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凡事

蕭妙音喝醉的時候,模模糊糊的還有些意識,靠着酒勁就發酒瘋,給正值青春騷動期的拓跋演給上了一場格外生動或者說是吓人的生理知識課。

等到人醒來的時候,她躺在床榻上,一雙眼睛盯着眠榻上的承塵。

她睡的昏昏沉沉,頭還有些疼,桂花釀喝着的時候不覺得怎麽樣,但是後勁還是很大的。頭有些疼,她哼了一聲,垂着的帷帳從外面被撥開。

宮人輕輕走了起來,手裏的是醒酒用的飲子,另外兩個宮人将蕭妙音扶起來,将飲子喂下去。

蕭妙音之前灌了滿肚子的黃堂,這會兒又喝了飲子下去,頓時滿心的難受,連忙讓侍女扶她起來。

蕭妙音吐了個昏天暗地,肚子裏那些湯水嘔個幹淨,潔面漱口之後,就趴在床上裝死。秦女官過來看着蕭妙音好歹恢複一些過來之後,嘆口氣。

“三娘子酒量不好,就別飲酒了。”秦女官幽幽嘆息。

“怎麽了?”蕭妙音覺得秦女官話中有話,她醉酒的時候說過些什麽,其實連她自己都想不起來了。

“……”秦女官瞧着蕭妙音那樣子,嘆口氣,将蕭妙音醉後對天子說的那些話轉述出來。

蕭妙音聽得臉上都要僵掉了,她原來還能如此彪悍!

“我、我真的那麽說了?”蕭妙音掐了掐手心,發現真的痛,她不是在做夢!

“還有許多話,妾沒聽到。”秦女官瞧着蕭妙音一副如遭雷擊的模樣,當真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

“那陛下呢?”蕭妙音簡直想挖個坑把自個給埋了,她竟然還真的把那些話都說出來了!平常她和拓跋演這麽甜甜蜜蜜的鬧着,其實很多話,她也不會說出來的,誰知道一下子不小心喝高了,就什麽都說了!

“陛下……”秦女官回想起拓跋演走之前的神色,不但沒有任何的發怒不說,甚至嘴角還帶着些許笑影。

秦女官如今想起來,覺得這位陛下應當是不生氣的。

頓時心裏就放下一塊大石來,對蕭妙音是刮目相看。那些話平常人哪裏敢對天子說,而且說了指不定會引得天顏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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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三娘子不但說了,而且說得還非常無禮,完了天子也沒見着任何的生氣。

“既然是這樣啊。”蕭妙音抱着被子,松了一口氣,沒生氣就好。到時候哄回來就是,她知道拓跋演的底線在哪裏,只要不踩在底線上,基本上就不會生氣。

“三娘子日後還是少喝酒吧。”秦女官勸誡道,“今日幸好還是陛下在,若是換了別人,三娘子的顏面何存。”

小娘子喝醉酒發酒瘋什麽的,讓人瞧見真的是顏面無存了。

“哦,我知道了。”蕭妙音将臉埋到錦被裏。這次她是不小心的啦,才不會不分場合次次如此呢。

正在說話的時候,拓跋演來了,秦女官連忙退到一邊。

“醒了?”拓跋演看着恨不得把頭都給埋到錦被裏的蕭妙音,嘆口氣伸手把她給挖出來,“捂住口鼻氣流不通的,你這是想要作甚?”

