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夢寐以求的孩子

第44章  夢寐以求的孩子

容淺疑惑地看着他,“為什麽?”

嚴律清給他指了一下後視鏡裏,正站在他家樓下,氣質端莊優雅的女人,“那是我媽媽。”

容淺聞聲啞然,清亮的桃花眼因驚詫而微微睜大,“你媽媽怎麽會知道你在這裏?”

“我媽媽來去如風,酷愛旅行,估計是在外面玩夠了回來找我沒找到,從張姨那裏問了我在哪,張姨不敢撒謊,她問了也只能如實回答,她找來這裏就不奇怪了。”

容淺心髒忽然因緊張而劇烈跳動起來,喉嚨緊得險些說不出話,“那我們得一起下車……”

嚴律清知道容淺肯定會緊張,他也擔心他媽媽會不會是來者不善,擔心她會讓容淺難堪,所以才想着自己先下車問問她的來意,問過之後再決定讓不讓她見容淺。

但容淺的想法卻不是這樣的。

他道:“你媽媽是長輩,不能你一個人下車,我就在車裏看着也不去打個招呼,這樣很沒有禮貌……不管她怎麽看待我,一聲阿姨好我總是得親口說給她聽的。”

嚴律清聞言沉思了兩秒,點頭解開身上的安全帶,“那我們一起下車。”

林虹是照着阿姨給的地址自己打車過來的,她上樓按過門鈴,不過按了幾分鐘也沒人開,想來是都出去了,家裏沒人。

她沒想到自己會撲了個空,但來都來了要她就這麽走了也不甘心,便幹脆在下樓等,站在太陽曬不到的綠蔭裏,耐心等着他的兒子和那個同居了也沒和家裏說一聲的同性情人。

那輛黑色的保時捷開進來的時候她看見了,瞧着有些眼熟,但她也不确定是不是她兒子嚴律清的車,眼看着車子停在附近的露天停車位上,她時不時投去打量的一眼。

直到車上有人下來。

比起被親兒子推開的駕駛座車門,林虹的目光和注意力更被副駕駛座下來的人吸引。

不論男女,林虹最喜歡的就是氣質幹淨又舒服的人,所以比起親兒子,那穿着黑色半袖寬松上衣的年輕人在她眼裏比幾個月不見的兒子還要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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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厲不失溫柔的瑞鳳眼精致得像畫出來的一般,把朝自己走來的年輕人從頭到腳看了個遍,直到她的兒子嚴律清開口叫了聲媽,眼前這第一眼就叫她好感倍增的年輕人緊跟其後叫了一聲阿姨。

林虹能看得出來他很緊張,眼睛幾乎不敢看自己,雖有拘謹但整體還是坦蕩大方的,沒有小家子氣地躲着不敢出來見人。

“媽,這是容淺,容是笑容的容,淺是獲益匪淺的淺。”

嚴律清溫聲為兩人介紹,“阿淺,這是我媽媽林虹女士,雙木林,彩虹的虹。”

容淺的手指無意識地發力捏緊手中的環保袋,又說了一次,“阿姨你好,我叫容淺。”

林虹一直看着他,聞聲笑得清婉,保養得當的五官秀麗,皮膚肌理幾乎看不出年紀,“獲益匪淺的淺,真是一個好名字,孩子,你今年多大了?做什麽工作?”

容淺面上幾乎不顯,但心裏已經緊張得腿腳有些發軟,喉嚨發緊了,說話的聲音都能聽出兩分滞澀,“阿姨,我今年二十六了,我是寫懸疑小說的,算是個小說家。”

林虹眼神頓時露出一點贊許,腳踩細高跟上前,親昵地拉着容淺的手,“好孩子,原來不僅生得好,還這麽有才華。”

容淺能感覺拉着自己的手香香軟軟的,不像男人骨節分明有力,也能聞見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頓時更緊張了。

再開口說話時差點丢人地咬到自己的舌頭,腦子幾乎是一片空白地回答:“謝,謝謝阿姨,阿律更好,我很喜歡他。”

話音落了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麽,心口陡然一震,尴尬得後背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嚴律清見狀笑着幫他解圍,“媽,上樓喝杯茶吧。”

說罷牽起容淺另一只手,接過那裝着飯盒的環保袋。

容淺一臉怔愣,有些無措地被這母子倆一左一右地牽着走上臺階。

左邊的林虹問:“你們從哪兒回來?”

右邊的嚴律清回答:“廚藝班,我們剛上完廚藝課回來。”

說着還提起手裏的環保袋給林虹看,“這是我們自己做的麻婆豆腐和青椒炒肉,媽你吃飯了嗎?沒有的話要嘗嘗嗎?”

