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起初兩支舞,姚玉還看得樂在其中,只是見她們将外衫脫掉顯出內裏窈窕身形時,姚玉忍不住去瞥一旁秦曜的神情,秦曜依舊是方才的模樣。這舞跳完,姚玉便喊了停,要回去。
秦曜賞賜了一些東西,回了禦書房,姚玉也跟着她,看她批閱了一會兒奏折之後,便問:“曜哥哥,那三人美嗎?”秦曜目不轉睛地盯着奏折:“尚可。”姚玉知曉秦曜的性子,說話總是這般,她現下也摸不清,秦曜到底喜不喜歡那三人,心裏突然便有些酸澀起來,暗暗有些後悔,為何要去看那三個美人。
姚玉又追問道:“曜哥哥喜歡哪一個?”秦曜沒有多想,将批閱好的奏折放在一旁,又拿了一本:“朕分不清。”她甚至都沒問那三人的姓名,方才也就這般看着,并未注意三人有何不同。
姚玉嘀咕了一句:“真是個花心的。”秦曜沒聽清:“啊?”姚玉又道:“我是問,我和她們誰更好看些?”秦曜想了想,從姚玉臉上移開視線:“朕最好看。”姚玉無奈極了,這人花心不算,還這般狂妄,怎麽看也不像個如意郎君,自己怎能喜歡她?
姚玉沒有說什麽,站起身來:“我去姑母那兒了。”秦曜不知她為何突然要走,可她本來進宮就是為了陪伴母後,去母後那兒實在太正常不過,她心裏卻有些不舍,也暗暗覺得她是有些不開心。
姚玉走了,小松子就進來伺候,秦曜覺着姚玉興許是不高興了,可她又不知為何會如此,她側頭看向小松子,想問問他。小松子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趕緊低頭走近一些:“陛下,可有吩咐?”
秦曜看了他一眼,又轉了回去:“算了,你也不會懂。”
小松子想起姚玉方才出去時神色與往日不大一樣,便猜測道:“陛下,可是玉姑娘的事?”秦曜哼了一聲:“她能有什麽事,不要瞎猜。”小松子趕緊彎着腰退下,嘴上還不忘道:“是奴多嘴了。”
秦曜不再去想,繼續批閱奏折,想了想,道:“宣王利進宮。”很快王利便來了。秦曜看着跪在下面的王利,将奏折放下:“愛卿起來吧。”
王利站在一旁,并不知曉皇上宣他進宮是為何事。秦曜開門見山:“埤城縣幾月前幹旱一事是愛卿治理的,現下情況如何?”王利将埤城縣的情況一一說明,秦曜點了點頭:“雖說恢複得不錯,可幹旱一事畢竟影響良多,秋收後稅該減一些,愛卿覺得如何?”
王利說完做法後,秦曜對臣子倒是不吝誇贊:“愛卿年紀輕輕,辦事頗為老道。回去後,将此事細細琢磨,再寫封奏折上來。”
說起來,秦曜比起王利還小兩歲,可王利聽得她這般說,不覺怪異,反倒欣喜萬分,他自小勤勉,年紀輕輕便通過科舉當了官,恰逢秦曜這年輕帝王任人唯賢,當初幹旱一事辦得漂亮,如今秦曜又親自召見,要将埤城縣一事的後續交給他,可謂是前途無量。
王利領了命後,又跪了下來:“臣有一事,望皇上成全。”
秦曜坐得依舊端正:“何事?”
“臣心悅姚家小姐許久,前陣子亦往姚家求親,姚家還不曾回複,臣望皇上賞個恩典。”王利跪在地上,額頭抵在地上,他知曉自己提起此事有些貿然,可他亦知曉往姚家提親的人數不勝數,而自己求親一事杳無音信,若是能求得皇上賜婚,那便好了。
王利也算得上一表人才,書香門第,幾代都是朝中重臣,自己又是個極争氣的,在官家公子中算是翹楚,求娶的定不是庶出小姐,嫡出小姐還未成親的只有兩個,能叫姚家不輕易應承,又能叫王利請求賜婚的,秦曜思來想去便只有姚玉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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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曜當下便不大高興,連看王利也不順眼起來,只冷淡開口:“朕自己還未成親,怎替你賜婚?你這個恩典不如去太後跟前求。”
王利也不敢再說什麽,悻悻地退了出去。他自然知曉姚玉深得太後喜愛,若能得到太後準允,此事便算成了,可他哪裏能見到太後?王利沒有法子,只想着等自己将埤城縣一事辦好,再去姚家求親。
沒有兩天,王利帶着奏折進了宮,秦曜認真看了一遍,點了點頭:“愛卿果真有才幹,事無巨細,安排妥當。茲事體大,朕不放心別人,就辛苦愛卿親自去一趟了。”
王利領命,再求親一事只得延後,想着埤城縣一事辦完,自己又能多些底氣,動作倒是利索。可惜他這般只是想想罷了,他回都城時,姚玉雖然仍舊尚未定親,可太後已經同國舅通過氣了,王利幾次登門求親皆是無果。
再說回姚玉,那日從禦書房離開後,便沒有再去禦書房找秦曜。秦曜冷清了兩天,總是往門外瞟,小松子似是猜出她的意圖:“玉姑娘在長樂宮。”秦曜瞥了一眼小松子:“她在哪兒為何要告訴朕?”