“感覺丢臉了。”蕭妙音整個人都被挖了出來。她裝作嬌羞的扭了一下,幹脆就身若無骨的整個人就挂在拓跋演身上。

相處久了,連他喜歡什麽調調她都能摸得一清二楚。

“丢甚麽臉?”拓跋演将挂在身上的人給扒拉下來,伸手就是在她的額頭上探了一下,“還好,沒有發熱。”

拓跋演以前聽說過,喝醉酒的人容易發熱,最容易得病,他親手探了探發現她的體溫并沒有變化才放下心來。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你還懂的那麽多。”拓跋演說起這個,眼中的神色越發的複雜,他并不喜歡那種純的甚麽都不懂的少女,那種少女或許有別的男子覺得純淨天真,可是落到他眼裏未免有些癡傻,可是知道的比男子還清清楚楚,甚至拿出醫理出來,他簡直不知道她那一堆到底是哪裏來的。

蕭妙音幹笑兩聲,她還沒繼續上生猛的呢。那麽一點點最基本的,小皇帝就扛不住了啊?

拓跋演又想起她說的那些,男子婦人之間若是有病,可以靠着那種事傳播,男子若是姬妾甚多,那麽傳播起來那就範圍極其廣了。

一下子他的臉又青了。

“那些話都是哪個告訴你的?”他把人按住開始問。

蕭妙音真想給他一個白眼,他自己知道這些事就成了呗,還沒事問是誰告訴她的。

“在家的時候,聽到那些仆婦私下議論的。”蕭妙音一下子就把黑鍋給扣在了自家家風上。

蕭家那個家風,暴發戶氣息十足,那些世家子其實也納妾蓄美婢,事情都是一樣的,偏偏人家做的漂亮,自家阿爺就是頭上扣着個好色的帽子。再加上上回自己被同父異母的妹妹給推下池塘,蕭妙音知道在拓跋演心裏蕭家一門上下都被打上作風不好的印記了。只是她每日在他跟前晃,沒牽連到她而已。

“……”拓跋演神情間有幾分糾結。

那些婢婦竟然當着自家小娘子的面說這些事?

“說了又如何。反正早晚都會知道啊~”蕭妙音根本就不将這些事放在心上,這會南朝北朝男女關系都比較混亂,那些從南朝傳過來的風流韻事,她拿着當做八卦看,而且北朝這種事也不少,各種亂。

“你啊!”拓跋演拿她沒辦法,只能下手在她腰上捏了一下。

他下手不重,卻正好捏在她敏感處,蕭妙音立刻低低叫了一聲,伸手就開始反擊。兩個人最後鬧成一團。

毛奇瞧着待會兩人說不定還會做點甚麽,幹脆就帶着人瞧瞧的退下去。

蕭妙音以猛虎之勢壓在拓跋演身上,一口咬住了他稚嫩的喉結。

那處要害被含住,他艱難的吞了一口唾沫,然後狠狠壓了回去,他下來就是把人往懷裏揉。

蕭妙音咯咯直笑,沒有半點少女在面對這種事的嬌羞和慌亂。拓跋演在她面前就和個愣頭青一樣,她根本就沒辦法裝害羞!

“待會就不難受了啊。”她甚至還拍了拍他的背,一副過來人的模樣,接下來就被堵了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萬壽宮中,太皇太後看着禦史呈上來的文卷心中煩躁,蕭闵和蕭吉兄弟都已經滿了十二歲,十二歲的孩子雖然沒有行冠禮,但在時人眼中已經是半個成人了,鮮卑人裏要是有手腳快的,這會可能都已經做了阿爺。

禦史臺上奏,請太皇太後将兩個侄子送回蕭家,以免日後宮廷有醜聞流出。

太皇太後心情煩躁,她看着上面的字,手中拿着朱筆,凝在黃麻紙上好一會才畫了一個赦。

“陛下又心情不适了?”李平日日都被留在東宮,今日也沒有例外,白日裏和太皇太後說正事,夜晚便是風流之事。太皇太後這些年來也沒有另外的新寵,對李平還算是一心一意。

畢竟到了太皇太後這個位置,只要她想,就會有人給她搜集許多年輕美貌的男子來。

“那些禦史臺的人。”太皇太後手中的筆輕輕的在溫泉上敲了兩下,“別的貪官污吏不知道彈劾,偏偏拿着兩個孩子說嘴!”

