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從游泳館出來，沈星野反複觀摩了一會兒和邊又的聊天記錄。
最後一句停在邊又的“好的，晚安”上面。
慶功宴地方訂好了是真的，希望邊又能來也是真的。
但沒想過邊又真的會答應。
沈星野低頭笑了笑，正想問吳旭要不要出來吃夜宵，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沈渡。
“還沒睡？”電話一接通，沈渡略帶醉意的聲音從那頭傳了過來。
沈星野嗯了聲，沒喊他哥。
“那出來喝酒？從你上大學到現在我倆都沒一起吃過飯。”
不止沈星野上大學，從小到大，父母離婚後，他倆就沒怎麽一起吃過飯，更別說大半夜一起吃飯，不過沈星野還是問：“地址。”
他現在心情好。
沈渡在大學城附近的一家燒烤店喝酒，沈星野到的時候他已經喝了不少，桌子上和地上都倒了幾個酒瓶。
不過他酒量不錯，還沒喝醉。
一見到沈星野，他就給沈星野開了瓶酒遞過去，“喝點。”
沈星野接過酒瓶，笑了聲：“不喝，還得訓練。”
他坐下來随意地拿了桌上的烤串，訓練消耗了太多體力，早就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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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訓練，照樣喝。”話雖這麽說，沈渡也不強求他，似乎壓根沒發生過之前兩人在微信上吵架的事，沈渡把那瓶酒拿了回來，一邊開了給自己倒，一邊絮叨：“我倆聯系一直挺少的。”
沈星野專心吃着東西，嗯了聲。
确實很少，從小到大，自從父母離婚後，他倆也見不了面。
“就記得你上高二那年你才經常主動聯系我，問我要什麽學習資料，你也知道我又不學習，從哪兒給你弄那些東西啊……就把你邊又哥聯系方式推給你了。”沈渡說着笑了聲。
聽見邊又的名字，沈星野咀嚼的動作頓了頓，“還得謝謝哥。”
沈渡以為他在謝自己當時在學習上幫了他一把，笑了聲，“那倒不用，不過後來你出櫃，我還真挺驚訝。”
那時候沈星野出櫃，是向兩個家庭出櫃，他說得很直接，說的是他有了喜歡的人，是男生。
他們父母雖然經常在國外，思想開明，但自己孩子突然出櫃，還是需要消化的，許久沒聯系的母親電話打到了沈渡那兒，旁敲側擊問他，知不知道沈星野喜歡的人是誰。
沈渡壓根不知道。
“那天……”沈渡頓了頓，喝了口酒道：“我和你邊又哥其實在酒店。”
他其實不該和沈星野說這些，但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想說。
那天如果不是沈星野出櫃，邊又也就不會離開，那麽，也不會再有後來的事情，他們也不會分手。
沈星野拿串的動作一頓，不怎麽在意地反問：“是嗎？”
“不過後來他走了。”沈渡苦笑了聲。
而沈星野的那顆嫉妒的心，在一瞬間又落了下來。
這種事，他其實早就想過。
在邊又答應沈渡的那一天，也就是他認識邊又的那一天。
但是那又怎麽樣。
他們已經分手了。
邊又不會再回到沈渡身邊。
沈星野握住了旁邊的水杯，給自己倒了杯冰水，灌進喉管，神色晦暗。
但終歸擋不住會嫉妒。
不過他向來把自己嫉妒的心思藏得很好。
沈渡大概是真的喝多了，喝糊塗了，說的話前言不搭後語，說完這些，又問：“你喜歡的人，追到了嗎？”
沈星野又給自己倒了杯冰水，“沒有。”
“那你還挺慢……不過那時候我追你邊又哥也追了很久，但我知道我一定能追到他，就沒放棄過。”
他現在這番話倒是深情。
沈星野淡淡地哦了聲，“那怎麽突然和別人在一起了？”
“你也知道是人就會犯錯，所以我現在準備認錯，我剛從他公寓樓下過來的，本來想去找他，但還是算了，他肯定不喜歡我這麽冒昧地過去。”沈渡說着說着，看向了沈星野，“現在我身邊能和他聯系上的也只有你了。”
沈星野挑了挑眉，終于知道了沈渡找自己的原因，嗯了聲，“是只有我。”在沈渡醉意熏熏的期盼的眼神中，他說：“但我不會幫你。”
沈渡扯了扯唇角：“怎麽了？又要說我髒？”
沈星野喝着冰水沒說話。
“行，我知道，但我和白南斷了，你邊又哥肯定會原諒我的，他心軟……只要我有機會就行……你不知道，我是唯一一個追到他的人，他那麽喜歡我，都差點和我上床了，要不是那天因為你突然出櫃，我們就——”
話音落下，沈渡的衣領被抓了起來，沈星野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沈星野動作太快，沈渡壓根沒反應過來，只能直愣愣地被提着，醉眼朦胧，“你幹什麽？”
“是你自己不珍惜。”沈星野的語氣很平靜，但手上的動作卻一點也不輕，沈渡那麽大個人，硬生生被他拽離了椅子，“別怪別人，也別惡心別人——更別惡心邊又哥。”
“沈渡，你沒機會了。”
沈渡喃喃，“不可能。”
期中考試後的第二天早上，邊又被微信鈴聲吵醒。
