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嚴谌清

第41章  嚴谌清

嚴律清不太跟他說家裏的事情,他不說容淺知道的就不多,比如他還有個哥哥這件事,容淺就一次也沒有聽他提起過。

“你是阿律的哥哥?”容淺眼神有兩分專注地落在他冷峻的眉眼上,似乎在透過他看什麽人。

這隐含柔情的一眼讓嚴谌清不住微一挑眉,面上不顯,心底卻驚訝于眼前人對他弟弟嚴律清的情意。

最終,嚴谌清什麽也沒有說,只是領着身後的人步入電梯。

電梯門阖上前,容淺回身望進電梯廂裏,毫不意外地又一次對上嚴谌清的視線,飽含深意的對視在一秒後被電梯門阻斷。

一旁的容皓奇怪地看向容淺,“那是那誰的哥哥嗎?他們長得好像啊!”

容淺沉默地瞥了他一眼,轉身往外走。

回到家,容皓委屈着臉認錯,指天發誓自己一定會把錢還給容淺,也再三保證自己一定跟那些狐朋狗友劃清界限,再不來往。

容淺聽得一言不發,他對他這個不讓人省心的親弟弟就是滿心的無奈,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聽,每每闖禍都是事後認錯爽快,要不了幾天把心玩野了就故态複萌,不真正吃點苦頭只怕他永遠都像現在這樣,以為只要撒撒嬌認認錯,天大的事都能叫他糊弄過去。

容淺的沉默讓容皓心生忐忑,因為嚴律清明天就要回來了,要是容淺生氣了,不讓嚴律清給他面試的機會,那他要想繼續走演員這條路只會困難重重。

良久,容皓局促地嗫嚅,“我,我寫檢讨……”

“不用寫了。”

容皓頓時眼淚汪汪地望着容淺,“哥。”

“你寫了也只是應付我,不是真的覺得自己錯了。”

容淺面無表情時,眉間的清冷感就像梅花枝頭上的薄雪,漂亮是漂亮,卻也寒意料峭,幹淨又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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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看容皓此時委屈可憐的模樣,只顧着低頭整理茶幾上的煙灰缸,“吳進是什麽人,我還當你早就清楚,結果今天被人哄去九裏橋,看見吳進不僅沒有馬上離開,反而還坐下來跟他喝酒,沒有一點防備之心。”

“我真不知道我還要怎麽做你才能知道那個吳進不是什麽好人,你又要到什麽時候才能長大一點,不要事事都任性妄為?”

容皓被數落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努力隐忍着不說出頂撞的話。

容淺收拾好煙灰缸,把上面的煙頭和煙灰都清理幹淨後将其擺回原位,數落容皓的話也随之而停。

他沒再說什麽,進衛生間洗漱完就回了主卧,房門一關糟心的事都關在了門外。

嚴律清回來的航班是早上九點多落地。

容淺想去接機他不肯,讓容淺在家多睡一會兒,他馬上就回去。

因為今天嚴律清從日本回來,張姨早早就把早餐送來了,好幾層的保溫飯盒是滿滿當當的三人份。

容皓餓得喝水也不敢在嚴律清回家前碰茶幾上的飯盒一下,只能隔幾分鐘問一次容淺,“還沒到嗎?”

容淺沒有理他,他一直站在玄關旁留意門外的動靜,好像只要有人按響門鎖的密碼,他就會趕在那個人輸完密碼前把門打開。

容淺從早上九點起床到現在就一直在玄關附近轉悠,時不時回頭看眼挂在牆上的時鐘。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走,他的愛人還在回家的路上,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推開家門。

容淺耐心十足地等,也沒想過給嚴律清打個電話問一句他人到哪兒了,只沉默地站在玄關,像等着迎接不知具體何時能到來的驚喜一般,心裏充滿了會不會是下一秒的期盼,也裹滿了充盈暖意的歡欣雀躍。

直到某一秒鐘,玄關響起了智能門鎖被輸入密碼的聲音。

容淺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先一步走去開門,接過嚴律清搭在臂彎的西裝外套,另一只手想幫他拖行李箱。

“這很重。”嚴律清笑着擋開他的手,沒讓容淺拿,肩膀和手臂齊發力把行李箱拎進客廳平放在地,沒讓行李箱的輪子劃壞容淺家的木質地板。

這次日本之行與他同行的助理小李則是兩手提滿袋子地進屋。

容淺順手把嚴律清的西裝外套放在沙發靠背上,快步進廚房給兩人倒水。

嚴律清想先抱抱他都沒拉住人,心裏好笑地正想跟着進廚房,眼角餘光這才注意到客廳裏還有一個人。

其實容皓杵在那裏挺顯然,但是嚴律清眼裏只裝得下容淺,故而一開始并沒有看見他。

此時對視上了,他眼裏的笑意一淡,“來找你哥哥?”