一雙修的精致的柳葉眉蹙起來,燈光下太皇太後眼角的紋路格外的清楚。

哪怕再精于保養,終于還是抵不過時光的流逝。太皇太後批閱了一部分文卷,便覺得腰酸背痛。幾名女官膝行上前,為她捶弄着腰背。

感覺到輕快了一些,太皇太後長長吐出一口氣。

“其實,禦史臺也說的沒錯。”李平沉默一會說道。

太皇太後狹長的鳳眼看過來,眼裏含着一抹冷光,神情間似笑非笑,“怎麽了,連你都覺得應當如此?”

“臣乃是為陛下計。”李平對太皇太後并無多少情誼,當初會成了太皇太後的入幕之賓完,算是半推半拒,在他之前太皇太後已經寵愛過兩三個有貌有才的臣子,到他的時候,他只覺得自己的心情和說出‘徐娘半老風韻猶存’這句話的人是一樣的。

但是誰知太皇太後對他上了心,甚至連妻子都不能對他太過親近,搞得他有家不能回,如今還得想着日後怎麽掙出一條出路來。

“三郎君和四郎君如今都已經年滿十二,十二在平常人家裏都已經是成人了。哪怕在平城勳貴家中也不小了。若是鬧出事來,蕭家顏面何存,兩位郎君前途又該如何?”

東宮中光是妙齡宮人就有千人之多,若是那兩個小子當真犯渾做出甚麽事來,只要傳出去,太皇太後就算和當年一樣殺人制造冤獄又如何?

她一旦身死,有的是仇家等着收拾那兩個小子和蕭家。

蕭家或許太皇太後并不在乎,但是那兩個……

李平在心中搖搖頭,那兩個孽種,他是怎麽都不想去想起。

“你這話說的,似乎三郎和四郎和你沒有半點關系一樣。”太皇太後最近心情煩悶,諸多事看不順心,東宮不知道拖出去多少被杖斃的宮人內侍。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長遠。”李平雙手攏在袖中對上首的太皇太後拜下,“臣還望太皇太後深慮。”

“不過就是兩個還沒有束發的孩童,還值得這麽慎重其事。”太皇太後将手中朱筆放下,靠在身後的憑幾上。

話是這麽說,但是臉上終于多了半點笑意。

“為了他們的前程,還請陛下深思,畢竟……”李平頓了頓,“日後他們也是要靠自己在朝堂上立足。”

太皇太後就算活成個老妖精,也是要撒手的。更何況哪怕是秦宣太後芈八子那種掌政幾十年的太後,最後還被兒子所廢,手中權力全部收了回去。

如今太皇太後比起秦宣太後,有過之而無不及,滔天權勢之下是許多藏在暗處的危機。如今太皇太後還在,大家都是裝聾作啞,可是一旦太皇太後山陵崩,那麽一直被壓住的勢頭說不定就會反撲了。

“……”太皇太後近日來心緒不佳,容易動怒,方才看到禦史臺呈送過來的文卷勃然大怒。如今被李平這麽一勸,又慢慢的冷靜了下來。

“他兩個在宮中長大,從來沒有回過一次燕王府。”太皇太後不免有些擔心。

那還不全是你做的?李平心中想道,這時候再來擔心,還真有點晚了。

“父子親情,哪裏會淡薄呢?”李平睜着眼說瞎話,平城內誰人不知道燕王府中姬妾衆多,庶出的小郎君和小娘子一大把?蕭斌也就對蕭佻有些阿爺的樣子,對其他的庶出的兒子,就看他們的生母到底得寵到什麽程度。

“……”太皇太後靠在憑幾上,她舍不得兩個孩子回到燕王府中,不過再不舍得,也不能事事都順着她自己的心意來。

李平的話說的不得她意,但還是沒說錯。這兩個孩子她總不能照顧到老,總有靠他們自己的時候。

“好吧。”

過了半月,一輛馬車駛出了東宮。

一路上蕭闵和蕭吉兩兄弟在馬車內打鬧不休,兩個人雖然對離開了許多年的宮城有着眷戀,但李平也曾告訴過他們,遲早他們都是要走的。能在宮廷長期住着的男人那都是去了勢的中官!