昨晚睡得晚，連續考了兩天的試，一解放尤然就跟瘋了一樣，邊又本來準備自己下廚，但尤然說要慶祝一下階段性解放，兩人去外面吃了頓飯，回來之後，邊又又把之前和沈星野看的那部電影的第二部 看了。
他還沒睡醒，只模糊看到面板上“沈星野”三個字，接通之後，迷迷糊糊喂了聲。
“邊學長。”沈星野的聲音從那頭傳了過來。
邊又的困意也消散了點，愣了一會兒說：“在的。”
“我要去比賽了。”沈星野似乎是來報備的，掐準了平時他起床的點。
邊又知道沈星野在本市的體育館比賽，他之前查過。
邊又清醒了點，等了一會兒，沈星野卻不說話了，但能聽見背景音，似乎是他的隊友在說話，邊又想了想，“比賽加油。”
沈星野笑了聲，“會的，還有。”
邊又已經徹底清醒了，睜開眼睛，小聲說：“晚上會去。”
被這麽一吵，邊又沒了睡意幹脆爬了起來，尤然還沒起床，但客廳裏的電視沒關掉，還在播放着一部愛情劇。
邊又沒找到尤然把遙控放在哪裏了。
電視裏的男主要去前線了，但見不到女主的面，給女主打了電話，告訴女主，自己要走了。
女主有些擔心男主，但做不了別的什麽，只能讓男主小心。
男主說：給你打電話就是為了充電，不是為了讓你擔心。
邊又手一抖，差點把剛找到的遙控器給扔了。
男主又說：等我回來的時候，記得來慶祝我的勝利。
邊又終于擡起頭看向電視，面無表情把電視給關了。
尤然沒事看這種愛情劇幹什麽。
因為前兩天期末考試，邊又沒去找指導老師，今天白天一整天都會待在老師那兒，晚上的時候，他第一次按時準備離開。
老師都有些驚訝：“你今天居然轉性了？”
邊又收拾着東西嗯了聲，“有點事。”
“有事你不早說？可以不來呀。”老師很欣賞邊又，也把邊又這段時間的努力看在眼裏，“你做得已經很好了，不像一些人，連來都不願意來。”
雖然沒指名道姓，但他倆都心知肚明，說的是白南。
老師也給白南發過消息讓他來上課，畢竟要比賽了，但白南只交了參賽曲目，人卻沒出現過。
邊又不太關心這些，只嗯了聲，看了眼時間。
老師也不拉着他多說。
出來的路上，邊又翻了下比賽相關新聞。
前幾天他就關注了沈星野他們那個比賽的超話，主持人說過，會在超話直播成績和名次。
沈星野是熱門選手，他長得帥，業務能力好。
比賽目前還沒結束，已經到決賽了。
沈星野之前的成績一直是第一。
邊又現在過去是來不及了，只能切到直播畫面。
畫面上，鏡頭正好給到了沈星野。
他戴了泳鏡，遮住了半張臉，但還是很好認，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邊又感覺他看了鏡頭一眼。
鏡頭就切換成了遠景。
在裁判的哨聲下，沈星野下了水。
這是自由泳的比賽。
邊又之前和沈星野一起游過，那時候沒太大感覺，只覺得他游得很快，但在這樣正式的比賽下才體會出來那時候沈星野放水放得有多離譜。
他實在是太快了。
名次似乎是沒什麽懸念的東西。
邊又關掉手機回去換了身衣服。
沈星野他們訂的慶功的地方是個KTV，大概是教練顧慮到全是年輕人，就選了年輕人喜歡的場所。
邊又以前從來沒來過這種地方，那時候沈渡他們比賽結束倒是偶爾會來，但沈渡覺得他隊友都在邊又去不方便，還覺得邊又不喜歡這種場所。
邊又本來是想直接進去的，路上的時候，沈星野就說他們比賽已經結束了，已經到了地方，還給了他包廂號。
但是下車之後，邊又一眼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沈星野。
他一個人站在那兒，身上套了件厚外套，戴了個鴨舌帽，帽檐沒壓低，低着頭在那兒玩手機。
邊又剛想走過去，手機響了一下。
腳步一頓，他低頭看了眼。
沈星野：[來了嗎]
看起來好像很急，很怕他不來的樣子。
邊又抿了抿唇，剛想說沒有，沈星野卻突然朝他的方向看了過來，繼而臉上露出了很明顯的笑容。
看起來很高興，像是看到了什麽，期盼已久的心愛的食物一樣。
進去的路上沒什麽人，但沈星野提前給邊又打預防針：“他們可能會很吵。”
邊又嗯了聲，之前他就預計過了。
“現在想走的話也可以，我可以送你回去。”沈星野說這話的時候，是盯着邊又的側臉的。
邊又有些困惑地看他，“我答應了你來，就不會走。”
他們對視了幾秒，邊又不由自主抿緊了唇，偏開視線的時候，才聽見沈星野說：“他們都帶家屬或者準家屬。”
邊又一愣。
沈星野低聲道歉：“我之前不知道。”
邊又突然不太信，他站在原地眨了眨眼。
“你……要走嗎？”沈星野像做錯了事，問得小心翼翼。
走廊很安靜，也沒有服務生經過，但頭頂的燈光很炫目，邊又被刺得忍不住眯了眯眼，片刻後，緩緩開口：“我看了一點比賽，恭喜你拿了冠軍。”
沈星野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抓攏了。
邊又沒回頭，往前邁了一小步，看向邊上的包廂號，小聲問：“你不是主角嗎？”
沈星野說：“是。”
“……那你還不走嗎？”邊又耳根慢慢紅了起來，“他們等……我們，不會等急了？”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
