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因小失大

皇城臨祥。

一個身着廣袖月青色錦繡長袍的年輕女子,步履平穩,面容俊秀,氣質沉着,周身散發着一種文雅之感,一路走來,紅了若幹少年兒郎的臉。

這女子行至南宮本家府邸門前方才停下,右手擡起在空氣中輕輕一揮,周圍似乎一下子應令離開了許多人,顯然這女子身邊跟随的影衛着實衆多。

女子上前幾步,走上石階,擡手輕叩門環,漆着猩紅塗料的厚重大門應聲而開,門衛伸頭見了大門外的來人,頓時瞪大雙眼,“少……少主子……”邊說着邊急忙招呼周圍的同伴,合力将大門打開,恭迎少主進門。

南宮府管家南宮福聞詢趕來,顯然跑的太急,畢竟年過半百,竟跑得氣喘籲籲,滿臉通紅,匆忙行至少主面前,躬身行禮,“恭迎少主!”聲音激動地微微發顫。

“家中這段時間真是勞煩福嬸了。”南宮諾伸手扶起管家,面容溫和。

管家頓時紅了眼眶,擡起衣袖輕按眼角,“少主請趕緊去看看家主吧,家主近些日子可是時時的念叨着少主您啊。”

“是,我這便前去向母親請安。”

南宮諾別了管家,便依管家所指尋書房去了。南宮家主南宮利此時坐在書房,早已接到了門房傳來的消息,正等着南宮諾進門。

南宮諾行至書房門前,輕敲三下,門內傳出一聲“進來。”便推門進了。

一進門,南宮諾便直接屈膝跪下,“女兒不孝,讓母親擔心了。”

南宮利本是沉着臉,但見南宮諾這般舉動倒不舍得再多責罰,好歹她就只有這麽一個女兒。

“你且起身。”

南宮諾聞言,緩緩起身,依舊垂首恭敬的站在書桌前。

“諾兒,你知不知道那上官家近段時間的種種舉動,不僅有兩個族內女兒中了進士,而且那上官家的丫頭事事也都做的像模像樣,頗有些家主的風範,倒是你,這麽長時間都不曾着家,族中之事也不聞不問,你以為單單憑借幾封書信就能将這些事情交代清楚嗎!”說着說着,南宮利心中怒火又起,她就不明白,她這個女兒看起來并不比上官家的差上什麽,但為何對家中之事不肯上心呢。

“母親請息怒,女兒對家中族中諸事還是有所了解的,況且,女兒所求的,并非只是八大家族之首這簡單的位置,想要的,更多。”

Advertisement

“哎,你這個孩子,打小心思就多,且不論你那所謂的更多是什麽,首要的,你先将族內事情打點妥當,別再讓那上官家的老婆子在我面前耀武揚威才好!”

“請母親寬心,女兒定不會讓母親失望。”

“罷了罷了,你且回吧,既然回來了,近些日子就莫要離家了,好生做事,讓為娘我也享享清福!”

“是,女兒明白。”

出了書房,南宮諾緩緩走回她自小便住的院子,院中依舊整潔,不似長時間無人居住。

南宮諾将院中所有人盡數譴退,獨自一人進了卧房,又将窗戶房門關閉妥當,方坐到房內桌前,從袖口中取出一方木盒,小心打開,仔細将其中的一本書冊取出,翻開書頁仔細查看,看了半晌,不由得眉頭緊皺,面帶愠色。

只是此時,她沒有發覺到,在她的窗外幾只黑色的小蟲正試圖從窗口鑽入,那小蟲通身漆黑,雙翅透亮,似與尋常飛蟲有所不同。

屋內的南宮諾似乎是未從書中獲得所需之物,便複将書冊仔細裝進木盒,揣進袖口之中。起身,行到屋內博古架處,俯身轉動了下架子最下方擺着的一個極不起眼的白瓷瓶,之後便回身到床前,觸動床頭內側的一處凸起,整個床便自動的掀起來,露出床下石門。南宮諾環視下四周,方才開啓石門,踏入暗道。

當她進入暗道之後,室內的一切均已恢複如初,看不出任何端倪,只有屋內飛繞不斷的幾只黑蟲。

南宮諾順着石階而下,這是一處地下的暗道,兩側牆上嵌着明珠,發着冰冷的幽光。順着暗道向前,又過了幾處石門,方才到了一處較大的暗室,那暗室中別無他物,只有中間的一方透明琉璃罩,其中嵌了十幾顆夜明珠,将那罩內之物照的極亮。

南宮諾站在琉璃罩前,仔細觀摩之,眼中透露出的貪婪神色,讓她身上的文雅之氣毀了大半。

那琉璃罩中,是件泛着金光,繡着飛鳳的,皇-袍!

***

焰霞宮。

“主君,那風影樓有消息了!”木青提着裙擺,大步跨入了那二層小樓的書房。

在桌前翻閱書籍的素淺聞聲擡頭,“可是知曉那玉小姐的身份?”

