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她決定要和他浪跡天涯了
費雲帆說給紫菱三天的時間考慮。所以之後的三天，他再也沒有來找過紫菱或是出現在醫院裏。
第一天，綠萍第一次借助雙拐離開輪椅獨自行走，紫菱看着爸爸媽媽激動而又心慰的流下淚來。楚濂也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一直跟綠萍說着她太偉大了太偉大了，綠萍無奈的笑起來，直稱着，只是很普通的站起來，還要四條腿，怎麽就當得起偉大了！楚濂才不管她怎麽說，就是一直激動着……
紫菱也是激動着，感動着，看着抱在一起，哭成一團的那四個人，她發現自己有些多餘了……
紫菱突然想起費雲帆，以往這個時候，她是一定要給他打電話的，可是這一次，她只能自己調整心情了……
第二天，楚濂早早的就到醫院陪伴綠萍，前一天短暫的獨立行走，讓大家都處在興奮的狀态裏，他要陪綠萍做更長時間的償試，爸爸媽媽都很知趣的去公司處理荒廢了很久的工作，紫菱除非是瘋了才會留在醫院當電燈泡……
實在沒有地方去，紫菱去了愛之堡，路過澤軒畫廊的時候，玻璃窗還是那麽明亮與透明，所以她看到了肚子已經突出來的穿着孕婦裝的李雪，她在忙碌着，陸澤軒從樓上跑下來，搶下她手裏的畫框放在牆邊，拉着她坐下來，然後他們說着什麽，陸澤軒把頭靠在李雪的肚子上，應該是在聽孩子的聲音。兩個人的身上仿佛在發着光！
那畫面，幸福得讓紫菱落荒而逃……
愛之堡并不是個好去處，因為它是家婚紗影樓，一天裏，幾十對準夫妻來選片，那幾百上千張流淌着愛意和幸福的笑容把紫菱刺激得快要瘋掉。如果不是立夏的眼神中有太多懷疑，紫菱被她看着心虛，她早就跑掉了，不知道為什麽，一想起有個她本就不讨厭，甚至很喜歡的人跟她求婚，她就會心跳加速，會心虛，會害怕被人看出來她的心動……
第三天，楚濂去公司上班了，爸媽也還在忙，終于輪到紫菱單獨陪伴綠萍了。
“姐，你為什麽會答應楚濂的求婚？”楚菱終于還是忍不住問出來。
“為什麽不答應呢？你一直都知道我愛楚濂的，不是嗎？”綠萍微笑的看着紫菱，那麽平靜。
“可是，可是……”紫菱開不了口說出殘忍的話。
“你想說，可是楚濂并不愛我，是嗎”
紫菱沒法回答，但表情已經明明白白的說明着她就是那個意思。
“紫菱，我現二十七歲了，做為一個舞蹈演員，我在最巅峰的年紀取得了一個舞蹈家能取得的最好的成就！我已經很知足了。為了得到這些成績，我練了二十多年，甚至在我才剛學會走路的時候，我就開始學習跳舞了。除了學習，我幾乎在舞蹈上花費了所有的時間。都沒有時間好好經營我的愛情。我幾乎愛了楚濂一輩子，可是陪他太少了，我能給他的太少了。所以，他放棄了，我并不怪他，只是覺得虧欠他，原本，我就已經決定了，這次公演之後，慢慢的把工作重心轉移到教學上，而減少親自表演。這樣我就能有更多的時間來補償楚濂，陪伴他。現在，我受傷了，這麽多年的舞蹈生涯，我受過那麽多次的傷，只不過這一次稍稍嚴重了一些，逼着我被動的提前退休了而已。我知道，楚濂的求婚是因為他愧疚，他想補償，我都知道，可是不管因為什麽，這都是我的機會，我這輩子，從來沒有愛過第二個男人，這個男人也幾乎要離我而去了，我不能讓他離開，更不用說他離開還是為了追求你，而你并沒有想愛他的意思。我就當這是一場戰争，在事業的戰場上，我已經勝利過了，因為負傷我提前下了戰場！現在，我當自己要趕赴愛情的戰場，如果我勝了，戰利品就是與楚濂白頭偕老一輩子……如果我失敗了，那我至少還解救了我的妹妹。而且，我們都了解楚濂，他是善良而感性的，我還是有很大的機會成功的，不是嗎？我為什麽不試一試？”
“可是，這樣的話，楚濂不是太可憐了嗎？他都沒有選擇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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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一切都是他選的。他其實可以不跟我求婚的，不是嗎？負責的方法有很多種，是他自己決定了求婚這一個。誰都不能否認，他至少曾經愛過我，不是嗎？而且他現在也在意我。好吧，假如我放過他，我們不會結婚，那麽，紫菱，你告訴我，你會愛上他嗎？你會與他相愛甚至結婚嗎？”綠萍沒有看向紫菱，而是看着窗外無雲的天空。