小松子閉了嘴,秦曜将奏折批閱完後,站起身來:“朕去看看母後,許久未見了。”小松子點頭稱是,趕緊命人準備轎子,哪裏敢提醒秦曜,今早才去請過安的。他知曉自家主子的脾性,這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能戳破了。
秦曜走進長樂殿,向姚太後行禮,擡頭後,看着太後一旁的姚玉蹲了蹲身子向她行禮,秦曜故作吃驚:“玉兒也在這兒?”有人在,姚玉還是會乖巧行禮的,這也是秦曜和太後能一直縱容她的緣故,她一直都很清楚分寸,也比誰都看重秦曜的顏面。
姚太後的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後又看向秦曜:“曜兒今日怎有興致過來呀?”秦曜不慌不忙道:“兒得了幾塊寶石,拿來給母後。”說着,小松子一揮手,幾個宮人已經端着托盤進來了,每個托盤上都放着一塊寶石,确實漂亮。秦曜在路上便想好了這個托辭。
太後拿起寶石細細看着,笑道:“曜兒有心了。”秦曜看向姚玉:“玉兒也挑一塊。”姚玉卻走到太後邊上,抱住太後的胳膊:“曜哥哥這些都是孝敬姑母的,玉兒怎好拿走?不如等姑母看膩了哪塊兒,再賞給玉兒,玉兒還歡喜些。”
太後被她逗得直笑,勾了勾她的鼻子:“你呀,鬼靈精的,你喜歡的,姑母哪個沒給你?”說着,太後又去看寶石,瞥了一眼秦曜:“玉兒說得對,你這專程送來給母後的,就不好再讓玉兒挑了,這般怎顯得出你的心誠和喜歡呢?”
秦曜去看盤裏的寶石:“朕又不喜歡。”
太後瞥了一眼秦曜,又側頭看了一眼姚玉,姚玉果然神情有些失落,她倆并不是頭一回認識,姚玉也是知曉秦曜的性子,先前都不在意,如今竟開始在意了。太後眼神在兩人之間來來回回,偏那兩人誰都沒注意,只低着頭藏着自己的心事。
太後讓陳秋将寶石收好,便讓殿裏的宮人都退下了。
太後招手讓秦曜過去,秦曜走到她跟前,太後擡手拿起秦曜挂在腰間的玉:“這穗兒都舊了,玉兒給你新打了一個,待會兒換上。”
秦曜去看姚玉,姚玉埋怨似的輕輕推了一下太後:“我不是給她打的。”太後驚訝極了:“難不成是給姑母打的?姑母可沒有戴玉啊。”
姚玉反駁不得,只得扭頭去将打好的玉穗兒拿了過來,走到秦曜邊上,也不管秦曜,徑直将她腰間的玉取下,将舊的玉穗兒拆了,将新的裝上,然後遞給秦曜。
秦曜并不接:“你摘下來的,你戴回去。”
姚玉只得低頭将玉戴回秦曜的腰間,秦曜低頭拿着玉看了看,心裏歡喜,嘴上卻道:“略顯粗糙。”姚玉伸手就要将玉摘下,秦曜躲了開去:“舊的都已經拆掉了,總不能讓朕把玉丢了。”
姚玉哪裏管她,就要去摘,秦曜便躲着,兩人在殿裏追跑起來,秦曜逗她玩,跑得也不快,每每姚玉快追上時便閃開。太後看着打鬧的兩人,笑着。
姚玉追不上,氣呼呼地跑回太後邊上:“姑母,她欺負我!”
太後拉着姚玉的手,笑着斥責秦曜:“你瞧瞧你,哪兒有個皇上的樣子,還欺負妹妹。”秦曜走到太後邊上坐下,學着姚玉的模樣,拉着太後:“母後,她欺負我!”逗得太後哈哈大笑,姚玉瞪了她兩眼,也就作罷了。
秦曜喊來小松子,讓他去端三碗綠豆水來,一碗溫熱兩碗冰的。小松子領命出去,姚太後看她:“都要入秋了,少吃些冰的。”
秦曜點着頭:“方才動了動,有些熱。”宮人才将綠豆水放下,秦曜又對小松子道:“早上嶺南來的荔枝,叫你送到母後宮裏來的,送來沒有?”
小松子趕緊低頭:“奴才該死,奴才自作主張将荔枝送進冰庫,想着冰一冰會爽口些,奴才馬上去拿來。”早上是送了荔枝來,可秦曜本是想放着給姚玉的,可偏偏姚玉一天也沒見過去,這下又要讓小松子送來,小松子跟在她邊上多年,哪裏是個蠢笨的,立馬便順着她的話說。秦曜擺擺手,小松子連忙出去了。
荔枝很快就端來了,秦曜拿了一個,親自剝開遞給太後:“母後,您嘗嘗。”太後将荔枝吃進嘴裏,點着頭:“這荔枝是好,可惜年年只有這麽點。”太後又看向姚玉,“玉兒也嘗嘗。”她知曉秦曜是想将荔枝留給姚玉的,倒也不生氣,秦曜也不會厚此薄彼,當真就一點不給她,恐怕是想先讓姚玉嘗個鮮,就怕姚玉在她這兒吃夠了,就顯不出她那兒的好了。
殿裏不留宮人,姚玉便自己動手剝着吃,秦曜也趁着冰爽吃了幾個:“你是托了母後的福,才能吃上這荔枝。”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