容淺夾在閑聊家常的母子中間,有種非常不真實的恍惚感,他以為的林虹會不喜歡他沒有發生,嚴律清也沒有因為他和自己的媽媽發生不愉快,一切順利得他連做夢都不敢想。

回到家裏,林虹換好了容淺給她拿的室內拖鞋走進客廳,眼神不動聲色地打量四周。

“媽,你随意坐,我們給你泡茶。”

嚴律清跟在容淺身後進廚房,看着他找出櫥櫃裏的茶具和紅茶葉,自己則把從廚藝課帶回來的飯盒收進冰箱裏。

像茶具和茶葉,容淺家裏原本是沒有的,這些都是嚴律清帶來的,也是嚴律清搬過來之後,他才一點點學會了怎麽泡紅茶,又該怎麽喝,因為嚴律清喜歡,所以他也喜歡。

等他從廚房端出泡好的茶,就見獨坐客廳的林虹正對他家新擺上的生态缸很感興趣。

容淺連忙把手裏的茶盤放到茶幾上,走到她身旁,“這是我和阿律夜市買的草龜,叫長長和百百。”

“原來夜市裏還有賣烏龜的?”

“有的,還有巴西龜,不過阿律不喜歡巴西龜,說容易攜帶細菌,也是很危險的外來入侵物種第一,我們就養了中華草龜,本土的物種。”

容淺聊到這發現林虹好像挺感興趣的,便多說了幾句,“還有鹦鹉、兔子、金魚。”

林虹眉眼含笑地走回茶幾旁,優雅地端起紅茶杯,抿了口茶水,見嚴律清從廚房出來了,便放下茶杯問他們,“你們兩人住在這,不會太小了嗎?”

嚴律清搖頭,“不會。”

林虹問容淺,“怎麽不搬到律清那裏?寬敞些住得也舒服。”

容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不好住在他那裏……”

“為什麽?”林虹好奇地問。

“我不能吃阿律的也住阿律的,這樣不好。”

林虹表示理解地颔首,又問:“你是源城本地的嗎?”

“不是,我是榕城的,大學畢業後就一直留在源城。”

“那你家人也在榕城了?”

“是。”

“是獨生子女嗎?”

“不是,我還有個弟弟。”

“也和你一樣寫書嗎?”

“不,他是學表演的。”

林虹還要再問,嚴律清無奈地笑着打斷,“媽,來日方長,你總不能一下全問完了。”

林虹被打斷了也不惱,從手提包裏拿出一個巴掌大的相框,“我從威尼斯遇到的一個畫家手裏買的,本來想送去你家,但張姨說你不住那了,我只好來這裏找你。”

容淺好奇地看向那個相框,以為是什麽相片。

嚴律清見他似乎很感興趣就把相框遞給他看。

只見約莫巴掌大的相框裏裱着一張小油畫,畫上的人俨然是嚴律清的五官,但是看着要比現在小很多,俊美青澀,好像是他少年時的模樣,大概是十七八歲的時候。

林虹笑着解釋,“我很喜歡一個人旅行,每次回來小住都會給孩子們帶禮物,下次我會帶上你的,都是些不值錢的小玩意,望你不嫌棄。”

容淺已經沉浸在這裱進相框的油畫中,愛不釋手地捧着相框,被這畫上的少年,明亮生動的眼眸牽動了心弦,仿佛當真跨過了時間與空間,與十七八歲的嚴律清對視,這如夢似幻的感覺讓他沉醉不知,低着頭喃喃自語,“這畫得真好。”

林虹看向兒子,“他比你更喜歡我的禮物。”

林虹沒有久留,她來找嚴律清好像就是來給他送這幅小油畫,再順便見見容淺。

事情辦完她起身就走,還沒忘記把容淺專門給她泡的那杯紅茶喝完。

嚴律清提出要送她,但被她拒絕了。

“你留着陪小淺吧,我自己打車回去。”換好高跟鞋她正要往外走,忽然想起了什麽,腳步一停,轉身推開擋住自己視線的嚴律清,去牽容淺的手。

“小淺,下周有空和律清到家裏來吃飯,阿姨給你煮湯,你別看阿姨這樣,阿姨煮的人參雞湯喝過的都說好喝。”

容淺受寵若驚,情不自禁地捧住她的手,“謝謝阿姨。”

“不客氣。”林虹捏了捏他的手心,這才轉身離去。

容淺想送她,結果才送到電梯門就被趕了回來。

他愣愣地走回玄關,看着站在裏面的嚴律清,呆呆地說:“阿姨好像不讨厭我。”

嚴律清點頭,“我才想起來,你很像我媽媽夢寐以求的孩子。”

容淺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你确定你要用的是夢寐以求這四個字?”

“她一直很想生個你這樣的,文雅,有書卷氣,幹淨舒服,乖巧可愛,能跟她有藝術共鳴的,比如剛才那張裱進相框裏的油畫,你比我更喜歡那張畫。”

容淺總覺得他在哄自己,因為他剛剛誇的那些他沒覺得有一樣能安在自己身上,“你明明是很優秀的人。”

嚴律清笑笑,“可她常說我和我哥哥身上都是銅臭味,而且她大概看出來了。”

容淺用眼神表達疑惑。

“她看出來你很喜歡我,所以她也喜歡你。有個人這麽愛她的兒子,她高興還來不及,怎麽會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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