木青揚眉一笑,“主君你之前那法子可真是好用,如今我們不僅知曉了無影樓的幾處重要據點,而且,這位神秘的玉小姐也露出了馬腳。”

素淺見木青在故作玄虛,不肯直說,便笑着将手中書冊放置一旁,微微抿嘴,“那便讓我先猜猜這個玉小姐的身份……”

“哦?主君難道心中有所猜測了?”

“據我猜測,這玉小姐應該是大家族中的年輕小姐,且地位不低,那這樣看來,極有可能是八大家族中為首幾家的少主,我說的可對?”

“呦,主君,你還真是神機妙算。”木青眼波流轉,神情之間不自覺的染着絲風情,“不出主君所料,這個玉小姐正是八大家族中的少主,且正是八大家族為首的南宮家少主南宮諾!”

“竟然是她,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往日裏朝廷也好,武林也好,這位南宮少主都是極少出面,卻不知早已在這武林間占據了如此大的地位。”素淺擡首拿起桌上的青玉茶杯,微微晃動,思慮片刻,方開口道:“我們該給南宮小姐送份大禮才是。”

“主君是如何打算?”木青一臉要看好戲的神色,她這種人,永遠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主。

“想要給南宮小姐送禮,就得需要平日裏便與她較量不斷的上官小姐了,至于這份禮,自然要豐富些,甚至,即使她沒有的,我們也得給她加上……比如,這風影樓,這焰霞心法,與呼延揭褚來往,再比如,古碩的那處作坊。你也可再添補些,直接送到上官小姐面前,我想她自會定奪。”

“是!我這就去安排。”木青咧嘴笑的歡快,這麽痛快扣帽子行徑她最喜歡做了,定會把有的沒的,都扣在那南宮諾的頭上,到時候,那玉小姐怕是如何都難以翻身了。

木青拱手再次行禮後便要告退,素淺突然叫住她:“木管事,你且派人去将宮主請來吧,我須得将這些事都說與她聽。”

“是。”

木青直到走出那藤蔓小樓心裏都還在歡欣不止,她就知道素淺這位主君定然能不負衆望,可以掌好這焰霞宮的大局。如今看來,素淺的心智已愈發純熟,與他曾經的那般武林第一公子的心性已是迥然不同。

那日,當風影樓的來使表明來意之後,素淺便決定将計就計,他不會放過可以得知萬俟寒消息的任何機會,但同樣,他也不會允許風影樓完全的如意。往日裏想要接觸到這隐藏極深的玉小姐定是萬般困難,但是,對于焰霞心法,那玉小姐定然不會将它随意處置,必是随身帶在身上,最差也是要放在對她來說極為隐秘重要之處,不管是怎樣的情形,對焰霞宮來說都是好的,知道任何一處關于風影樓隐藏着的秘密都是一件妙事。

顯然,這玉小姐對焰霞心法的在乎程度極高,甚至是高出了素淺的預料,将這焰霞心法看的極重,走坐均不離身,不僅暴露了風影樓的幾處暗址,甚至将自己的身份都展露出來。

其實不論是風影樓還是玉小姐,定都不是等閑之輩,在心法沾手之前也會大加查看,格外小心,但焰霞宮的這種藥水卻是無色無味無毒,除了經過特殊訓練出來的黑蟲,其他的東西都無法将它分辨出來。當時,木青得素淺指示,将那藥水浸染在焰霞心法的書頁之上,風幹之後便再無法察覺出任何異樣。

風影樓中高手如雲,但即使她們防備了所有的人,卻單單沒有在意這般不起眼的小蟲,只能說,千裏之堤毀于蟻穴,他風影樓也有因小失大的時候。

素淺坐在桌前靜靜思索,直至意識到茶已經冷了,方才将手中的青玉茶杯放下。這個玉小姐也就是南宮少主南宮年對焰霞心法竟然這般看重,恐怕不單單是為了那心法中的皇陵寶藏,其中或許還藏着更大的秘密,他倒是開始好奇了,這前朝皇陵,到底有怎樣不為人知的東西存在……

而此時,木青正在往自己的院中走去,心裏還在合計着方才與素淺所談之事,正走路間,竟見萬俟寒與濁月站在一處偏僻小徑上,四周枯枝遮掩,不仔細看還看不準确,二人似是在談論些什麽。

木青雖是心中奇怪,但也沒有走近,只是隔着很遠喊道:“宮主,主君方才讓在下派人去找你,怕是那人要撲個空了。”

萬俟寒在木青從遠處走來時,便已經感受到她的氣息了,但與濁月的事情沒有說完,便沒有在意木青,但聽聞素淺尋她,便立即飛身而出,站在木青身前直盯着她,“淺兒喚我去何處?”

“在議事樓的書房。”木青瞄了還在原地的濁月,又看看萬俟寒。

萬俟寒卻不管其他,得了答案便直接掠身離開,奔着素淺那裏去了,任何事情都不如素淺找她這件事情重要。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