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利息”

第58章  “利息”

韓廣智和沈芃芃他們聽到消息趕來時容淺已經因為服用了抗組胺類藥物引起的嗜睡反應睡着了,他躺在醫務室的小床上,脖子和手臂上遍布丘疹紅斑。

嚴律清就陪在他的身邊,正用棉簽沾了爐甘石洗劑給他塗抹皮膚。

“怎麽突然過敏了?阿淺也沒吃海鮮啊!”韓廣智看着閉眼躺在床上熟睡的人,百思不得其解。

一旁的沈芃芃也覺得疑惑,“難道小淺淺還有其他的過敏源?”

嚴律清緩緩搖頭,“我已經向餐廳确認過了,是晚餐的那盤濃湯,那是用花蛤煮出的湯底熬制的,如果阿淺只嘗一點不會那麽嚴重,但他全部吃完了。”

沈芃芃驚訝地捂嘴,“有花蛤?!我的天,居然一點都喝不出來!”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喝了那份濃湯,确實沒有人喝出有花蛤的味道,否則他們肯定一早就發現那濃湯容淺不能喝,更不會讓他全喝完了。

看着容淺原本白皙的皮膚被成片觸目驚心的丘疹紅斑取代,嚴律清眉頭都因自責和心疼緊鎖,“怪我,阿淺不能吃海鮮我卻沒有多注意。我該問一句的,我要是能多問一句湯裏有沒有海鮮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沈芃芃聽他這麽一說才後知後覺有點奇怪,“那個服務員也沒有告訴我們那是什麽湯,直接就送過來了,好像是我們點的一樣。”

“是有點奇怪。”林信也附和,“按理他也該問我們一句要不要來份濃湯,但他沒有問。”

同行的人聽到這就有人問:“你們是覺得這裏面有人為的成分?”

這話一出大家又忽然都靜了,因為沒有道理。

首先那個服務員根本不認識他們,其次服務員也根本不知道容淺對海鮮過敏,他只是完成他的工作給客人送濃湯而已。

整件事看上去倒更像是容淺運氣不好,不小心吃到了含有海鮮的食物。

“幸好只是湯底用花蛤熬的。”沈芃芃想到這都有些後怕,“萬一還有別的海鮮混在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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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重的過敏反應是會引起休克致死的,容淺能躲過這一劫都算他命大。

郵輪醫務室的醫生不準韓廣智他們待太久,十分鐘一到就把他們都趕了出去,只有作為患者愛人的嚴律清被允許留下照顧。

因為藥物的反應,容淺躺在醫務室的小床上睡了兩個多小時才醒。

嚴律清見他終于睡醒睜眼了才長舒一口氣,起身把在隔壁休息的醫生叫來。

醫生給容淺檢查了一番又問了他現在的狀态,确定他沒事了才放人回房間,叮囑他們不能大意,一定要注意入口的食物,要多休息。

容淺累得沒有力氣走,是嚴律清把他背回房間的。

他躺在套房的大床上,腦袋好像凝固了一般,無法思考,“我怎麽過敏了?”

嚴律清深深嘆了一口氣,給他解釋了那盤濃湯。

容淺唔了一聲,“那湯挺好喝的。”

“是好喝,要不好喝你也不能全喝完了。”嚴律清無奈地搖頭笑,“這是不是你第一次吃和海鮮有關的食物?”

“不是。”容淺聲音有些模糊,好像在費勁地回憶童年往事,“是小時候跟我爺爺奶奶去吃席,吃了桌上的海魚出現嚴重過敏反應才知道的。”

“幾歲?”

“忘了,反正是小學的時候,我爸媽沒給我查過,我要不吃都不知道我會對海鮮過敏。”

容淺說完,看着忽然湊過來要親他的嚴律清,腦袋一偏躲開了。

“先不要親,我現在很醜。”

嚴律清不肯,見他躲開了就追過去,執意要親,“一點也不醜,還是那麽好看。”

容淺嘴唇讓他親了個帶響的,唇角似乎勾了一下,但不明顯。

他知道嚴律清是哄他的,他現在全身紅斑未消,臉不用想肯定也是紅的,那怎麽可能會好看?

可戀人飽含愛意的關心在這種時候無疑是一劑“良藥”,容淺的心情都好了許多,只是有件事不無遺憾。

“我過敏了就不能學游泳了。”

“嗯,不能游泳我們也可以一起做其他的事情,這艘郵輪上并不只有泳池。”

容淺擡起自己的一條手臂,看着皮膚上鼓起來的丘疹紅斑,無聲嘆息,“算了,我這樣出去會把別人吓到的,還是等好了再出去吧。”

“你只是過敏了。”

“可我總不能見一個人就解釋一下我這是海鮮過敏不是什麽可怕的傳染病。”

嚴律清并不想勉強他,“我陪你待在房間裏。”

“這也是你難得的休假旅行,我不想影響你。”

“你不讓我跟你待在一塊才是影響我。”

嚴律清都這麽說了容淺也不好再說什麽,只問:“那學費?”

