲輕響,汪旖沫拿起一看——莫成勳到了,是該離開的時候了。起身,放下早已寫好的辭別信,拿起收拾好的行李,行至卧室門前,最後再看一眼,轉頭,推開門,輕聲離去。

莫成勳一身黑色皮衣,與夜色融為一體。靠在車窗邊,目光冰冷,像是要把夜色凍結,月牙兒畏寒,悄悄躲進雲層裏不敢出來,整個夜幕下就剩下幾束稀稀拉拉的星光,頗為黯淡。

今年年初時,汪旖沫到美國參加奧斯卡,順道去看望莫成勳這個弟弟,結果兩人大吵一架導致汪旖沫提前回國。汪旖沫3月失戀,莫成勳到了6月才知道,匆匆忙忙地趕回來,可哪兒還有姐姐的蹤跡?

莫成勳把能找的該找的全找了一遍也沒找到人,最後把京城、N市、S市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把汪旖沫找到,這才徹底慌了。實在沒辦法,只好通過各種他能想到的渠道通知汪旖沫——要是她1個星期內再不出現,他就一槍去斃了那對狗男女。他把槍支、子彈全都準備好就差動手,結果汪旖沫繼室,莫成勳開心歸開心,也有些郁悶,真是可惜了那兩顆子彈。雖說不能斃了那對狗男女,不過在婚禮現場,廢掉他們一人一只手還是可以的,結果又被他哥給攔住了,莫成勳真是覺得憋屈,太他媽郁悶了!

至于要帶汪旖沫去美國?呵呵,汪旖沫回來當天,穆緯就給了她一巴掌。穆緯是汪旖沫她媽,是莫成勳的長輩,不過他倆不對付,穆緯從來都沒給過他好臉色,自然也就別指望莫成勳能給穆緯好臉色。其實要汪旖沫說:“這世上,能讓你給好臉色的,估計連一只手都沒有。”至于汪家其他人,用莫成勳的話說:“他們是死人嗎,由着你挨打,既然護不住你,那還留下來幹嘛?”

當時莫成勳眯眼看着汪旖沫臉上的巴掌印,眼裏閃過殺氣,堅定道:“跟我去美國。”毋庸置疑的語氣,看得汪旖沫卻是只想嘆氣:“如果我不去了,你打算怎麽做?”

見莫成勳不說話,汪旖沫接着道:“如果我沒有及時出現,你打算怎麽做?殺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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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話就是默認了,汪旖沫別過頭不看他:“你的老師應該教過你,故意殺人,最高可判處死刑,你要是為我去殺人了,我能讓你牽扯進來嗎?自然是我去償命,可我死了之後呢?你怎麽辦?你才21歲大學都還沒畢業,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可你以後還會有真正快樂的日子嗎?我父母呢,就算不親,到底是我的生身父母,他們從此要有一個殺人犯的女兒;我姥姥姥爺呢?他們一世的清名,到了晚年卻毀在了我這個外孫女的手上。”

莫成勳不在乎:“姐,我不會讓你死,哪怕不得已也是我死,至于你說得那些人怎麽樣,跟我有什麽關系!”

汪旖沫無奈道:“這麽說我們要亡命天涯了,要不要讓你哥幫我們逃命。”

莫成勳還是那句話:“跟我去美國。”

知道他是什麽脾氣,汪旖沫開始妥協:“那我的條件你能做到嗎,如果我要你從此不玩賽車呢?”一陣沉默之後,莫成勳終于像是下了決心般:“好。”

汪旖沫繼續道:“如果我要你跟那個人分開呢?”

莫成勳:“……”遲疑之後終是點頭答應。

汪旖沫唏噓,怎麽也沒想到弟弟的初戀會是這個的,可是她必須狠下心把它給斷了:“你哥知道嗎?”莫成勳低着頭,搖頭作答。

“那我來猜猜,我是從去年9月的時候開始不怎麽能打通你電話的。到去年年底的時候,10個裏面能接起5個就不錯了。你們是9月的時候在一起的?不錯,到現在快1年了。”

“6月”莫成勳答道。

“6月?”汪旖沫蹙眉,忽而像是想到了什麽,急問道:“那你5月份那場賽車比賽出了意外,受傷住院,不會跟他有什麽牽連吧?”莫成勳低頭,一陣沉默,什麽都不用說,汪旖沫已經完全都明白了。兩人都不再說話,一陣沉默之後,莫成勳堅定道:“跟我去美國。”

汪旖沫不說話,莫成勳也不在乎,就那麽耗着,誓有對方不答應就不罷休的态度。汪旖沫妥協:“好,不過也不能說走就走,我得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再走。”

莫成勳點頭應允:“姐,我也有個條件。”

“嗯?”汪旖沫疑惑。

莫成勳堅定道:“我不想叫你姐了。以後,我來當哥哥,你做妹妹,我照顧你,一輩子。”

聞言,汪旖沫笑了:“傻弟弟啊,你大學還沒畢業呢,而且你答應我不玩賽車了,你拿什麽養我呢。”可看着那堅定而明亮的眼神,心中一陣暖流湧過,拉過對面的人抱住,對方回抱,像是兩個在冬日裏相互擁抱取暖的人,用自己的體溫溫暖着彼此,無聲地抵抗着這個世界的寒冷。

沒等多少時間,就有一個黑點出現在莫成勳的視線中,讓他的目光逐漸變得溫和,急忙迎上去,接過行李放置好之後,看見汪旖沫還在回望汪家大宅,莫成勳淡淡道:“姐,走吧。”汪旖沫對着莫成勳溫柔的笑笑,上了副駕駛座。很快,車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亦不曾驚醒在睡夢中的人。

翌日清晨,縷縷陽光透過落地的玻璃窗落入室內,注定又是明媚的一天。可惜,汪家的餐廳一大清早就有不和諧的聲音傳出,生生破壞了這份安寧。

汪母呵斥:“和你說過多少次了,女孩子家要有那孩子的矜持,要坐有坐相,吃有吃相。”

盤腿而坐的汪雨柔聞言吃得更快了,一股腦兒的把食物往嘴裏塞,三兩下把眼前的薏米粥解決完了之後,又伸手抓了兩個小籠包,

“慢點吃,又沒人和你搶,當心噎着。”汪父慈愛的笑着,可惜話還沒說完,汪雨柔就一躍而下,跑到客廳拿了背包就要往外跑,動作一氣呵成顯然是習以為常了。嘴裏還塞了一個包子沒吃完,一邊跑還一邊含糊不清地說:“爸媽我和同學約好了,來不及了先走了。”

汪父滿是無奈和寵溺:“哎,你這孩子,小心點,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啦。”話落,聲音主人的馬尾辮也随之消失在門口。

汪母看着心塞:“一天到晚毛毛躁躁、咋咋呼呼的,整個一個野小子。”

“孩子都這麽大了,你就少說兩句。”

聽到汪父這麽說,汪母不忿:“就你是好人是吧,要不是一個個的不像話,我用得着操這麽多心,你當我閑得慌!看看,樓上還有一個呢,現在是什麽都不做了,天天窩在家裏,說她兩句還嫌我說她,還敢給我擺臉色,她是我生的,還不能讓我說了。”

“穆緯”

汪母瞥了丈夫一眼,沒好氣道:“行,我不說,你跟她去說,她要是閑着沒事幹就幹脆跟我去相親,結婚嫁人,反正她也不小了,當年雪凝就是這個年紀結婚的,她要是再這麽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看我不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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