如此,回家都顯得十分美好了。這次出來,太皇太後還賜下不少的寶物,那些財物哪怕是讓兄弟倆馮家出來過日子都足夠了。

蕭斌是早就知道了這對兄弟要回來的消息,直接讓長吏去安排,他就不出去見人了。

消息傳到侯氏那裏,侯氏面上淡淡的,只是讓人收拾出兩間屋子出來。結果蕭斌都沒有讓人住到生母的院子裏來,而是在前院裏挑了個院子,說是兩位郎君已經差不多快要長成人了,沒有必要住在阿姨的院子裏。

庶出的子女基本上都是跟着生母一起生活,到了如今還有幾個年紀都到了十三歲的還在自家阿姨的院子裏住着呢,也沒見着挪出去。

頓時後院裏頓時有些騷動。

蕭嬅看着侯氏跪在佛像面前嘴唇翕動,心裏一陣難受,她看到自己生母念經的模樣,也想到了自己當年也是這幅模樣,只不過和侯氏的心死不一樣的是,她還對那個人抱着一份心。希望他能看透奸詐之人的伎倆。

結果她在瑤光寺等啊等,等過了最好的韶光,等到眼角嘴角都起了皺紋,成了一個老比丘尼,他還是沒來。

甚至連蕭妙音來瑤光寺,也從來沒有指名要她服侍,好像已經徹底的忘記了她這個人。

這種被周遭人說遺忘的感覺,實在是太可怕。

“阿姨,兩位兄長都回來了,阿姨為何不去看看?”蕭嬅開口道,她對這兩個兄長不是不怨的,他們是她的同胞兄長,結果只是一個人被皇帝革職查辦,另外一個就立刻上疏直言支持天子立左昭儀為後。

這個消息還是她後來才知道的。

心中如何不怨,怎能不怨?

但是如今阿姨無心再和那些新人争寵生個兒子,只有那兩子,既然如此,那麽就見機行事好了。

“不必了。”侯氏手裏撥轉着佛珠,“去了也見不到。何況也沒那個必要。”

“阿姨,”蕭嬅勸解,“兩個兄長從小就被養在宮中,阿姨去看看也是應當的事。”

“就算去了又如何?”侯氏放下手中的佛珠,對着女兒長嘆一口氣,“他們自幼養在宮中,從來未見過我,況且若真的論起來,長公主才是他們的母親。”

這話說的有些重了,蕭嬅張了張口不知道說什麽。

侯氏從佛像前的蒲團上站起身來,就往外面走去。她向來不愛走動,這次也不知道到哪裏去。

“我說錯甚麽了?”蕭嬅轉頭看向乳母。

乳母這會不好對母女間的事說什麽,原本四娘子待她就不是十分親厚,而且有個詞叫做多說多錯。

“四娘子沒說錯,不過禮法如此罷了。”乳母道。

禮法如此,博陵長公主是那對兄弟的母親,侯氏哪怕是親母,也只能這樣。

蕭嬅嘆一口氣,對于這對兄弟,她也感情頗為複雜。

沒有兄弟,如同無根浮萍,有兄弟卻成了那個模樣。

她和侯氏一樣,從榻上站起來,抿了抿嘴唇。

蕭闵和蕭吉被安排到一個院子,兩個人的吃穿用地都是比照着蕭佻這個嫡子來的,從這個來看,蕭斌對兩個兒子還算是不錯。

兄弟倆知道回家之後第一件事就要去見阿爺阿娘,不過如今博陵長公主一時半會的見不到的了,還是去見阿爺才是正理。

蕭斌對這兩個面目和自己有些相像的孩子,态度比其他庶子要和氣許多。

對兩個孩子問了一些關于學業上的事之後,蕭斌便讓人帶着他們下去。

送走兩人,蕭斌長嘆一聲,靠在憑幾上,伸手揉了揉眉心。這兩個寶貝蛋進了這家裏,還真的當祖宗寶貝着。

想到這裏,蕭斌把李平罵了個狗血淋頭。

哪個好男人會沒事去做男寵?做了還那副貞烈的模樣,當真是不要臉!