“先欠着,這次就不收你‘利息’。”

“你跟我還收利息?”

“我這‘利息’只跟你收。”

“我能問問你這‘利息’要怎麽算嗎?”

“每過十二個小時加一次。”

“為什麽不是二十四小時?”

“二十四小時就是三次了。”

容淺閉嘴不問了,還閉上眼睛裝睡。

阿拉斯加航線作為最有特色的郵輪航線之一,冰川是這條航線最大的亮點,而阿拉斯加州的首府朱諾,一個能看見海峽、山脈、冰川的城市就是這趟旅途的第一站。

郵輪抵達朱諾後會在碼頭停靠十多個小時,這段時間裏游客可以自由下船,只需要在郵輪重新啓航前回到船上就可以了。

容淺本想留在船上,但嚴律清覺得難得來一趟,就算不去看什麽冰川景點,下船走走買點東西帶回去也好,也算沒白來。

容淺被他說服了,更何況朱諾的天氣不可能穿着短袖短褲出門,有長袖長褲遮掩,再戴個口罩和鴨舌帽,他身上過敏引起的紅斑不會被人看見,更不會吓到人。

于是幾個人合計了一下,依然是分頭行動,嚴律清和容淺一起,其餘人則是跟着沈芃芃和林信玩。

因為不一道走,所以沈芃芃他們早半個小時就下船了,容淺和嚴律清他們慢條斯理地換好衣服,收拾好背包才離開房間。

沒想到他們這個時間點下船的人也不少,在緩慢排隊等待期間,容淺正低頭玩手機,嚴律清站在他身後手臂虛虛圈着他的身體,小心沒讓旁邊的人擠到他。

原本他的注意力都在容淺身上,忍着不去親就近在眼前的白皙耳朵,沒有想法看一眼周圍的人,是耳朵忽然捕捉到一聲微弱地混在各國語言中的中文髒話讓他下意識地回頭去找聲音的來源。

這一眼讓他在兩個白人男性的身後看到一個高瘦的亞洲男人,他似乎對于自己被一群白人包圍了很不滿,嘴裏咕哝地罵着。

嚴律清看了那人一會兒才轉過臉,心裏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告訴容淺他剛才看見了吳進。

但或許是冤家路窄,兩人離開碼頭從市區前往門登霍爾冰川景點時,容淺還是在人群裏發現了吳進。

不過吳進好像沒有發現他們,他一直抱着臺單反到處拍。

容淺把自己全身都包在白色的厚衣服裏,過長的袖口讓他紅斑未消的手腕都能完美藏起來,只帽檐下露出一雙眼睛。

他藏在嚴律清的懷抱中,下巴搭在他的肩窩上偷看遠處的吳進,像說悄悄話一樣告訴他。

“我在西雅圖機場的衛生間碰到他了。”

嚴律清怔了一下,“那聲慘叫是他的?”

“嗯,他先招我的。”

嚴律清聽得微微皺眉,“他怎麽招你了?”

容淺簡短地解釋了一下,着重說了自己踢他褲裆的那一腳。

嚴律清有些不悅,“你當時怎麽不告訴我?”

“我不想影響你旅行的心情。”

“那現在怎麽又願意說了?”

“你都看見他了,而且從西雅圖到朱諾,我懷疑他也在那艘郵輪上。”

“不用懷疑,他确實在,我剛才在船上看見他了。”

容淺一愣,“那你怎麽不告訴我?”

“跟你一樣的理由。”

容淺一點也沒把自己海鮮過敏的事往吳進身上懷疑,只是對于他也在那艘郵輪上感到不怎麽高興,心裏有些膈應。

從冰川景點返回朱諾市區,兩人找了家餐廳吃飯,嚴律清現在對容淺吃到嘴裏的食物異常上心,連調味醬都要問一句裏面有沒有海鮮。

解決完午飯兩人又去買禮物,給嚴家的每一個人都帶了一份紀念品,容淺給自己買的則是冰箱貼。

買完禮物兩人又在市區閑逛了一個多小時才回到郵輪。

容淺正坐在沙發上整理給嚴家人買的紀念品,見嚴律清拿着一小瓶藥水和一包棉簽走過來,臉上劃過一抹不自在。

“我都沒覺得癢了,不用塗了吧。”

“醫生說一天兩到三次,你今天還一次都沒塗。”說罷嚴律清搖晃起手上的藥瓶,“乖,自己脫衣服。”

“……我自己來。”

“很多地方你自己塗不到。”

容淺還是不動。

見他不配合,嚴律清放下手中已經搖勻的藥瓶,眼疾手快地抓住準備翻過沙發要跑的人,手臂緊緊環住他的腰。

“你身上有哪裏是我沒看過沒親過的?跟我還要害羞?”

容淺耳朵都紅了,無奈力氣沒有他大,不管怎麽掙都逃不開他的手。

最後還是嚴律清威脅他要收學費的‘利息’了容淺才肯乖乖聽話。

作者有話說:

容淺:怎麽辦?我老公好像是放高利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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