容皓用力點頭。

很快容淺端了兩杯水出來,一杯給了嚴律清,一杯送去給了小李,還給小李拿了室內拖鞋招呼他進來坐坐。

小李打工人非常局促在工作之外的場合和直屬上司共處一室,所以禮貌地喝完水便離開了。

嚴律清解開領帶和領口的兩顆扣子,從腕口取下的寶石袖口和腕表就這麽随手放在一邊,袖子挽起,蹲地把行李箱裏專門買給容淺的禮物往外拿。

從最新款的游戲機到運動手表,還有香水、手辦、文具用品,應有盡有,鋪了一地板都是。

容皓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想過去看又不太敢,肚子餓了也沒敢說,只能幹坐着,格格不入。

以前逢年過節在家,格格不入無法融入氛圍的那個人從來都是容淺,他何時受過這樣被忽視,甚至被無視的委屈。

好像他是個無關緊要的外來人,可是明明他才是容淺的親人,容淺是他的親哥哥!血脈相連的!

容皓滿心委屈化作一碗酸到發苦的水,忽然特別想回家,回到媽媽身邊。

蹲在行李箱旁的兩人腦袋挨得很近,嚴律清用只有他們能聽到聲音說,“我不知道你弟弟也在,需要給他一份禮物嗎?”

容淺扭頭看他,“可以嗎?”

“我只同意你送他一份小小的,其他的都是我買給你的。”

容淺看了看滿地的禮物,指了一下放在一起的幾瓶香水,無聲地問嚴律清:送這個行不行?

嚴律清點頭了容淺才拿起一瓶,轉身遞給容皓,“阿律給你帶的。”

容皓看見香水盒子怔愣了一瞬,随即才滿臉不可思議,“給我的?!我也有份?!”

容淺只是看着他挑眉。

容皓開心地接過,“謝謝哥!謝謝律哥!”

容淺看見桌上的飯盒,扭頭對嚴律清道:“阿律,我們一會兒再收拾,先吃早餐。”

嚴律清在飛機上其實已經吃過了,但他樂意陪容淺吃點,便把東西放下去洗手。

三人圍坐茶幾吃早餐,期間只能聽到嚴律清和容淺分享這次日本之行遇到的有趣的事情。

容皓在邊上聽,疑惑明明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為什麽他們一個說得開心,一個聽得高興?

吃完早餐,容皓自覺收拾桌子,嚴律清和容淺則是把行李箱裏的東西騰出來,把行李箱留在玄關,買來的禮物都收進了主卧。

見嚴律清提着的袋子裏好像裝了一些給孩子玩的玩具,容淺想起了昨晚在會所遇到的嚴律清哥哥,便問了句,“你有個哥哥?”

“有,比我大三歲,我沒和你說過嗎?”

容淺搖頭。

嚴律清頓了一下,疑惑問:“那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見到他了。”

嚴律清有些驚訝,“你見到他了?在哪兒?”

“九裏橋會所。”

這個出乎意料的回答讓嚴律清微微蹙眉,随即又想到什麽看向容皓,壓低了聲問:“你弟弟又給你惹禍了?”

容淺唇角微彎,弧度不明顯,“我以為你會問我你去那裏做什麽?”

嚴律清一臉無奈,“你怎麽可能會主動去那種地方,想來也只有可能是你弟弟給你惹了麻煩,要你去幫忙吧。”

容淺點頭,“就是出來的時候看見的,他跟你長得很像,讓我很驚訝的是,他認識我,明明是第一次見面,他卻知道我叫容淺,還知道我和你的關系。”

容淺話說到這,想表達的意思也婉轉地傳達了。

上午十點半,嚴律清離家去公司上班。

半道上車子卻突然改了方向,沒去公司,而是去了源城落在半山腰上的小區,無數別墅隐于漫山遍野的翠綠之中,靜谧悠遠。

黑色的轎車穩穩地停在其中一扇兩開的雕花鐵門前。

沒多久,鐵門自動打開,緩緩打開能讓車子開進院子裏的路。

這裏是他哥哥嚴谌清的房子。

今天侄兒要上學,嚴律清的嫂子也不在,不過嚴谌清倒是在家,很有雅致閑情地自己跟自己對弈。

嚴律清提着要送給侄子的禮物放到一旁,沉默地坐在嚴谌清對面的座位上。

嚴谌清眼皮微掀看了他一眼,“真是難得,有事?”

嚴律清看着嚴谌清一會兒執白棋落子,一會兒又執黑棋,淡聲問,“你為什麽要查容淺?”

“他不能查?”嚴谌清聲調冷漠,不再擡眼看嚴律清,只專注盯縱橫黑白的棋盤,“你為了他搬出自己家,我還不能查查是誰跟我弟弟住在一起?”

“你查了又如何?”嚴律清問。

“不如何,我需要知道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哪怕你只是玩玩。”

作者有話說:

嚴谌(shen 第四聲)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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