這邊蕭斌在罵李平,那邊蕭麗華和小慕容氏卻得到了李平發妻姜氏過世的消息。

蕭麗華這幾個月天天掰着指頭在數蕭妙音甚麽時候能夠正式成為宮中的一員,到時候自己大腿就能抱的更加名正言順。

結果聽到這個消息,和小慕容氏一起呆了。

李平的正妻是何許人也,在歷史上根本就沒有記載,蕭麗華知道史官惜墨如金,除非那人是真得有必要寫,男子短短一句記載個生猝年和官位,女子幹脆就直接不寫了。

所以蕭麗華判斷那位姜氏估計也是個默默無聞的人物,幹脆也沒放在心上。如今知道人這麽沒了,還是愣了愣了。

“前段時間還不是好好的麽?”蕭麗華很是吃驚,上個月她還是前去拜訪了姜氏的啊,那會姜氏臉色不好,但是還能說話走動,若是不注意還真的以為和平常人一模一樣。

“誰知道呢,畢竟也不是親戚,說不定得了甚麽急病就去了。”小慕容氏長嘆一聲,喚來管事娘子,讓管事娘子準備一份禮物送到李家去。

“……”蕭麗華對姜氏沒多少好感,也沒太大惡感,上回見到的人,這會就聽到消息沒了,多少都有些感嘆。

或許是臉上擦了米分沒看出來,也或者是急病,反正人就這麽沒了。

“這位娘子也沒過多少好日子。”小慕容氏和女兒感嘆道,“李平風華正茂的時候進了東宮的眼,之後想要和姜娘子見面就難了。”

蕭麗華想起那位姑母的作風,都覺得沒有多少臉面見人,平城貴族中也不是沒有這種和有婦之夫有私情的。不過表面上都裝的都挺像那麽一回事罷了。

果然規則都是束縛那些傻瓜的,越到上面基本上就不會被那套束縛。

太皇太後都能直接霸占人夫了,而且做妻子的只能忍氣吞聲。誰知道姜氏是不是因為這件事郁郁而終的呢。

蕭麗華袖中的手緊了緊,難怪說古人講莫為女子身,百年喜怒由他人。如果沒有權勢,想要活的肆意,還真的有幾分難。

“二娘。”小慕容氏在姜氏的事上只是感嘆了幾句,許多事只能在家裏說,外面一個字都不能吐露。她轉頭和女兒說起別的事來,“上回的那些郎君,二娘看中哪個沒有?”

家中蕭協不管事,天天醉生夢死,小慕容氏幹脆将家裏的事都包了下來,反正她頭上可沒有個婆母壓着,行事要方便許多。

小慕容氏受鮮卑作風影響,覺得兒女婚事還是要他們樂意才成,平城中年輕的小郎君小娘子一同去打獵甚麽很常見,她也讓女兒經常去。

“那幾個郎君啊,還比不得表兄好看呢。”蕭麗華聽小慕容氏這麽一說,故意撒嬌道。

這話也沒說錯,慕容氏出美男子,小慕容氏的那些侄子們,大多都是容貌秀美之人,見慣了這些人,再看旁人,難免覺得都是醜八怪了。

“這可不好。”小慕容氏心裏也覺得自家容貌出色,可惜她看得出來,女兒對侄子們并沒有那種意思。

“你一心想要嫁個貌美郎君?”

