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少掉的一個腎

陸瞰蒼最擔心的是林恩桐一面大度的要給孩子治病,卻一面在放棄家庭。

可他此時能說什麽?

說不要管孩子嗎?

他做不到。

特別是跟白月寒見過幾次之後,更是做不到。

這孩子聰明可人,實在招人喜歡。

可偏偏是陸勁霆的私生子。

他該如何來平衡?

或者讓白允放棄孩子的撫養權,讓陸家撫養?

白允願意嗎?

林恩桐轉身走進主卧,突然又走出來,“爺爺,你看着小白,別讓白小姐帶走了,如果孩子沒有得到救治,陸家背的就是命債,大人的恩怨是大人的,孩子什麽錯也沒有,如果小白真是陸勁霆的兒子,陸勁霆真能為了名聲不管,那他就是個人渣!不配做人!”

賀然的父親,也不配!

陸瞰蒼眼睛裏濕潤起來,“可是恩桐,你,你……你不要生氣好嗎?”

“四年前,我已經和陸勁霆決裂了,我現在是生氣,可我沒有權利去指責他,就算我會因為他多了一個孩子膈應,可是他該承擔的責任也必須承擔。如果這個孩子是我的,我也會逼着他承擔責任。”

看到主卧的門關上,客廳裏一片沉默,家庭醫生也不敢離開,怕半夜林恩桐氣得腹痛。

陸瞰蒼瞪着陸勁霆,“恩桐說得對!孩子必須得管,家庭也必須得要,這當年的事情現在怪誰也怪不了,責任必須要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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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醫生插話道:“老爺子,少奶奶應該去做産檢,氣血不好,如果因為這件事情影響心情,到時候也會不好,明天去檢查一下。”

陸瞰蒼還未作答,陸勁霆便道,“明天一早,等她醒了,我就送她去。”

“親子鑒定的事情呢?”陸瞰蒼問道。

親子鑒定還是必須要做,就算是所有人都承認當年發生了什麽,但這四年也發生了很多事情,誰知道孩子到底是不是真的?

“都明天做了。”陸勁霆摁着額頭,他也不知道結果會如何。

可白月寒如果是個健康的孩子,他可以不認,但若是不健康,那就真如林恩桐所說,他必須承擔這個責任。

++

次日一早。

林恩桐不願意任何人陪同她去做産檢,她只想一個人去。

陸勁霆權當她在生氣,也不能同她争執,便讓人跟蹤着,怕出意外。

孩子是健康的,醫生說各方面指标都正常。

“但是。”醫生愁眉看着林恩桐,“林小姐,雖然孩子現在很健康,可你只有一個腎,這懷孕後期,你要不要考慮住院?”

林恩桐摸着自己的右腰,那裏面早就空空的了,看見過的人,她都解釋,做過闌尾炎的手術。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裏面,少了一個腎。

“如果我不想住院,可以嗎?”林恩桐不願意這個事情讓別人知道。

“這……”醫生為難道,“決定權都在你自己,可是風險我們必須要告訴你,如果你不肯住院,那麽你平時就要很注意自己的身體。腎有一個也可以,不影響太多,可你是個孕婦,需要的能量不一樣。”

林恩桐從婦産醫院産檢出來,她這麽多年,終于因為只有一個腎的事情,開始有了憂慮。

可是問她後悔嗎?

沒什麽後悔的。

如果重生回去,她還是只能那麽做。

回到公司上班,林恩桐像沒事兒人一樣開會,手裏的工作慢慢轉移部分給了邱依。

她知道,自己不能像以前那麽累。

她是個媽媽。

她只有一個腎,不能像有兩個腎的媽媽一樣消耗自己的精力,她得把精力留一些給孩子。

還未到下班的時間,三生之恩迎來一位不速之客。

陸勁霆。

他踏進林恩桐的辦公室,關上了門。

正在書櫃邊站着的女人換了平底鞋,像個真正的孕婦。

林恩桐回頭瞟了一眼,繼續找文件,她實在不想和陸勁霆說一句話。

“你今天去産檢。”

“嗯。”

“你的……”陸勁霆感覺自己的胸腔裏,壓着一團滾着火球的氣,燙得他五髒在疼。

“你的腎,怎麽回事?”

他還是問出了口。

林恩桐手裏拿着的文件,啪一聲掉在了地上,轉身,“你!你派人跟蹤我?”

“我如果不跟蹤你,我到現在不知道我的太太為什麽會少了一個腎,我會至今以為,她真的是做了一個闌尾炎的手術!”

男人額頭上爆發的青筋,彰顯着他的憤怒。

林恩桐彎腰撿起地上的文件,往自己的辦公桌走去,“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呵,你的事情,什麽時候讓我管過?”陸勁霆克制着,“你為什麽不敢說?你的腎去了哪兒?”

“我什麽要告訴你!”

“你是不敢嗎?“陸勁霆問這樣的話,覺得自己好笑,昨天夜裏,林恩桐也問他同樣的話,那時的他覺得這女人真是無聊透了。

可此時的他卻跟當時的林恩桐一樣,無聊透了。

“我有什麽不敢的?陸勁霆,你拿什麽身份來問我?你現在應該做的,是好好去做親子鑒定,好好處理你的風流債,而不是在這裏質問我的事情!“

“林恩桐,你不敢回答我,難道不是因為你心虛嗎?”

“我從來不需要心虛!”

“你為什麽不敢承認,不敢承認說你把你身體裏的那個腎,捐給了賀然!”陸勁霆握緊的拳頭,關節發白。

他努力壓制心中的妒忌。

他想着林恩桐懷孕了,再也不要追究過去。

可她的身體裏少了一個器官,是為了另外一個男人。

即便這次他能解決好私生子的事情,他和林恩桐之間的大海,還是無法跨越。

林恩桐的執拗,他領教過。

她願意将自己身體裏的一個器官奉獻給另外一個男人,她這輩子都不可能遺忘,那不是腳踝上的蒲公英,不是可以洗掉的紋身。

林恩桐聽到賀然的名字,手掌扶在桌沿,她的身體在顫抖,“是的,我捐給了賀然。”

陸勁霆輕笑,“所以你承認得這樣快,想說明什麽?”

“我承認得快不好嗎?我跟你一樣嗎?自己做過的事情還想抵賴?”

“林恩桐!你在偷換概念!”

“我沒有偷換概念!我告訴你陸勁霆,我把我的腎給了賀然,是因為我和他都是彼此的倚靠,我無依無靠,我只有他,他跟我一樣!所以,我願意把我的生命跟他分享!”

陸勁霆的背,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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