“當然不會，在你們之間發生了這麽多事情之後，在所有人都開始準備你們的婚禮之後，我怎麽可能與他相愛甚至結婚？”紫菱早就已經不是那個有了愛情便是全部，便會什麽都不顧的小丫頭了。
“是啊，你不會的。那麽你看看，既便我不跟楚濂結婚，他也得不到他想要的幸福，他就不可憐了嗎？至少，娶了我，我還可能給他一個幸福的家庭，如果他願意，他也完全可以再愛上我，再次擁有愛情。而且，這至少給我們三個人，都找到了一條路，不是嗎？”綠萍的聲音漸漸低下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紫菱哭起來，緊緊的抱住綠萍，她不知道怎麽說，綠萍，綠萍，那麽善良美好的綠萍，她永遠都是保護紫菱的姐姐。在她傷得這麽重，在她失去了那麽至愛的舞蹈之後，還在照顧着她的感受，還在想着給她找一條能讓她最好走的路，她還能說什麽呢？
紫菱離開醫院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她一直走一直走，身體在無意識的向家的方向移動着，腦子卻轉不動。
楚濂和綠萍都選了他們的路，那麽她呢？她的路又在哪裏？
之前的很多年，除了害怕綠萍受到傷害而決定絕不可以愛上楚濂之外，她都過得那麽自在，她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從來沒有為爸爸媽媽或者綠萍做過什麽，反倒是不管她做什麽，大家都全力的支持着她。綠萍更是把她照顧得無微不至，甚至現在，還在想着為她做什麽。
既然一直都是別人在為她着想，那麽，也讓她做一次吧！綠萍已經給他們三個人選了一條路，那麽就讓它好好的走下去吧！
她是該離開了，她離開了，楚濂便沒有機會總是哀悼他因為責任而失去的愛情。她離開了，綠萍也更有機會贏得她的戰争，那麽，就讓她離開吧……
閃亮的車大燈打段了紫菱的思緒，居然不知不覺的到家了。費雲帆已經來找她了。
費雲帆還以為她要出去，以為她忘記了他們的約定，紫菱當然沒有忘，只是門前顯然并不是談話的好地方，于是紫菱招呼費雲帆到客廳裏。
坐下之後，有那麽幾十秒的時間，好像誰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
還是費雲帆更幹脆一點，主動問起來：“你都想好了嗎？有答案了嗎？”
紫菱點頭，費雲帆立刻追問起來：“是什麽？”眼睛裏有那麽多渴望。
紫菱避開費雲帆的眼神，回答着：“對不起，這些日子以來，你千方百計的想要我振作，可是我始終從綠萍的的悲劇中走出來。至于你上次的話，我當作是你對我的一種安慰！”紫菱已經決定要離開了，可是她還是不忍心耽誤了費雲帆，何必再拉着一個人和她一起不快樂呢！
“一個男人跟你求婚，你卻當它是一種安慰的方式？”費雲帆皺起眉頭。
“那不然呢？我就是想不明白，你為什麽要向我求婚？”紫菱開始研究起這個人來。
“你在觀察我？看明白了嗎？”費雲帆讀懂了紫菱眼裏的意思。
“看不明白。不過，我發現你和得并不難看，你有漂亮的眼睛和眉毛，不家挺拔的身材！”紫菱突然發現，原來費雲帆是個那麽好看的人。
“承蒙誇獎，謝謝（法文）。不過，你到今天才發現嗎？我以為你早就看到這一點了！好了，不要繞圈子了，你究竟想要對我說什麽？”費雲帆當然知道紫菱并不是單純的想要稱贊他。
“一個像你這樣的男人，有錢，有社會地位，有吸引力，有經歷，有故事，幾乎什麽都有了的人，你可以在這個世界上挑選到最可愛的女人！雖然我長得并不難看，但我既不是風情萬種的性感尤物，也不是優雅浪漫的知性美女，我甚至還有些幼稚，又正處在失意和落魄的時候，你怎麽會要這樣的一個我呢？”
“好，讓我告訴你為什麽！”
“好，你說！”紫菱擺出洗耳恭聽的架勢。
“對我來說，你不是一個幼稚、一無所知的女孩兒。你善良、美好、純真，充滿了智慧和熱情，你是我漂泊半生，走遍了大半個地球，好不容易才碰到的一個奇跡！你知不知道，你對我來說，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所以我不想錯過。”
“你用了這麽多的形容詞，你經常這樣贊美女孩子嗎？那就怪不得你能在情場上無往不利了。”
“我在這麽認真的跟你告白，你卻對我的真誠這樣冷嘲熱諷？你是沒有心嗎？還是你是冷血的？”費雲帆真的生起氣來了。