“要貌美,還得家世相當,最重要的還要有責任感,能夠照顧家中。”蕭麗華一口氣将自己的要求說出來。

小慕容氏聞言也點點頭,自家女兒自然是值得最好的。

蕭麗華說完,倒是想起來這樣的人也難找,不過結婚原本也就是搭夥過日子罷了,也沒必要有太多的期待,她可有不少事做。

男人事多,對于感情是錦上添花。如今的女人雖然還沒有被禁锢的太厲害,但相比較男子來說,活動範圍要小得多,自然是一雙眼睛盯着感情之類的事了,有時候一不小心鑽了牛角尖還會出不來。

她才不會那麽笨呢。能得到固然好,得不到也別勉強,反正也不是人人都有那個運氣的。

蕭妙音轉頭和小慕容氏商量起送到高涼王妃那裏的禮物要選什麽樣的。

姜氏的去世在平城中泛不起半點漣漪,除了李家和姜家,其他的人基本上将人情份子送到了就沒有下文了。

姜氏活着的時候因為丈夫李平的事,沒少受氣,如今沒了也是這般冷冷清清。

宮中的喜事沒有因為臣子家中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推後,過了兩月陳留長公主下嫁宋王。

昏禮場面隆重浩大,昏事都是在黃昏時候舉行的,陳留長公主要在太皇太後和皇太後那裏接受訓導,那邊宋王還要謝恩。

一場忙亂下來,等到長公主車駕出宮,太陽完全下山,天都全黑了。

蕭妙音身上還是個空的,沒有資格去看熱鬧,既不是內命婦也不是外命婦,這種場合她還真的沒有什麽身份前去。

不過小黃門看出她的想法,一雙腿跑的特別勤快,西殿的小黃門好十幾個來回接力跑似的來給她說長公主拜見兩宮了,長公主去見陛下了,長公主車輿出宮啦。

其實這些小黃門都不能親眼看到,宮中有法度,各個宮中的內侍和宮人不能素以來回走動,只是這些人都有自己小小人脈,況且蕭妙音想知道的也不是多大的事,大家睜只眼閉只眼的就過去了。

忙到公主車輿出宮,照明的火把險些都将道路兩旁的樹木給烤着。

一個非天子同母所出的公主能夠有這樣的派頭,旁人都覺得很不錯了。

蕭妙音聽了一晚上的熱鬧,心下有些感嘆公主就是公主,這麽大的手筆,恐怕之後的公主也難得會有幾個人能夠比的上了。

不過今天累了這麽一晚上,拓跋演說不定累的都不能過來了。

婚禮是相當累人的,不光是新人累的喘氣,連帶着兩家的親人都累的不行。現代都這樣了,更別提禮節更加繁缛的古代。

“我去陛下那裏。”蕭妙音從床上站起身來,她在宮中除了讀書和那些公主皇女打交道之外,其他的事也不少。所以這會她也想去騷擾一下拓跋演了。

拓跋演今日真的累的有些厲害,當毛奇來說蕭三娘子求見的時候,他還愣了愣。

“讓她快些進來吧。”這會已經深秋了。和冬日裏沒太大區別,站在外面一會就能灌了一肚子的冷風。

蕭妙音進來,宮人上來将她外面披着的狐裘褪下,她在外面站了一會,哪怕沒有多久,臉上還是凍的冰涼冰涼的。

估計平城就快下雪了。

殿內四個角落都設有暖爐,一進去,一股暖熱就撲面而來。

拓跋演已經将頭上辮子全部拆了,身上只是穿着一件長袍,內裏中單,站在那裏。

“今夜這麽冷,你還來作甚?”

蕭妙音眼睛盯在他微微敞開的領口,雙眼有些發直。他剛剛沐浴過,身上衣裳穿的也不是那麽規矩,甚至她還能瞧見露出來的那麽點肌膚。

也不是沒看過,不過遮遮掩掩的反而更加讓人想要一探究竟。

完了!

蕭妙音想要捂住雙眼,她是不是壞掉了!

這孩子才十六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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