“你看，你剛剛還在誇我什麽熱情又善良的，這一會兒，我又變成冷血了！”
費雲帆不得不深吸了兩口氣來平複被紫菱挑起的努意。他還沒有得到他的答案。
“好了，我們不要鬥嘴了。你告訴我，你考慮過我的提議沒有？或者你還需要更長的時間考慮？”
“不用了，我現在就可以給你答案！”
“那好，答複吧！願意還是不願意？”
“不願意！”
“為什麽？”
“命運似乎注定要我扮演一個悲劇的角色，我卷在一層冰冷冰冷的海浪裏，浮浮沉沉，不能自主，也不知道何處是岸，我自己去演自己的悲劇沒有關系，何囑要把無辜的人也拖下水呢？費雲帆，我是喜歡你的，你總是知道我在想什麽，你總有辦法讓我開心，你讓我見識了不一樣的人生。我實在慶幸人生裏能有一個這樣的朋友，所以，我怎麽忍心害你呢！”
“聽我說，我很會游泳，我不在乎卷進你的海浪，事實上，我早已經卷進去了，我不願意眼看你在這個冰冷的海水裏淹沒，跟着我，說不定我會幫你找到岸。”
“你真的要冒這個險？”
“我真要！”
“可我并不一定能做一個好妻子，我不會做家務！也不會燒飯。”紫菱還想給自己和費雲帆找一些拒絕這個婚姻的理由。你看，她連每個女主人都會做的工作都不會做。
“我不需要管家！也不需要廚子！”
“我不懂得應酬！”
“我不需要外交官！”
“我也不懂你的事業！”她甚至都不知道他究竟有哪些事業。
“我也不需要經理！”
“那你到底需要什麽？”
“你，我只需要你！”
“我很愛哭！”
“你可以躺在我懷裏，随你哭個夠！”
“我有時候很不講理！”
“我會讓着你！”
“我的脾氣很壞，又任性！”
“我喜歡你的壞脾氣，也喜歡你的任性。”
“你這人真是奇怪了。這樣的婚姻，對你一點兒都不公平，你為什麽非要不可呢？”
“這是我的問題，不是你的問題，你何必煩惱呢？”
“我就是煩啊，我煩死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空出你的大腦兩分鐘，讓我幫你整理整理！現在擺在你面前的，是一個紛亂的局面，你到現在還能堅定自己的立場，可是我看得出，你已經動擺了。你有把握你能一直熬下去嗎？你能保證你永遠都不會愛上楚濂嗎？你能保證楚濂真的能夠完全放下你嗎？世事會怎麽變化，沒有人能夠把握，對不對？你不防把我的求婚當成一條路，直通法國，穿過它，就像穿過一條時光隧道一樣，突然間，你就置身在一片又一片的薰衣草花田裏，第踏出一步，就有一幅圖畫展現在你面前。畫框裏面，有古羅馬的竟技場，有古老的修道院，有著名的千泉區，每個噴泉都有最藝術的雕刻，還有，幾乎不會落日的太陽，永遠澄淨的天空，還有岩石矗立的海崖，千年石徹的農舍和中古世紀的城堡。在那兒，到處可見的是單純又快樂的人，感受的，是與世無争，優雅浪漫的閑情逸致。會讓人不知不覺把所有的煩惱都抛到九霄雲外，因為那兒完全是一個詩情畫意的世界，是一個世外桃園。那個地方叫普羅旺斯！跟我走吧，讓我帶你去那個世外桃源，遠離這個讓人煩惱和痛苦的地方，跟我走吧！”
“你在誘惑我？你勾勒出這樣一幅藍圖來誘惑我！”費雲帆已經太過了解紫菱的弱點。
“是，我在誘惑你。但是這個藍圖是真實的。而且近在眼前，并不是空空勾畫出來的！你瞧，你連山洞都願意去了，為什麽不願意跟我去冒冒險，去過另一種人生，或許你會發現另一番天地呢？”
“你這樣千方百計的說服我，讓我覺得你似乎是要定了我。”費雲帆的說服力實在是驚人，紫菱敗下陣來，不得不承認，她被說服了，她被誘惑了。
“如果你真的是這樣要定了我，你什麽都不怕的話，那你就把這個，沒人要的我娶回家吧！”費雲帆說得對，她也得找一條路。既然費雲帆為她選了一條，那麽她為什麽不像他說的，跟着他去冒冒險呢！
費雲帆被感動了，親吻着紫菱的額頭。
“你不知道你的這個決定，對我是何等的重要。以後，我要治好你的眼淚，我要你變得開開心心，我要把你變得紅潤，還要讓你胖起來。我保證我會做一個好丈夫，終我一生愛護你，照顧你。我保證，你不會後悔選擇了我！”
紫菱投進費雲帆的懷抱，緊緊的抱着，一生啊，這個人在跟他承諾一生啊！如果費雲帆是她的路，那麽就讓她這麽走下去吧！這個懷抱，總是在他需要的時候讓她依靠，這個男人，在她最孤單無助的時候，願意給她一個城堡。那麽，就讓她随着他去浪跡天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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